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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只能对羿王一个人说。”羿此时对寒浞已高看一眼,因此让首领们退下,并吩咐他们说:“去通知我的那些舅舅,让他们把家里的东西都装上车,准备到风族人的土地上去;你们要亲自帮助他们干,省着他们磨蹭。”
有穹的传说(16)
当羿的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寒浞渐渐变成了一个说话神采飞扬的人,他向羿披露了一段中原和有穹两个大家族里的事情,大致如下:
中原的羲和九世易尊,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字叫胤,现在是昭的女婿(羿已经见过此人了)。胤和易尊一直不和,他在中原受到排挤,因此来到有穹,希望有一天能借助有穹人的力量得到家族的爵位。十几年前,胤率领他的门徒援助昭,打败了风族王雷。昭后来把自己的小女儿昌娥嫁给了胤,他们就这样成为一家人。胤后来在阳族人中间培养了很多门徒,其中包括昭的儿子介和许多阳族武士,如果他们打着羲和家族的旗号进入中原,那将是一支不小的力量;这就是胤的第一个计划。胤还有第二个计划,他的妻子昌娥生了个女儿,孩子出生的那天晚上,黑夜突然变成白昼,太阳和月亮一起照着他们家,还有两只凤凰落在他们家的一棵梨树上唱了三年歌,三年后,昌娥骑着两只凤凰飞上了天,她临走时对胤说,他们的女儿将来要嫁给神州的天子,并成为永恒的女神。胤最忠实的门徒们全都知道这个预言,因为它意味着胤将成为天子的亲家和下一个神圣的羲和。胤的宝贝女儿如今正在天真烂漫的好时候,她名叫恒娥,生得天姿精耀,明眸绝朗,丰采神韵就像天上的日月女神。人们都说阳族女人貌美,但恒娥的美丽高大,就像夜空的满月,黎明之朝阳,与她一比,世上的美女全要黯然失色。去年夏天,中原天子启驾崩,太康继位,胤去阳都朝拜,他对太康夸口说,他女儿有倾城倾国之貌,一人胜过黄帝的三千妃子。太康于是允诺,如果恒娥入宫,便立她为王后,封胤为六卿之首。胤因此在去年冬天回到有穹,要将女儿送去阳都做王后。但是,恒娥是个巫儿,按照阳族人的规矩,巫儿不能离开阳族人的土地,更不能嫁人——昭的王室里已经出了一个巫儿嫁人的惨剧,所以他严厉禁止恒娥出嫁。为此,胤一直在和昭计较……
“这真是天意,”寒浞说,“胤接不走他的女儿,就不能回到中原,就这样,他等来了羿王。”
羿说:“我来废了这巫儿的规矩——你要是想说这个,那就快点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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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浞说:“我的王,破一个巫儿的规矩,就像剥去一个煮熟的蛋壳。但是,我给您的计谋,决非为了一个配得上您的王后,您可想过一统有穹和中原的江山?”
羿说:“那不过是一个更大的蛋。”
寒浞说:“您真是天人!胤把女儿送给天子太康,不过是为了把有穹的门徒们领进中原,跟易尊争夺羲和的爵位。但据我所知,太康昏庸无能,守不住他祖父的社稷。而您如今已是有穹之王,您只需对胤表明,将来如果进入中原,就会帮助他得到羲和爵位,胤一定会动心。然后羿王再把那巫儿的规矩破了,娶了恒娥,那时,王与羲和家族便成为一家人。当中原一有变故,您就可以统帅有穹武士,以羲和门徒的名义进军阳都——我知道蚩尤人伐中原,每城必战,每战必胜,杀人遍野,但也未免覆没的命运。王若用我的计策,进取中原,不废一刀一枪,一路上诸侯恭候,万民归顺,直至阳都,那中原天子也必将开城迎接您。那时候,羿王若不想离开中原,天下谁能让您走呢?”
羿拍着大腿说:“这是个了不起的阴谋!”
15。
胤这些天惶惶不可终日,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强大的国家会如此迅速地土崩瓦解。那天他在城堡外面看见羿,他想如果这个浪荡子能做有穹之王,那必是有魔鬼在庇护他。后来他听说羿是蚩尤人养大的,心里又不胜忧虑,在他看来,蚩尤人就是野兽和匪徒的另一名字,是所有像他这样高贵的人的天敌,他们是格格不入、水火不容的。羿进城后,胤还指望昭能让他一家离开城堡。他去了一次昭的宫殿,发现昭的王位和尊严都已经名存实亡了,老头儿对他说:“你应该自己跟我的外孙子去请求,你毕竟还是他的姨父呢。”胤回到家里左思右想,他十分担心自己送上门去,反而会把雷的儿子给激怒,因为这个强盗一定知道他当年曾经帮助阳族人打败了他的父亲;同时,这个蚩尤人养大的小杂种也许还带着蚩尤人对中原人的仇恨……至于他是羿的姨父这一层亲戚,胤认为,这简直是个耻辱,这无父无母的混蛋连他的外公和舅舅都抢劫,哪还会在乎一个陌生的姨父?
