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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纲跟着站起来，眼睛盯着那副对联，有模有样地念了起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并非……”
饭后，唐光剑还是把这副自认为得意的朴公手迹取下来卷好送给了陶大纲。谁叫陶大纲在酒桌上还一直嚷嚷着索要这幅对联呢？卷之前唐光剑应陶大纲之意在下联末尾添上了“送老书记陶大纲”及自己的大名和年月日等字迹。
为了不使挂对联的那面大墙过于空洞显得单调别扭，唐光剑特意去荔城市书画院花小钱请专人把那对联用行书重新抄了一遍。
虽然那字迹的功力无法与朴公相比，但挂在唐光剑的办公室原处还算那么一回事。
赵光辉由孙正海领着来到唐光剑那间海滨别墅的大客厅里。刚午休起来的唐光剑正坐在沙发里看书，见赵光辉来了，忙起身去迎。
赵光辉笑着伸出双手，和唐光剑的手握在一起。“您好，剑哥。”他说。
唐光剑用衡阳方言回道：“你好，你好。”
孙正海见了，在一旁说：“我们坐下来谈吧。”
三个人微笑着各自坐了下来。
赵光辉先开口，他说：“剑哥，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铁头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在泰国。”这是他今天要见唐光剑的主要原因。
唐光剑听了，问：“他说了些什么？”
“只是说他在那边干得还顺利，要我在这边负起责任来。”赵光辉说，“我说要他放心，还对他说他打下的江山是牢不可破的。”
“那你跟他提及过别的什么没有？”唐光剑提醒。
赵光辉，“比如说金鹏飞被杀一事？”
赵光辉摇摇头，“我没跟他说什么，可金鹏飞的被杀他已知道了。”
唐光剑紧皱眉心：“这么说除了你之外他还有别的心腹在荔城，而且就可能安在你的身边。”
赵光辉点点头，他马上想到刚才上了孙正海的轿车绕了一个大圈才到的唐光剑住处应该不会让什么人看见。
“所以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考虑怎样完全意义上去代替铁头。”唐光剑说，“就当铁头不在了。”
见赵光辉面露难色，唐光剑肯定地补充道：“就这么认为。赵老弟，我可这么说，只要我们配合得好，铁头那小子肯定没有露头之日了。如果他在荔城或者我们知道的某个地方出现，我一定创造机会把他干掉。到时候要干掉他就比干掉金鹏飞容易得多了。”
隐患（103）
赵光辉点点头，金鹏飞的死让他对唐光剑的能力深信不疑。
“按理，”唐光剑说，“金鹏飞的死已消除了你的客观顾虑，对你今后的业务展开只有积极的推动作用。”
“那我具体该怎么做？”赵光辉问道。
“第一，和你那批衡阳老乡形成一个拳头。”唐光剑说，“在李继龙的其他手下面前造成一种声势。你刚才不是还说李继龙在电话里要你负起责来吗？”
赵光辉点点头，他说：“不瞒剑哥，我手上就有铁头的亲笔手迹，他说了他不在时凡事由我定夺。”但他不敢拿那纸条给唐光剑看，因为怕唐光剑从那时间落款上找到漏洞。真的让唐光剑知道了那天晚上是他放走了铁头，肯定会闹出不愉快的场面来。
“好啊。”唐光剑兴奋地说道，“那你还犹豫什么？”
赵光辉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还真对做老大不在行。”
“这有什么。”唐光剑给赵光辉打气，“有我在，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干。”
唐光剑的这句话倒给赵光辉吃了颗定心丸，他看着唐光剑，说：“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不懂之处要麻烦剑哥的。”
唐光剑说：“既然是兄弟了就不必说这些。如果顺利的话，不出多长时间，你就是荔城这块地盘上的老大了。”
“就是有那一天，我也听剑哥的。”赵光辉谦虚地说。
正说着话，孙正海的手机响了。他看看显示屏上的号码，是林晓生打来的，就接通了：“喂……您好……OK，你等等……”
唐光剑看着孙正海，见他站起身把电话机递过来就伸手去接。
“林晓生打来的。”
唐光剑点点头，对着后机说道：“你好，有什么事？……喔，今天早上，我知道了……好，再见。”
