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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侍领旨飞奔着而去。
没有办法,自己只能这样做,虽然这是解决自己烦恼的下下策!嬴政又回头看了一眼殿内怡然自得的许寒芳,无可奈何地连连苦笑。
夜幕降临,许寒芳坐在窗边风干自己的头发。
嬴政放下奏简,笑眯眯地看着许寒芳梳理头发。停了片刻,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然后一把抱起她来到殿外廊下的凉榻上坐下。
许寒芳惊慌着刚想挣脱开,嬴政在耳边低声说:“别动!在我怀里老老实实坐着,我不会强迫你做其它事,只要你坐在我怀里。这是最高要求!”
许寒芳只好老老实实坐在嬴政的怀里。唉!这算不算性骚扰?算不算上司对下属强迫的性骚扰?
“你又在想什么?”耳边嬴政轻柔地问。
许寒芳抬起头发现嬴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叹了口气说:“我在想我为何不吃成一个特别胖的大胖子?这样你就抱不动我了!”
嬴政淡淡一笑,把许寒芳搂得更紧些,把下巴轻轻抵到许寒芳头顶,闻着她头发上醉人的清香,遥望着夜空,喃喃说:“我记得你以前爱看星星的,为何最近不见你看了?今天我陪你一起看星星可好?”
许寒芳猛地一怔,猛然发现自己确实很久没有看过星星了。是因为不愿意看到星星想起伤心的事?还是根本忘记了看星星?她抬起头望向那颗最亮的星星,星星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是否还是浩然像往常一样在向自己诉说着相思的衷肠?…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间,墙上的苔藓又变成一片翠绿。何首乌、牵牛花郁郁葱葱的藤蔓从墙角爬上了围墙,与墙外的翠绿的藤蔓连成一片。星星点点的牵牛花点缀在绿叶之间,犹如满天的繁星。
自从蒙恬拜师后,每天都按时来到蕲年宫向许寒芳学习。
许寒芳起初不知道该怎么教蒙恬,干脆从乘法口诀开始教起,然后讲一些力学、物理学、天文地理上的知识。只要是觉得对于蒙恬有用的,都会讲给他。
蒙恬悟性很好,也很活泼好动,接受能力很强,很快接受了许寒芳的这种现代式教育。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树上的知了唧唧地叫着,湖边的柳树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丝风也没有。天气热的出奇。的2a
旁边的内侍和宫女扇着扇子,可扇出来的风也是热的。
许寒芳坐在凉亭里挽着袖子用小木棍在地上不时画着,指手画脚,在给蒙恬讲有关地理的相关知识。
蒙恬时而沉思,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而问一些疑问,时而认真地做着纪录。
一旁侍立的嬴义也聚精会神听着许寒芳给蒙恬讲解的内容,不住地点头,偶尔会面带微笑地悄悄望一眼她,清澈的目光中全是如水般的温柔。
嬴政面带微笑,大踏步走进了蕲年宫,径直走到凉亭下。深邃的目光如电般扫了一眼众人。
蒙恬忙停下手中的毛笔跪到地上行礼:“叩见大王!”
“平身!”嬴政一摆手,在许寒芳身边坐下,和颜悦色地问道:“讲得怎么样了?——蒙恬你学的如何?”
“回大王,蒙恬受益匪浅。”蒙恬恭敬地回答。
嬴政点点头道:“嗯!你要多多用心,而且要会活学活用,不能像赵国的赵括只会纸上谈兵。结果败得一塌糊涂。”
“蒙恬谨记大王教诲!”
嬴政转过脸笑眯眯地问许寒芳:“今天都讲了些什么?”目光却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和裸露的胳膊上。
许寒芳抬手臂蹭了把汗,挥汗如雨地回答:“准备给他在讲河流山川,地理地貌。”然后低头用小石头在沙盘上摆出山脉,用手指在沙子上画出河流。
嬴政此时才注意许寒芳摆弄的东西:“你在做什么?——地图!”不等许寒芳回答,他就已经看明白,深邃的眼睛目光一闪。
“聪明!”许寒芳专心摆弄着夸赞。
嬴政眯着眼睛看了片刻说道:“蒙恬,你把教给你的知识全部整理出来,交给寡人看。”
“遵命!”蒙恬伏地领命。
许寒芳是路盲,但是地图记得很清楚,她又开始给蒙恬讲七国的地貌特征。
嬴政在一边听着也频频点头,不住的望向滔滔不绝的许寒芳。目光中全是赞赏和宠爱。看到她的额头、鼻尖上全是汗,拿了一条丝帕想要替她擦擦汗。
许寒芳下意思地躲闪了一下,自己用衣袖蹭了蹭汗,接着讲课。
嬴政略显不自然的把手帕丢在几案上,愣愣看着许寒芳发呆。
讲了半天,讲的许寒芳口干舌燥终于讲完了今天的内容,长舒一口气道:“小恬子,今天就讲这么多,回去复习一下,明天考你,答不上来打手心!”