胤这天一早起来去看望介,结果发现昭的三个儿子、两个兄弟的宅院,还有和他们沾亲带故的几个家族的宅院,全都乱成一团,羿的武士们在院子里指手画脚,催赶仆人们把家里的东西尽快装车。介在院子里叫嚷:“三十车也装不完我的东西!”一个武士对他说:“你其实带上锄头就行了,反正到那边你得自己种地!”说着两个武士把他拖到院门口,介看见了胤,对他哭丧着说:“完了,那个强盗要把我们弄到风族人的土地上去。”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塞进一辆马车里,连人带车赶出了城。
胤感到这事马上就会轮到自己,他立即返回自己的宅院,结果在院子门口看见了门徒寒浞。胤跟这个门徒来往很少,他印象中此人名声不佳,而且无足轻重,他甚至想不起来这些年跟他说过什么。胤认为这是一次偶遇,但寒浞这时却走过来跟他主动说话了,他说:“您的马车装好了吗?”胤沉着脸说:“我的马车是回中原的,如果他们想让我去别的什么地方,那就让他们带着刀来好了。”寒浞笑着说:“如果您装好了马车,现在可以卸下来了,因为您一时半会儿哪也不用去。”胤问寒浞什么意思。寒浞说:“我是您的门徒,我知道有一个预言说您的女儿将嫁给天子。我知道您一直在为实现这个预言奔波,可惜您忘了一点,这个预言没有说您女儿要嫁的是现成的天子,还是未来的天子。”胤这时瞪大了眼睛。寒浞接着说:
有穹的传说(17)
“我刚刚又听到一个预言,说那个鬼王会成为天子。所以我想他一定会找您来确认这个预言的,因为您毕竟是一个圣人呐。”
寒浞的话像阵霹雷似的把胤给震懵了。他回到家里坐了一会儿,闭上眼睛琢磨着他堂堂羲和的子孙凭什么要让一个野蛮人来占他的便宜。他这样痛苦不堪地想了好一阵子,后来,恐惧让他不安起来,他开始考虑最现实的问题,这个问题让他觉得他应该接受一些变化:如果迎合野蛮人是一种需要,那就得为这种需要低头。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想到这儿的时候,胤觉得他也许是幸运的,因为他是昭的女婿,而不是他的儿子或者兄弟,这就是说,那个鬼王可能不会把他赶走。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件事:这个鬼王是把昭的王储继承人全都赶走了,这件事多半轮不到他,因为他这个中原人对有穹王位不会产生合法的威胁。他想到这儿时松了口气。接着,他琢磨起了寒浞说的那个新预言,他刚才还觉得这是肤浅可笑的胡说八道,但现在,他心情平静了一些,放松了一些,灵感往往在这时候——在焦虑之后的一阵松弛中突然降临。胤的眼前出现了羿的千军万马,千军万马打着羲和的旗号,他们正向大穆之野进军……强盗,小杂种,或者那个蚩尤人摘下面具,变成了一个神采奕奕的王,他难道不是一个英俊神气的混蛋吗?他英勇无敌,诡计多端,多半还有魔鬼和神灵庇护,如果他今天轻而易举地打败了昭,难道他不是也可以打败更多的人吗?胤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又想明白了一件事:他过去的焦虑都是由于他对叛匪过于害怕和歧视了;而那个叫寒浞的门徒却发现了真相,他十几年的谋划也许正是为了等待这一天,通往中原的路会因为一个年轻神秘的国王而变得平坦……他的血统其实并不下贱,谁都知道,他的父亲曾是最强大的国王,他的母亲还是王室的巫儿呢,这很好,恒娥也是个巫儿,简直就是命中注定。至于他跟蚩尤人长大,这也有好处,他很强悍,也许还是个战神呢。胤绕着大堂走了一圈又一圈,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杂念最后清晰了,他由此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变得心胸开阔了,只剩下一点忐忑不安。他进入内室,来到祖宗的牌位前,在那儿向他八个神圣的祖宗——八位升天的羲和虔诚地祈祷了一番,然后他用伏羲的方式占卜一卦,大吉!胤回到大堂上,把所有的仆人叫到跟前,这些仆人发现这些天惊恐不安的主人突然变得满面红光、意气风发,只见他豪迈地挥着手说:“把最好的酒全拿出来!”
