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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乏味仅匆匆观光一圈出门的当口就遇见那个人。
桃子蓦地一惊,思忖着,脑海中的影子怎么也能在超市出入口的验货机旁复活?桃子眨巴双眼,脑海中的影子窜进窜出,直到对方叫她“李春桃”时,才终于发现眼前不是幻觉,而是现实。
现实中,是一个名叫秦安的人。桃子惊叹地“啊”了一声,深嘘一口气,眼里闪现泪光。城里读高中时,她和秦安同桌。如果不是秦安认出她先叫她“李春桃”,桃子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人堆认出秦安。
秦安叫“李春桃”的声音很响亮。
桃子不是女中学生桃子了,桃子把眼前那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秦安呀”!桃子还用一双手朝秦安身子拍了两下子。坳里女人遇到久别的亲戚朋友,就爱两手一齐拍向对方,再开始喋喋不休的寒暄。桃子使出这个动作,才知晓自己早将坳里人惯用的婆婆妈妈那套完全承接。
上学时,尽管他们坐了整整三年一排课桌,桃子也没有叫上“秦安”一声,遇到数学难题讨教,桃子不喊秦安的名字而喊他“哎”。倒是秦安和其他男生一遍遍叫过“李春桃”,说你们坳子的桃子又香又甜又脆口呢。
桃子不说话,脸红至耳根,悔恨不该给班上男生带桃子吃。秦安是高才生,作文写得顶呱呱,高中毕业考上华中科大中文系,后来分配回县城进报社做了记者。桃子曾在报纸上看过秦安写的多篇新闻报道。
桃子说,秦记者,有空出来闲逛呀?
秦安早不在报社做记者。桃子不知道,前几年,中国进行了一项重大改革,对党政部门报刊散滥现象进行治理,全国停办县市区报。秦安已调至市政府办公室秘书科。
秦安说,我们的报纸早砍掉了。
桃子问,在哪个单位高就呀?
秦安没有回答。在超市前厅休息室,秦安同桃子聊了一阵子别的事情。
同秦安这次见面之后,桃子进了城里的纺织厂。
纺织厂是国营大型企业,秦安介绍桃子进纺织厂做了一名临时工。不过工种好,她被安排在厂办做勤杂员。
桃子终于寻找到躲避青桩的机会,找到这个机会的桃子心头酣畅淋漓的痛快,人也变得神清气爽。那天桃子返回坳子时没急着把即将去纺织厂上班的消息告之家里任何一位成员,第二天吃早饭时,她才在桌上正式宣布。
爹娘不很赞同,说你问问青桩吧。
桃子就当面问了青桩,还说到城里上班不像跑广东,是按部就班挣工资。桃子没挑明是一个叫秦安的老同桌给介绍,说纺织厂恰逢招收新员工自己报名应聘上。
青桩有些惶悚,不知所措,端起饭碗坐一边去扒。
早饭吃完,青桩也没吭声。青桩的态度很明显,没吭声即表示不赞同。桃子还想说些什么,青桩没朝她相看。青桩调转头,抹了把眼睛就去屋山头劈柴。后来,桃子到底把青桩说通了。是在床头把青桩的思想说通。青桩同意,爹娘也便无话可说。
桃子没住纺织厂集体宿舍,秦安在政府宾馆附近给她借到一套空房子。秦安一个在外面做生意朋友的空房子。甭说,待桃子搬进去时,秦安连日常用品也全给置齐。桃子进纺织厂上班的时候,秦安正在筹办婚事。不知是有心还是本身情况属实,秦安谈起自己即将开始的婚姻一次次慨叹不已。
纺织厂都知道桃子是政府秦秘书介绍进去,桃子周围有关秦安的话题就多了。没几天,桃子得知秦安的未婚妻是市委杨副书记的公主……桃子从心里为秦安祝福,做官的岳老倌子总比普通百姓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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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是办公室勤杂员,一天跟着厂办负责人下车间转几圈便了事。桃子来城里做工,用意明显,并非想在城里挣多少钱能够谋求多大发展,完全为了躲避青桩每个夜晚无休无止的折腾。桃子不会把心中的苦楚倾诉给秦安。这是她和她男人之间的私生活。
高中三年时光,桃子始终没有走出班上包括秦安在内一群男生的视野。桃子是学生气十足的女生,白净腼腆,羞羞答答。男生议论的焦点人物。现在桃子成|人了嫁人了,终究没能走出秦安的视线啊。这是定数,无法逃避的命运。
自从进纺织厂做工的第一天起,桃子就深切预感到会有一件事发生,只是迟早问题。桃子小心翼翼地呵护自己,不要让自己在这座别人的城市遭到任何伤害。这种担心持续二三周后,她所预料的一件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桃花开了(7)
终于有一天,秦安喝多了酒闯入宾馆附近的这套房子。桃子暂且居住的这套房子。秦安醉醺醺地贸然闯入着实让桃子猝不及防。这件事虽说在桃子预料之中,可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秦安撞进桃子的卧室就一把搂住她,喷着酒嗝问,桃子,你知道朋友为什么借这套房子给我吗?
