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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等着接受婆婆的教训。
凤蕊虽说仍旧不惧凤舞分毫,可在这东阳公府里,却是最为惧怕天太君的。故凤舞离去之后,凤蕊硬撑着的那口气一松,又见天太君直直的盯着她,心里也跟着打起了鼓,尚显娇小稚嫩的身子也轻颤起来。
天太君却越过楚楚可怜的高夫人,直视着凤蕊,直到看得凤蕊脸色苍白的无一丝红晕,方沉声道:“女子若只会耍些小聪明、使些小性子,那不仅在娘家讨不到宠爱,就是进了婆家门,也一样讨不到喜欢。你要记得,你是东阳公府的嫡次女,将来婆家的门第绝不会低,而这婆家后院里的生活,自然也绝不会轻松好过。你小小的年纪,就懂得争强好胜,虽不算是好事,亦不算是坏事,只是太过欠沉稳了。如今在家里,错个一点半点的,你大姐姐不愿与你追究,我和夫人也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若是进了婆家门,你今日这般的行事,就是要闯下祸事的。到时候,不仅你讨不了半分好,反而引婆家厌,还要带累东方家的名声。你要记得,若你真的在婆家作下蠢事,东阳公府是绝不会替你出头的。你可以不顾体面,但东阳公府却要脸面。同样,若是你将来在婆家受了委屈,只需派人回来说一声,东阳公府自然会出面为你撑腰。我东方家的女儿,是从来不需要看别人家的脸色过日子的。”
高夫人和凤蕊本以为天太君会护着凤舞,对她们母女狠狠的责骂一番,却没想到虽然话说得有些逆耳,确是真真切切的一番苦心教导,听得她们母女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天太君见她们母女同样的不机灵,心里不禁暗叹一声,可又一想当初看中高夫人,就是因为这一分的笨拙老实,也就不再慨叹,冷声道:“我平日里确实偏疼舞儿一些,可也没有老糊涂到不管亲孙女的地步。蕊丫头也好,玲丫头也罢,都是东方家的女儿,都是我的孙女。在家里有夫人和王姨娘照管,倒不需老婆子费心,可出了门子,老婆子自然也不愿两个孩子吃苦受罪。”
高夫人眼含感激的笑道:“姐姐过逝得早,大姑娘小小年纪,就失了娘亲,婆婆多疼爱些也是应当的。说来也是媳妇蠢笨,总以为蕊儿年纪还小,就有些失了管教,纵得她如此不懂规矩礼数。幸而婆婆虑事周全,请了郑嬷嬷进府教导,想来再过了一二年,蕊儿也就能懂事些了。”
对于高夫人积极主动的认错态度,天太君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凤蕊,轻斥道:“你如今的手段本事太欠火候,还是安安生生跟着廖先生和郑嬷嬷学习吧,就别整日琢磨着与你大姐姐不对付了。若是再有下次,老婆子定然不会轻饶,纵然夫人替你求情,也是无用。”
凤蕊身子一颤,诺诺的应道:“孙女知错了。”
天太君苦叹一声,吩咐华嬷嬷送凤蕊回福云轩,然后将凤蕊要云雾纱不得,鞭打了传话的小丫头,后被凤舞教训一事,向高夫人学了一遍。
高夫人连福云轩都没进,就来了佛光轩给天太君请安,自然不知道这事,如今听了天太君所言,惊得冒出一身冷汗。
天太君深知高夫人胆小怕事的性子,缓和了一下脸色,方嘱咐道:“蕊丫头到底是嫡出,行事作派有些傲气也是应该的,但太过张扬狠辣就不好了。席氏是咱们东阳公府的长媳,是将来的世子夫人,她的脸面和体面是极重要的。你也该好好教导教导蕊丫头,往后她出了门子,娘家给她撑不撑腰,那可是席氏说得算的。再者,长辈们不在府里,长姐管教妹妹也是应当的。蕊丫头不受管教也就罢了,倒记恨上了长姐,这道理也太过糊涂了。”
高夫人此时也懊悔往日对凤蕊疏于管教,连声保证道:“婆婆教训得是,都是媳妇疏忽了。媳妇回去定当好好教导蕊儿,绝不让她再糊涂行事。郑嬷嬷那边,媳妇也会派人去嘱咐一声,请她多多用心教导蕊儿的。”
天太君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在别苑里的事,又问了问东方烨的身子可康健,就放高夫人回福云轩去了。
且说橙玉回忘忧轩拿那套祖母绿的首饰之时,就已将佛光轩里凤蕊闹出的故事,告诉了韦嬷嬷和青鸢、蓝星。
