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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义忠就坐在陆信风的身旁,这时也凑过来问:“大人想到了什么?”
在齐义忠那正义又纯洁的眼神之下,陆信风没好意思说自己走神走到姥姥家了,只是摸着鼻子干咳了一番。
“天气干燥,大人要多注意身体。”说罢,齐义忠又给陆信风沏了一杯茶。
这么温柔体贴,会让陆信风更加心痒难耐的好不好!
你真是把陆信风想得太正直善良美好了啊让人很有压力的好不好!
陆信风虽然内心泣血,但是到底没敢把这话咆哮出来。她现在只想着这该死的路程早点结束,赶紧回京去提亲去,又想着要不然就永远别回京面对那些乌七八糟的狗屁倒灶,最好能一直这样在路上。
文青啊有木有!
想再多也是白想啊!
你想好怎么表白了没有啊你这个猥琐的女人!
陆信风接下茶杯,两人手指稍微碰到了一点。陆信风只觉得如有电击啊,心跳加速啊。这感觉实在是太不美好了啊!陆信风接过茶杯,恨恨地想。
这天夜里他们还是宿在野外的。齐义忠一向是早睡的,缩在马车的一个角落里。陆信风去外面走了走,看了看星光,顺便打扰了下正在幽会的陆荣和若雨。忽然一阵阴风吹过,陆信风打了个冷战,这夜加了寒气了,于是便又回到了马车上,齐义忠已经睡了。这就是陆信风所想的啊,避开睡前那段尴尬的时期啊。
陆信风怕齐义忠睡得不安稳又给他垫了个枕头,倒春寒的时候夜里还是很冷的又给他加了床薄被啊。谁料陆信风正盖被呢,齐义忠居然突然醒过来了。
“大人?”齐义忠睡眼惺忪困惑道。
做贼被抓了现场啊!
陆信风的脸皮也不是白练的啊,她淡定道:“醒了?”
尼玛啊,就是“醒了”这两个字啊,到底要多亲昵啊!
“大人?”齐义忠继续困惑地看着正在个他掖被角的陆信风,片刻之后他终于恍悟:“是我吵到大人了?有劳大人了。”
敢情齐义忠以为是自己踢被子,把陆信风吵醒了。陆信风心里可没齐义忠这么单纯,她想此时不表白,可还有熬到哪辈子去呢!
第 27 章
当下陆信风扯了个自认为特别温柔的笑,柔声道:“我见天寒,给你加床被。”
齐义忠心虽然也乱跳了一番,却也只当陆信风是体贴下属,当下感动道:“谢大人!”
陆信风自然不想这一夜就这么翻过。她执起齐义忠的手,只是看着他不说话。齐义忠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已经远远超过了上司对待下属的界线了。
马车里只点了一盏小油灯,微光照在陆信风那张本来有些冷淡凌厉的脸上显得说不出的温柔,那双含情的眼更是能溺死十好几个人。
只见齐义忠往被窝里缩了缩,咽了一口唾沫,道:“大人,您……断袖?”
这么一句话把陆信风本来摆好的架势差点全盘摧毁!闹哪样!你真当自己是女人了啊!
“你在西关生病那一回……”陆信风继续柔声道。
齐义忠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他也终于想起那一次晕倒了!原来陆信风早知道了?那陆信风这是要做什么?要他的身体么?要他为她办事么?要以此威胁他威胁齐家么?
陆信风一看齐义忠脸色就知道齐义忠在想什么。她并不怪他这么想,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也就是怕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在威胁他。他守这个秘密几乎守了一辈子,猛然被人拆穿,想必总是往最坏的方面想。想来小时候便被如此告诫。
可是哀兵必胜。
陆信风松开齐义忠的手,以手抚胸,别开脸沉痛道:“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以为我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哈哈……好!好!原来你竟然是这般想我……”
陆信风说道这里大喘了几口气,仿佛心痛得无法呼吸一般。
“义忠你不必担心我说什么,都是我一厢情愿,你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陆信风说到此处停了停,瞥眼看见齐义忠一脸的纠结痛苦。正想着难道不灵?齐义忠就起身跪坐了起来朝陆信风磕了个头,动作之快,陆信风拦都没有拦住。
“大人!义忠怎敢?义忠自觉死罪,这一世已是绝了念想了。怎敢连累大人!”
