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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语带双关提醒,风无痕抱着我前行,忽然笑眯眯冒出一句,“杨姑 娘,卑职今儿下午给自己备了一壶金银花露,你不如也喝一碗,清热消火?”
羞恼瞪视风无痕一眼,我顿时语塞。
而长身玉立的贺兰敏之,仅仅站在原地注视着我与风无痕,亦无言语。
。
“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走。”出 了劳作室离开晒场,我不由分说催促风无痕放我下来。
双脚刚沾地,我迈步欲前往若卢狱,颀长的男性身影却紧随不舍,一步一声唤, “姝…… 排、排风…… 你有孕在身,走慢些。”
话音刚落,一柄模样精小的桃木剑伸至我面前,“送给你。”见我不愿接,杨延风索 性把它塞入我怀,笑眯眯解释,“最后一夜易逢变故,若韶王还敢像上回那般欺侮你,你可藉此剑防身。”
自从我将往事合盘托出、且答 应永不伤害叶静芸,杨延风待我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谓一腔春水皆温柔,无微不至。
默默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我把 桃木剑收好,迈步继续前行。
“排风,三哥见你放晚饭时仅提箸尝了几口,饿否?”鬼魅身影挥之不去,醇厚好听的男性嗓音却堪比余梁 绕耳,“西屋偷偷备了一只暖锅,两双碗筷…… 共食之?”
吃吃吃!我一步一不屑。
“有乌鸡虾仁蛋饺鸭 肫,还有青鱼肉片、猪腰剞花、黄牛瘦肉,汤美味鲜不说,火亦是炭里最好烧的丝楠炭,无任何熏烟串菜味,可谓‘炭黑火红灰似雪,谷黄米白饭如霜’…… 不吃?可惜了你肚里的孩子,无福消受此等美味。”
咽咽口水, 我一步一犹豫。
“你若嫌涮菜麻烦,还有煮好的鱼肉馅馄饨。不仅如此,你最喜欢的葱花、虾皮、小韭,应有尽有……”手,倏然被一只 温暖大手握住,杨延风睨着我笑道,“肚里的孩子,虽无福消受此等美味,但为人父母者,理应作威作福好吃好喝…… 排风丫头,与尔同行?”
。
若非暖锅当前,我真恨不得一桃木剑斩了杨延风这位看似亲爹实则伪妖的吃货,奈何肚里的娃娃们比我更愿臣服于美食诱惑,只得作 罢――#
津津有味品尝着牛肉汤,我瞥了一眼对面座不断为我捞菜入碟的杨延风,内心像不慎蘸了太多焦盐阿腌道,“西屋虽是弃用之 所,你大费周章准备一锅菜,就不怕被人发现捉了去?”
“我是狱卒的头儿,谁敢捉?”他不以为意答,见我与味碟里满满一堆香菇乌鸡 肉交战,索性停箸且挪挪座位挨至我身旁,轻声道,“多吃点…… 待明天移交神武禁军,你什么都尝不到。”
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 盗。
迎着我警觉微诧的目光,杨延风蓦然蹙窘了表情,脸颊亦有了一闪而逝的绯红。他抿直薄唇以平复令我琢磨不透的晦涩情绪,犹豫, 彷徨,却又再下一瞬仓促握住我空闲的左手,支支吾吾道,“排风丫头,我们能否坦诚相待一回?”
他澄亮眸子里涌动着一丝窘迫,而我 目光流转,直勾勾盯视暖锅里荡漾喧腾的鱼丸,未欣然答允,未悍然拒绝,仅淡淡回应,“叶静芸安好,无大碍。”
“不谈她,不谈杨延 光。”他语意笃定,亦慢慢收拢掌心紧握住我的手,“也不谈过去,不谈将来……… 只说你我的现在。”
现在?
“我没想过自己会如此草率当了父亲,没想过孩子的母亲会是你这种脾性,亦未料得你我之间的缘分似有若无,难以琢磨……”
等等! 前两句话,莫不是在蓄意贬低我?倒吸一口凉气,我恼火得想抽回手,却反而被杨延风攥得亲密。
目不转睛注视着我,他幽幽道,“排风 丫头,三哥承认自己对静芸难以忘怀…… 但不知为何,三哥更不愿见你与贺兰栖真来往密切…… 不止是因为你怀了我的骨肉,也许,我对于你的感情正如同你突然改变主意、执意诞下麟儿的心情,同样晦涩复杂。”
冤鸳相抱
“复杂?不不,我的心情一点儿也不复杂,反而……”
“排风丫头,你且听三哥说完。近些日,我考虑得很清楚—— 倘若将来,你坚持与贺兰栖真离开盛京离开北秦,我亦如影随形。”
“你、你打算放弃叶静芸?”
