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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救他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何况展公子身份高贵,我哪里配得上,只不过是好朋友而已。”
半晌。
“果真如此?”展夫人看着五娘。
五娘愣着。
展夫人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林姑娘竟是不愿意?”
林菲菲终于整理好语言:“实在是我配不上展公子,展夫人您别生气。”
“也好,”展夫人摇头微笑,却也不勉强,“儿女之事岂能强求,也要看缘份,罢了,此事林姑娘就当贱妾未曾提起吧。”
。
门外,两架马车。
展府众人感激不已,展夫人亲自送出来,林菲菲也兴高采烈地与他们道别,无论谁做了好事,心情都不会太差的。
展秋雨默默地站在旁边,看来他是知道林菲菲拒绝的事了。
“疯和尚,还是跟我们一起吗?”
疯和尚正兴高采烈地提着那只装满酒肉的大篮子与楚颖说话呢,见林菲菲问,转脸笑嘻嘻道:“小道长先走,贫僧还是和楚施主一起吧。”
和尚就是和尚,那颗光头还真的有些像灯泡哩!
“师兄,你真的不喜欢妙清师姐了吗?”林菲菲还是很心疼这个不会笑的师兄,不想他以后再伤心一次。
冰雪般的眼睛看了看他,径直走上车,冷漠的声音响起。
“我和你一起。”
声音虽然不大,却也不小,立刻,旁边N道眼光射过来。
不会吧!
林菲菲哪里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说这话,脸立刻红了。展夫人与五娘看看他们二人,似有所悟,都叹了口气。疯和尚合十宣了声佛号。
悄悄看靠在马车上那个人,却见他挑眉看着自己,林菲菲忙把目光转开。
这正遂了他的心吧?
。
有好句云“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金陵自古是江南佳丽之地,春日景色果然撩人。耽搁这两三个月,来时,路边草色浅浅,杨柳初吐;如今归去,却已是草色山光无限,入眼一片葱茏绿意,落絮纷飞。
展家的车夫技术十分娴熟,但听他时而哼着小曲,时而低声吆喝,给这大好的风光增添了几分韵味。
只有对面的他,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脸冷漠,对窗外美好的景色视若无睹。但不知怎的,林菲菲与他单独在一起时,丝毫也没有不自在的感觉。
“师兄,你不觉得开心?”
“开心?”
“我们救了人啊,那些乡里人都说我们是活神仙,”林菲菲掩饰不住兴奋,“崇拜得要死呢,哈哈哈肯定当我们是偶像了!”
“就如此,”他若有所思,“你会开心?”
“当然,也多亏了你,真厉害,”想想她又遗憾,“只是……她也很可怜,你不该让她魂飞魄散啊,虽然师父说要降妖除魔……”
“降妖除魔?”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是……是啊,”林菲菲一愣,“不是?”
半晌。
“扇子拿来。”
林菲菲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倒也拿出扇子递给了他。
修长而莹白的手指缓缓将扇子打开,洁白的扇面上,立刻显出那幅绝妙的兰花图。
林菲菲忽然又有些酸。
灵逸却看得很入神,洁白的扇面衬着雪一样的衣衫和脸庞,高贵冷漠,优雅宁静,他整个人就像一幅画,与那幅兰花图融合在一起。
这扇子果然配他!
“我说个故事,你可要听。”声音仿佛很遥远。
穿越之聊斋一梦正文 第三十四章 真相大白
林菲菲瞪大眼睛。
不可思议,他向来不爱说话,现在居然主动要说故事!她立刻点点头,怎么也不能拂了他的兴致。
“二十六年前,兰陵苏家,有一位三姑娘十分喜爱兰花。”
他在说当年素心兰的事!
