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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切不可乱走。”说罢匆匆穿过甬道,进入正厅。
晏铁彪人其如名,高大彪悍,眼光阴鸷,左颊一条刀疤,从额头斜贯到嘴角,但面色发青,肤色有些晦暗。这是享受太过,被酒色淘虚了身体。他年过五旬,近两年来己不大外出了,凡事皆由子侄代劳。但大权还是在他手中。
此刻,他正在与汴京蔡府的一个刘供奉密谈。见晏银山走了进来,两人停止交谈。晏银山认识刘供奉,是他父亲和二叔的同门师弟,据说铁棒功夫出神入化。后来不知怎么巴结上蔡府,成了个八品供奉官。
刘供奉身材高瘦,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目光总是阴沉沉的。他与晏铁彪交情极好,与晏金彪的关系却很平常,晏银山自小就不喜欢此人。
晏铁彪道:“银山,来见过你刘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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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银山向刘供奉拜了几拜,客气地道:“刘师叔来啦?啥时到的?”
刘供奉笑道:“昨天到的。去州衙干办公事,顺道来看看。贤侄肌肉强劲,功夫想必更上一层了?”
晏银山擅长剑术,功夫是父亲传授,和晏铁彪、刘供奉出于同门,在家族小一辈中,无人能敌。他谦虚地笑笑,垂手侍立一旁。
晏铁彪道:“有事吗?”
“有点小事……”晏银山瞥了刘供奉一眼,欲言又止。
“刘师叔不是外人,”晏铁彪不悦道,“但说无妨。”
“梁山泊李俊来访,”晏银山道,“他是小侄义兄。叔父还记得他吗?”
“是不是浔阳江那个混江龙李俊?”晏铁彪脸上刀疤一跳,沉声道,“他来干什么?”
晏银山陪笑道:“李大哥来寻小侄,是想与咱们做些茶盐生意。小侄不敢擅专,特来禀告。”
刘供奉道:“他人在哪里?来了多少人?”
晏银山心道:“我叔侄的事,那轮到你管?”不情愿地道:“李大哥就带了两个伴当,现在门房。”
他是知道与李俊同来的还有十几人,都在州城外官河的大船上。但晏银山也不是傻瓜,多留了个心眼,绝口不提。
刘供奉道:“只来了三个人,空手买盐吗?”
晏银山道:“李大哥只是来商谈,谈妥了,自会派人来。”他盯着晏铁彪,“叔父,李大哥与我家素有交情,梁山现在己招了安,掌十县地界。搭上这条线,对我家买卖大有好处。”
刘供奉干笑两声道:“十县?不知能维持多久?宋江一伙,目下虽然得势,但其仇人却是蔡太师、高太尉、童枢密。这三人,任一个都得罪不起,何况是三个?师哥,三思而行。要见信于蔡府,这倒是个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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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铁彪皱着眉头,沉吟不语。刘供奉的意思他懂,是要他拿下李俊。他通过刘供奉,每年给蔡府进贡,家族势力也赖蔡府庇护。可梁山势力浩大,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区区李俊,不值一提,”晏铁彪缓缓道,“不做这笔生意即可,不用扣人吧?”
晏银山一听这口气,差点跳起来。“扣人?叔父,李俊是我生死兄弟,怎么说这话?”
第十六章 盐枭(2)
刘供奉道:“李俊是不值一提,却是宋江心腹。宋江的计划,他必然知晓许多。太师相公曾派出几起探子,访查梁山内部消息,一无所获。天教师哥成此大功,送李俊这个人来,富贵唾手可得。”
晏银山道:“师叔的话,小侄不敢苟同。我晏家不敢说富可敌国,财产也是几辈子花费不尽,还要求什么富贵?此事做出,不说梁山会报复;就是在绿林道上,也必惹人耻笑。今后谁还敢与我家做买卖?”
刘供奉嘿嘿笑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会泄露?贤侄,你到底年轻,不知世事险恶。我且问你,梁山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晏银山道:“我是想做……”
“风声一旦传出,蔡府即视你家为仇。你晏府今后还能在海州立足吗?”
