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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惜之离安宏寒最近,盯着桌案上的碎片,心里吓得剧烈的咯噔一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了。她本来就不是人,不是吗?
“你现在是朕身边的红人。”安宏寒到底是个大人物,很快就平息了内心的怒火,说话又回复到冷冷冰冰,脸上也是没有一丝表情,“刚才你喊了一声‘司徒大人’,让刘傅清产生了警戒。因为你日日呆在朕身边,且与朕走得最近,无论谁拉拢了你,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倘若你真的偏向左相司徒,那么必定会对刘傅清造成威胁。”
安宏寒分析着刚才的形势,每一句话到戳到了重点。让席惜之不禁捏了一把汗,就刚才她一句话,竟然引发了那么多事情?
“为了阻止你进一步和左相司徒交谈,刘傅清自然要从中破坏。”这才有了刚才的争吵事件。
“但是我没想过搀和朝廷的事情,我不会偏向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席惜之举手发誓,冲着安宏寒保证道。
看见安宏寒每日和大臣们周旋,斗勇斗谋,席惜之看着都腻了,怎么会自己进去插一脚?
“你这么想,可别人不这么想。朝廷之中打你主意的人,不在少数。”刘傅清和司徒飞瑜只是其中的两人而已。
一想到自己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席惜之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坐如针毡。夹菜吃东西的时候,也觉得索然无味。
“少与他们接触,自然相安无事。”安宏寒轻轻拂了拂席惜之耳边的发丝,轻声细语说道:“呆在朕身旁,朕自会保你平安。”
席惜之犹如小鸡啄食一般的点头,哪儿敢有半分的反抗,“我明白了。”
由于两人所说的话,都非常需要保密,所以他们的距离本来就很近。安宏寒埋着头,便能闻到某个孩子发丝所散发出来的清香,那是沐浴时所用的香料味道。
越看席惜之那张生动可爱的小脸,安宏寒越发不可自拔。
若是没了她在身边,那会多少的无趣?
“群臣都到齐了?”言归正传,安宏寒整理了一下衣襟,看向下座的各位臣子。
一国之君都没有动筷子,其他的大臣更加不敢有任何举动。在场唯一敢在安宏寒之前动筷子的人,非席惜之莫属了。很多人都看见过席惜之这般的举动,特别是常伺候在安宏寒左右的宫女,更是没有感觉到一丝奇怪。
“回陛下,众位大臣都已到齐。”林恩见安宏寒问话,立刻第一瞬间回答。
安宏寒满意的点点头,手掌搭在雕刻着龙头的扶手之上,一身霸气威慑全场,“今日乃是左相司徒治理洪灾回朝之日,司徒爱卿乃是一国功臣,次次为风泽国立下汗马功劳,这一次更是救百姓于危难之中,功不可没。这场酒宴,便是朕特意为司徒爱卿接风洗尘所准备。”
安宏寒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对司徒飞瑜的重视。司徒飞瑜很少听见陛下夸自己,顿时觉得扬眉吐气,得意洋洋的看了刘傅清一眼,似乎在示威。相对的,刘傅清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下巴的胡子也气得一抖一抖。
旁边伺候他的小厮看见了,立刻举着扇子,为他扇风,似乎想要用这样的办法,消除他的火气。
安宏寒位于上座,自然将下面各位大臣的表情,尽收眼底,神色不变,安宏寒继续说道:“因三月前,司徒爱卿有意隐瞒沣州洪灾的事,所以这次将功抵过。不过念其为了洪灾付出不少心血,还是值得嘉奖,朕便赐予司徒爱卿黄金万两。”
一想到那一万两的黄金,席惜之都为安宏寒心疼!虽然国库充实,但是就这样赐给了司徒飞瑜那老狐狸,席惜之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谢陛下赏赐,此乃臣理应做的事。”司徒飞瑜今日赚足了面子,从桌案之后站出来,双膝跪地。
安宏寒轻轻冷哼了一声,不过由于隔下座太远,没有任何听见,他道:“既然朕赐给了你,那么就收下,朕不喜欢有人敢逆了朕的意思,司徒爱卿莫非想试一试?”
