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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寒芳笑了笑,难得还有一个小生灵在这里陪着我!她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这天地间和自己一样还活着的小生命。小田鼠刺溜一下钻进洞里。
看见田鼠洞,许寒芳灵光一现,看见了希望。她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和姥姥一起捣毁老鼠窝,扒出来了一大堆老鼠偷的食物,装了满满两大麻袋。那么田鼠洞里应该也有食物!
许寒芳勉强翻过身体,艰难的爬过去。用手去刨小田鼠的窝。好在天还不是冬天,土还没有上冻,尽管如此她的手指已经磨破,求生的本能使她也顾不了许多。这个时候,保命要紧。
终于刨到了小田鼠的粮仓。许寒芳开心地笑了,粮仓还蛮丰盛,有黄豆、干枣,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东西。再扒发现还有花生!来这里一年,走了一路没有见到有田地种花生,难道花生是野生的?管它呢?填饱肚子再说。
许寒芳看看藏在不远处不甘心的小田鼠,有气无力地笑笑,这小家伙还真能捣腾!喘息着说:“放心,我不会给你吃完的,这是你的劳动成果。怎么也会给你留些的。”
吃了一些干枣、花生,勉强填饱了肚子,觉得恢复了力气。把土又填了回去。
许寒芳茫然地辨认了一下方向,漫无目的向前走去。河是根本过不去了,假如说蝗虫耽误了行程,那么瘟疫使她彻底改变了计划和行程。
许寒芳在路上拾了几件顺手的工具,这样挖起田鼠洞省了许多力。路过村子除了在村边取些井水,她不敢在村内居住,宁愿露宿在野外。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到了哪里。这时天空飘起了雪花,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这应该是今年第一场雪吧?为何今年的雪也来得格外早?
路上偶尔能看到一具具被雪薄薄掩盖的尸体,这些尸体或趴或仰,仿佛都充满了绝望和怨恨。
走了一阵,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子。同样是死一样的寂静。许寒芳咬牙进到村内,一些尸体开始散发难闻的气,匆匆找了些衣物赶紧离开村子,一刻也不想在那里停留。
把并不合体的衣服穿上,许寒芳暖和了许多,她心里明白:饥寒交迫的她很难度过这个冬天。死亡还在随时威胁着她。
天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大,许寒芳仰脸看了看,她知道最严峻的考验就要来了。我能否经得起这个严冬的考验?
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寒风卷着大雪,扬起地上的积雪,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白茫茫的天地间只有许寒芳这样一个弱小的生命在艰难地行走。在大自然的面前,她显得如此渺小,渺小的不堪一击。
继续往前走了几天,白雪已经覆盖了整个大地,寒冬终于来了。
许寒芳看见前面有一个树林,她拖着疲惫的双腿走了进去。意外的发现树林里居然有一个小草房,草房内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可能是以前的护林人留下的,估计护林人也没有逃过这场灾难。
许寒芳升起一个火堆,用罐子盛了些雪,烧了点开水,喝下后暖和了许多。她决定在这里度过了寒冷的冬天再说,因为再往前走,不知道何时能走出疫区,不知道是否还有比这里更适合生存的环境。
许寒芳在树林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几个田鼠洞,有些丧气。这些为数不多的田鼠洞即使她全挖出来,也根本过不了这个冬天。她还不想吃田鼠,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抓不到,更因为它也是一个小生命,此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生命只有它们。
曾经的野营训练,让许寒芳求生的欲望达到了顶点。她把从田鼠洞里挖出的食物进行合理的计划,保持每天的体力。然后开始在树林里寻找一切可以吃的食物。
正当许寒芳绝望的时候,无意发现一些树木的树洞里藏着一颗颗橡子,应该是一些鸟类衔来藏在树洞里准备储存过冬的食物吧。
橡子虽然不好吃,而且吃在嘴里又苦又涩,难以消化,但是冬天能有这些已经非常难得。有了意外的发现,许寒芳开心极了。她更加有信心在这个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下去。
最让许寒芳高兴的是,这天在挖田鼠洞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一些野生的山药。把大雪扫开,发现这些山药的数量足以使她度过这个冬天。这让她兴奋不已,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必再为饥饿发愁。许寒芳开始合理规划自己的作息时间,坚持锻炼,在这里可是生不得一点病。
天气越来越冷,茅屋外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茅屋内即使有火也不能够足以抵挡寒冷。许寒芳又到附近村内拖了些被褥过来,因为她实在是拿不动了,只有拖着走。她知道这是营养不良的结果,体质也有所下降。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熬过这个冬日。
半夜,许寒芳正睡着觉,突然冻醒了。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火堆灭了。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脚已冻得没有知觉,脸也冻得僵硬。许寒芳知道,必须要赶快使血液循环开,否则一旦僵硬的肌肉组织坏死,就回天无力。
她咬着牙挣扎着匍匐到外面,舀了盆雪回来,开始用雪使劲搓自己的脚和脸。
搓了好一阵子,脚和脸终于恢复了知觉。她长长出了一口气。脚和脸保住了!再次把柴火升着。
许寒芳抱着膝盖坐在火边,不敢再睡。呼啸的北风在屋外嚎叫,如鬼哭狼嚎一般。深夜总是让人如此恐惧。不禁又想起了浩然温暖的怀抱。浩然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那里闹瘟疫了吗?他能逃过天灾人祸吗?难道浩然和我真的今生无缘?仅仅是一步之差?
