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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阵沉默,只得说:“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老头顿时来了精神:“后天不该满月,你们明天能回来吗?”
我没有办法,只好说:“我们明天一准回去。”
老头用一如既往的大嗓门道:“老子就知道你不敢打嘣儿。实话跟你说了吧,满月酒的饭馆我都订好了——就在你和包子结婚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快活林!”
我挂了电话看看包子,包子也冲我苦笑一下:她家老会计给她下了同样的通牒。
所以说孩子是维系家庭的一条重要纽带,你看多少濒临解散的家庭就是因为忽然有了孩子只能得过且过。这招杀手锏还有个学名,叫把生米做成熟饭。我和包子都是独生子,孩子过满月,两家老人都虎视眈眈了多少年了,那天不把这老四位请上,我们两口子只怕以后也有家难回了。
包子唉声叹气道:“你说咱能不能把老人都接到秦朝来,咱以后就在这儿过,我还真有点不想回去了。”
说实话我也不想回去。在秦朝多好呀?现在我们就兼着好几个王,只要跟小胡亥处好了,这天下迟早都得是我的——
可现实就是现实,先不说从21世纪到秦朝四个老人受得受不了——包子所图的,无非是一个团聚,这就是不可能的。我的这些客户们,哪一个都不是能随便放弃自己生活的人,我们注定只能活在各自的轨迹里。
眼看回去势在必行,我觉得有必要跟还在外头的项羽和刘邦打个招呼,如果赶得及,晚上或许还能吃个散伙饭。可这两个家伙一个领着老婆在王羲之那儿待着不想回来了,说是要让虞姬肚里的宝宝受受胎教,一个说是暂时还回不来,苏侯爷非常顽固,虽然吃了药可还是不大买老领导的帐,刘邦正在想办法。结果第二天去送我们的只有胖子、二傻和李师师金少炎两口子。包子怀抱不该,一步三回头,我站在车边看着他们。我们心里都明白,这一回去再想来就不那么容易了,三个月的期限不知不觉中已经只剩下俩月,我们家这小东西回去跟爷爷姥爷这么一团聚,没有个把月哪儿也别想去。
我看了一眼胳膊缠绕在一起的李师师两口子,问金少炎:“你真不打算回去一趟了?”
金少炎淡淡一笑道:“回去还得回来,白惹伤心。”
李师师道:“放心吧表哥表嫂,我们会保重的。”
我再看看二傻。傻子倒是很淡定,冲我点点头道:“走吧,我们……”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被嬴胖子一把拍回去了,胖子笑眯眯地道:“路上小心些。”
这句话挺多余的,兵道里虽然车来车往,但空间是可以无限延伸的。包子频频回头道:“我们就这样走了?”
“那你还想咋的?”我嘴上这么说着,也频频回头。我和五人组自从第一次久别之后,再见总是离多聚少,想不到这次分别在这么匆忙的景况下。
我把车开进兵道,指着路两边熙熙攘攘的人流跟还在伤感中的包子说:“你最后看一眼这路是真的,再没有这么宽的马路让你折腾了。”
包子的脸色越来越阴郁,她把不该仔细地用小棉被围好,忽然猛地拉开车窗把头探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她大声呵斥我们前面的马车:“让开,我是秦国的大司马!”
在路人惊诧和敬畏的眼神中,我们的车急速穿梭而过。我纳闷地看着包子,包子这才不好意思地说:“临走擅用一下职权……”
我:“……”
其实我明白,这是包子在用她的方式和兵道告别。路上经过唐朝和梁山的时候,我几次想停下来去看看那帮老朋友们,可是忍住了。只有短短不到一天时间,正如金少炎说的,徒惹伤感而已。
回来的兵道依旧开在何天窦家的车库,我们一出车库门包子就叫道:“咱们这儿的空气真难闻,你看把不该呛的。”我一看,果然见小家伙紧皱眉头,把一对小拳头都高高举起表示抗议。我无奈道:“没办法。习惯了就好了。”我一按钥匙,自动门卷下来,“秦朝不也没有这样的门吗?”包子不屑道:“我稀罕啊?我雇俩人跟这儿戳着开门不好吗?空气就让这门闹坏了!”