可展夫人不是说过了吗?林菲菲暗暗疑惑。
“有一日她出外游玩,无意在岩石间发现了棵素心兰,十分喜爱,便带回家爱如珍宝。谁知那年中秋之夜,她从梦中醒来,竟意外地发现闺房有个年轻男子正在读她写的诗,那是首写兰花的诗,而丫鬟们却似睡熟了一般,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他自称姓兰,后来苏姑娘才知道他便是那素心兰所化,二人渐生情愫之际,兰公子却告诉她终非同类不得做夫妻,否则便有天谴降临,于是二人约定只做知己好友。”
“谁知第二年,苏老爷要为女儿择婿,并强行订下了婚事。苏姑娘着急之下,当夜便决定舍弃肉身,永远随兰公子遨游天地。”
“果然,二人结为夫妻,天谴降临,苏姑娘一病不起。苏老爷请医求药皆不见效,一日,来了位和尚,说苏姑娘是被兰花精所迷惑,要作法降妖。兰公子无奈只得将他除去,就这样前后来了几十个和尚道士,终于有一日,龙泉寺的普觉和尚路过。”
他冷冷道:“那普觉和尚法力高强,他将兰公子毁去精魂,使得他灰飞烟灭,夫妻被拆散,他的夫人伤愤之下,终于在中秋夜自杀殉夫。”
寂静。
马车哒哒吱吱的声音响起,格外清晰。
。
脸依旧那么冷漠。
林菲菲面色有些白,沉默无语。
他看看她:“你可还要降妖除魔?”
片刻。
她垂下头:“那要看了,兰公子没有想害人,苏姑娘自己愿意跟他走的,也不算他错。”
“世人只知,但凡妖怪都该除去。”
“你若看过聊斋就知道,”她摇头,“其实妖怪和人一样,也有好坏之分的,坏的自然要除掉,好的就不该那么对待了。”
“聊斋?”
提起书,林菲菲两眼一亮,来了兴致:“是个叫蒲松龄的人写的,专门写妖怪的书,里面有很多好妖怪,我讲个给你听?”
没等他点头,她就喋喋不休地把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故事讲了一遍,见他听得呆住,干脆又顺带把民间白娘子的故事也讲了出来。
“聂小倩和白娘子不坏吧?你看白娘子温柔善良,简直比人还好,法海还要收她,那就不近人情了,鬼怪也要分类来看,区别对待。”
冰雪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泛起奇异的光彩。他缓缓摆弄着手中的折扇:“这把扇子可否送与我?”
林菲菲愣住。
半晌,她垂下头:“好。”
他很少开口要东西,实在不忍拒绝,何况这扇子本来就是买给他的,现在自己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见她答应,他并不言谢,只静静看着那扇上的兰花,不语。
沉默。
他忽然道:“有件事你忘了。”
“呃?”林菲菲莫名其妙,“什么?”
“谁布的五行阴阳煞。”
“不是四娘么,”林菲菲疑惑地想了想,忽然叫起来,“不对,她都已经死了十年了,阵没有布成她连井都不敢出,怎么会安排这些?”
他不言语。
半晌,她又摇头:“可能是五娘,她同情她们,所以帮他们布下了阵,然后又在展家男人的饭菜里加了四娘的骨灰引她附身,不过现在她想必也知错了。”
他看了看她:“最早死的是谁。”
“最早?”林菲菲想起展秋雨的话,“是二公子,展夫人的亲生儿子。”
“没有人会轻易原谅害死亲生儿子的人,她放过了五娘,”他缓缓道,“你应该看得出她精通易理。”
“难怪我总觉得她的屋子不对,”林菲菲恍然大悟,喃喃道,“虽然我没学风水,但展夫人房间的摆设实在太有条理了,分明就是精通阴阳风水的人摆出来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脸色大变:“难怪四娘说她恨自己的儿子,第二个就杀了他,那为什么第一个是展夫人的儿子,难道……”
展秋雨危险!
她立刻跳起来,冲车外大吼——
“快回展家!”
。
门外,几个下人见他们回来,都露出奇怪之色。
她顾不得许多,急急问:“你们六公子在哪里?”