桃子心头一颤,两颊绯红,想挣脱竟使不出一点力气。
桃子摇摇头,桃子曾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下定决心,在秦安面前不能软,女人一软男人就更硬了。
秦安说,自从我和杨婕妤恋爱至今,我不知来过这套房子多少次。
桃子看着秦安醉红的双眼不说话,“杨婕妤”大概就是他的未婚妻吧。桃子的目光始终没有游离秦安的脸。她的目光是一种含蓄是一种理念,目光告诉秦安,她依然还是同桌时代的桃子。
秦安从桃子的眼神中感觉出她与杨婕妤的异样。感觉出桃子异样的秦安没立即松开桃子,他说,我不是寻花问柳的男人,我们是老同学,是吗?
桃子不知道,秦安是个脆弱的男人,心情糟时就喝酒,喝酒就醉,醉了就跑进这套房子哭诉。人啊,多数时候,醉仅仅只是一种面具而已。躲在背后的人常会毫无顾忌和羞赧地做出一些超乎寻常的事情。
秦安紧紧搂着桃子,问她是不是嫌这套房子差了,要不,去宾馆开间房?
桃子一如当初不亢不卑,也没挣脱秦安。桃子说,俺是有男人的女人,俺的男人入赘,俺不能对不住俺男人啊……
秦安说,李春桃,你误会我了。
桃子喜欢秦安喊她“李春桃”。秦安喊她“李春桃”,桃子就是同桌时期的桃子了,而不是坳子里青桩的女人。秦安又喊了声“李春桃”,秦安边喊边将一双醉手伸进桃子的胳膊。
桃子不说话,目光一刻也未游离秦安醉红了的脸。桃子不说话,并不表明在秦安面前告饶。不一会儿,桃子的泪就淌了出来。桃子的泪在说话,说秦安,你不能这样呀。秦安听懂了,松开桃子。
桃子领了第一个月工资回坳子。
桃子在纺织厂的工作轻松,每周还有一天半时间休息,完全可以利用周休回一趟坳子。桃子没有那样做。她来城里做工是躲青桩呢。
青桩同志是憨巴坨,坳子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的憨巴坨。桃子爹娘瞧得起青桩,入赘女婿老实巴交才抵得上养个儿子,今后桃子才能在家里说得起狠话当得了家作得了主。桃子不喜欢憨巴坨,可爹娘喜欢也便等于她喜欢了。
桃子走至屋台基,就远远地看见青桩活像一根木桩竖在楼前,望着石子路的方向。
青桩看到桃子,饿了般,几个箭步跨上去接过桃子手里的塑料袋。
桃子在城里做了个把月工,穿着打扮比以往讲究了些。女人在穿着上一讲究,人自然就会变得更加漂亮、清爽。
青桩眨巴着眼睛看桃子,涎水也快掉下来。桃子没理青桩,径直走到屋里。
回家的桃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领到的第一个月工资全交给青桩,说桃园要施肥了,你赶紧到九佛岗买两包化肥吧。青桩接过票子,数了数,笑笑说,总共一千二百块。桃子也笑了。桃子心里说,俺这辈子怎么就要找个憨巴男人呢?桃子不明白。
其实,这天太阳刚刚偏西,青桩吃过午饭就没下地了,好像正要等待一件什么事或者一个什么人。青桩在屋山头溜了两圈,把鸡子刨散的稻草重新堆了一遍。眼下已值秋天,地里的油菜秧子早栽结束。地里的活计不必着急抢时间,是些可早可晚可做可不做的杂活计。乡村么,地里的活路一辈子也做不完。青桩是入赘女婿。入赘女婿就是李家掌门男人了,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了。青桩想转了,还是想下地干活。
青桩在楼前望了一阵子坳子坡的石子路就看见桃子。青桩目不转睛,看着桃子一步步走回家。他怎么舍得桃子呢,他想桃子快想疯了。桃子已在城里的纺织厂做了一个多月工,才回来,青桩能不陪她吗?不用说,青桩脑子里装的是让天快些黑下来,天黑下来青桩就有事可做了。
桃子落屋后就去了桃园。桃子起身时对青桩说,屋山头的柴没劈完吧,还枯坐着做么子?这个下午,对于青桩来说是个无聊至极的下午。在这个无聊至极的下午,青桩仅仅劈了两小堆木柴。他的左手被篾刀划了一道口子。
天黑下来之前,桃子娘就做饭吃过。桃子收洗完毕,青桩也跟着收洗完毕。收洗完毕的青桩钻进房里看电视没下楼,他不停地调换频道,心猿意马。他哪有心事看电视,心里早早地装着桃子了。
然而,桃子并没有进房和青桩坐一起看电视。桃子简单地打扮一番,对青桩说了句,俺去枣子家一趟。看着桃子变得更加白皙的脸和更加高耸的胸,青桩咽了口口水,没吱声。
桃子说去枣子家就去了枣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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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开了(8)
枣子家黑灯瞎火。
见了桃子,李二牛娘和她客套几句,很敷衍。李二牛娘脸色难看,掉相了,像刚病过一场。李二牛娘说,二牛到村部开会去了。
桃子说,俺找枣子嫂,枣子嫂呢?
