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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大一小两个人的互动里,却又能让人明显感觉有一丝亲昵在。让季雨觉得很是奇妙。
但心头的那种不安,越发的强烈起来。她要带走的,不仅仅只是地一个人而已。还有眼前这个她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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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昨天晚上王大鸟对她说的话:“船是我弟弟……安排的。明晚十点就走。但为了安全起见,不被两边发现,速度不是很快。起码得半个月才回到中国。”
他面色凝重的补充道:“这期间会发生很多事情。你确定——真的要走?”
你确定——真的要走?王大鸟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问她了。当她请他帮忙,当她要走的语气与眼神一次比一次坚定时,他再也不问她。
可是在这就要出发的前两天,他是怕她出意外。可是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就好比现在夏举抱着小念,这般幼稚的逗他:“这是几,这是几,这是几哦?!哦……”
抛小念起来的时候,季雨的心也随着夏举的手,忽上忽下。“慢着点儿。”
夏举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就这也不信我?”他因为严重的感冒,鼻音特别的重。
季雨看着他的胸口,走神了两秒。“你吃不吃药?打针了没有?”她转身要拿床头桌子上的几片药来看,他却拖着她的手,不放。
季雨转过头来看他。真的很严重,脸红红的,冒着汗,还在喘着气。她叹了一口气:“病了,你就变幼稚啦?”像个不肯放妈妈走的小孩。何况现在他宽大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更小的。
小念也老实了许多,张脸望着两个大人。
季雨的心,一下子就被小念的小脸,还有那对乌黑的眼睛,所化柔软了。
她以曾经对付过小念的耐心与温柔口气,轻轻的拍着夏举的手背,柔柔的说道:“没事,我……就走开一会儿,给你倒杯热水。”
他倒也眼巴巴纠着她的手指头,抠着不舍得放。有些幼稚。旁边眼睛一直咕噜噜在转的小念,竟然伸出手来。他抓住夏举那只因为生病而发烫的手,尽力想握在手心里。
小念嘴里“啊啊”的喊着,夏举微微一个转脸,他竟然一口就亲了上去。他嘴巴上有很多口水,一下就粘在了夏举脸上。其实很狼狈……
季雨一个转身,她一站起来,眼泪就掉了下来。
孩子的单纯,让她更觉内疚。握着杯子在接水的手,微微在抖。她迅速抹掉了刚刚不经意掉出来的那两滴眼泪。
是在一直感觉到背后有夏举紧紧跟随着眼光的情况下,她听闻得小念又吸去他的注意,才转回身端水过来。
她有容易心软的时候,那是她同情心重。她还有母性,可是那不代表对夏举这样的人也适用。
他摸着她的手猛一直低头如孩子一样喝水的时候,季雨看着他有些脏且乱的头发,看着小念在他肩膀露出来的小小的脑袋,她只想起了曼谷那个性格倔强、脾气很怪的小孩。
季雨被夏举的手抓得赶紧,她心里对应秀与那小孩的事,就想得越多。应秀死前的状态、眼神、表情,似乎都将是她不听话的前景。
季雨想起了那日在快要爆破的船上,杨目死前跟她说过的夏举胸前曾受过伤的弱点……
在她刚回伊拉的那个夜晚,夏举坚持要跟她做的时候,季雨就曾经在黑夜里盯着他裸露的胸口发呆。
她曾一寸一寸的用手指在他胸前寻找那个可能的受伤点。曾经被李晶晶刺杀过但却没有下尽狠心而让他逃过的伤口。
但季雨每次以为夏举都已经睡着,她乱摸得快要成功的时候,夏举却总能伸出一只手来捉住准确的捉住黑夜里她的那只不安分的手。
也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以为是她在挑逗他。但到后来,也应该明显感觉不是了。他却一次也没有揭穿过她。
甚至很多时候,夏举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睡吧。”就抱着她睡去,纵容着她。
那么多次,说实话,季雨也不是没有机会可以伤害他。但是她不能确保自己能不能一次就完完全全的成功。
如若失败,她承担不起要失去小念的痛苦。其实这些打算要走的日子里,她也算是想明白了。她不是不敢,或许是真的下不了那个根心。
也许,多多少少对他有些感情?她迅速的否定自己的这种想法。更多的可能,是她要离开时的一种奇怪的内疚感。
既然要走,总感觉像是欠了他们两兄弟什么似的。就像她任务没完成,就私自回国先。也像是欠了祖国什么的一样。
