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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风其实不是那么挑剔的人,只是现在这个社会环境让她完全没机会去接触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罢了。陆信风一想起来又觉得有些挫败,算了算了,还是入乡随俗地去盲婚哑嫁吧。再拖又能拖到几时呢?
第 5 章
这日天朗气清,陆信风一袭官袍率着两个人站在何府门口,有案子了。
护城河里漂着一具浮尸,是未嫁的男子。这打头一个发现的,便是他认识的人了,何府的大公子,何明华。
这本不是个大案子,那未嫁公子被查出已有身孕,被定了个自尽也就结案了。可是这回这个,却没这么简单。定案的卷宗被送到刑部,陆信风看了就觉得有些蹊跷。她思索了一下,这几年京里无缘无故死了的未嫁公子,竟似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陆信风查了近十年来的卷宗,这已经是第七宗了。
何明华称自己出城时被着有人往护城河里看了一眼就撞撞跌跌地往回跑了,他走过去时也是好奇往护城河里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的。
陆信风今日来不过是来核对一下记录的,陆信风翻看当时的记录,只觉得很有些蹊跷。按说核对记录这个事,本不该是陆信风的事,平日里随便委派个小吏就成了,只是这次,何将军府上未嫁的公子,若不是有几个身份,只怕轻易是见不到人的。加之这案件确实古怪,陆信风这才自己来了。
进何府倒是不难,见何明华之前陆信风将何府上下三姑六婆都见了个遍。何素衣何铁衣姐妹俩非得拉着她,只说多年不见,甥女是青年才俊,陆大姐真是好福气。两姐妹说着说着,两家的正君又都领着花枝招展的儿子们打那门前过了两圈,陆信风扫了两眼,没见着何明华。
陆信风这才得了个空说明自己的来意,何素衣何铁衣姐妹那脸色几经变换,终于差人去找了何明华来。陆信风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何明华就被小厮搀来了,衣着倒是得体了许多,只是脸色比在香山寺上见的,还要差几分。别问陆信风怎么能知道脸色的,只是面纱挡着,怎么着也不能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
陆信风命身边的侍女取出纸笔记录,自己开始询问一些细节。
何明华面色不好,坐下后手不自觉得扶了下腰。
“何公子可是有恙?”陆信风要给自己的问询打开一个和蔼可亲的突破口。
何明华闻言一怔,这和查案有什么关系,若说是关心……又未免太生疏了一点。
“无妨。大人您可以问了。”何明华说道。
“不知公子八月初十那日一大早出城是有何事?”
何明华又是脸色一变,陆信风问的只是一个常规问题,却是连在旁边坐着的何素衣两姐妹面上都不怎么好看了。何明华吸了一口气说:“我爹在城外给我留了一处庄子,双月初十是收租子的日子。我那日是赶早去收租的。”
“没有侍从也没有坐轿乘车?”陆信风又问道。
何明华脸色又是一变,却是不再开口了。陆信风再看何素衣姐妹俩的表情,心知这不是个合适的询问环境,当下对何明华说:“在下对这案子却有不少不明白的地方,看来还是要劳烦何公子去衙门里走一趟了。软轿就停在外面,不会有人知道公子您去过刑部的。这案件牵扯甚大,如若公子能协助刑部破案,也算得上是大功德一件。”
陆信风话说到这份上,何家也不好阻拦,加之何明华自己也愿意去一趟刑部,几人便就要出门。那何明华在站起来的时候居然直直地就往下坠,幸亏他身后的小厮力气足,及时把他拽了起来。
“公子可是身体不适不能出行?”陆信风关心道。
“不妨事,只是坐久了。”何明华随意拣了个理由。
陆信风自然知道这只是个借口,看着何明华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何家,也就和何家两位大人行礼道别,领着何明华去刑部了。
陆信风来的时候是坐轿的,现在轿子让给了何明华,自己就只能在轿子外面走了。