“是!”蒙恬笑嘻嘻地回答。他早已摸清了这个小老师的脾气,只是动口不动手,吓唬吓唬他。不过他的功课也从来不敢马虎。
蒙恬又给嬴政行了个礼,抱着笔记,躬身退下。
内侍呈上冰镇过的桃子。
许寒芳拿起一个冰凉的桃子咬了一口。冰凉香甜的感觉透心凉爽,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享受地说:“啊!真舒服!”桃李梅杏,她只对桃子情有独钟。所以一到桃子成熟的季节,上林苑就会把最好的桃子敬贡到宫里。
嬴政笑呵呵地望着他,说道:“吃个桃子也能吃得美成这样?——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早已经习惯了她不淑女的动作和神态,尤其是亲眼目睹她痛揍了嫪毐一顿以后。再也不会要求她做淑女。
许寒芳闭着眼睛,吧嗒着嘴,嘻嘻哈哈地道:“心不苦,命苦!”
嬴政皱皱眉,根本没有明白她说什么。
许寒芳狂吃了两个桃子,驱走身上的暑气。
“慢慢吃,小心太凉!”嬴政关心地说。
旁边侍立的嬴义目光一跳,又黯然地垂下了头。
许寒芳作了个体格强壮的造型嘻嘻笑道:“我每天早上坚持锻炼,现在身体好得很。——对了,你干吗让我教蒙恬这些?”
嬴政叹了口气:“我将各国锋利兵器用来和自己的武器比较,我发现别国剑戟有的已进步到精钢地步,而我们军队用的武器还是铜制的。所以我想让蒙恬改进兵器。”他在发现这些时就暗暗心惊。
嬴政又微笑着接着说:“但是没想到你不仅能帮他造改造兵器,还有着许多丰富广博的见识,——你的小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抬手去抚摸她满头乌黑的秀发。
许寒芳笑道:“科学知识!”
嬴政发现许寒芳的话自己有很多听不懂,忍不住皱眉问道:“有时候我会想,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许寒芳笑而不答。
立在一旁的嬴义不经意间会心地微笑一闪而过。
见嬴政佯装生气的样子,许寒芳咯咯一笑,摇头晃脑地说:“我自来处来,向去处去!”
嬴政斜睨着她,淡然一笑,懒得理她的胡说八道。
许寒芳想起冠礼那天蒙恬的从容调度,指挥得当,说道:“看蒙恬那天指挥强弩队,就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材。——不过,你更厉害!你何时训练了那支弩队?”
嬴政得意地一笑,弩队是许寒芳去巴郡时自己秘密训练的,所以她自然不知道。又慎重地说:“蒙家这是第三代,他祖父蒙骜是名将,他父亲蒙武是重臣,我要好好锉锉他将门子弟的锐气,将来让他做一个文武兼备的将才!赵括的历史不能在他身上重演。”
许寒芳毫不犹豫地回答:“嗯!你会的!”也不再追问弩队的问题。聪明的她知道如果别人想告诉你自然会说,不想告诉你问也没有用。
嬴政一愣,好奇地问:“你为何说话总是如此确定?”
许寒芳不置可否地一笑:“因为我对你有信心呗!——吃桃子,吃桃子……”说着嘻嘻笑着自去吃自己的桃子。
嬴政只好去吃自己手中的桃子。
嬴义脸上都是了然的笑。
秋夜。
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
巍峨的蕲年宫灯火通明。宫外的御花园内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
嬴政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水一样梦幻的秋色,眉头紧锁。半晌才转过身来对着正在摆弄着几个玩偶的许寒芳说:“芳,我要除掉吕不韦!”
嬴政恨吕不韦,想起成蟜的惨死,更是咬牙切齿。经过一段时间的搜集,现在搜集到的证据足够置吕不韦于死地。的59
许寒芳目光霍地一跳,尽管知道历史,还是禁不住心里一惊,望着手里的几个玩偶,淡淡地问:“你打算怎样处置吕不韦?”