故当凤舞回到了忘忧轩,韦嬷嬷亲自扶她下了小轿,并在她耳旁,小声的道:“姑娘只管放心,婆子已在查问了。待揪出那吃里扒外的小蹄子,婆子定好好收拾一番,也让那些小丫头们好好记在心里。”
凤舞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吩咐立在正厢门前打帘子的黄莺道:“去请柯嬷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吩咐。”
说着,带着韦嬷嬷和橙玉迈步进了正厢。
黄莺放下帘子后,狠狠的瞪了站在院子里的那些小丫头们一眼,就快步走出忘忧轩,去请柯嬷嬷了。
韦嬷嬷扶着凤舞在西暖阁的炕榻上坐下,接过蓝星递来的茉莉茶,奉给了凤舞,并疑惑的问道:“姑娘请柯嫂子过来,难道是要将这事交给她去料理吗?咱们院子里出的龌龊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吧。”
凤舞一想起这忘忧轩里有背主的下仆,心里就恶心得很,冷笑道:“白纸上若滴了一滴墨,就想着画个花草或是写个对联,将那墨遮掩过去,也不必浪费了一张白纸。可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张白纸,与其费那些心神去遮掩,不如扔了的干净。”
话说到这里,韦嬷嬷也就明白了,回身吩咐蓝星道:“去请你任婶子和乔婶子进来。”
蓝星心里也知道这忘忧轩要有大变动,故不敢耽搁,点头应了一声,就快步出去了。
任嬷嬷、乔嬷嬷和柯嬷嬷几乎是前后脚进了西暖阁,见凤舞歪在炕榻上闭目小憩,不敢惊扰,只静静的等在一旁。
韦嬷嬷倒是走过去,小声将凤蕊在忘忧轩里安插了眼线一事,与她们三人透了个底。任嬷嬷和乔嬷嬷是当年随着天妙语从宫里陪嫁出来的,柯嬷嬷更是天太君的得力心腹,如今听闻此事,都打心里发狠的恨着凤蕊。
此时,凤舞也闻声睁开了双眼,看了看站在炕榻前的四位嬷嬷,冷声吩咐道:“针线上的两个三等小丫头和小厨房里的四个四等小丫头,都是整日在任妈妈和乔妈妈眼皮底下的,平日里极少靠近正厢,倒是可以留下。我身边近身伏侍的三个一等大丫头和四个二等大丫鬟,都是韦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也可以放心。剩下洒扫上的十二个小丫头和浆洗上的两个小丫头,都留不得了,柯嬷嬷一会儿就把她们带走,叫侍卫们看守起来,别出了差错。明日柯嬷嬷把府里常用的官牙婆叫来,任妈妈和乔妈妈辛苦一趟,亲自过去挑选一番,把洒扫上和浆洗上的小丫头们补齐。至于那十四个小丫头,若是家生女,就打发她们回去,永不准再进府来,若是买进来的,明日直接卖给那官牙婆就是了。总之,明日起,我不想再在这东阳公府里看见她们。”
凤舞行事的风格向来雷厉风行、干净利落,四位嬷嬷倒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惊奇,也绝没有反驳说情的胆子,故齐齐答应一声,就不再多言了。
凤舞想了想,又吩咐道:“往后这就是忘忧轩的规矩,出了差错,也不用费心费时的去查问,一律全都打发出去,大家都省心。反正咱们东阳公府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和下仆,再买进来补齐就是了。”
语毕,笑对柯嬷嬷道:“劳烦嬷嬷跑了一趟,我这里就这些话了,嬷嬷一会儿就带那些小丫头们走吧。”
话落,又吩咐韦嬷嬷道:“打发那些小丫头们出去的事,还要劳烦妈妈去料理,她们随身之物都让她们带走吧。”
韦嬷嬷和柯嬷嬷答应一声,就相携着出了正厢,去料理那些小丫头们的事了。这里凤舞又嘱咐了任嬷嬷和乔嬷嬷几句话,不外乎都是买了新人进来后,要严加教导的之意。
忘忧轩里出了背主的小丫头,这说来算去的,任嬷嬷和乔嬷嬷都要背上教导不严之过。得了凤舞的嘱咐,二人的老脸上都火辣辣的,心里越发的恨那些不识抬举的小贱蹄子们。
凤舞也不想太落任嬷嬷和乔嬷嬷的脸面,嘱咐了几句话,也就放她们各自回去了。
不多时,院子里就传来那些被打发出去的小丫头们的哭闹求饶声。
凤舞烦躁的皱紧眉头,不悦的下了炕榻,沉声吩咐立在一旁的青鸢道:“去小厨房催水,我想泡澡。再让乔妈妈熬些燕窝粥送来,闹了这一晚上,倒觉着有些饿了。”