刑部里面因为这个案子,是忙翻了天。陆信风这回一回来,就看了京城近十年来的卷宗,当然不是一个人在看,刑部的人都在加班加点。她稍一研究,又觉得不对劲,居然发信出去要各地衙门半个月内誊抄好二十年来类似的年轻男子自杀事件送至刑部。
刑部的大小官员居然有些怀念陆信风在江南治水患的日子了,让她继续去折腾江南的大人们吧。
在刑部的一众人员看来,翻出来定案十几年的卷宗,无疑是在自己折腾自己,查出来不对劲又能如何呢,而且十几年死了几个不守夫道的男子,算得了什么大事,甚至有人说,死了才好呢。
陆信风一听,怕底下人态度不对导致工作不认真,当下解释道:“不守夫道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怎地就该死了?纵是有人该死,那也有国法家法,何时轮到一个连面都不露的人物来替天行道了?各地衙门是吃什么的,我们刑部的俸禄又是白拿了么!再者,你只看到了卷宗上写了七个人,那还有那些忽然得疾病死了的公子呢,还有那些死了也没有人发现的呢?这事,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陆信风不想灌输什么每条人命都重要这样的事,因为这不是个人人平等的社会,也不想说假如是你们的兄弟如此遭遇你们会如何,因为她们当中有些人只怕是第一个要置自己失节的兄弟于死地的人。代沟太大,陆信风实在是无力改变,也不想被当异种。
陆信风领了何明华去刑部,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何明华的爹死时,何明华已经十二岁了,算是半个大人了,他爹的嫁妆里的那两处庄子,自那之后地契就牢牢地攥在他手里,没让何家的人得了去。何明华初十那日确实是去收租子的,因为庄子的收益何明华只给何家六成,何家的人不许他坐马车坐轿子去庄子上,再加上他平日里也没有用惯的小厮,只有一个从小带大他的爹爹跟在旁边,那日冯爹爹身上不好,所以是何明华一个人去的城外。再来的事情,就是卷宗上记录的了,何明华看到有人往护城河里扔了一个麻袋就慌慌张张地跑了,他再过去的时候,就见着那……
陆信风看着何明华一边回忆一边发抖的样子到底是不忍心,看着何明华颤抖着张了几次口却怎么都说不出“尸体”两个字,赶忙止住了他的话:“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今日多谢公子了,在下差人送你回家。”
何明华起身行礼,陆信风伸手拦住了,凑上前去轻声说道:“明华哥哥怎地在家也不好生休养,看着比上回见着还单薄了呢。”
这只是普通的一句表示关心的话,在这里,就算得上是调戏了。陆信风说出口便有些后悔,因为她看到何明华的耳朵红了。
何明华这几日本就因为带了晦气回家被罚跪了好几天的祠堂,正是虚弱无助的时候,陆信风这话,还真是,让人很想放心地哭一场呢。他终究是不能回到那个爹爹还活着,陆信风跟在自己后面叫自己“明华哥哥”的时候了。不过长大也未必尽是坏事,陆信风现在也是个顶天立地为民请命的好女人了。这可真是好。
陆信风送了何明华的轿子到衙门口,一女子见着陆信风的官服,就一把扑到轿子前跪着。看着像是伸冤,看来是误以为轿子里坐着的是比陆信风官儿还要大的人物了。
何明华的轿子就这么被拦在半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还是陆信风应允不管有什么冤屈她都会细细聆听,那女人才从轿子前面退开,陆信风扶起她,眼泪鼻涕被蹭了一身。陆信风放下那女人,又凑到何明华轿子前轻声嘱咐了几句,无非就是要放宽心,如果害怕多找几个人陪着之类的话。
何明华听着这话想着自己这几日都是陪着死人牌位过的,不免觉得好笑,他哪里能找得到几个人陪着?能找来几个人哪里至于一个人去收那二两银子!但是陆信风的话却还是让他的心一阵阵柔软得发疼。
陆信风听到何明华把他父亲的嫁妆都攥在自己手里,也暗暗明白这个何明华大概也是个不会吃亏的人物,不过出于道义,她还是上前来宽慰了两句。
却说陆信风旁边正哭着的女子看着陆信风在那柔声说话,竟然也止住了哭,不出声了。陆信风叮嘱完了便要去听这位小姐有什么冤屈,却见这小姐一脸温柔地望着那顶轿子。
