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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衣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悲凉,心中如煮了开水般在灼热中翻滚煎熬,苏紫衣五岁之前是被捧在手心的茹婉郡主,汾阳王府里最受宠的嫡小姐,爹娘最疼爱的至宝,突然一夜之间,头上所有的光辉被摘去,成了一个父不详的野种,五岁的小人儿根本不能适应这翻天覆地的转变,从开始的哭闹到后来的刻意讨好,隐藏自己的喜怒,讨好汾阳王府里的每一个人,从丫鬟到嬷嬷,小心翼翼的讨好只期望能换来一丝的关注和在意,却只换来了无数的冷眼和嘲讽,直到那一天,蓝月心被抬进汾阳王府,她抱着小小的苏紫衣,说了句:“好衣儿,以后你就是姨母的亲闺女!”
那一刻,苏紫衣在她怀里哭的昏天暗地,哭出了自己所有的委屈,直到搂着蓝月心的脖子睡着,谁都无法自蓝月心怀里将她抱下来,只因苏紫衣知道自己抱着的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希望,从那一天起,苏紫衣讨好的对象就只蓝月心一人,不会拒绝蓝月心的任何要求,包括让她去给陆老太君尽孝,学习商道,掌管陆家商脉,以避险为由将陆家所有资产都转移到蓝月心名下,她都照做,唯有--
“二叔的死与我无关,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用力甩去过去的记忆,苏紫衣再次开口说道。
“无关?”陆老太君冷哼一声,二儿子是个书生,根本就不通商道,而自己的这个‘嫡孙女’偏偏又是个经商的奇才,所以自己才将整个陆家的商号交给了自己的嫡孙女,却不想这个嫡孙女竟然是个狼子野心的贼人,还害得陆家断了香火,自己死后怎么有脸面对陆家的列祖列宗:“如果不是你将陆家所有的资产转移到那个贱女人名下,我儿怎么会去找那个贱女人理论,又怎么会让她以污蔑皇室之罪告上县衙,斩了我儿府门一百三十口人?”
“所有资产?”苏紫衣挑眉问道:“你现在住的是什么?吃穿用度可曾少了?如果不是我,转的的确会是陆家所有的资产,包括这个府宅,而你就只能流落街头,如果不是我,官府斩的就不止一百三十口人,还要包括这个府里的百十来号人!”
“这么说我倒要谢谢你喽!”陆老太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推开铃儿按压太阳穴的手,抖着手指着苏紫衣道:“来人,给我打死她,打死她!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活了!”
“我来,是找你谈笔买卖的!”苏紫衣突然说道,踉跄了几步走到陆老太君面前,按住受伤的肋骨,大口喘了几口气道:“蓝月心才是你陆家真正的仇人,你只要肯帮我,我就帮你报了这个仇!”
陆老太君闻言深深的看了苏紫衣一眼,重叠的眼皮子里闪过一丝阴狠,用力的顺了顺气息,恨恨的说道:“谈买卖?你谈的哪一桩买卖不是我教给你的,跟我谈,你是想让我帮你害我的亲生孙女陆青鸾吗?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要让你死!”说完,仰头冷冷的大笑,嘶哑的声音像寒风席卷的枯叶的沙沙声。
“我死了,你的孙女姓苏,一辈子也不会姓陆,而蓝月心也会将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都杀死,一个都不会留,包括他--”苏紫衣说完,转身指向自己带来的竹篓:“老太君何不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呢?”
陆老太君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呼吸跟着有些凌乱,一把抓住要去打开竹篓的铃儿,支着拐杖站起了身子,只几步远的距离,陆老太君像是走了许久,走的气息都跟着不稳了,盯着竹篓的盖,直到铃儿揭开盖子,陆老太君倒抽了一口冷气,老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第七章 毁容换命
“小少爷?!”待看清缩倦在竹篓里的人儿后,铃儿忍不住惊呼一声,眼圈跟着一红,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抱--,快抱出来--” 陆老太君急切喊着,颤抖的嘴唇让声音都跟着打颤,将手里的拐杖在地面扣的‘噔!噔!’作响,激动的满脸的褶子都在跳动,摸了把糊住视线的泪水,紧盯着竹篓里的小人儿,生怕转眼就会消失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铃儿恍然大悟,紧忙丢下竹篓盖,小心翼翼的将竹篓里的小男孩抱了出来,陆老太君丢下手里的兽头拐杖,伸出颤抖的双手:“我抱抱,我抱抱!”