说话间我回头看了一眼,车库里的兵道已经完全闭合。
接到了我们要回来的消息,我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有包子她们家二老联袂前来看孙子。照我的意思明天就要见面天也不早了就不用跑了,四个老人家一起跟我急了,进门先把我数落了一顿这才开始啃孙子,把我和包子在一边看得甚是感慨,我们小时候都没这待遇,这就是隔代亲啊。
包子她妈问包子:“有奶吗?”
包子:“……”你别看包子平时大大咧咧,也分场合,当着公公婆婆全家,面对这样的问题她也只能是无语了。可我却明白,老年妇女在这个问题上几乎是百无禁忌的,比如张家媳妇生了孩子,她们往往在去道喜的时候可以不顾场合不顾对象地逮谁问谁:“有奶吗?”
我见包子哑了,长辈的问题又不能不答,只得道:“有奶,有奶。”
这回四个家长都玩味地看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想想也挺别扭,刚想解释一下,包子在我后面神鬼不觉地踹了我一脚……
老会计抱着不该不无骄傲地跟我老爹说:“怎么样老萧,我们家包子这媳妇没白娶吧?大胖小子说生就生了。”
我老爹矜持道:“其实我和他妈都想要个女孩儿,小子费心呐。”
老会计不满道:“这怎么话说的,当年也没见你把小强换个女孩儿。”
我忙解释道:“岳父大人,这就是您冤枉我爸了,当年他还真的差点把我换了一女的。听说那女孩儿就比我小几个月,两家大人几乎就见面了。”
我老爹微笑道:“别说,还真有这事。”
包子她妈问道:“那最后怎么没换呢?”
我爹脸一红,颇为扭捏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道:“最后舍不得了。”
老会计忽然惊道:“咦,巧啊,当年包子刚出生那会儿我也想把她换个男孩来着,马上就跟那家大人见面了对方又舍不得了……”说到这老项勃然道,“好哇,原来放我鸽子的是你这个老家伙!”
我们老少两家人面面相觑,最后同时乐不可支起来。我家老头子笑道:“别生气啊老伙计,当初就算换了小强也就是多叫你二十几年爹,现在不一样吗?”
老项气道:“不一样!他刚才还替你说话来着!”
我忙辩解道:“这是心理阴影,我闷被子里哭的时候你们谁见了?你问我爸我小时候被子里是不是总是湿的?”老头气愤道:“你那是尿了!”一说一笑,热闹的气氛多少舒解了包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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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两家老人执意要回去。包子自从回来精神就不大好,他们以为是累着了。临走包子她妈说:“等孩子再大一点,你们要是能舍得我帮你们看着。”我家老爷子道:“我和强子他妈也能看。”老会计不乐意道:“那不行,我还怕你给换个女的呢。”我们都笑。
家人的团聚使我和包子都意识到这次回来还是很有必要的,所谓人伦之乐,家人是不可少的因素。当然,要有朋友就更完美了。
其实我也没想要跟一大帮人每天厮混在一起,朋友嘛,适当的距离可以有,周六周日约出来喝个酒就好了,可是有这么一群不是历史就是传说的朋友这点好象有困难……
晚上,我和包子躺在床上。小家伙在我们旁边的婴儿床里睡着了。我的手习惯性地在包子平坦的小腹上摩挲,包子似有似无地哼哼了一声。我忽然撑起来把她扣在身下,目光灼灼道:“我们多久没亲热了?”
包子忸怩道:“废话,怎么也有半年了吧。”
我叹道:“哎呀呀,令人发指啊,再凑一年多我是不是就能告你去了?”我在她脖子和锁骨上轻啃着,小声问,“行吗?”
包子呼吸急促,情不自禁地抬高下巴道:“我觉得……可以。可是我好象记得大夫说生完孩子一两个月内不行……”
我挺直身子愕然道:“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忘了……就记得一两个月……”
这是人话吗?一个月放在兵道里是一出溜,可对我这种素了半年的男人来说可是要命的事儿。我看着身下的包子欲语还休,包子讷讷道:“要不给扁鹊打个电话问问?”
“……怎么说?”扁神医,我想和包子亲热,行吗?