晏银山嗫嚅道:“那就不做……”
“不做?梁山又岂肯干休?宋江要做的事,有办不成的吗?”刘供奉的语气咄咄逼人,“当年为了救柴大官人,梁山不惜打破高唐;后来为了卢俊义,又攻破大名府……”
晏银山不服气地道:“梁山现在是官军,还敢来打海州不成?”
刘供奉道:“明的当然不敢,不会给你来暗的?只要随便派一支军队,假冒流寇,扰乱茶盐市场,闹个三五次,你晏家吃得消吗?”
晏银山不吭声,心道:“说不过你!我李大哥决不会这样对我。”
晏铁彪一直在腹中计算厉害,此时便道:“我扣下李俊自是不难。日后梁山来要人,又怎么应对?”
“当然是死不认账!”刘供奉淡淡地道,“宋江没证据,拿我们也无可奈何。待得太师从李俊口中拷问出消息,扳倒宋江,晏府当居首功,从此高忱无忧。”
这是一条绝户计。晏铁彪道:“功劳什么的,无足轻重。我只希望家族无恙。”
晏银山心道:“还有一条路,杀了刘师叔,与梁山合作。自不用担心蔡府会知道。”但他与刘供奉虽无感情,此人到底是他师叔,又是晏府与蔡府的中人,这话也就不便出口。
“银山哪,”晏铁彪盯着侄子,正色道,“我知道李俊是你义兄。但这事关系到我晏氏全族安危,朋友之情,只好丢一边了。”
晏银山道:“李俊为人仗义,不会不利于我……”
“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晏铁彪厉声打断他的话,“我意己决!”
晏银山转身往外疾走。晏铁彪喝道:“站住!”
晏银山双手握拳,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要抓李俊,先杀了我。”
晏铁彪一愣,心道“这小子神态,与他老子一模一样。”耳边听见刘供奉冷笑声,“翅膀硬了,要高飞了……”见晏银山又往外走,己到门口,断喝一声:“拦住他!”
门外闪出两个人,身着劲装,一左一右堵住去路,“三少请回。”
晏银山认得一是牛刚,一是王三郎,皆是叔父的拜弟,因硬功高强,常做叔父的保镖。当下一言不发,双掌一圈,同时击向两人胸口。
卟的一声,晏银山双掌剧痛,见两人只是身体微晃,面色泛白,不禁骇然。
其实晏银山并非这么不济事,他强项是双剑,拳法并不过硬。而牛刚有二十年的十三太保横练功根底,王三郎是南派铁布衫传人,自不把晏银山的肉掌放在眼里。岂料一击之下,胸口一阵气血翻腾,“这小子内力好强。”
两人深吸一口气,同时出手,一下抓住晏银山双臂。晏银山只感到双臂火辣,顿时痛出一头冷汗。
“看好他,”晏铁彪道,起身往外走,“等我回来,再治他目无尊长之罪。”
李俊见晏银山一去长时不见回转,他心思缜密,暗暗想到:“我虽没见过晏铁彪,但与他兄长颇有交情,此刻身份又是梁山使者。晏铁彪也是个老江湖了,却不派个人来招呼一下,怎地如此怠慢?莫非有什么变故?”低声对两个军汉道:“待会放机灵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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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等得无聊,就听见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院中甬道上传来。李俊站起身走出门房,见两个老者在一群家丁簇拥下走了过来,左首那个老者神情剽悍,面孔与晏金彪有几分相似。右首那个着八品武官服,面孔阴沉。
李俊的心也随之一沉,因为他看见那群家丁,皆手持挠钩、套索,这可是用来捕人的家伙。
“李大头领光临寒舍,晏铁彪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晏铁彪打着响亮的哈哈,在三尺外站住,左手一伸,“请进屋详谈。”
“请君入瓮,哈哈,晏老大的待客之道让李俊大开眼界。”李俊大笑着走下门阶,伸出双手,“请上缚。”
李俊是个精细人,知道对方有备而来,一旦反抗,最终仍不免被擒受辱。他自认非晏铁彪对手,不如做得光棍一点。
晏铁彪面容微现尴尬,人家举手就缚,他也不能太过份,所谓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手下人都在看着呢!
