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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皇上问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姓名、年龄、读过何书之类的,海兰珍答的也是中规中矩。到最后海兰珍几乎要以为这是一次成功的军民鱼水情之行时,皇上突然轻轻松松地问了一句:“《诗经》中何句最佳?”
海兰珍下意识地答道:“诗经三百篇,莫若《卫风?考磐篇》,词清句丽,穆如春风。”
文人士子追求的最高境界不外乎是出仕,而一旦仕途受挫,便要隐居山林,寻找心灵的解脱和慰藉。《考磐》大概就是最早的隐士诗了。海兰珍沦落到这个时空时,万般无奈唯有自我安慰“大隐隐于清”,权当自己隐居在清朝了,因此对《诗经》中写隐士生活的《考磐》格外喜爱,旦夕阅读,仿佛身临其境。此时皇上一问,便下意识地答了出来。
答完,海兰珍也是心里怦怦直跳,静等父亲又一次“虎躯一震”。怎奈这次伍什图没有任何反应,她这才想起父亲大人乃是武将出身,怕是没有读过《诗经》的。
她大胆看了一下皇上的反应,发现皇上面露嘉许之意,心里一宽,看来不算太错。她却不知道这无意中的答话暗合了皇上向往悠闲的隐士生活的心意。
皇上登基前曾自称,“朕昔在雍邸自幸为天下第一闲人”,登基后凡是宫内画师所画的行乐图里,皇上不是在清流濯足、观澜石上、坐观梅花、就是在林间漫步、松涧扶琴、寒江独钓,一副享怡然自得之乐的情形。
皇上问完这句,似有未完之语,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叫总管太监苏培盛送了伍什图父女出来,又赏赐了彩缎、簪环、玉镯、古董等物。父女俩回到家中,乌雅氏早等候多时,将海兰珍送了回房休息,就急急忙忙来外书房找伍什图。伍什图将面圣的情况大略说了说,因皇上并未说明赏赐何物,夫妻俩就以为只是寻常的彩缎首饰,也不甚在意,乌雅氏只略翻了翻就准备要叫李嬷嬷收到库房去。
不料,只这么随便一翻,乌雅氏却看到了一柄白玉如意,顿时惊疑不已,这柄如意乃是通体和田白玉所制,如意柄琢粉色碧玺百合花为饰,首作两枚柿子相叠状,取“事事如意”之意,做工和材质均属上乘,一看就知道是内造的精品。
乌雅氏忙叫住正准备外出的伍什图,拿了玉如意给他看。伍什图一看这如意,心中也猜疑不已。他虽是武官却也知道,历来皇子下聘都是用如意做彩头,且看这如意的样式和花色,分明是赏赐给海兰珍的。难道说,五阿哥闹了这么大一出,皇上心中还是将珍儿当作未来的儿媳在看待?可是现在传言五阿哥心中只有乌雅荣蕙,海兰珍就算得了圣旨赐婚,嫁过去恐怕也是所托非人。
夫妻俩也不知何意,对着玉如意发了一会呆,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伍什图索性心一横,让乌雅氏将玉如意收好,夫妻俩不动声色,静观其变。海兰珍已经被宫里留了牌子,没有宫里发话,是决不能自行嫁娶的。再有现在圣意未明,轻举妄动之下也许会惹来滔天大货。伍什图虽是粗莽之人,然则做官久了,趋吉避凶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
乌雅氏依言收好了玉如意,心中煎熬不已,却无人可以所说。太福晋先头派人来接乌雅氏归宁,闻听海兰珍随父进了宫,又派了人候在宝钞胡同等消息。乌雅氏一头是侄女,一头是女儿,都是亲的,故而两头为难,到最后还是爱女儿之心占了上风,派人送了吃食去侯府问安,只说皇上只是普通一见,也赏赐了许多东西,但并未将御赐了玉如意一节说出。
太福晋得了消息,打发了来人,却又没有什么话。派去送礼的人回了宝刹胡同,依着规矩给乌雅氏回话毕,乌雅氏打了赏让人下去了,却又使了眼色给身边管事嬷嬷,嬷嬷立即跟了出去,不要半刻钟回来悄悄告诉乌雅氏,侯爷与荣蕙从宫里见驾回来,得了大堆赏赐,侯爷和太福晋都未宣扬,但听了二门外的小厮说,侯爷回来后,大福晋见了赏赐大为高兴,在采薇院给下人们大发赏钱,只要去的都有赏。
乌雅氏听了半日,脸色很不好,到底圣意难测。
可到底还是有小道消息从宫里传了出来,说是皇上召见了乌雅氏和吴扎库氏,虽未言明,但皇上事后随口说道:“吴扎库氏神情散朗,有林下风气;乌雅氏清心玉映,为闺房之秀。”
此话一出,大家都在猜测,皇上这意思是二人各有千秋了?