嬴政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端起杯茶,思量着说:“吕不韦的势力盘根错节,我要连根铲除!”他决心除去吕不韦,尤其是国内外朝野为吕不韦说情,他在怨恨以外,又多了一层猜忌。一心一意计划如何在最小的伤害下,根除掉吕不韦在秦国根深蒂固的势力。
“你又准备杀人?”许寒芳拿着玩偶漫不经心地问。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像手中的玩偶。
嬴政知道她不喜欢他杀人,可是他却认为这是解决问题最根本的办法。狡辩道:“这是最彻底的办法。”
许寒芳放下手中的玩偶,不悦地说:“杀人的事不要同我说,我不爱听!”她知道吕不韦“奇货可居”的故事,也知道没有吕不韦嬴政的父亲异人根本不可能登上王位,就更没有嬴政的今天。她的内心也很矛盾,她想对嬴政说人不能忘本,不能忘记对自己曾有恩的人,可是一想起来成蟜,又把话咽了回去。
嬴政不以为然地闭上了口,不想争论,自去悠闲地喝茶,深邃的目光寒芒闪过。
想起成蟜,许寒芳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她站起身走到殿外,立到廊下,想让凉爽的秋风吹散心中的乌云,却看到值守的嬴义昂首挺胸地站在殿外,月光洒在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上。
嬴义正好也有意无意看到许寒芳,目中波光一闪。
许寒芳悄悄冲嬴义淡淡一笑,算是问候。
嬴义也微微一笑,却突然又低下头。
许寒芳只觉得后面有一双手揽住了自己的腰,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嬴政。唉!他又来粘人了?真是没办法!耳边听到嬴政柔柔地说:“芳!你不高兴了?你不喜欢听我以后不给你说这些好不好?”
许寒芳听得心里一软,唉!也不知道嬴政对我哪来的这份耐心和忍让?也不好再拒绝,轻声回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不想你杀人。你有没有想过,让每一个人都能打心里敬佩你,拥护你,就像……就像蒙恬、李斯那样?”
嬴政弯下腰,把下巴放在她的香肩上,闭着眼睛,轻声说:“好,我听你的,我就以德服人!”
许寒芳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还记得以德服人?”“以德服人”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有些怪怪的感觉。的5d
嬴政很想把自己的脸贴在她洁白清纯的脸上,可是又怕惹恼了她,用脸蹭着她满头的秀发,在她耳边喃喃细语:“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我都不会忘记!”
许寒芳猛地一愣,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眼睛不由望向嬴义。他似乎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浩然呢?浩然是否也说过?
许寒芳望望嬴义,又转头看看嬴政。一个孤零零立在殿外,一个孤单单的站在自己身后。那浩然呢?她抬头又看了看那颗最亮的星星,此刻他是否也一个孤零零地站在月光下?
“芳,你怎么了?”嬴政缓缓睁开眼睛,侧目望着她。敏感的他感觉到她的呼吸发生了变化。
许寒芳打了个哈欠,敷衍着说道:“我困了,明天还要继续教蒙恬做沙盘,这可是你布置给他的任务。”
嬴政淡淡一笑:“我让蒙恬把六国的地理形势全做出来,做一个巨大的图,这样一目了然。将来我要看着秦国的大军一点一点攻入六国的国土和都城。”每次一想起这些,他都异常兴奋,飞扬着神采。
“唉,战争又要死许多无辜!”许寒芳禁不住长吁短叹。因为经历两次战争,这辈子就再也不想看到战争残酷的场面。
嬴政微微一笑:“那我们不说这些。”一把抱起许寒芳往殿内走,对立在廊下的近侍朗声说:“换灯!”
他越来越得寸进尺,会不会有一天他失控?许寒芳不无担心,可又无可奈何地说:“能不能商量一下,你可否不要动不动就突然把我抱起来了好不好?否则我长腿干什么?”
嬴政咯咯一笑:“你长腿是让你到处跑着玩的。而不是在蕲年宫里跑的。在这里我们共用一双腿!可好?”
许寒芳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殿内通明的烛火换成了柔和的纱灯,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入梦境。
嬴政像往常一样,侧着身子支着脑袋痴痴看着躺在一边的许寒芳。
许寒芳叹口气,翻了个身子,故意背对着他,淡淡说了句:“别看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