陆信风喊她,她也只是呆呆地说:“我们从前也是这般的,知道他的轿子打哪儿过,我便凑上去和他说上两句话。”
陆信风一听,就拉着那位小姐去了一条街外的浩然居。
陆信风知道这小姐是谁了。潘人凤,潘氏布匹行的少东家。那死去公子的未婚妻主。两人原定于十月十二成婚的。
衙门里最先怀疑的就是这个潘小姐,无奈这潘小姐三个月前就跟着她本家姨娘去了西南做买卖了,看着潘小姐一脸风尘的样子,只怕是刚赶回京城就来刑部衙门外守着了。
潘小姐摩挲着手里的荷包,绣的是个花瓶里插着几朵牡丹。陆信风知道这个说道,是富贵平安,常年外出做买卖的人佩戴这个最是合适。看着潘小姐对着荷包垂泪,陆信风一脸的不认同:“既是马上要成婚了,怎可贪那半刻欢愉,留他一个人面对这个窘境。”
潘人凤一听,抬起头来就是一脸的震怒:“我知道你们这些当官都瞧不起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可是天地良心,我潘人凤也读过几年圣贤之书,珠儿他、他又最是知礼守礼,我二人,绝无半分逾矩之事。”
陆信风一听,便觉得有些愧疚,立马赔罪:“在下并无轻视之意。潘小姐,误会你和周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了。”
潘人凤没料到陆信风穿着官服也能这么痛快地道歉,只一怔又继续道:“他不是那般的人,其实我已经快半年没有见过他的人了。离京前我实在忍不了了去周家求见,周家也只推说他去了他舅舅家里小住不在家。我当时怎么能信,我怎么能信!”
陆信风安慰了潘人凤半晌,照着潘人凤的话来说,这周家公子该是失踪一段时间了,为何却没听到半年风声呢。也是了,周家还有几个小公子,万一闹出什么不名誉的事情,底下的好几个公子都不好嫁人了。难道这周家公子是和人私奔?看来还很有些隐情,周家没有说。
第 6 章
陆信风出了浩然居,一看那日头已经偏西,秋日的凉风拂过,驱走夏日的烦闷又带来些许萧索。陆信风也没有再回衙门,径直回了家。她回了家这才庆幸自己早退了,家里有贵客。贵不可言的贵客。陆信风一进家门,就发现院子里站了不少威武的侍卫,及至到了堂屋,见到璟帝正端坐在主座上喝着一碗茶,她老娘陆一岑陪坐在一旁。
璟帝在外不喜陆信风对她行礼,陆信风也从来不推辞:“表姐今日怎地有空,不忙着陪你刚收进宫的那两个美人?”
“祸从口出啊,小风。”璟帝说道,陆一岑脸色一变,璟帝赶紧挥退了她。陆信风和她没大没小惯了的,但是又从来没有触过她的底线,所以璟帝平日里还是非常喜欢自己这个死性子的表妹的。
“那我就先谢过表姐为小风挡祸了。”
“其实这回也不是祸事,倒是一件大大的美事。前几日有人为了嫁给你去求了德贵君。朕见过那个公子,可是个真正的美人。”
“真正的美人?那小风可消受不起,陛下怎地不把他收进宫里?”陆信风打趣。
“‘没帮助的人,收半个在身边都已是嫌多’这话,还是小风你对我说的。”璟帝说道。
璟帝前两年想收个侍从,陆信风一番调查得知这侍从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善茬,就是这么对璟帝说的。璟帝今日又提起这话,莫不是?
“是哪家的公子?”
“何铁衣家里的。”
“何家可有好几位公子。”陆信风今日可是见着不少,怪不得都装模作样地在门外偷看他,原来是早就有人去宫里求亲了。
“名头最盛的那一位。别人也不值得我来说这一遭了。”
陆信风一听这名字,就明白了。何将军家的公子,要进宫的话身份确实是还有些不够的。璟帝内宫并不充实,进宫的每一个贵君侍人都是璟帝的一步棋,没什么作用的人真没什么必要摆在身边。璟帝当年对那个侍从还是很有几分喜爱,但在听说收了他会有麻烦之后,也就再也没动过那个心思。
“陛下你来可不是单为了这一件事吧?”
“这么说,小风你是同意了?”
“我的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能拖就帮我拖着吧。实在不能拖了,也不能给我找个麻烦啊。这名头这么大的公子,妹妹我可惹不起。”陆信风求饶道。
陆信风这窝囊样子让璟帝忍不住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