包子嘿嘿道:“那你就忍着吧。”
这时我们家萧不该在梦中呓语了几声,看样子大概是躺得不舒服了,包子急忙把我推在一边抱起他来轻轻拍着。小家伙在包子怀里抽抽鼻子,得寸进尺地哭了起来,嘴巴一动一动的。包子怜爱道:“儿子饿了——”说着小心地微微侧身进行伟大的母|乳喂养。我坐在一边郁闷道:“孩儿他妈?”
“嗯?”包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该,生怕他呛奶。
我坏笑道:“他吃完我吃吃呗。”
包子满脸绯红地嗔道:“你有正型没正型,儿子还在呢。”
此情此景,我突然就明白那句“二人世界”的含义了。难怪许多小年轻结婚都先不要孩子,小东西再小,注定是一路诸侯,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我们既是一家人也是彼此争风吃醋的对象,时而一致对外时而俩俩结盟,包子是秦朝大司马,不该是楚王,看样子这家以后我是稳居第三把手的地位,正所谓朝秦暮楚,有的受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话说这半年素过来的男人真的像狼一样警醒,包子起来给不该换了一片纸尿裤的工夫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我这才起身,把冰箱里过期的东西都扔掉,给包子荷包了一个鸡蛋送上去,又在昏沉沉的光线里看了一会儿凌晨的电视购物,外面就大亮起来。等太阳完全出来,我捞了包烟,搬个马扎,懒洋洋地出了门在草坪前坐下,靠着墙袖着手眯缝着眼睛晒太阳。
不该的满月酒定在中午,再过一会儿就该动身去饭馆了。与会者无非是包子的七大姑八大姨和我的七大姑八大姨。这将是一次非常乏味和耗费精力的聚会,我和包子大概都得就有奶没奶问题上汇报无数次,所以我把脑袋斜倚在墙上,筒紧手缩好,希望抓紧最后一点时间补个小觉。
正当我在似睡非睡的时候,恍惚就见在那清水家园广袤的地平线上,依稀出现几个人影。太阳照得草地上水汽氤氲,开始还模模糊糊,等他们走近一点,就见一个胖子胳肢窝里夹着小型游戏机,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键盘呢,像个要去参加WCG的魔兽玩家。他的旁边是一个黄脸汉子,不停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看那表情就知道在吹牛。不过他身边那个人根本不怎么搭理他,而是拿着一只久违的半导体捂在耳朵上听着。在他们身后,一个超级大个儿背着手走着,大个儿旁边是两个说笑的漂亮姑娘,一个非常酷的披肩发老头望着远处的湖水有点失神……
是的,我的5+2人组回来了!不过我丝毫不为所动——这个梦显然已经和昨晚那个梦内容重合了,我只需要揉揉眼睛,这一切将归于平静。
于是我就揉了揉,再睁开——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阳光刺眼,7个人迎面而来,还真有点西部片的感觉,有种壮阔悲怆的美感。
可这美感很快就没了,7个人见我摊开手脚晒太阳的傻样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起来。我不禁站起身,惊诧道:“靠,这梦做得越来越像真的了。”说着我在那个拿半导体的傻子胸脯上戳了一指头,感觉……还是像真的。
大个儿忍不住对那个黄脸汉子笑道:“一个月没见,你看小强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不等他说话,某嬴姓胖子指着我说了声:
“还丝拐(是个)挂皮!”
第二百一十章 汉服
这种场景何其的熟悉呀!早在我们还住当铺的时候——尤其是包子刚做熟饭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
我看看这个瞄瞄那个,茫然无措,喃喃道:“这梦怎么还不醒呐?”
项羽把拳头拧得嘎嘎响,靠近我道:“我给你一拳你看看疼不疼——当初你不就是这样实验我的吗?”
我一个箭步跳出3米开外。有些事情我是宁可信其有的,万一要不是做梦,他这一拳还不把我捅飞了?我把一只手悄悄伸到背后在屁股上掐了一下,生疼!当然,你也可以解释为包子正在床上掐我屁股。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可能发生,事实上我有一次梦见自己身处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游泳,醒来一看是滚到包子身上了;还有一次梦到潜泳——那是包子滚我身上了;还有一次梦见从床上滚到地上……那是真的滚到地上了。
事到如今,我再无怀疑,不过还是故意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