陆信风心底腹诽,怎么还是不愿意?要说连累你早就连累了,郑平办起案来,失察就能把陆家整个半残。
陆信风原本还想着怎么接招,等到齐义忠抬起头来,就看见齐义忠一脸扭曲,额上青筋直爆,忍眼泪忍得这么辛苦居然还是没有忍住么?可是有必要哭得眼泪鼻涕满脸么?作为一个2b小说的楠竹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没学过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么?
陆信风自然是被吓坏了,立马慌了手脚,顺势就想把人往怀里带。可是齐义忠实诚孩子跪得也实,陆信风带了一下居然没有带动。陆信风只好自己贴上去,捞起被子围住齐义忠,再拿自己衣袖给他擦眼泪鼻涕。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怪我迫你了?”陆信风明知齐义忠可能只是悲从中来,却还是这样问。
齐义忠只是摇头,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渐渐憋泪的表情也做不出来了,只是狠狠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大抵是陆信风的怀里太温暖了,齐义忠也没舍得反抗。不管是死罪还是别的什么,这怀抱一生只一次。可是一想到这人原本可以是自己的,却不该是自己的,原本该是自己的,却注定不会是自己的,眼泪又更是忍不住。
陆信风不过装心痛,齐义忠是真心痛了。
被作为女子养大,便是他的有口难言。
他本该在十多岁的时候定下一门亲事,等及笄后安安稳稳地嫁过去相妻教女,一世安宁祥和,一辈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安顺意。
可是他十三岁初成人在家要瞒不下去的时候,爹爹送他去了军营。九死一生地回来,让爹爹面上有光又得了母亲眷顾,终于得了一个金贵的女儿。可是这种时候,他怎么能走。妹妹还小,爹爹的意思是让他好好的表现,得了家主之位,等到妹妹成人,再把家传到妹妹手里。
他的爹爹是从家伎一步步爬到侧室这位置上来的,每一步都汲汲营营,绝无错算。可是却唯独没有算过这个儿子的幸福。他曾说待妹妹长大定会承你的情供养你,百年之后也会有人为你扶棺,只要我能当得上这个主君只要你能当得了这个家主,还有什么好日子是过不上的呢。
齐义忠如何敢不从,因为等他意识到自己是男不是女的时候,他也只能装下去了。一开始是怕齐家不容,后来是怕欺君之罪。他已经想过这辈子就这样算了,哪怕身边的人再好,也不是他该得的。
他怎敢再与陆信风有牵扯,陆信风这么好,他怎敢再连累她?
陆信风搂着一床哭泣的被子,暗自后悔,早知道今夜不适合表白,她就拖到明天白天再说了。现在人哭成这样是,是要闹哪样?想家了么?还是觉得委屈了?
陆信风也觉得有些委屈齐义忠。她之前发现他是男人的时候没说,等到了这苦逼寂寞的行路途中,她就表白了。她之前在西关还过着非常放浪的日子。齐义忠会不会觉得她是憋得慌了,所以就就近找个能用的?会不会觉得她认为他玩玩就好不用负责?不然这大晚上的,吃人家什么嫩豆腐呢!
可是陆信风是早早地就知道他是男人了,在京城就知道了。陆信风现在真觉得自己有点冤,谁叫自己当初只图省事方便呢。齐义忠就这么抽泣着抽泣着没了动静,陆信风拍了拍齐义忠的脸,齐义忠只是皱了皱眉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齐义忠其实未必是真睡着了,只是哭得累了,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吧。
陆信风放齐义忠躺下,又帮他掖好了被子,这才躲到一边去反省自己。惆怅啊,她这是第一次主动出击失败么?
第二日又是个大晴天,齐义忠哭过一晚之后有些头疼鼻塞,陆信风在马车里端茶送水地伺候,齐义忠红着脸推辞。
“左右没事,你再躺一躺吧。”
齐义忠还是涨红着脸不敢看人。这前一天晚上已经够他尴尬的了,可白日了,他哪好直接就躺倒在马车里。
陆信风看着齐义忠半低着头,伸手帮他把一缕发丝顺到了耳后,齐义忠的脸红得愈发地娇艳了。
陆信风知道齐义忠对自己并非无情,只是她也不明白齐义忠在闹什么别扭。
“不是要做女人么?怎地不坦荡一些?”