话中之意,不算客气。司徒飞瑜也不敢得寸进尺,弯腰谢礼。
“都坐下用膳。”安宏寒拿起银筷,夹了一片凤金鳞鱼,送进了席惜之的碗内。
纵使没人他没说,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凤金鳞鱼乃是陛下特意为席姑娘所准备。能够有口福享受这等美食的人,也只有她一人。
很多大臣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安宏寒套近乎,可是看见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很多大臣都打了退堂鼓。唯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子,才敢上前敬了几杯酒水。
期间司徒飞瑜更是缠着安宏寒不放,几乎是敬了一杯,又一杯。
刘傅清越发看不惯他的习惯,端起酒杯,气呼呼的一口饮尽,骂了一句,“小人得志。”
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席惜之就知道安宏寒的酒量绝佳。看着他一杯酒接着一杯酒下肚,而脸色丝毫没变,越发佩服他的酒量。
久经官场的人,都善于应酬,特别是司徒飞瑜这种老狐狸。
“司徒爱卿年纪虽然大了,可是这酒量,还是一如以前啊。”安宏寒摇了摇酒杯。
“陛下说笑了,微臣的酒量哪儿比得上陛下,只是今日开心,难免多喝了几杯。”
这次的酒宴不少公主也来了,安云伊当然也在这个行列之中。她最近受宠得紧,每隔一段时间,陛下都会赏赐给她不少东西,很多人都对她另眼相看。能从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一遭翻身变成最有权势的公主,并非常人能够做到。所以很多大臣都处处巴结她,讨好她,想要让她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
只可惜,别人又岂会知道……她受宠只是表面现象而已,皇兄除了赏赐东西给她之外,和她见面的次数都极少。若不是自己创造机遇,大概一个月也见不到皇兄三次。
她这才明白以前六皇姐所处的乃是什么位置,同样是公主,就算她翻身了,却仍旧改变不了在皇兄心中的地位。而看皇兄身边那个小女孩,明明无亲无故,却能饱受皇兄的宠爱,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安云伊袖里的拳头,渐渐紧握,心里越发不甘心起来。
端起桌案上的酒杯,一步步朝着九阶高台而去。
似乎有一股强烈的怨气围绕在周围,席惜之探头一看,恰好将安云伊怨恨的眼神,看尽眼里。那种眼神极为狠辣,根本不似一个小女孩所拥有的,席惜之不禁心里叹息一口气,原来权势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心灵。
在她刚来到异世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心里至少还怀着一份纯真,而现在呢?大概已经被充满权势纷争的皇宫磨灭了。
“皇兄,皇妹也敬你一杯,愿风泽国百姓的生活,在皇兄的带领之下,越来越安乐太平。”说这句话的时候,安云伊有意看了席惜之一眼,似乎对于她坐在皇兄身边,很不满意。
就算那个位置不属于她,但是也该有一个比她更有资格的人坐上去,而不是一个七八岁的稚龄小孩!
她眼中的嫉妒和仇恨,哪儿能逃过安宏寒的眼?皱了皱眉头,安宏寒只希望她不要重蹈安若嫣的覆辙。
“皇妹的心意,朕心领了,不过女孩子还是少喝酒比较好。”说完这句话,安宏寒一饮而尽。
第七十四章【手打文字版VIP】
一句话让安云伊捧着酒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喝下去。踌躇了半响,安云伊最终抬起酒杯饮下。就算皇兄说了女孩子应该少喝酒,但这杯酒乃是她先敬的,况且皇兄已经喝完,她若不喝,岂不是失了礼数。
席惜之实在不喜欢勾心斗角,看见安宏寒和十四公主周旋,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皇宫虽然华丽,但是里面的气氛却无比的压抑。
呆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心灵的累赘就越重。
大殿中央,一批舞姬扭动着身姿,跳着一曲曲魅人心弦的舞蹈,每个动作都引得人不禁瞩目。
今日吴建锋也跟着来到了流云殿,他心里的怒火尚未平息,每次看见席惜之那张无忧的脸,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悲催命运。吴家驱逐他出门,让他成为了丧家之犬。为什么却有人可以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就连冷血无情的陛下也会如此宠爱她?为什么世界如此不公?
