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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画敏便看赵世宇。等他作指示。这事中,一方是他的母亲,一方是他的师母、小师妹。李画敏可不想替他费脑筋。
赵世宇想了想,果断地:“师母和依兰在咱家居住的事,不必刻意隐瞒母亲,不过也不必郑重其事地告诉她。”
周妈妈不太明白,小心地问:“老爷。你的意思是,老太太如果问起此事就如实告诉,如果不问就不提及此事,对不对?”
“对,就是这个意思。”赵世宇心中祈祷,最好母亲不知道师母、小师妹在此居住的事。若是母亲当场给师母脸色。他这个儿子、徒弟就不知该向着谁好了。
赵世宇的纠结,李画敏全看在眼中,偷偷地幸灾乐祸:“你现在知道为难了?谁叫你在自动提出让师母、小师妹在咱家居住的时候。说话不经过头脑。你那个师母曾多次给母亲脸色,如今你师母自己送上门来,母亲肯轻饶了她?哼,你要是不自作主张,事先与我商量。就不会自找麻烦了。”
东边的小跨院里。
晓梅替坤伯母、张依兰安置好床帐被褥,回去取自己的铺盖来。小跨院里只剩下坤伯一家三口。坤伯母站在屋檐下。面对这个一目了然的小院子,跟赵家的客院西小院简直就没得比。
从精致、优雅的院落来到这个狭窄的小院子,让坤伯母心中失落:“在那客院里就好,叫我们搬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别是嫌依兰生病,污了他们家的庭院吧。”
坤伯站在屋檐的另一边,他听了坤伯母的话,瞪她一眼:“你少埋怨,阿宇能腾出一个庭院给我们专用,已经不容易了。你只想别人对你好,你对他们又有多好?我还在想,占用阿宇的一个庭院,是否太浪费,用一个房间就可以了。”
坤伯母不屑地打量这个狭小的院子:“小小一个院子,有多大地方?难道你舍得让依兰跟些浑人混住在一起?”
罗振荣与一个小伙计送来茶水。
坤伯问罗振荣:“阿荣,这个小院子一天的租金是多少?”
罗振荣眨眼看坤伯:“师傅,阿宇吩咐过,是不收租金的,你们只管居住。茶水是旅馆这边负责提供,瓜果点心、饭菜由敏敏派人送来。阿宇说得一清二楚的。”
坤伯母问:“我知道阿宇不会收我们的租金。我只是想知道,这院子若是租给别人,得多少银子一天?”
罗振荣如实说:“师母,这个院子如果租给外人,每天收十两银子,茶水免费,点心另算银子。”
坤伯母吃惊地问:“这般贵的租金!阿荣,难租出去不?”
罗振荣说:“不难,一个月中空出的没有几天。这种小跨院合适带家眷、下人的顾客,比租几间上房更划算。这不,刚刚空了一天,刚才就有顾客想租小跨院了。”
坤伯粗略地算,坤伯母和依兰在这儿居住,让赵家一个月少收入二三百两银子,他心中不安,便要去找赵世宇,另换个普通的房间就可以了。罗振荣死死劝住,说阿宇决定的事,很少有改变了,便是去了也白去。
坤伯到底没有坚持换房间,叮嘱坤伯母和依兰,尽量不要给赵世宇、李画敏添麻烦。
晚上,赵世宇请坤伯到无忧饭店用餐,阿森、阿悦、阿豪和阿荣都来相陪。李画敏说自己不方便,使人送饭菜到东小跨院给坤伯母和张依兰自用。坤伯母虽有被冷落的感觉,但是送来的饭菜相当丰盛,晓梅和厨娘侍候得热情、周到,也就不好表露出来了。
第二天清早,坤伯与几个徒弟告辞,回长乐村去了。
知道月娘在来县城的路上,赵世宇、李画敏都等月娘来再开饭。早上月娘在长乐村耽误了时间,正午的时候都未到,近来胃口特别好的李画敏饿得难受,便不再等月娘,与欣欣、燕儿先吃了,又使晓梅和厨娘捧饭菜送给坤伯母和张依兰。
放下碗,李画敏和赵世宇在厅堂等候月娘。习惯于午睡的李画敏,跟赵世宇没说几句话,便开始脑袋发沉,两眼酸涩,靠在椅背上居然就睡着了。先前赵世宇只当媳妇在闭目养神,看到某人的脑袋顺着椅子一点点地低下来,方知道睡过去了,将她抱回房间,小心放到床上。
居然不醒!
