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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高挂-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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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再度袭来。

毫无预兆夺眶而出的泪,不仅仅因为自己容颜被毁,更多 的,缘于杨延光毫无预兆握住我的左乳,恣意捻抚。

“俯君憔悴首,探妾双玉。峰…… ”轻佻道,杨延光毫无感情起伏的评价,“静若三春桃李,动如兢兢玉兔,与第一次见到它们相比,表妹你妖。娆了许多…… 难怪能夺男子魂魄,沉醉天下英雄豪杰。”

他或轻或重触碰摩挲,直至听见我喉咙深处发出的噤噤呜咛,才幽幽叹出口,“可惜,表妹 是人尽。可夫的下作女子,即使怀有身孕生下一两个小孽种,也不见得是杨家血脉。倒不如…… 让二哥清顿门户!”

话音未落,杨延光 突然含住我的左乳乳。首,轻轻吮咬。

身体,登时僵住。

“表妹…… 你的味道,一如往昔的甜美。”他猝然加重力道吸吮,低沉的嗓音里是显露无疑的讽刺。

乳。首处;越来越不堪忍受的疼痛,让眼泪无法 克制滚落的同时,亦迫使我扭动身体,想要逃避即将到来的屈。辱折磨——

刺眼殷红,缓慢顺着左乳乳首溢出,沾污了杨延光的薄唇。

   

铭心刻骨的疼痛,彷佛持续了一个世纪漫长。浑身冰凉的我,额头,鼻端,皆迸沁着一层薄薄的冷汗,而脸颊湿滑黏稠的液体,分不清是绝望的泪, 还是不断从伤处涌出的血。

痛,并没有随着杨延光松开薄唇而骤减。

他缓缓抬首,黑眸眨也不眨凝视面无人色 的我,半晌,才啐一口血肉,嘶哑低诉,“姝儿表妹,二哥要让你记住:此生此世,你不但没有资格以母。乳喂养肚里的孽种;更无任何机会,再与其他男子共赴云 雨。之欢。 ”

两颊的泪痕,不知何时已凝干。

怔怔地看着一袭宝蓝色衣袍的杨延光,我看着他挺拔的鼻梁微 微泛红,看着他一双丹凤眸底可疑的水雾氤氲,看着他沾染了血迹却止不住轻颤的薄唇,看着他俊朗面容因为蹙紧的浓眉而透露出一丝沉鸷的恨……

   惟有,看不见初次相逢时他难掩的潇洒气息,看不见他唇边泛起的平和笑容,更看不见他剑眉上扬时所溢淌出的勃发英气。

我残缺破 损,他何尝完整?呆愣失神地合了合眼,不知为何,泪竟如雨下。

不在乎右侧乳首有多么的疼痛,分不清勇气与绝望之间的差距还剩多 远,我宛如朽木般愣愣地坐在椅子里,不再竭尽所能反抗。仅仅,盼望剩下的羞。辱折磨能及早过去。

察觉到我的消极回应,杨延光忽然 放开了我。

以袖缘拭去唇边余有的殷红血渍,他解开我双腕、双脚处的绳索,并?  拾起破损的外衫遮覆我赤。裸的上半身,才一字一顿淡漠道,“有件喜事,必须亲自告诉表妹。圣上早已赐婚,后天,二哥将正式迎娶叶静芸为妻。从今往 后,你我二人再无任何瓜葛,互不亏欠!”

嘴里仍被塞有棉纱,我动也不动地傻坐在高背木椅,脑海里一片空白。

   “犹记当初,表妹从廷尉司全身而退、因祸得福回到杨府…… 倘若这一次,你还有运气从肃诫堂全身而退,往后,二哥定好好弥补你今夜所遭受的惊吓。”阴狠的话语,落洒在我的血色尽失的唇,“毕竟,来日方长!”

   

厌恶地瞥了一眼我右颊处的丑陋伤痕,杨延光随即撇下我大步流星而去,离开这间即将被熊熊大火彻底焚毁的偏阁。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带好放砖面具)我承认,后半段是虐了些。(俺很少走虐身路线,这一章,可谓我的重大突破,写得俺想死………… ) 但是,我是亲妈!(请看我真挚的眼神!!)

这一章,我是把自己完全融入了光哥的角色:回想当年与小排踢绣花球的可爱光哥、回想在路边毫不理会叶静芸的冷酷光哥、回想疤痕妹(小排)袒护笨蛋沼泽君而 被光哥恼火殴殴屁股三巴掌的种种情节……………… 我,销魂了。?