睿礼躺在塌上、双手枕在脑后,随口这么一说,眼睛却紧紧望着正在抿鬓角的德容。德容似笑非笑地撇了他一眼:“亏爷还读了那么些年的书,连这么个浅显的意思都猜不到!”
睿礼心中一跳,从他听了传言那日起就暗自猜测圣意并非如此,却一时想不到,现在听了妻子的话,难道皇上的评语另有玄机?他马上坐起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容坐下,给睿礼倒了茶递给他:“皇上的话从表面上看是各有千秋,但爷也不想一想,林下风气是什么?谁又当得起林下风气之语?皇上这是说荣蕙只是闺房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而海兰珍有竹林七贤的风骨,在气质上远胜过她啊。”
睿礼一听如遭雷击,原来皇上用意在此!那岂非在皇上心中,他更看中海兰珍?他说了声要去找父亲,就让德容给他换了衣服,急匆匆地出去了。
德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是时候给大福晋和荣蕙浇浇冷水了。自从宫里见了驾得了赏赐回来,大福晋就一副皇子岳母的架势,荣蕙更是越见跋扈。她这一房的下人自以为得了势,在荣蕙面前纷纷奉承,背地里却趁机骄横不法起来。
德容拿了几个不听话的下人扎筏子,狠狠收拾了一顿,其中有一个是荣蕙乳母儿媳的弟弟,聚众饮酒窝赌,德容将他卸了差事,赶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了。荣蕙受了挑唆,一状告到太福晋那里去了,说是她苛待下人。太福晋虽没有训斥她,却也是将她叫道跟前,数落了她几句。德容也知道,满洲的姑奶奶在家里一向是尊贵的,为的就是日后通过选秀和指婚,这些个姑奶奶有可能一夜之间大富大贵起来。德容也做过姑奶奶,如何不知道太福晋的用意。太福晋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息事宁人,也给荣蕙一个面子,让她将来万一显达了不要记恨娘家。
德容心下冷笑,要是没有这传言,还不好让荣蕙收敛呢。她想到了五阿哥找睿礼的事,心下一动,荣蕙现在危如累卵而不自知,真是愚不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慢啊
67
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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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王府在前海西街;大门为五间,正殿为七间;后殿五间;寝宫两重;各五间。正殿脊安吻兽、压脊,其余楼房旁庑均用筒瓦覆盖;一眼望去;大气庄严。寝宫两重共分三路;中路是一个由十进院组成的功能齐全的大套院;东部是一个占地十多亩带荷花池的大园子,池心有水座三间;名“诗画肪”。花园西路最前面有一段城墙式的围墙,墙上辟券洞,额书“榆关”。墙两端接青石假山,榆关内有“秋水山房”、“妙香亭”和“益智斋”等建筑,弘昼的日常作息皆在这几处。
王府虽大,因是新开的府,下人却不多,都是昔日跟着五阿哥在宫里服侍的贴身内侍,库房、外书房和一应迎来送往事务,就有二十来个丫头婆子和杂役也是各府王爷相赠,一律只在二门外打杂,负责洒扫、上夜、喂马等杂物。因此到了夜间,诺大的王府却人影稀疏。
弘昼和刘安二人等着二更的梆子一过,立刻起身,匆匆往外走。刘安跟在弘昼身后,小声求恳着:“爷,今儿就别去了吧!您夜夜这样去探人家小姐的香闺,今儿已经第六晚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万一不小心让别人发现了,传扬出去让人家小姐怎么做人呐……”
“闭嘴!”弘昼边匆匆往外走,边喝斥道:“要么你就闭嘴跟着爷去,要么你就卷包滚蛋!”弘昼心情极其不好,一连五晚蹲守在忠毅侯府,却根本没有找到想找的人。
自和睿礼闹翻了之后,心高气傲的弘昼决定不再求人,转而带着刘安一夜一夜地潜伏在忠毅侯府,乌雅家几位小姐的院子更是被他踏了个遍,连因病未去西山的十小姐的院子都去过了。看到还在奶娘怀里的十小姐,弘昼的脸色真是精彩万分。刘安明知时机不对,极力忍住,但还是憋得肩头一耸一耸的。
现在看弘昼耐心用尽,刘安小声在后头嘀咕:“都找了这么多天了也没有着落,说不定根本没这么个人……爷那天起早了,一时眼花也说不定……保不齐就是没有缘分,保不齐根本不是睿爷家的人……”
弘昼不耐烦的听着他唠叨,也不打断他,两人翻墙出了府,八卫早已在墙外等候。弘昼和刘安上了马车,骅骝驾了车潜入夜色中。八卫出身军中,个个都是驾车的好手,一架双马并行的马车居然行动起来只闻浅浅的马蹄声。
刘安坐定,抬头却看见弘昼目光灼灼的眼睛,顿时吓了一大跳:“爷,您这是——”
弘昼挥手止住他道:“你刚才说什么?”