吴建锋握紧了袖里的拳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光,目光缓缓的投向了安云伊,似乎下定了决心,用力的咬了一下牙。
他站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就连善于观察人心的安宏寒,这次也没能注意到他的表情。
司徒飞瑜靠着这次第酒宴,赚足了面子。朝廷之上,最近就属他风光无限,隐隐有着把刘傅清比下去的趋势。
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席惜之握着银筷,自己吃自己的菜。夹了一块凤金鳞鱼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席惜之总是觉得百吃不厌。所谓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吃独食是不道德的,所以席惜之很自觉的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安宏寒的碗里。
“别顾着喝酒,菜都凉了。”席惜之扬了扬小脑袋,朝着他的碗看了两眼,示意他赶紧吃。
难得小家伙会给自己夹菜,安宏寒哪儿能不赏脸?
但是这一幕落入司徒飞瑜的眼里,便更加确定席姑娘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陛下最讲究的便是干净整洁,那特别吃东西的时候,向来不喜别人给他夹菜。记得有次一名妃嫔为了讨好陛下,在众人面前给陛下夹了一块菜,谁知道陛下非但不领情,还直接将人拖下去斩首了。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安宏寒用银筷夹起那片鱼肉,送进了嘴里。他的动作透着尊贵之气,让人不得不心生压力。
“今日司徒大人才是主角,众位卿家别围着朕转,多给司徒大人敬敬酒。”安宏寒找到一个极好的理由,让周围的大臣打发掉,将麻烦推给了司徒飞瑜。
这话说得非常冠冕堂皇,让人不能拒绝。
顿时一大堆的臣子蜂拥而来,围着司徒飞瑜团团转。
席惜之一看局势转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安宏寒,你好阴险,让那么多大臣给他敬酒,莫非想灌醉他?”
安宏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醉了,总比朕醉了好。”
酒宴仍旧继续,欢声笑语不断。
待酒肉饭饱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习惯了每日午休的席惜之,一个连着一个的打哈欠。
“若是累,便回去休息。”捏了捏席惜之的小手,安宏寒说道。
席惜之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她来流云殿本来就是为了解决温饱,如今肚子填饱了,当然该好好睡一觉。刚想要点头应下,突然刘傅清从不远处走了来。
“参见陛下。”刘傅清先是行礼,又朝着旁边的十四公主鞠了一个躬,将为人臣子的礼仪表现得非常到位。
刘傅清虽然喜欢和司徒飞瑜争强斗胜,但是从本质来说,两个人不同。刘傅清求见安宏寒,那必定是有事,他也不似其他大臣那般喜欢敬酒讨好谁,从位子走来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拿着酒杯。
安宏寒脸色一正,问道:“刘卿家可有事找朕?”
尽管安宏寒的脸色仍是冷冰冰的,但是席惜之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安宏寒对待刘傅清,绝对比司徒飞瑜来得重视。只是为了平衡朝廷权利的局势,他才会用司徒飞瑜这颗棋子避免造成权势的不平衡,继而避免引发斗争。
刘傅清先是看了旁边的十四公主一眼,朝着安宏寒点头说道:“微臣确实有一事禀奏。”
席惜之耐住性子,想要听听刘傅清接下来会说的事情,安安静静的坐在安宏寒旁边,两条小萝卜腿一晃一晃。
安云伊见她如此闲适的坐着,特别还离皇兄的距离那么近,顿时心情不舒服起来。
“刘爱卿倒是说说看,有何事会选在这时候禀奏。”安宏寒敲了敲桌案,等着刘傅清开口。
刘傅清拂了拂袖袍,道:“微臣也是看十四公主在场,所以才会挑这个时候禀奏,打扰了陛下的雅兴,乃臣之罪过。”
“客套话你也别说了,刘爱卿还是快些切入正题。”安宏寒搂着席惜之的肩头,一同坐着,目光停留在了刘傅清身上。对于这个臣子,他或多或少会比较宽容,因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好官。虽然也爱争爱斗,但是这些斗争都不会危害风泽国的安危。
刘傅清又点了一下头,不慌不慢的从袖袍之中掏出一封信函,“劳烦刘总管递给陛下过目。”
席惜之的目光全落在了信函上,眨了眨眼,琢磨不透刘傅清的用意。她对这个大臣的印象还不错,能让他如此妥善保管的信函,想必极为重要。
从林恩的手里拿过信函,安宏寒抖了抖信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