拓跋信陵的感慨(上)

被重重火势包围的肃诫堂,处处皆是噼啪灼烧时发出的响动,不断有残垣断瓦坠落,扬起的每一粒尘土都散发出咄咄逼人的热烫气息。

   

依稀,我听见了或近或远的焦急呼喊、木桶被不甚打翻时流水洒溅声,彷佛是廷尉司狱卒们察觉到了刺鼻的焦灼气味,才仓促赶来灭火。只可惜,燃 烧势头正旺的大火根本不受外力控制,不但狱卒们进不来,我亦逃不出被杨延光以锁封住的偏阁。

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我用被鲜血染透 的外衫遮捂住口鼻,勉强支撑沉痛不已的身体往肃诫堂最偏僻的内阁走去—— 那一处,尚未被熊熊烈火焚毁吞噬。在我吸入过量一氧化碳窒息死亡之前,至少能避免自己成为红烧排骨。

分不清身体哪一处在疼痛,分 不清脸颊流溢的究竟是血泪还是涔涔热汗,倏感眩晕的我艰难步入暂时安全的内阁,贴了冰凉的墙壁坐下。

“钦天监…… 钦天监……”思绪迷惘之间,好像听见来了狱卒们纷纷找寻我,以及,一声声像极了风无痕的急切呼唤,“姝儿…… 姝儿姑娘………… ”

   不,我不是姝儿!

垂眸瞥见残缺破损的左乳,瞥见尚未完全凝干的暗红血液仍在汨汨涌出,我惊惶失措地以手捂住双耳,想要隔绝一次 又一次的听觉冲击,自言自语般木讷重复,“我不是姝儿…… 我是招娣,颜招娣……”

‘砰’的一声碎瓦砸落声响,腰部突然传来沉痛 的撞击感。痛苦闷哼一声,背椎僵麻的我整个人瘫倒在地面—— 向四周蔓延的火势,已迅速引燃了内阁檐顶,而被熊熊烈火吞噬的垣墙,断瓦纷纷跌落,硬生生插入我的后背。

残缺破损的身体,不在乎 多添几道血肉模糊的伤痕。费力喘息着以适应腰背处的贯彻心膂的疼痛,我丝毫不能动弹的俯趴在地,仅困难地以手肘略略支撑起上半身,以由指沾染了脸颊处的殷 红血渍,一笔一划在干硬泥土书写:叶、静、芸。

这三个字,彷佛倾尽了我全部的不甘。

回忆着当年大红灯笼 高高挂起的杨府正厅,回忆着鲜红耀眼的囍字以及座无虚席的宾客,我低低的笑出声,笑得阴寒,笑得癫狂,“娶妻?二哥是不是忘了自己命犯天煞,注定一辈子孤 独终老??”

想到供奉在威武将军府宗祠的‘杨排风’灵位,想到新婚之夜命丧黄泉的长乐郡主,再想到贺兰栖真极有可能在我被烧焦 的尸身旁发现‘叶静芸’三个字,我愈发笑得狂妄,“杨延光,不论姝儿是死是活,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你们姓杨的,通通都亏欠我!”

 如果我没有憋屈隐忍险些被你杨延光奸。污的事实;如果我没有放下怨恨、不打算抛头露面经营【渭水泱泱】,杨家那几位只会伸手要银子藉以满足她们奢华用度的姨娘小公子贵千金们,会高枕无忧衣食不缺?

   如果我没有接受被送入皇宫服侍武宗皇帝的安排、如果我没有忘却廉耻、不惜宽。衣。解。带陪拓跋平原云翻雨覆一夜,杨家那几位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姨娘小公 子贵千金们,会在盛京城外某宅院里酣然入梦、不必担惊受怕被昭平静华老妖妇押送牢狱?

对!我别有用心在【暖香阁】刺伤了你杨延 光,但你有没有认真问过自己,为何胸口处的伤患是在肋骨下三寸、根本不是致命伤?

对!我听从韶王吩咐,且以‘钦天监’身份写下处 斩你杨延光的敕诏,但你有没有认真问过自己,为何诏文刚刚发布,‘钦天监杨排风’便折腾出意外丧生之事?你真以为我是‘畏罪自刎’而弃你弃杨府于不顾?你 从没想过我是不是在拖延时间、有意与韶王抗衡?

你数次声称喜欢我、想娶我,可你除了霸王硬上弓玷。污我清白之外,还做了些什么? 无外乎,另纳二房,再收侍妾。

你叱责我忘恩负义、叱责我和险些害你命丧战场的嫌犯主谋拓跋平原勾三搭四,但你能对韶王拓跋信陵耀 武扬威,能得蒙昭平静华老妖妇重用,更能与拓跋平原平起平坐且不被他质疑真实身份,最该感谢的女子,除了以红颜知己身份陪伴你的叶静芸,难道不是刺伤你、 ‘谋害’你的姝儿表妹?

有些事情我未能对你坦白,不代表我不愿。怀王、韶王一贯狡诈,你怎么不去仔细查看敕诏,为何所有的野心 家,包括中郎将宇文昭则全都云集在廷尉?难道一群人吃饱饭等着白白送死?

杨延光,你的脑子除了用来怨我恨我,再无装载其它。你曾 为堂堂征西大将军,应该知道上阵杀敌不仅仅凭藉蛮力,还得运筹帷幄…… 我现在倍感怀疑,战场上,或许根本就没有人陷你于不义,是你自己愚笨蠢钝!