“她成亲 了,是二哥的发妻…… 而我,是孩子的生父。”
“杨延风,你不去争夺叶静芸,居然打算和我抢儿子?”
“不是抢,是悉心抚养。 孩子既是我所出,我必须看着他长大。”
……
“杨小哲,你嘀嘀咕咕默念些什 么?”两根稻草穗,突如其来精准无误掷中我的太阳穴,让原本陷入沉思的我猝然回过神。
回眸,我循了声源瞥去,却意外瞧见辉映在冰 凉墙头的烛光一暗,复又隐约闪烁,令我与拓跋信陵相处的囚室多添了一丝古怪氛围。
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我不答反问,“子时夜正深 沉,韶王您无心入睡?抑或,又在回味家宅美妾点灯侍寝之过程?”倏顿,我尖细了嗓音自责叹,“差点忘了,您最近力不从心。”
自从 拓跋小陵儿被我一脚踹中、长期萎靡不振,有事没事嘲讽丘陵君的X能力,便成了我漫漫长夜辗转反侧睡不著时的惟一乐趣。
“区区误打 误撞,你以为自己还有本事再度伤及本王?”拓跋信陵不恼,颇具大将风度般慢悠悠撑起身,在距离我仅半米之遥的地方勾勾长指,示意我坐得更近些。
正心烦,我故意视而不见丘陵君的举动,挪挪屁股离他更远。
“杨小哲,你有何烦心事不妨说出来,也好让本王开心开 心。”傲慢调侃若魔音穿脑,眨眼间,拓跋信陵竟纡尊降贵主动坐至我身旁,这是我俩‘以暴制暴’结束N天后,首次物理间距可用毫米计算。
刚刚坐定,他漫不经心扫视我的腹部,且以膝轻撞我的小腿,“俗语说:一猪产九子,连母十个样…… 但本王总觉得,若诞下小毛孩儿,各个淘气顽劣;若诞下小丫头片子,大都牝鸡司晨,喜好河东狮吼。”
哟,指桑骂槐呐?
杏眼斜睨,我笑眯眯提醒,“俗语也说:孕妇前三个月瞧见谁的次数愈多,她诞下的娃,容貌品性愈像谁。 韶王,你成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早已促成不良影响。”
“如此,本王可称之谓半个亲爹?” 拓跋信陵恍然顿悟。
啊呸!什么荒唐逻辑?
见我屈居败势面露不悦,夺得第N回口水战胜利的拓跋信陵心情大好,半真半假揶揄,“不知为何,见你一天天 渐显孕态,本王偶然也会误以为小娃娃实属己出……”揽住我的腰,他轻轻触抚我的腹部,笑吟吟翘一翘唇角, “昨夜一述,你考虑得如何?”
昨夜一述,无外乎拓跋信陵希望我在事态未发展到最后关头,就此罢手。只要我不再从中参 搅、不再阻挠他的夺嫡大计,他不但不追究过往,更保证我与我的骨肉俱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信丘陵,一辈子不得安宁!
“看不出,王爷你是位心地善良的父亲。”浅笑讽刺,我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奇怪了,司马良娣伺候你好几年都颗粒无收,只因她曾饮下绝子汤。 但其余二十六位美妾,为何也各个亩产清零?”
“怀与生,还得看自己的造化。”轻捏我的鼻端,他的气息离我极近、极近,“譬如你, 譬如某些不安分的姬妾,私自怀胎是一事,有没有福气生下来则是另一事…… 小丫头,你冰雪聪明,定能体谅本王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之心情 。”
赤。裸。裸威胁!
输势不输人,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韶王乐见杨排风克夫克子、孑然一身的凄惨结局?”
“好说。”拓跋信陵的视线落在我强忍怒火、暗暗握成拳的右手,“你不也盼望本王断子绝孙,身败名裂身首异处?”
静静注视着他眸 子里氤氲而生的专横,半晌,我咬牙嫌恶道,“我若坚持不肯听从呢?韶王是打算今夜一脚踹得我小产,还是母子俱亡?”
话音刚落,一 颗较大暗红色药丸被丢掷于我左手心。
“药丸掺了少量附子,它虽具备止血祛瘀、回阳救逆之奇效,却易促成孕妇滑胎。”拓跋信陵仍是 方才的柔和表情,然而渐渐的,一抹冰冷笑意浮露在他的唇角,“杨排风,本王素来有仇必报…… 你若继续固执,勿怪本王先拿你腹中胎儿开杀!”