赵世宇凝视酣睡的媳妇,宠爱地摇头:“真的胖了。”尖尖的瓜子脸几乎成了苹果脸,裸露出的两截手腕丰盈圆润,是过去没有的。不过,胖有什么关系?只要她健康快乐,只要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将手轻轻放到高高隆起的腹部上,赵世宇惊喜地发现,里面的小家伙在轻轻地翻动。
嗯,即将添一个小宝宝了。家里多个孩子总是好事,别让孩子们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孤苦伶仃的。
赵世宇坐在床边,轻轻地打扇,望李画敏胡思乱想。
周妈妈走进来,悄悄地说:“老爷,老太太来到了。要叫醒夫人么?”
赵世宇心疼地看睡得香甜的李画敏,摇了摇头:“我会跟老太太解释的。”
赵世宇过到厅堂时,春梅正侍候月娘洗脸。欣欣和燕儿已经取出月娘带来的粽子,叫兰花和何奶娘剥落竹叶。赵世宇主动告诉母亲,近来媳妇胃口大增,又渴睡,等不得先和两个孩子吃了午饭,正在午睡。
若在平日,李画敏这种举动定让月娘动怒。如今,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月娘可以理解:“没关系,一家人不讲这些虚礼,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孕妇多吃多睡,对孩子是好的。”
兰花、何奶娘拿了糖来,把粽子粘上糖喂欣欣和燕儿吃。欣欣和燕儿都喜欢吃奶奶拿来的粽子,大口大口地咬下粽子吃,撑得两个腮帮儿一鼓一鼓的。月娘高兴地吩咐:“欣欣,燕儿,慢点吃,吃了还有,奶奶带了许多粽子来。”
赵世宇告诉母亲赛龙舟得金龙头的事。月娘喜滋滋地随赵世宇到正堂,焚香叩拜,默默祈祷一番。
赵世宇陪月娘用过午餐,到外面去了。月娘牵了欣欣和燕儿,在兰花、春梅、何奶娘的簇拥下,到荷花池边玩。欣欣和燕儿手指池中折断的荷叶荷花,叽叽喳喳地告诉奶奶爹爹演习赛龙舟的事。月娘听得一知半解,乐呵呵地不断点头。
坤伯母陪张依兰坐在荷花池边的凉棚里,望池中游鱼戏水。晓梅侍立在坤伯母、张依兰的身后,默然地看垂到眼前的柳条。
月娘晃眼看到坐在凉棚内的坤伯母、张依兰,笑容消失,再看到晓梅侍立在她们身后,就阴郁了脸。欣欣、燕儿没有看清奶奶变了脸色,只顾拉着月娘“奶奶”“奶奶”地说个不停。
坤伯母看到月娘,悄悄告诉张依兰,两人一齐朝月娘走来。坤伯母堆笑,没走到跟前,就朝月娘打招呼:“月娘,你也来了。”月娘扫一遍坤伯母和张依兰,冷若冰霜地说:“哦,坤伯母,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家来、使唤起我家的丫头来了?”
晓梅急忙向月娘请安。
正文 265。小媳妇,难得糊涂(上)
李画敏懒洋洋地伸腰,笨拙地坐起身,以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问:“什刹,月娘来到了么?”
耳边传来什刹细细的声音:“月娘早来到了,她已经吃过午饭,正在荷花池那边给坤伯母和张依兰找茬。敏敏,你还不快去劝架?”
李画敏倒回床上,打个呵欠,闭上眼睛,懒懒地:“不去,睡觉更舒服,夹在月娘和坤伯母中间,是自己找罪受。”
赶去劝架干什么?睡懒觉多舒服。急急地跑去劝架,若是偏向月娘这边,赵世宇可能埋怨自己让他的小师妹受委屈;如果偏向坤伯母、张依兰这边,月娘肯定会当场翻脸给自己难堪,赵世宇也会认为自己不孝敬母亲。这个和事佬,注定是难当的。
有力气,让她们吵去,吵到累了,自然就不吵了。
夏天炎热好睡眠哦!李画敏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
再睁开眼睛时,李画敏漫不经心地问:“什刹,月娘和坤伯母的战争结束了么?”
细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早结束了。月娘是有心找茬,连续讥讽坤伯母;坤伯母回过两句,就拉张依兰走开了。回到小跨院后,张依兰曾提出回长乐村,坤伯母没有同意。”
瞧,战争自动结束了,不用人去劝解的。
李画敏困难地翻身,换个舒服的姿势:“月娘现今在哪里?”
