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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
“什么?!蓝月心手底下那些个店铺,所有的掌柜都是在老太君手里签过死契的?”苏紫衣不敢置信的拿起莫兰手里的匣子,打开来快速的翻了翻:“既然这样,老太君何不早对蓝月心动手,以老太君的手段,蓝月心再有四十二间店铺也不够垮的!”
通常只有买来的奴婢才会是死契,这样的人没有人身自由,婚姻受限,且子孙后代都是死契,世世代代都是契约者的奴隶,在大夏朝的人权还不如雇佣来的奴婢,而这样的人,通常都用作最苦的工作,陆老太君竟然用签了死契的人做掌柜,真是不可思议。
“老太君无意中知道蓝月心所赚来的前,全部贴补给了汾阳王,如果整垮了蓝月心,汾阳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有了小少爷后,老太君便更不能动手了!”莫兰应声说道,眼里溢满凄凉。
“看来,老太君已经决定不要陆青鸾这个孙女了!”苏紫衣‘啪!’的合上匣子,莹亮的眸子瞬间盈满自信和斗志,整个人如将要上战场的将领,全身焕发的凌冽和势不可挡的气度:“既然如此,那就有本郡来为陆老太君尽孝吧!”
在三人惊讶之际,苏紫衣再次开口,语调铿锵有力:“莫兰,将逸飞藏起来,务必在今天这一天之内,不让任何人知道逸飞的下落!莫伊,你备好马车,探听好汾阳王押送陆府人所经路线,尽快通知我!”
“铃儿--,将本郡的郡主服拿来,给本郡更衣--,本郡要先去会会陆青鸾!”
大夏朝的郡主服是有特定样式的,里里外外总共有五层,从最里面的赤金纹螺的裹衣、银丝领边祥云绣中衣、朝阳红束身衬群、朝阳红孔雀绣屏广袖长裙、最后是外罩的金色薄纱拖曳飞鹊镂衣。
先帝所赐的‘茹婉郡主’封号为从二品,头上便是赤金屏鹊彩冠,整个一套下来,在这盛夏之际,苏紫衣额头便已渗出了一层薄汗。
“真该谢谢母妃,这么短的时间竟能做出这么复杂的郡主服,让本郡忍不住想,她是不是早有准备了!”苏紫衣伸直双臂任铃儿给自己一层层的穿戴整齐,随即带着铃儿去了心苑。
陆青鸾仍暂住在蓝月心的心苑,苏紫衣一路走来,路上的丫鬟在惊讶之余纷纷倒地叩拜,依照苏紫衣此刻的行头,那可是正规的郡主出行。
只一动,身上便大汗淋漓,衣服全都黏在了身上,幸好面纱和刘海挡住了脸上的汗水,忍着身上的不适,苏紫衣双手交扣,目不斜视,华贵的郡主服让她整个人多了份凌然的威仪!
至心苑院前,苏紫衣并不入内,只站在院外静候着。
丫鬟立刻进去通报,片刻后陆青鸾不得不走了出来,迎接郡主玉驾!也只这片刻的功夫,各府里派来打探的和本就路过、偷摸看热闹的姨娘、仆人们便已经站了一大圈子。
陆青鸾刚要躬身下拜,苏紫衣迈前一步,紧忙将陆青鸾扶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份焦急和凄苦:“表妹,陆老太君被查出偷梁换柱,用一个死孩子换下了陆府的独苗陆青逸,此刻父王已经带兵去羁押陆府的人了,我们即便不能救下老太君,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君赴死呀?”
陆青鸾脸色难看的瞅了苏紫衣一眼,随即退后一步:“老太君罔顾大夏朝律法,窝藏钦犯,哪里是我们能出面救的了的?”
“表妹误会了,本郡没有让表妹求父王徇私枉法的意思,只是,表妹好歹是陆府的嫡孙女,总该送陆老太君一程吧!”苏紫衣一脸焦急的说完,再次靠前一步,压低声音在陆青鸾耳畔道:“父王见我与表妹同去,说不定能想法子周全、从轻发落呢!”
从轻发落?!陆青鸾心中冷笑,这可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让汾阳王带兵杀了陆府所有人,自己就能再继承了陆府剩下的资产,到时候,汾阳王至少会给自己留下一成吧!若这个时候自己再去求情,汾阳王会怎么想?
“表姐,我与老太君的情分,比不上姐姐与老太君的情分深,我……”
快速打断陆青鸾的话,苏紫衣截话道:“表妹毕竟是老太君的骨血,血缘之情,怎么能是我一个外人能代替的,本郡没有别的要求,只求表妹在这个时候送老太君最后一程,时间不多了,本郡就先走了,望表妹换好衣服,早点赶过去!”