刘安吓得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刚才他唠唠叨叨抱怨了许多,现在哪里想得起来。再说就是想起来了又如何敢说。他避重就轻地说:“爷,奴才方才想,咱们找了这几日都不见人,许是那位小姐不是睿爷家的人?”
弘昼若有所动,刘安放下一半的心,果然赌对了,他越想越兴奋:“爷,忠毅侯府的太福晋除了生有侯爷外,还有一女,嫁在镶黄旗副都统伍什图大人家里,哦,对了,对了,就是伍什图大人的福晋,她也生有一女……”
弘昼的脸色沉了下去,他如何不知伍什图生有一女,只是没想到伍什图与忠毅侯府还有这样的联系。想到这,他立即掀开车帘吩咐道:“掉头,去宝钞胡同!”
刘安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在忠毅侯府混了这几日,好歹已经熟悉地形了,这又要换新地方,还不知道是吉是凶呢。一行数人就这样匆匆潜入了宝钞胡同附近,因副都统府外的一侧有条小巷子,骅骝就将马车停入了巷内,转身对着车门恭声道:“爷,到了。”
车上的厚绸布门帘被一只修长劲瘦的手一把掀开,随即弘昼弯腰走了出来。此时二更三点的梆子已经瞧过,灯火俱暗,寻常人家早已安歇就寝,想来伍什图府也不例外。八卫分出去两卫去四周查看地形,另有两卫入府,其余四卫担任警戒。
刘安叹口气,要是皇上知道他赐下的赫赫有名的八卫被五阿哥拿来做这种偷香窃玉的勾当,不知道会不会肺都要气炸了。五爷做事一向喜欢剑走偏锋,说白了就是不着调,没想到在婚姻大事上也是如此。摊上了这样的主子,除了自叹命苦还能干什么呢?刘安很认命。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分,先前入府的两卫在围墙后朝刘安做了个手势,刘安马上低声道:“爷,可以进去了。”
刘安随即眼前一花,再仔细看时,弘昼已不见了踪影,他连忙也手脚并用爬墙过去,末了还靠着两卫在里面拉了他一把,才算安全落地,落下时却掉落了一片墙泥,引起了不大不小的动静。刘安再抬眼,发现弘昼正恶狠狠地瞪着他:“谁让你进来了?”
刘安忙解释:“娘娘说了,让我一步不离爷左右……”话音未落,弘昼已经拔步走人,余下两卫眼里尽是嘲弄之意。刘安素来和八卫交好,见两人鄙视他也不在意,跟在弘昼后面,过了垂花门,就进了后花园。
伍什图府的花园子不大,却胜在精巧,此时正值夏季,缠枝藤萝花盛开,满园皆是深深浅浅的紫色,淡香袭人。虽是进了内院,刘安眼睛却不停地往四处打量,见内院一个人影也没有,连上夜的婆子也不知去向,正要出声问,却见园子里太湖石假山旁,一个粗胖的婆子正双眼紧闭,歪倒在石凳上,灯笼却端端正正地挂在了假山旁的树枝上,知道这是两卫干的好事,刘安也不多言语,只回头瞪了两卫一眼,继续往前走。
走到花园深处,“萃锦院”三字赫然映入眼帘,刘安心头一震,知道这恐怕就是伍什图大人千金所住的地方了,回身看两卫已不见踪影,知他们是隐在四周,马上小声道:“爷,还是不要靠得太近吧。”
刘安还有话却没有说出来,此事事关吴扎库氏小姐的名节,如若有个闪失,传扬出去,伍什图大人也不是吃素的,五阿哥不一定有事,自己却别想活命了。
弘昼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道:“你怕什么?一切有爷做主,怪不到你头上。出了事,有爷顶着,砍不了你的头!”
刘安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随弘昼走到萃锦院前,借着树荫的遮蔽,弘昼目光灼灼地盯着大门。奈何里面人影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