并不惊讶拓跋信陵会在药丸里下毒,但我不懂得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揭穿事实。
眨也不眨地盯视拓跋信陵,凝视着这位以温暖体温笼罩着 我的陌生男子,感觉着映在冰凉墙头的烛光一暗,复又隐约闪烁,而半明半寐之中,我彷佛听见风掠过墙隙时的叹惋。
沉默,并未如同暗 夜一般延绵。
“韶王的意思,是让排风自己抉择?”无声的笑了,我眨了眨酸涩的眼,淡淡道,“牺牲杨延风的遗腹子,执意为贺兰芮之 复仇?抑或保全最后一滴杨家血脉,忘却贺兰芮之,忘却仇恨?”
他轻挑剑眉,“选罢。”
世事,可谓无常。
几个时辰前,贺兰栖真正拥我入怀,柔和嗓音慵而不懒地描述著我俩指日可待的婚后生活…… 南国绵绵雨季时,我坐在摇篮前哄承珍承祯俩宝贝酣然入梦,亦翘首等待外出的夫君尽快归家;炎炎盛夏,栖真则带了承珍承祯俩淘气鬼下荷塘捉泥鳅;秋霜冬雪夜夜寒,他抱着承珍,我搂着承祯,一家四口围在炉火边品茗话当年。
……
“别 犹豫了,选罢。”冰冷的催促,驱散了我内心升华的暖意。
想骂,不知如何骂,抬眸看拓跋信陵,却又看得无言以对。终于,我一鼓作气 势如虎将药丸送至唇边,张嘴欲吞——
“杨排风,虎毒不食子。”拓跋信陵攥住我的手腕,加重语气道,“更何况,强行堕胎有损母体, 对你百害无益。”
注意既定,我眉头都不皱一下,“放开。”
“杨排风,你听不懂人话还是真不知劝?!”口 吻强硬的喝斥,蓬勃怒气,竟在拓跋信陵瞳眸里流转,“康庄大道你不选,偏偏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与本王对著干。你……”
“狗屁,你 心如蛇蝎还差不多。”不甘示弱,我亦反唇相讥,“贺兰芮之想杀,杨延风也想杀,若非我对你些许用处,我老早下地府喝俩碗孟婆汤—— 韶王如此喜好杀人,上辈子投胎时为何不挑刽子手?”
拓跋信陵面色铁青。
“康庄大道?啊呸!你从来都是说 一套做一套。”费力扭动手腕,几次三番,我仍无法脱离他的扼制,只得忿忿咒骂,“你实话实说,将来登基之日会留怀王一命?会饶我不死?凭什么只允你杀人, 就不准我复仇?第一次见面,你便以性命相胁迫;除了奸。淫掳掠,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等等丑事全做尽!如今我没了腹中两团肉,你还能步步紧逼?”
忆及杨延风欲以孩子相逼之事,我愈发羞恼,遂破罐子破摔般冲动道,“滑胎就滑胎!反正我花样年华风娇水媚,有机会再生:生男,取名信陵该死;生女,唤作 信陵应该死!”
不知是我凶悍的眼神冒犯了拓跋信陵,还是彪悍粗鲁的言语激怒了他,就在我刚挣脱开、打算吞药入喉之际,他突然抢走 药丸,弃之一旁。而我反手欲夺,拉拉扯扯之间,衣袖竟被他撕破而露出大半截光溜溜的手臂。来不及遮挡,眨眼间,他轻而易举捏住我的下颌。
他眯起眼眸,按捺怒火咬牙道,“说,你杨排风永远臣服于本王。”
“等你晋封阎王,我再臣服也不迟。”不耐烦瞪视,我以一种仇恨 语气艰难道,“怕输,便不会赌!今生今世,我颜招娣与你拓跋信陵犹若水火,势不两立……”
后半句未说完整,我猛然用尽全力推开 他。
垂下眼眸,我仔仔细细在枯草堆里寻找那颗不甚显眼的暗红药丸,边愤愤在心底痛骂。当我撅起臀抬起半个身子,探长光溜溜的手 臂,悄悄从拓跋信陵腰侧经过时,他忽然推倒我,圈箍了我。
推推居高临下俯视我的拓跋信陵,我吸吸鼻子,拂去耳后散落的一缕长发,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去够药丸,“滚开,我不想再听你的假仁假义。”
他抬手掠过我 凌乱的鬓发,眸子里的怒意正转涌澎湃,“再骂一次?”
气喘吁吁推挡了一阵,我索性停下动作直视拓跋信陵,字字清晰答,“韶王殿下 有本事逼排风堕胎,排风便有福气接着怀。而且,只为贺兰栖真怀!生一窝,养一窝;再生一窝,再养一窝!还……”
话,硬生生歇止于 拓跋信陵封住我的哑穴。
“奸。淫掳掠?”眉角微微上扬,拓跋信陵忽的解开我腰间束带,“承蒙提醒,本王今夜如你所愿。”俯首,他 毫无预兆吻住我的唇,泄恨似重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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