看着熊熊大火,许寒芳的倔强劲儿又燃烧起来,她站起来走到茅屋外,指着天空扯着嗓子大喊:“天!你不是要收我吗?老虎咬不死我,强盗杀不死我,一个烂苹果也没害死我!流行瘟疫也没有要了我的命!这回我非要和你斗一斗,我就是不死,看你真么样?”呼喊声在树林里回荡和呼啸的北风交织在一起。
用力喊完,许寒芳弯下腰,觉得有点头晕,可能是喊得太用力,以致脑子缺氧。她喘息着,自言自语说:“熬……熬到春天就好了,许寒芳,你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许寒芳,你穿回来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相信自己……”
白天,许寒芳在不停的挖山药,活动。夜晚她不敢睡得太沉,怕在睡觉时不知不觉冻坏手脚,后来干脆她改为白天睡觉,夜晚活动,白天毕竟比晚上气温高。
最难熬的还是漫漫长夜。每当许寒芳抱着膝盖坐在火边,孤独、寂寞、恐惧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每当这时,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实在恐惧的时候,她就用瑜伽来吐纳一下呼吸,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战胜恐惧和烦躁。
漫长难熬的冬日,一天天过去。
一轮金灿灿的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万丈光芒洒在树林里,照亮了低矮的茅草房,带来了黎明的曙光。
当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许寒芳听见第一声小鸟在枝头唱歌的时候,她一跃而起。她知道春天来了!希望来了!
许寒芳站在树下听着小鸟在唱歌,看见小鸟在树枝上跳舞,开心的流下眼泪,她知道自己终于成功地迈过了死亡线,走向生的希望……
这一年,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秦王政四年,将军蒙骜率领秦军攻占畤城、有诡。该年三月,秦军撤军。十月,蝗虫从东方来,遮天蔽日,天下瘟疫流行。
蒙骜有没有中计撤回,许寒芳不得而知,但是闹蝗虫、流行瘟疫她亲身经历了这一事实。而且和死神作了殊死斗争,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了三个多月。而且从村民的粮缸中,她也知道在秦王政三年也确实如史书上记载:岁闹大饥荒。
许寒芳把找来的食物打了打包,把茅草屋内物品摆放整齐,留下文字告诉后来人周围有哪些食物可以食用。这样做,或许后来人也可以借助这个茅草屋生存下来。
她走出树林,又回头望了望居住了两个月的茅草屋,在小鸟的歌声中,坚强地走向了未知的漫漫前路……
(第一部完)
许寒芳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走在充满希望的路上。
河水已经解冻,流淌出欢快的音符,敲打着她的每一根心弦。她不知道方向,不知道前方会到哪里,可是她心情格外的愉快。她每走一步,就觉得离希望进一步。
沿路,她到村子里又找了一些合适的衣物换上,把发髻高高挽起扮成男人,但是没有舍得戴那只玉簪,那只玉簪她只为浩然戴。她现在已经相信,死人并不可怕,至少他不会伤害你。而真正可怕的是活人。这句话是谁说的她已经记不起来,反正她心里又多了一条至理名言。
路上偶尔能看到累累白骨,不时听见乌鸦嘎嘎的叫声。
同死神殊死搏斗过的许寒芳,坦然地对自己笑了笑:经历了生死考验,我会更加珍惜生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勇敢的坚强的去面对,我还要去寻找浩然。我相信如果和浩然有缘,一定会再见面!假如真的今生无缘再见,我也会把这份美好珍藏在心底。
想到这里她又握了握手里的那片竹简,然后把这片竹简和秦煜的那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起。
终于走出了死亡之地。远远地看到了前面有人烟。袅袅的炊烟在一个小村子上空缭绕,空气中闻到了久违的人间烟火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许寒芳开心的快步向前跑去。
走到村外,看见孩童在村边嬉戏,大人在整修犁耙,准备春耕。这是她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看见人类,她觉得好亲切好激动。
村里看来了陌生人,都把目光好奇地集中在她身上。她微笑着礼貌地对大家点头。质朴的村民也给她微笑回礼,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
许寒芳大方的走到村民面前,愉快地问:“你好!我想问一下,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呀?”