   

笑得累了,倦了,亦被滚滚浓烟呛得咳喘不已,我痛苦的皱了皱眉,一滴清泪却毫无预兆涌出眼角,彷佛在预示苦难即将结束。

   静静的以左脸贴了地面,感受着热烫的余温,我缓缓合了眼眸。

……

‘砰’的第二声沉闷响动,不期而至传 入我耳畔,似乎是以锁封住的门扉被人强行踹开。不待我仔细辨识,沉凝的寂静被沙哑低沉的质问打破,“小丫头,你尚在阳间么?若没来得及咽气,立即回应本 王。”

好聒噪的男性嗓音。

头疼难忍的颦眉,我艰难抬首且循了声源瞥望去,怎么也料想不到浑身被冷水淋 透、口鼻遮了块全湿破布、英俊面容还留有几抹乌黑尘土的高大男人,竟是卸除了镣铐枷锁、强忍臀部伤痛、一瘸一拐走向内阁、眉宇间表情皆为凝重——

韶王?!

   错愕地瞧见对方衣衫肩膀处有几个被明火烧灼残余的破洞,我揉了揉视野朦胧的眼,不敢相信记忆里那位腰圆背厚、面阔四方的英气男子,变成弓弯了背、在残垣 堆里一步三巡视缓慢找寻我踪影的拓跋信陵?!亦难以相信一直以沉稳冷静著称的他,竟在碎瓦断砾堆里瞧见我瘦削的身形后,深沉如水的犀利眼神竟倏然透出出一 丝庆幸、一丝感激。

“杨小哲?!”脱口而出我的昵名,拓跋信陵倏然绽出一抹欣喜笑靥,亦随之戏谑道,“小丫头,我就猜出你天生命 贱,不会白白枉死……”

后半句,突兀终止于他意外瞥见我脸颊、胸乳处的斑斑血污。

刚刚还是倍感庆幸的面 容,刹那浮露出震惊。拓跋信陵惊讶地看着我,目光从我的脸开始仔细游移、掠过脖颈,掠过赤。裸的上半身,反复流转于我胸口,才颤颤地、悄无声息地停落在我 红肿破损的左乳。沉默对视良久,他呼吸不紊的抿了抿薄唇,不确定道,“你…… 你被…… ”

没盼见贺兰栖真,也没盼见风三少,从 未料想到不顾安危、第一个闯入肃诫堂的人竟是拓跋信陵。愣愣地望着浑身脏污的他,我吸了吸鼻子,阻止再淌下一滴脆弱眼泪,却意外的潮湿哽咽了嗓音, “对…… 我不止命贱,还天生犯煞…… ”顺手拾起手边的半瓶残瓦,我愠恼地砸向拓跋信陵,“我没穿衣裳的样子很好看么?滚。”

 “行行行,我不看。”尴尬点头如捣蒜,他慌忙避开突袭物,亦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衫以扑灭周遭的星点明火,再褪下中衣露出古铜色的精壮身躯。

   未有任何犹豫,他将中衣掷来,“披上它。”

明明衣衫离我仅有一尺距离,然而腰部被刺入好几片碎瓦的我完全不能挪动身子,数次努 力伸长指尖,才勉强够着。动作缓慢为自己披上以遮住大半裸背,我按捺不住满腹好奇问,“你不是整天叫嚷自己屁股疼么?怎会离开若卢狱?”

   似乎仍沉浸在惊诧情绪之中,半晌,拓跋信陵才不在状态幽幽答,“没见过比风无痕还蠢的狱官!他明明不知灭火策略却偏爱乱来,若非我执意从僻角硬闯,只怕 你……”倏然住了嘴,他费力推开搁在彼此之间的断裂木梁,一步一步艰难迈向我,“小丫头别害怕,方才瓢泼起了蒙蒙细雨,大火,很快会被狱卒扑灭。”

   

趴伏在地上动也不能动,我强忍痛应答一声,“知道。”

好像仍沉浸在某种复杂的情绪之中,拓跋信陵既忙着搬开阻挡去 路的木梁,亦絮絮叨叨像极了年迈老妪,“你别难过…… 或多或少,每个女人身上都有几道不甚雅观的伤痕,并不妨碍闺房乐趣…… 没关系,定会医治好。”

   蹙窘咬住下唇,我虽一言不发,却为丘陵君百年难得一现的温柔安慰而心生困惑。

没了瓦砾颓梁的阻碍,拓跋信陵瘸瘸拐拐好不容易步 至我身旁。弯下腰,他正打算为我清理腰背伤口时,我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剧烈晃动,朦胧视野,也因为身体震颤而愈发看不清四周景象。

   轰然一声巨大噪响,内阁右半侧墙垣,彻底坍塌。然则紧抵在我身上的沉重压力,并非砖瓦之类的硬物,而是呼吸粗重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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