就在这天中午,人们看见羿进了胤的宅院。下午时,羿和胤互相搀扶着出了院子,他们好像都喝醉了,看上去是最好的亲戚,因为他们在门前分别时,那不可一世的鬼王毕恭毕敬地向这位道士鞠躬作揖,这是此前谁也没到过的情景。最后,羿上了马车走了,走了老远还在车上向胤敬礼呢。
胤那时看着羿走远了,仰头看了看天,他对自己说:“这孩子神魔一体,跟他一比,太康就是个蠢货。”
胤面带微笑,只有一个小小的担心需要他为年轻人稍做祈祷,这个担心是由于他基本上算是一个好父亲,他在心里头祈祷说:“啊,我那个骄傲的巫儿可不要坚贞不屈呀——他最好对她温柔点。”
这位道士并不了解他的女儿。当他搀扶着醉醺醺的羿走出宅院时,在他家的后院,一个女孩儿倒拖着一杆大戟飞快地向花园深处跑去。她是这家小姐的使女,家里人都叫她持戟女,因为她有罕见的力气,总是拿着一杆大戟把自己打扮成武士。那会儿她穿过鲜花盛开的桃树丛,一边跑一边喊:“姐姐,我看见他啦!”水潭里惊起一群天鹅和野鸭子,女孩儿在草地上一股风似的跑过,进了一处篱笆圈出来的院落,院落里有一排精致漂亮的房子,草丛中站起来一只雪白的兔子。女孩冲进房门,转眼又出来,看见兔子向房后面跳去,就跟着绕到房后,她在那儿站住了脚,捂着嘴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叫。
房后挂在梨树上的秋千空荡荡地晃悠着,一面高墙隔开了庄园的前后院,墙上架着一把梯子,梯子高处站着一个格外修长高挑的女孩儿,正踮着脚、抻着脖子向墙那边看。只要看看她的背影,看看她优雅挽起的发髻,看看她的宽肩膀、细腰和裙子里圆屁股和长腿的轮廓,我们就知道这准是一个绝世美女。她在梯子上呆了整整一下午,就为了在近处看一眼传说中的鬼王。
胤送走羿回到院子后感到笼罩在头上的乌云已经彻底散去,太阳仁慈地照耀着他,眼前有一条大路正通往光明的海洋和直通云霄的扶桑树,那是他神圣家族的历代羲和走向永生天国的阶梯,这条路的起点就在他家的后花园。胤走向那里,穿过一片盛开的桃树林,转过一个篱笆小院,在白色的房子后面有一棵梨树,他的女儿恒娥那时刚从架在墙头的梯子上下来,正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她穿着雪白的袍子,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她面前的空中漂浮着一把玉琴,随着她悠来荡去,这把玉琴在她裙子带起的风中自己弹奏,音乐飞翔,满树的梨花像蝴蝶一样离开树枝,在这个光华灿美的少女周围旋转成一个巨大的花环,飘得满院子都是香味和光辉。她真是天赐的珍宝。
在另一头,羿在颠簸的车上放肆地高声大笑。赶车的熊髡说:“您到底醉没醉呀?”羿说:“醉啦,不醉怎么说得出醉话?”此时天近黄昏,晚霞绚丽。羿让熊髡把马车兜了一大圈转回到胤的宅院后面,四外无人,只有一堵高墙。羿攀着墙头上了墙,熊髡惊得四下乱看,说:“您可是个王呀!”羿说:“我知道,但我现在不能从大门进去。”他朝高墙后面跳了下去。他跳进墙里,穿过桃树林,向花园深处走去。在篱笆院子里,一只白兔钻出洞|穴,站起来向他看了一眼,又慌张地钻进洞|穴。羿最后来到那间漂亮的白色房子后面,他闻到空气中袭人的香气,看见梨树上吊着的秋千一动不动,院子里落满了缤纷的梨花,在隔着前后院的那面墙下,竖着一把梯子,他搬过梯子,搭到房上,爬到房顶。脚下的某间屋子里隐约传出一阵琴声。他在房上像一只大猫一样爬行,耳朵贴近瓦片,辨别琴声来自哪一个房间。琴声悠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