苏紫衣说完,也不待陆青鸾回话,转身便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青鸾也不好大声开口说不去,便只能恨恨的瞥了苏紫衣一眼,转身入了院子,思量再三,还是觉得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汾阳王添堵。
一旦去求情,汾阳王定然会觉得自己出尔反尔,何况汾阳王还捏着自己的罪过,陆青鸾这样想着,便干脆坐在屋里不在动弹,周围服侍的丫鬟,各个冷眼瞥着这个冷血的表小姐,陷害自己的亲娘,连祖母最后一程都不去相送,还不如一个代她尽孝的郡主!
出了汾阳王府,铃儿担忧的看着苏紫衣:“小姐……,陆青鸾怕是根本不会去相求的!”
“我知道!”苏紫衣冷冷的点了点头:“本郡根本就没指望她,但是接下来的戏,离了她却不行!”……
上了莫伊备好的马车,铃儿紧忙将冰盆推到苏紫衣身侧,掏出手帕细细的给苏紫衣擦拭颈项间的汗水。
汾阳王府的马车极为宽敞,马车壁内有暗格,冬日放暖炉,夏日放冰盆,此时那马车壁正往外丝丝的冒着凉气,饶是如此,身上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苏紫衣,仍是觉得酷热难耐。
莫伊拿起扇子,边大力的扇着,边说道:“小姐,汾阳王已经押解陆府的人往大理寺去了,看样子,是要自华西街经过!”
“华西街?!”苏紫衣拧起眉头,果断的开口道:“华西街有老太君十二间铺子吧?铃儿--,你去通知这十二间铺子所有的掌柜,铺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半价处理,买一送一!让掌柜们自己想办法,越多人捧场越好!”
铃儿毕竟曾是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这些个掌柜全都认识,也都时常有接触!
“是!”铃儿虽不知道苏紫衣的用意,却在苏紫衣自信凝重的眸子里看到了希望和不容拒绝的魄力!
“莫伊--,将我院子里的那些个刚被杖责的丫鬟们全都带上,抄近路,将车子赶到华西街人员最密集的地方,我们去等着汾阳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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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西街到处商铺林立,叫卖声连片,这里虽不是京城最贵的地界,却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只因这里出售的东西都是物美价廉的中档货,大户人家的贵妇小姐们是很少逛街的,而能逛街的百姓们,就是冲着这物美价廉来的!
压着陆府一干人犯,汾阳王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双鹰目阴冷中透着一丝欣喜,今日之后,只要能捏住陆青鸾那个小丫头的把柄,以后的事,便可以说功堕垂成了!
一行人越走越慢,前面开路官兵不停的吆喝,周围回避的百姓仍是骚乱一团!
以往押解犯人,周围围观的百姓也很多,汾阳王起初并没在意,直到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前行一度受阻后,汾阳王才觉出一丝不对,不自觉的回头向被押解的陆家人看去,见一个个死气沉沉没什么异样,才稍觉安心。
周围‘买一赠一’和百姓疯抢货物的嘈乱声,一阵阵传到陆老太君的耳朵里,那些个遭人疯抢的店铺,都是自己名下的,自己这一死,全都要转给那个狼心狗肺的陆青鸾了,算了--,倒还不如给了跟自己干了这么些年的掌柜们了!
陆老太君收了收手臂,将怀里的小男孩更加用力的搂在怀里,没有了兽头杖,陆老太君每走一步都在摇晃,将小男孩抱的摇摇欲坠,纵使如此,仍竭尽全力的拥着小男孩,任小男孩熟睡在自己肩头,身边的两个丫鬟,哭啼间仍护在陆老太君身侧,适时的托付一把,使老太君不至在不时的踉跄中摔倒。
“今日的百姓怎么聚集的如此之多?”汾阳王坐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看去,前前后后颇有点人山人海的架势,使得押解的队伍有些进退不得了!久经沙场对事态的判断,让汾阳王果断的命令:“多派两个人前面开路!务必快速通过华西街!”
“是!”几个士兵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苏紫衣推开将扇子扇的风生水起的莫伊,撩起车帘,看了看外面越聚越多的百姓,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道笑意:“去--,到大理寺鸣鼓喊冤,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半个时辰之内将大理寺少卿萧大人带来,记住--,半个时辰,不能早到,也不能过时!”