齐义忠闻言抬起头,陆信风这是在给他提醒了。他目前这个状态,一会儿是没法下去见人的。
陆信风想着自己这差不多就是被拒绝了,趁着还没有启程,也下车再走动走动,让齐义忠一个人缓缓。这个少年是被表白尴尬到了么?
陆信风下了马车就见陆荣拎这个桶要去打水,那本是普通兵士的活儿,不过陆荣这是拎水去帮着若雨做饭的。那些士兵搭得架子煮自己的食物,而陆信风这几人的,都是若雨做的,陆荣在旁边搭把手。
陆信风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娇惯的主,自发地也拎了个桶,陆荣也没推辞,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拎个水也真不算什么。
虽然今年有大旱之兆,这条河却是在连绵的群山当中,切过两个山头间的峡谷,水量并不曾受多大影响,仍然充沛,水流湍急,周围树木也都抽了绿。简直就是荒芜得犹如沙漠的隋州中的一片绿洲。
其中有一个影卫见多识广,言这条河是由附近山上的积雪消融引出的春汛,是下游春京湖的主要补给,它年年春天都有大涝。所以即便是今年,河水仍较其他地方的河水充沛。
河边并没有人,士兵们起得比陆信风早多了,已然在昨晚就架起的灶台锅子上开始生活烧饭了,烟熏火燎。
陆信风看着脚下的河水若有所思,一阵异香飘来,陆荣先发现的不对劲,她把水桶放到一边,空气中又传来一阵异香。她让陆信风屏住呼吸别动,自己往回去了。
陆信风如何肯听,自己也悄悄地跟在陆荣后面,越走近异香越浓。两人跑了不远就听到了刀剑拼杀的声音,果然,这是又有人来袭击了。
陆信风知道自己这一行人打眼,幸好蒋鹄英早已经把兵符带走了。
若雨瘫软在一旁,躲也没躲,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怎么,陆荣一件就亮出刀剑往那边跑去。齐义忠正在吃力地应付三个蒙面客,陆信风看得心惊,立马也亮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冲了上去。
不要幻想什么内力啊轻功啊,虽然这些人都练过些架势,可是还在普通人的械斗范围内,要说也就是打架比较好的混混。当然这世界武林高手也是有的,大多清高,大多不顾规则,身手好可以要什么有什么,一般不会为人所用。皇帝影卫是皇家从小培养的,入选影卫的身份都要清白,有命出影卫军的,一般都会重用。
也不要闻到异香就觉得是绝世迷药毒药,哪里有那么多纯度这么高的毒药,提炼就那么有难度,还要散在空中,还要让人立马失知失觉,哥们儿,你拍科幻片呢!那异香确实是某种迷药,陆信风渐渐地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行动也吃力起来,可是对方虽然蒙了个面,也可能提前服了药,她们也得呼吸,那只是块布并非防毒面具,陆信风这边的高手多,所以中了药也不见得就处于下风了。
陆信风的身手不差,三下两下就拼到了齐义忠的身边护着他。那边人本就看着齐义忠从马车里下来的,这下陆信风本来能逃的却又跑出来拼死护着他,怎能不把齐义忠更当作目标。
若雨到底是男子,又吸入了过多的毒烟,此时已是全身无力,陆荣拼杀到他旁边的时候,他只断断续续说出几句要陆荣保护大人这柴有毒的话就彻底晕了过去。
陆荣红着眼加入战圈,又是一阵混战,双方都各有死伤,齐义忠的胳膊也被拉了一条大口子。陆信风用的是匕首,一寸短一寸险,所以齐义忠才自己站到了陆信风身前,这才先受的伤。
第 28 章
陆信风看不得他见血,把齐义忠护到身后,夺过了齐义忠手中的剑。陆信风练过技术,不过也只是些花架子假把式,虽能抵挡,但是对着这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也没啥别的办法,渐渐地也力不从心起来,只觉得头昏脑胀,昏昏欲睡。
陆信风想定是这烟让人神智模糊,便大喊了一句:“往水边跑!”
火早已被踢散了,空气中的异香也随风散淡,陆信风不过觉得水可提神,再喝上几口,毒药应该很快会被代谢掉。陆信风一边护着齐义忠,一边拉着他往水边跑,陆荣也背上了若雨跟了上来。
河边有陆信风和陆荣打的三桶水,陆信风扑了一些凉水到齐义忠的脸上,齐义忠果然警醒了些,知道陆信风是什么意思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