也许回去了以后,不会回复职位了。只能另谋出路。幸好她还有外语的能力,尽量找一份可以养两个人的工作,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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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也许不能安静的呆在小城镇了。只能去机会更多的大城市了……这样也好,压力虽然大,但是对小念的教育与成长,是一件好事吧。
头昏脑涨的夏举微微一抬头,就着到了季雨略带狠意的眼神,他明显愣了一下。接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尽管他做这个惯常动作的速度,比往时的速度要慢了好多。但是里面的精光与凶狠仍在。与时同时,他咳了起来。
季雨迅速的抽起了水杯。
他不肯放。
她站了起来。
手里仍然抓着杯子,季雨慢慢的说道:“放手。”
他抬脸起来。眼里面微微的一点祈求,在季雨冷冷的眼神下,即刻消失。
小念已经从他怀里爬出来,在被窝的另一边玩。
她深知流泪的艰难,也知眼前这个男人的无情与自私。更加知道她与儿子未来的命运,不仅握在她的心间,更是落在她一旦松开就有可能万劫不复的手里。
季雨的语调,一点一滴的平静:“喝完了。放开吧。”
他微微起身,想拽过她。季雨一个敏捷的身手,躲过了。夏举微微喘着气,握着空空的手心,蜷成了拳。
季雨高高的站着,面对一个发着高烧,神智可能已经有些不清的男人,即使他从前再强势,现在的他脆弱得只是一个求爱求关怀的男人。
他竟然一把拉过小念,呜呜的发出声音,挣扎着用有些颤抖、又像赌气着的声音说道:“我们做一家人,一辈子都这样好不好?”
外面的光线,微微亮了一点。衬得夏举的脸,很是真诚。也很红润。可是季雨的回忆刚刚已经如排山倒海般的闪回过。他打她、他逼她、他爱她……都抵不过他怀疑她。
季雨叹了一口气,话语间有不容置疑的肯定:“终究是要放手的。”真是一语双关。
她丝毫也不觉得遗憾,从夏举的手中,慢慢的抱回了小念。
他只能放手。却仍扣着她另一只手上的那只杯子。季雨抱着小念。牢牢的抱紧后,夏举仍不肯放。她面对他在被子里坐着,抬头一看,手上吊瓶里的水也快完了。
她一个用力,抽出手的同时,也狠狠的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季雨扯起桌上的几瓶药,丢给他,转身就要走。身后马上传来了夏举的怒吼:“你,你怎么能……这样对病人!”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装病,亦或是这个人真的固执到了家!他的手,非常迅速的捉住了她的手腕。季雨却连再多半分钟也不愿再呆下去了。
她一手抱着小念,更一手出击,迅速而坚定的甩开了他。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可以踢了他。
夏举果然在后面沙哑的嘶吼:“程雨!你敢走!”
他越说她走得越快了。不知为何,自从戒毒成功以后,或者说从更早的以前开始,她就觉得夏举是拿她没办法的。
虽然她也曾经惧过他,可是她不怕他。
更或许,只是因为她从没有在乎过他。
靠在她肩头的小念,一直在回望着“爸爸”。季雨的脚步略略停了停,说了一句:“你不要这样。冷静点。明天……我再来看你。”
将门轻轻的带上。快速的穿过长廊。这一次,她走得真的是很坚决。
刚刚夏举缠着她,她回想起被他折磨、夏冰帮她却再也没提过暖昧方向的话语或动作时,季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直在回想——回去,今晚就回去!
提前回去,就在今晚。她如旋风一般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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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小念已经懂事了不少,不会随便哭哭啼啼。他小手拍打着季雨的肩膀,脸一直朝后望着。嘴上也在问着她:“妈妈,爸爸……妈妈,爸爸……”
季雨拍打着小念小小的后背,刚开始听得鼻酸,但只一会儿就把步子迈得更大了。如开弓之箭,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只是她的一切行踪,她离去时怅然却坚定而决绝的表情神色,通通都落入了在走廊上看得清清楚楚的徐志东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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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即刻决定提前走。季雨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连帮她安排船只的王大鸟,也不能亲自送她上船。
当季雨看着眼前这只摇摇晃晃,且有些残破的旧船,很是疑惑。它真的有本事能带她回中国吗?