李二牛娘的脸色更加难看,怒火冒出来,狠狠地说,枣子不是和你一样到城里做事吗?你回坳子了,枣子还没回坳子呢。
桃子吃了一惊,枣子嫂不在家?
李二牛娘嘴里说着枣子,眼里的泪却流出来。李二牛娘说,老娘不知前世造了几多孽,娶了枣子这么个野B,一年上头只晓得往外跑,全然不顾这个家……李二牛娘抹了一把泪,念唠起儿子二牛的苦命,连个媳妇也管不住。
李二牛娘陡然懊丧成这副模样,桃子后悔了,后悔不该来他们家。桃子的目光在屋子里扫射一圈,给李二牛娘招呼一声转身离开。
桃子家同李二牛家相距不远,隔二三块旱地,一声喊,喊得音。桃子的前脚没跨进门槛,娘就叫住她,说桃子,你去李二牛家了?他媳妇在家没住上半个月就跑了,跑得不知去向,李二牛连找的地方也没有,还不是在娘家做丫头子野惯哒。
唉,桃子娘叹口气,又说,一个女人跑惯了手脚再改就困难,李二牛那么好的后生,讨个鬼媳妇,哎呀,前几天李二牛娘差点喝农药。
桃子嘴一撇,没朝娘相看,上楼进卧室早早睡下。
进秋了,坳子的夜晚已有些凉意。桃子刚躺下掖好被子,青桩就钻了进去。钻进被窝的青桩直往桃子怀里钻,三下两下就骑在桃子身上。青桩猴急得不得了。
青桩说,桃子,俺实在憋不住了。
桃子说,憋不住的应该是俺而不是你。
青桩啃了会桃子的脸,得意地嬉笑说道,那不更好吗,俺俩都憋不住了,你就没再去纺织厂上班了。
憨巴啊憨巴,正话反话都听不懂,桃子有些怒其不争了。然而不幸的,却是自己。桃子掀了青桩一把,没将他掀开。青桩死死地撸住桃子。桃子又掀了一把,青桩还是四平八稳地骑在她身上,并褪去她的内衣。
这个晚上,青桩拉了些蛮,连续做了三次。连续做了三次的青桩仍意犹未尽,从桃子身上罢体后一双眼睛睁得牛卵子大,望着窗外的月光。
窗外,月色皎洁。带露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房子,照在桃子身上,暖溶溶的,静悄悄的。如一滩软水的桃子没个好思绪。桃子想哭,就哭了。桃子哭得很伤心。
青桩糊涂了,扳过身子把桃子揽在怀里。青桩想了想,说桃子,俺待你不好?桃子不吭声。桃子啜泣得更起劲。
青桩以为桃子没听清楚,又说桃子,俺待你不好吗?桃子不吭声,依旧抽抽噎噎。青桩犯难了。青桩冲着楼板愣神,问桃子到底怎么啦?俺刻薄了你爹你娘,还是……桃子把头枕在青桩胳膊上。
桃子吭声了。桃子说,青桩你待俺一家子李家坳有口皆碑,你待俺好呢。桃子照旧啜泣不已。桃子说俺烦是烦,可心里高兴呢。
青桩到底是青桩。
第二天起床,桃子就开始收拾东西。青桩问,你干吗就收拾包裹?桃子只顾收拾她的衣物毛巾,没搭讪青桩。青桩上前拦住桃子,泪水忽地挂落腮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