“就在西大院的回廊下,与两个孩子逗绿鹦鹉。”
李画敏起床,周妈妈进来侍候。简单梳洗后,李画敏到回廊下与月娘见面。
李画敏对自己不等婆婆用午餐、不恭候婆婆大架,深表歉意: “母亲,你来了。我原是要等你一起用餐的,近来总是觉得饥饿。只好先吃了;近来老是犯困,坐在厅堂里等你,居然睡着了,唉,我近来精神是越来越差了。”
“这没什么,你养好身体就成。”
月娘仔细打量大腹便便的李画敏,细问李画敏近来的感觉,又问可去给李三老爷看过。李画敏将近况如实说了,安慰月娘说一切正常,为了临盆时容易生产。现在每天早晚都去散步。月娘听了满意,仍旧叮嘱说:“日常生活注意些,别鲁莽行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敏敏,我问你……”月娘把话停顿,看周妈妈、何奶娘等人。周妈妈会意,叫兰花拿了笼子,将绿鹦鹉拿到厅堂外。带了欣欣、燕儿去逗绿鹦鹉说话作耍。
回廊下只有李画敏和月娘。
月娘不高兴地问:“敏敏,刚才我在荷花池边看到坤伯母和依兰,她们要我们家的丫头侍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画敏不露声色地说:“依兰来县城请我三叔治病,说是往返县城村子间不方便,就在咱家住下了。”
月娘气哼哼地说:“她们往返县城村子不方便。便在我们家住下了?敏敏,你就是忘记过去坤伯母瞧不起我们家的事,也应该记得不久前坤伯母给我脸色的事。你怎么就给她们居住在咱家了?”
嗯。兴师问罪来了。
“母亲,我怎么会忘记?”李画敏用鼻子轻哼一声,“我可没有忘记,坤伯母为了她的宝贝女婿,上咱家的事。不过。人家刚刚表示往返县城和村子不方便,阿宇马上就出声请她们居住在咱家。我好驳阿宇的面么?阿宇还想叫她们居住在西小院,每天跟我一同用餐呢,是我叫她们搬得远远的。天天见到她们我闹心,西小院要是叫依兰在里面养病一两个月,以后就不好用来作客院了,白白的把西小院给糟蹋了。”
在月娘面前,李画敏可以尽情地宣泄对坤伯母、张依兰的不满,不必担心惹来麻烦。
月娘马上响应:“想得美!用咱家的西小院养病。哼,前不久遇见我把脸拉得老长,好像我欠她似的,现在好意思来我们家白吃白住。阿宇真傻,不管人家过去怎样对他,请了来当祖宗一样供着。哼,坤伯过去曾接济过我们不假,可是我们也没少受坤伯母的白眼。只为依兰肯来我们家玩,坤伯母没少说过阿宇。腿长在她女儿身上,不劝自己的女儿,倒来说阿宇的不是,好像依兰来我们家玩,是阿宇拐了她似的!什么东西!稀罕么?敏敏你比依兰强多了。”
呵呵,原来在月娘的心中,自己的形象这样好。
若是月娘将最后这句话,对她的儿子说,该有多好。
李画敏和月娘轮番发泄对坤伯母、张依兰的不满,因为得到共鸣,是越说越痛快,直到赵世宇回来。嗯,心里舒服多了。
赵世宇走进西大院,远远看到母亲和媳妇在回廊下说得投机,心中高兴。赵世宇走近,李画敏和月娘都停止说话,笑着看他,很有默契的。
“母亲,敏敏,你们在说什么呢?”赵世宇坐下,顺口问。
月娘说:“有啥好说的?不过是说说家里的田地、药材。我来的时候,家里的金银花已经长出花苞,再过十几天就可以采摘了……”
月娘真的和李画敏、赵世宇说起家中的药材。李画敏、赵世宇认真地听着,偶尔插上一句半句。
晚饭后,赵世宇搀扶李画敏到荷花池边散步,因为赛龙舟的事,赵世宇已经有段时间不陪李画敏散步了。月娘牵了欣欣和燕儿,也到外面去闲逛。于是一家人都出去,周妈妈、兰花、何奶娘和春梅也跟随照料两个孩子。
来到荷花池边,月娘指池中折断的荷叶荷花问:“阿于,你曾在这儿演习赛龙舟?”
赵世宇乐呵呵地答:“是的。只差十天就是端午节了,容知县这家伙才邀请我们无忧大院参加龙舟赛,临急临忙的,只好先在这儿练习了。谁想到,竟可以捧回金龙头。”
李画敏半倚靠在赵世宇身体上,慢慢地迈步:“母亲,阿宇他们演习赛龙舟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