“李大头领切莫误会,晏某杂事多,暂时没空与头领商谈。只得委屈头领在寒舍暂居几日。”晏铁彪阴鸷地笑道,又扭头喝道:“来呀,礼送李头领三位去禁庐。”
家丁炸雷似应诺一声,挟持着李俊三人出了后院,却也没给三人上绑。
所谓“禁庐,”是右院角落的一间两进石屋,掩在一排草木丛后,屋内家什一应俱全,有门无窗,只在屋顶上有个小天窗,门亦是整块花岗石凿成。这即是晏铁彪囚禁江湖人的石牢。
“怎么处置李俊?”回到后宅,晏铁彪向刘供奉问计,“连夜押走?还是多扣几日,由我们拷问梁山的消息,再转呈太师?”
刘供奉阴沉地笑笑,“这是个重要人证,一定要解到东京。不过,这个李俊毫无反抗,师兄不觉得奇怪吗?”
“反抗?怎么抗?”晏铁彪自负地笑笑,“在老夫手底下,他过不了十招。他自己也知道。”
“久闻此人是个硬汉,当真孤身被困,打不过也要打的。”刘供奉沉吟道,“他不反抗,必有所恃,想是等着同党来救援呢?”
“同党?”
“师哥总不会以为,梁山泊天罡级大头领出动,身边只带着区区两个伴当吧?师哥往日出远门,身边会带几个人?”
“银山不是说……”
“小弟对令侄总有点儿信不过。嘿嘿,翅膀硬了,脾气越来越像大师哥了。”
晏金彪为人极讲江湖道义,很看重朋友交情,如果他还在世,必将李俊当子侄招待,有求必应。晏银山的性格遗传自乃父。
“嗯……有道理。”晏铁彪吸一口气,怒道,“这个忤逆的小子!老夫要用家法治他!”
“师哥稍安勿躁。”刘供奉笑道,“抓捕李俊的同党,这事就着落在银山身上。”
“我马上去问他。”晏银山说着就要起身。
“师哥又急了,”刘供奉拦住他,“这事问不得。”
“哦?”
“不仅不能问,还要把银山放了,好言抚慰。”刘供奉道,“当然,他不会听。然后他会去通风报信,引着同党来救人。哈哈,师哥坐等擒人吧。”
晏铁彪笑道:“果然好计。师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真是历练出来了。”
其实晏铁彪并非智计不如刘供奉,只不过晏银山是他侄儿,自己家人,所以他先入为主,认定侄子不会骗他。
当夜二更,一条轻烟似的黑影从石屋边的树丛里掠出,飞快地缘墙而上,几个起落就落在屋顶正中。
“哥哥,”黑影伏在天窗边低声叫道,“李大哥。”那天窗又小又深,是个不错的传声筒,屋里人听得清清楚楚。
李俊本己睡熟,但多年的江湖生涯磨练出极高的警觉性,一叫即醒。两个伴当就差劲多了,尤在呼呼大睡,鼾声又响又亮。李俊听出是晏银山的声音,心头一阵欣慰:“贤弟毕竟不曾负我。”
他水下本领一流,陆上功夫也不含糊,当即施展壁虎游墙功,从墙壁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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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
“小弟无能,让哥哥受委屈了。”晏银山语音略带哭腔,“我那叔父真是过份!”
“令叔的事,与你何干?”李俊坦然道,“愚兄不曾怪你。”
“把守禁庐的是两个硬功高手,我打不过他们。我手下也有些兄弟,比我还差。”晏银山略有点惭愧地道,“哥哥勿急,我这就去通知你的朋友来救人。”
“贤弟可要想清楚了,一边是令叔尊,一边是朋友,你做了这事,除非把令叔杀了。不然晏家须容不得你。”李俊郑重地道。
“我早想清楚了,”晏银山冷静地道,“我虽是晏家长房长孙,不过是顶着个虚名。可笑我一直自已骗自己,以为自己在晏家多受器重哩。今天这事可擦亮了眼睛,叔父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