铃儿紧忙扶着陆老太君摇摇欲坠的身子,引着陆老太君坐到太师椅上,边走边说道:“老太君你先坐下,小少爷沉着呢,莫要累着你!”
陆老太君也知自己这一抱怕是能把孩子摔着了,便依言坐在了太师椅上,这才接过小男孩搂在了怀里,不停的摸着小男孩的脸,用粗糙的面皮蹭着男孩的额头,泪水顺着面颊一个劲的滑落,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苏紫衣目光清冷的看着这一幕,面部神情依旧平静如初,内心却极为酸涩,努力的克制着心里如翻江倒海般的酸痛,心知这种酸痛和焦灼,全来自死去的那个苏紫衣的内心感受。
虽贵为郡主,可已故的苏紫衣自小就是个渴望亲情的孩子,起初是为了陆青鸾来给陆老太君尽孝,可陆老太君真就把她当亲生孙女一样疼爱的,这是她在汾阳王府无论通过多少努力都不曾得到过的关爱。
所以,在蓝月心让苏紫衣将陆家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她蓝月心名下时,苏紫衣犹豫了,随后虽将陆家的资产大部分归入了蓝月心名下,而留下了一些不动的产业以二叔的名义,放到了陆老太君名下,却不想这样一来,反而害了二叔一家,蓝月心不认为这件事是自小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苏紫衣做下的,反而认为是她二叔从中作梗,便在她二叔上门理论时,设计利用汾阳王的手抄斩了二叔全家,苏紫衣得到消息后,用一个死孩子换下了二叔家的独苗--陆青逸,这个一直会用甜甜的嗓音叫自己姐姐的孩子。
如此的苏紫衣,死前唯一做过的违背蓝月心的事,就是救下了陆青逸,也成了自己重生后翻盘的--唯一筹码!
之前苏紫衣身边的人,现在看来应该都是蓝月心的人,如今自己一个也不能用、也不敢用,如果不是有陆青逸这个筹码,能让自己找到陆家,今天都不知道还能用到谁!
如今看来当初苏紫衣怕陆青逸害怕,便独自偷偷去将陆青逸托付给孙师傅,反而是歪打正着,保住了这个唯一的秘密了!
“我能力有限,只救下了他!”苏紫衣出口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陆老太君闻言抬了抬重重眼帘,神色复杂的扫了苏紫衣一眼,随即开口问道:“这孩子怎么了?”就算睡的再沉,自己如此折腾也该醒了呀,可陆青逸仍旧毫无知觉的昏睡着。
“只是睡着了,他还会再睡上两个时辰!”苏紫衣视线落在陆老太君用力拥紧陆青逸的干枯的大手上,悠悠的问道:“我的提议,老太君可想好了?”
陆老太君勾了勾嘴角,看向苏紫衣的视线依旧阴冷:“你还有什么筹码一块说出来吧!”
苏紫衣点了点头,转头引着陆老太君的视线看向那个偌大的竹篓,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受了重伤,这个竹篓不是我背过来的!”仰头对上陆老太君震惊的视线,接着道:“不光是送人过来的汉子,我偷梁换柱救下陆青逸时,也是托了几个京城交好的贵人的!”
陆老太君重重的抽了几口气,心知苏紫衣话里的意思,如果今天不答应苏紫衣的条件,那明天陆青逸没死的事就会传遍京城,到时候不光是陆青逸要重新赴死,怕是这个府里的人都逃不过。再次用力将陆青逸一圈一圈的搂紧,好容易失而复得的孙子,自己怎么能忍心让他再去赴死,可眼前这个女子是间接害的陆家家破人亡的帮凶,自己真就要帮她对付自己的亲孙女吗?这道坎自己怎么也迈不过去。
苏紫衣心知陆老太君心里的犹豫,接着开口道:“老太君,我不回去,陆青鸾姓苏,我若回去,你便会多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如果陆青鸾有命离开汾阳王府的话,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到陆家,当然,前提是她有命回来的话!见陆老太君脸上闪过动容的神色,苏紫衣缓缓的说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当年,蓝月心为了能进入汾阳王府,你的儿子--也是蓝月心杀的!”