月黑风高,在伊拉东北角的这一处浅潭,有一只小船正蓄势待发。季雨抱着小念,提着精简得已经不能再精简的行李。站在岸边,一时感慨万千。
小罗坚持要跟她走,说是好不容易搏到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抓住。
季雨三番四次劝她不成,便也不再使力。若上天真的让她们能走得成的话,也不在乎多这一个人。如若走不成的话,也是她自己选的路了。
夜里风很大,季雨穿得很厚。同时将小念包得结结实实之外,她自己也围巾头巾的一起包完。有些像农村妇女。逃命之余,哪里还讲什么时尚。
她知道夏举舍不得她。所以她才说明天去看他的话。给他期待,她却暗中筹划。所以捉前走。
但季雨万万想不到,从小破船里面钻出来的,竟然是冯花和老旗。那是她当年在最一开始来伊拉的时候,认识小罗之外的另一个组员与组长。
成天对她八卦的冯花,她只默默的听。而勤劳如牛的老旗,竟然这么多年也仍未离开。
想不到这两个人竟然走在了一起。更想不到在今天送她离开的人,竟然是他们俩。
或许大家一见面就有些惊讶彼此的身份,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神色。
冯花也没有了白日里聒噪的八卦。安静的接过季雨手中的行李,再将小罗领到里面的位置。
夜色并不撩人,泛着微光的海面,季雨再回头看了身手影影绰绰的伊拉一眼。
只见满山的高大阴影,一轮新月躲在群山之后,不见芳容。
极淡的一点山头晕光,衬得群山之中的那一处大宅,神秘而忧伤。
她慢慢的回过头,接受了老旗的一句:“一路顺风”,慢慢的挪开了步伐。
靠在她肩头熟睡的小念,恰好在这时睡梦中喃喃着:“妈,妈……”
风很大,季雨更用力一点的搂紧了儿子。她上了船。
老旗甩开锚的时候,从远远的滩上边儿,浓重的黑暗处里,竟然传来了一声:“等等——”
有种破嗓的嫌疑,让人听得心惊。半蹲着、经验丰富的老旗迅速回头着了季雨一眼。她是今天船上的主人,由她来决定要不要等上一等。
只见她昂首看天,盯着黑茫茫天上的硕果仅存的两颗星星,低下头来,望着前方,很平静的说道:“老旗,麻烦等一下。”
旁边的小罗有些焦急的喊道:“程姐……来不及了啦!”冯花也很是不放心:“小程呐……”
只有季雨分明听出来了那把声音,遥远中的那种急迫,是徐志东带来的一一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当夏冰喘着气站在季雨面前时,他们的中间隔着海水。他重重的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要进水。季雨喊道:“别过来。”
他被喝住了。没有动。她也没有动。海水在中间静静拍打。夏冰的气终于平下来的时候,仍是盯着她。
季雨抱着孩子,包着头巾,只露出来两只黑黑的眼睛。他,其实看不见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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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站得比他高。风将她的衣摆高高的吹起,远得不可靠近。
夏冰再没有一丝犹豫,他踏了一脚进水,声音很是冰凉:”我送你。”
是谁将你眼眶,染成一抹红? 结局 如果没有这么长的夜,此刻怎么会这么痛呢?
他的声音越冷,态度就越坚定。季雨坐上他安排的船的时候,得出的这个结论。
这一次,带着孩子,她可不敢像以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还站在船头沉思。季雨坐在这条要好得太多的船里的二楼窗上,看着外面的夜色,竟然了无睡意。
有了一个安稳的床,她把宝宝放在小床上,远远的亮着一盏小小的灯,季雨安心的看着他。
船在夜里出发,风大有些颠簸。船并不是很大。不是伊拉上的船,是他的吧……季雨想起刚刚她问他的话——“你肯……让我走?”
其时,因为那小船根本没开走,老旗搭了块板子,她已经走到他面前问的这句话。
夏冰先是看看被她包得严阵以待的小念,再看看她的村妇造型。季雨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只得慢慢的揭下头巾,露出娇好的容颜来。
她因为毒性消了后,单独住后生活得没有比以前有压力。更加上有了要走的计划,身心都比以前放松,气色好上了许多。在这海水渐涨,月光粼粼的岸边,她发如墨、肤如玉,美丽不止动人,而且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