语毕,也不等青鸢掀帘子,就随手打起帘子,进内室去了。
青鸢应了一声,就急急的往小厨房去传话。路过院子里的时候,她还特走到韦嬷嬷身边耳语了几句,方继续往小厨房走去。
而韦嬷嬷得了青鸢的话后,对那些哭闹不休的小丫头们喝斥了几句,说了好些威逼恐吓的话,吓得那些小丫头们都收了声音,只敢默默的流泪,小声的诉冤和求饶了。
一时间,刚还喧闹不休的忘忧轩,瞬间安静了下来。
少顷,柯嬷嬷带了一队侍卫进来,与韦嬷嬷说了几句,就吩咐侍卫们押着那十四个小丫头走了。
几乎不到半个时辰,凤舞打发了忘忧轩十四个小丫头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东阳公府,惊得府内诸人越发的畏惧这个“忘忧郡主”了。
天太君得知此事后,也只笑叹了一句“确是舞儿的性子”,就不再多言语了。
倒是高夫人没有料到凤舞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时提起心来,生怕凤舞会暗里找凤蕊清算这笔账。
要知道,以她现在的处境,凤舞若动了真格的,她最多也只能保凤蕊周全,却免不了凤蕊要吃上的一顿苦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都觉得对于好懒的人来说,与其费心查明、教训、导正,不如一律T出去,既简单又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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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亦喜亦忧
自东方烨那日被急召入宫议事之后,就一直没有回东阳公府。次日,东方昊从秦墨院下学后,拿着太子亲赐的腰牌,入宫去打探消息。
回东阳公府后,带回来两条消息:一条是东方烨自进了御书房之后,就一直在里面与秦明帝商议要事,再没有出来过;另一条是东方景和东方晨也在早上被急召入御书房议事,也没有再出来过。
从种种迹象来看,定然是出了大事,所以东方昊也机敏的只将消息告之了天太君,并不敢各处散播。当然,与天太君一处等着东方昊回府的凤舞,也成了东阳公府里唯三知道此事的人。
而天太君得知此事后,一面让东方昊给东方烨父子三人送些换洗衣物进宫,一面吩咐他严管东阳公府所有侍卫,从即日起要日夜加紧守卫,绝不可松懈。
待东方昊出去料理诸事后,凤舞方紧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祖母,这是出了大事吧?皇上召父亲议事也就算了,连大哥和二哥都召进去了。”
在凤舞的记忆里,大秦朝尚算得上是太平盛世,只有西南两疆总起战事,但也多是小战,从来都没有打过疆内来。尤其是近十年来,大秦朝洪旱两灾全无,各种时疫更是没有,老百姓们可说是安居乐业。
因此,在如此太平安宁之时,东方烨父子三人被秦明帝急召入宫,让凤舞的心里极为忐忑不安。在她想来,这必然是出了大事,否则秦明帝绝不会有如此大的举动。
天太君此时也与凤舞忧心到了一处,沉默的点了点头,就不再言语了。沉思半晌后,方苦叹道:“但愿不是东疆出了事情,如今太子可是在那里呢。”
这一提到天浩然,凤舞方想起来他临行前所言的东疆危患之事,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在一阵犹豫之后,凤舞方将那日天浩然之言,一五一十的向天太君学了一遍,又问道:“依祖母看,不会真是东疆出了变故吧?”
天太君也是第一次听说东北两边疆有如此大的忧患,一时惊愕得愣在那里。少顷,方叹道:“咱们坐在家里猜,是猜不出来的。若明日你父亲和景儿、晨儿还不回来,我就后日进宫去看望太后和皇后。要真是出了大事,太后和皇太必然是知道的。”
此时也想不出旁的法子,只能依天太君所言。况且,凤舞心里也清楚,纵然她们知道是出了何事,女眷也是帮不了忙。她只是希望太子不要有事,否则,大秦朝真的要有大变动了。
次日,凤舞从早到晚一直陪在天太君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