难度有点大!莫伊拧了拧眉,心中一咬牙!大不了我绑了他过来!下定决心后,莫伊也不给苏紫衣施礼,便直接跃出马车,往大理寺方向冲去。
苏紫衣对莫伊能办成这事,报的希望不大,好在萧大人来不来对自己的计划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来了更好,不来也无所谓,只是接下来的事,以莫伊这么鲁莽的性格,不适合跟着前往,倒不如差她离开。
独自坐在马车里,苏紫衣透过马车的薄帘,看向远处越走越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汾阳王,血液里的好战因子,在这一刻瞬间沸腾!
一个久经沙场的王爷,一个深宅内院里的郡主,一场父女之间兵不血刃的较量!
“父王--,这是女儿第一次与你对峙!”苏紫衣轻声一笑,眉头挑起自信的同时,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十几个刚挨了板子的丫鬟们,有些惧怕的看着苏紫衣,可却仍训练有素的将苏紫衣围在了中间,随着苏紫衣的步伐,阻挡着四周的百姓。
拖曳的长裙,金色的薄纱拖曳飞鹊镂衣,在盛夏的日光下闪动着刺眼的光速,让苏紫衣莆一出来,便在周围丫鬟的簇拥之下,吸引了周围百姓的目光。
“茹婉郡主亲临,闲者回避--”一个丫鬟高呼了一声,周围的百姓顿时炸了锅!
“郡主--,原来是个郡主,你看她那身衣服多漂亮!”
“茹婉郡主,不是那个有名的丑郡主吗?”
“怪不得带着面纱,能有多丑?”
“据说其丑无比,丑的吓人!”
“那个代替表妹,给商贾之妇尽孝的郡主,不就是茹婉郡主吗?好像就是给这个抄家的陆老太君尽孝呢。”
“……”
无数个窃窃私语声,随着周围百姓的参拜而此起彼伏,好奇心十足的百姓,逐渐的向这里靠拢。
迎向越来越近的汾阳王,苏紫衣广袖一甩,原地跪了下来,拖曳的金色镂衣在身后划出一个潋滟的弧度,如乍开屏的金雀铺在身后,头顶的彩冠折射出无尽的光芒--
坐在马背上的汾阳王,远远的便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的阴霾一闪而过,戎马半生练就的锐气和胆识,让他‘改道而行’的念头只一闪便放弃了,一个女娃而已,自己有无数个秉公执法的理由拒绝她的请求!哪怕是父女之情也无法动摇自己的决定!
一踹马肚,汾阳王迎着苏紫衣跪拜之地走了过去!
“紫衣--,你在这里干什么?”汾阳王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紫衣,眼里的冰冷中适时的挑起一丝惊讶,魁梧的身材在那高头大马上更显得压迫力十足。
“父王--,女儿想问,陆老太君犯了什么错?”扬起头,苏紫衣镇定自若的看着汾阳王,脸上仅露出的一双眸子清晰如镜,在无数人的瞩目下,泛着坚韧和自信的光芒。
汾阳王微微蹙起眉头,凝视着苏紫衣片刻,刚毅的脸上正气凛然,朗声开口道:“先前辱蔑皇室案中,陆氏用一死孩代替其孙子陆青逸赴死,属私藏钦犯之罪,当以斩刑论处!”
苏紫衣微一颔首,眸子里泛起忧伤,甚至声音里也多了一丝哽咽:“女儿明白了!父王--,女儿有一不情之请!”不待汾阳王开口,苏紫衣接着说道:“女儿为了替表妹尽孝,给陆老太君当了十年的孙女,这十年间虽无血缘,却深得老太君疼爱,如今老太君做了此等糊涂事,女儿不敢让父王徇私枉法,但求见陆老太君一面,送陆老太君一程!”
汾阳王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嘴角勾起一道厉色,如果真要相送,等入了大牢,定了罪再探视也不晚,何须在这人满为患的大街上!
虽如此想,可汾阳王出口的声音却带着一份严父般的责爱:“一个郡主,怎能在大街上抛头露面,还不速速回去!”
“父王--,母妃去世之后,女儿便被送出汾阳王府,可以说是在陆老太君膝下长大,百善孝为先,求父王看着女儿的一片孝心上,容女儿见陆老太君一面,何况--,陆老太君的嫡亲孙女,我的表妹陆青鸾,本郡已经亲自去请了她,她如今正在赶过来的路上,青鸾表妹自出生到现在,祖孙俩还没见过一面呢,青鸾表妹也是父王的义女,求父王开恩!”
苏紫衣说完不顾汾阳王铁青的脸色,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