一个下人笑了。
“如今中饭,怕是在陪夫人吃饭呢。”
“糟了!”她一溜烟就冲了进去。
。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时而摇动树梢,叶子互相碰撞发出“沙沙”的声音,
桌上,菜肴齐备,美酒缓缓注入酒杯,流出满室的芳香。
展夫人的笑容更和蔼。
“雨儿,这几日你也辛苦了,终于得脱大难,来,先喝上一杯。”
展秋雨清秀的脸上依旧带着谦恭之色:“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了,应该先敬母亲一杯才是。”
“好,”展夫人慈祥地笑了:“今儿高兴,雨儿,你也喝。”
“儿子理当奉陪。”
说完,他也微笑,举起酒杯送到唇边——忽然,手中的酒杯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砰”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一道呼声同时响起:“不能喝!”
。
不单展秋雨愣住,林菲菲看到地上的酒杯碎片,也愣住了。
是谁在救他?
她看了看那暗器,竟是一个油腻腻的鸡骨头!
“疯和尚!”她眼睛一亮,“快给我出来!”
“阿弥陀佛!”
随着声佛号,疯和尚果然从窗口爬了进来,规规矩矩地合十行礼。
“太聪明了你!”林菲菲兴奋地趴着他的肩膀,“若不是师兄提醒,我都差点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了,聪明!”
“可惜,”疯和尚一脸沮丧,老实道,“贫僧也不聪明。”
林菲菲愣了愣:“你别谦虚啦。”
“果真不是贫僧。”他似受了打击。
“那是谁?”
“你后面那个人。”
林菲菲急忙转头——长眉凤目,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不是楚颖是谁!
心中,顿时像打翻了调料瓶,各种滋味都涌上来。她立刻转过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灵逸也已经走进来了。
“你们也是赶回来的?”她问疯和尚。
“我们并未走。”懒懒的声音。
林菲菲立刻感到郁闷,原来他早在怀疑了,YY的居然不说!
见他们莫名其妙回来,还说了这通莫名其妙的话,展秋雨显然十分意外,不解地看着众人:“几位……”
“展公子倘若想知道缘故,”楚颖打断他的话,微一抿嘴,“何不请展夫人先说?”
。
果然,展夫人面带微笑站了起来。
“你们若晚来一步就迟了,”她不慌不忙地拿起酒壶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随后,缓缓转动着手中的空酒杯,“这酒里有种叫‘千日醉’的水,很是醉人,寻常人只要喝上一滴,便足以使他昏睡一辈子。”
“母亲!”展秋雨骇然,“你……”
“我不是你母亲!”她嫌恶地看着他,“你只是那个老东西的孽种!”
展秋雨呆住。
“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林菲菲忍不住道。
她冷笑了声。
“不错,我花了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来布这个阵,出事后,那老东西只道自己亏心事做太多,果然害怕不敢声张,我以为就要成了,想不到还是瞒不过你们。”
“你叫四娘她们帮你?”
“帮我?”她冷笑,“不,她们根本不知道,是我骗她们,我假装同情他们,说我可以帮她们报仇,她们便相信了。”
众人呆住。
她却又笑了起来:“你可知谁将她们弄进展家的?”
“是我,否则她们的命格又岂会这么巧,正合五行?”她大笑,面上满是得意之态,“那老东西其他不爱,偏偏好色,我只要撺掇他,说哪个女人如何如何美貌,也是我替他出主意,害死她们的亲人将她们娶回来的,只因她们并非本地人氏,所以周遭乡邻都不知。”
“真是心狠手辣!”林菲菲一阵战栗,“她们和你有什么仇,你这么害她们!”
“只能怪那个好色的老东西!”展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当初谁不知道我柳飞雪是兰陵第一美女,这老东西为了娶我,甜言蜜语哄我,说什么永远只喜欢我一人,我自以为找到倚靠便下嫁于他,陪送了多少珠宝钱财,哪知他娶我不到一个月,竟又出去招惹其他女人,我说了两句,便招至一顿毒打。”
“原来你老公是这样,”林菲菲嘀咕,“是该死!”
“不错,他该死!”展夫人款款走了几步,恨恨道,“他既已不再喜欢我,却又不肯放我走,生生折磨我!”
片刻的沉寂。
“后来,我终于遇上了云大哥,他见我满身伤痕,同情我,想带我逃离这个火坑。”
说到这里,芳华已逝的脸竟也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