陆老太君震惊的抬头看着苏紫衣,连呼吸都顿住了,这一刻,自己那一贯健壮的儿子的死因,再次涌上她的心头,这么些年来,这件事一直是她心头的刺,自蓝月心自顾改嫁,进入汾阳王府后,有关儿子死因的疑虑就更重,可因没有证据便只能藏在心里,可随着蓝月心处处要置陆家于死地,内心的这个疑虑也就越大,今天被苏紫衣突然挑出来,就像是被挑出皮的刺,带着一种释放出来的疼痛,没有怀疑,只有抓狂般的怨恨。
苏紫衣睑下眼帘,对这句话对陆老太君造成的震撼心知肚明,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陆老太君的大儿子是不是蓝月心杀的,而是不是她杀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老太君是一直这样怀疑的,这就足够了!
“你怎么知道的?”陆老太君仍旧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紫衣嘴角一勾,笑而不答,平淡无波的眼神落在陆老太君紧紧拥在怀里的小男孩身上:“老太君想让他一辈子藏着掖着长大吗?只要有蓝月心在,你能藏到几时?若是陆青鸾回来,一个要改成苏姓的孙女和一个陆家命脉的孙子,老太君会选择哪一个?”不是自己心狠,而是此刻一定要陆老太君明白,孙子孙女只能选择一个,换而言之,如果帮自己,也许有朝一日,这个孙子可以光明正大的承陆家家业,而不帮自己,别说这个孙子,就是那个孙女,也会改成苏姓,一个也别想留下!
以陆老太君多年经商的精明,不会想不到其中的厉害关系。苏紫衣静静的看着陆老太君,一言不发的等着!
“好,我可以帮你!”陆老太君开口说道,沙哑的嗓子像是吊着一根弦:“铃儿,将我柜子里的清露膏拿来,给大小姐用上,好好的一张脸,留下疤就不好了!”
铃儿神色一紧,有些担忧的扫了苏紫衣一眼,转身弓腰出了厅,不一刻便拿了个瓷瓶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苏紫衣一言不发的在瓷盆里净手,洗了把脸,脸上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只摸一把就疼的揪心,接过铃儿手里的瓷瓶,打开来将淡粉色的膏体倒在了手上,深吸一口气,静静的看着手里的药膏。
清爽的味道里有着淡淡的付绵草的味道,这药膏敷在伤口上,伤口会愈合的很快,但是疤痕会留下一辈子!
一张疤痕纵横交错的脸?!
☆、第八章 毁容药膏
苏紫衣看着摊在手掌的药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一夜之间,亲情、身份、生命、贞操、武功统统都被夺走,还差容貌这一样吗?
仰头轻声一笑,我苏紫衣,只要活着!
轻启眼帘,苏紫衣一脸了然的看着陆老太君,眼神里的冰冷让陆老太君不自觉的愣在了当下。
苏紫衣单指沾了沾手里的膏药,轻轻的抹在脸上,动作很轻很缓,如同说话的语调:“这一刻起--,那个谁都肯相信的苏紫衣已经死了,现在的苏紫衣--,是我,我感谢她让老太君有抱着孙子,坐在这陆府大院帮助我的机会!”说完冲陆老太君扬了扬手掌里的膏药,依旧动作不停的往脸上摸着。
陆老太君有些失措的看着苏紫衣,对苏紫衣刚才的话像是懂了,又像是不知所云,只因此刻苏紫衣那双清冷带着恨意的双眸,就像是一汪深潭,旋转着巨大的漩涡,与身上迸发的倔强和执着混淆融合,晃花了她混浊的视线,让她几乎睁不开眼!这--,这是那个乖巧听话,从不会顶撞自己的‘嫡孙女’吗?
“给我两个人!”苏紫衣抹完最后一点药膏,开口说道。一直压抑着心中的焦急,天色已经渐亮了,得赶紧把宝珠和宝悦那俩个丫鬟带回来!否则后面的事,什么也做不了!“还有,不可以暴露我的行踪!”
“听她的吩咐!”陆老太君叹了口气,再次用力的拥紧陆青逸,声音中透着无论的沙哑。
“是!”铃儿躬身应声。
将宝珠和宝悦藏身的地址告诉铃儿,又交代一番后,苏紫衣终是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看着被丫鬟们抬下去的苏紫衣,铃儿如自言自语般说道:“大小姐--,好像变了一个人!”
陆老太君若有所思的扫了铃儿一眼,叹了口气道:“装了十年,兴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铃儿紧忙欠身道:“奴婢去请个大夫!”接触到陆老太君复杂的眼神,心里一紧,移着视线看向陆老太君怀里的小男孩道:“给小少爷看看这是怎么了,睡的这么沉!”
陆老太君叹了口气,心痛的看着怀里的孙儿,摇了摇头道:“那丫头不敢撒谎,两个时辰不醒再说吧!”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人知道自己的孙子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