村民好像不太习惯她的说话,咧着嘴笑着看着她。
许寒芳想了想,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问道:“请问,我们现在身处何地?”
一个质朴的村民答道:“在河东,属秦地。”
许寒芳点了点头,其实刚才她从服饰已经判断出来此地仍属秦地。
因为秦国人崇尚穿黑衣,所以布衣百姓又叫黔首。这里的村民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粗布黑衣。可是河东在哪里却一无所知。都怪自己的历史知识不够好,考古经验不够多,见识不够丰富。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的13
许寒芳想了想问道:“咸阳在我们哪边?”要想去找浩然,还得回咸阳,从那里出发,她才认得路。又想了一想到函谷关也可以,接着又问:“函谷关在我们哪边?”
村民笑着摇摇头:“这些地方我们也没有去过,也不知道在哪里。”
许寒芳失望的笑笑。这些质朴的村民可能一辈子也没离开过自己居住的地方。
一阵急促的敲锣声响起。
穿越回来这么久了,许寒芳只听过一次锣声,那是在刚穿过来第二天,正和青成亲时,浩然来抢她,听到过急促的锣声。
难道又是要打仗?不会这么倒霉吧?
许寒芳看到村民都往一个方向集中,但并不慌张。她跟过去一看,原来是村长召集大家开会。
许寒芳认真听了听,原来是秦王颁布了一个新令:百姓献粟千斤者,拜爵一级。
按秦制,非战功不能得爵,战时杀敌,以首级论功,斩敌一首,赐爵一级,欲为官者加俸五十石。但因饥荒,秦国首开以爵买粮之先例。
百姓交头接耳,开始纷纷议论。
许寒芳一听对于自己也没有什么信息价值,准备转身离去,找个地方坐那里休息片刻,然后再作打算。
村长在后面叫住了她:“这个小哥,我看你像外乡人。”村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看起来粗犷豪放。
“啊!是呀!”许寒芳刻意整了整衣服掩饰女人的特征,笑着答道:“是啊,我路过这里迷了路。”
村长很热情:“你准备到哪里去?”
“咸阳或者函谷关都可以。”许寒芳回答。
村长不解地问:“咸阳在西边偏南一点,函谷关在南边,你到底要去哪里?”一个西一个南完全是两个方向嘛!
许寒芳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函谷关吧。”她打算还是沿着函谷关一路去找浩然。
村长讶道:“函谷关离这里可不近呀。而且不知道恢复了渡船没有。”看来村长就是村长,有一定的见识。
许寒芳笑笑:“没有关系。远近我都要去!”她知道这些人不经常出远门,这样的距离对自己不算什么,可是对他们已经觉得非常遥远。再说,就算真的非常遥远,她也要去找浩然,哪怕找不到也要去找,她只知道如果今生不去,一定会后悔。即使找不到,至少自己努力过,不会有什么遗憾。
许寒芳在村内短暂停留了两天,从新踏上征程。
善良质朴的村民力所能及地给许寒芳准备了些干粮送她到村外,许寒芳望着眼前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