唐光剑关了手机，又把它还给了孙正海。
“牛劲那小子今天早上被处决了。”唐光剑冷冷地说。
孙正海点点头。
唐光剑又对赵光辉说：“那个警察枪杀了我手下一个很优秀的建筑师。”
“我听说过。”赵光辉说。
“我发过誓，一定得要他活着上刑场。”唐光剑说。
虽然声音不大，但赵光辉感到了唐光剑的强大力量。正如唐光剑所说，他确实是一条凶残的鳄鱼，不动声色地伏在水中，露出那毫无表情的淡红色眼珠……赵光辉觉得唐光剑是不可战胜的，这种感觉在铁头那根本找不到，所以他越发产生一种要紧跟唐光剑的迫切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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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唐光剑像一个干部学校的教官一样对赵光辉就一些相关问题进行了广泛的研究。
在唐光剑看来，这样做无非就是给赵光辉打气增加信心。
赵光辉的身世很坎坷，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十分贫困的工人家庭之中。母亲身体不好，肝肺都有病，丧失了起码的劳动能力。兄妹四个他是老大，所以不可避免地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活计。在生活上，一家六口全靠父亲那微薄的工资死撑着。尽管如此，父亲还得抽出一部分钱去接济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1982年，成绩优秀的赵光辉高考过本科线，可体检时发现患有乙肝而没过关。赵光辉差点没被气死。没办法，他去了一家工厂当钳工。1988年，赵光辉和该厂一女工草草成婚，没多久生下一子。
1990年春，由于南下打工高薪的吸引及赵光辉所在工厂的效益日益滑坡，赵光辉加入了打工的潮流。一年下来，虽然苦累，但仍挣了一笔在工厂里不可能挣到的工钱。然而，赵光辉的命运改变就在这一万多元钱身上。
1991年春节前夕，准备往衡阳赶的赵光辉在广州火车站买车票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钱被人偷走了。这下他傻眼了，老半天回不过神来。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看到了一珠光宝气的少妇在售票厅里毫不在乎地在票贩子手中买高价票的场景。这下，赵光辉控制不住自己了，一股罪恶的念头从他脑海里闪过。于是他用口袋里剩下的钱打的跟着那个富婆到了离广州火车站较远的天河区一栋公寓的套房里，杀死那女的后又把屋里所有现金和值钱的金器全掠走了。
这一次抢劫，赵光辉得了十多万现金和几十克的黄金首饰。春节后，重新来到广州的他又去了自己作案的那个公寓看了一下，见没什么动静也放下了心。
虽然赵光辉犯的是死罪，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种负罪感，更不觉得心虚胆怯。于是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本来就属于恶人的行列，做了二十多年好人只是一种表象，而骨子里的本能就是杀人劫财。
这次回广东赵光辉再也没去什么工厂干活。有了第一个大案垫底，他也就全豁出去了。于是，赵光辉开始不停地流窜抢劫杀人，并很快地获得了巨额不义之财。有了钱，赵光辉又网络那些游手好闲之徒，在珠江三角州一带流氓闹事，渐渐地名气越来越大。最后遭公安机关打击，无路可逃的赵光辉只好带着他的那些衡阳籍兄弟逃回了原籍。
没多久，在荔城为李继龙卖命的一个马仔到衡阳请赵光辉出山。赵光辉见荔城是一个新的领地，公安人员对其不了解，再加上出的是大价钱，又有保护伞，于是赵光辉便带着他那帮兄弟去了荔城，为铁头充当打手。
第二十四章
罗晓宇和陈小红站在玉皇大酒店门口，微笑着迎接每一位前来参加他们婚宴的宾客。
顾香萍站在儿子旁边，她的存在起了很大作用，有不少人完全是冲着她的这块招牌而来的。
隐患（104）
罗晓宇身着一套浅银灰色高级意大利西服，雪白的真丝衬衣上打着一个小蝴蝶领结，他脚上穿的是一双意大利产黑色软皮鞋，油光锃亮。同样油光发亮的是罗晓宇那经过刻意梳理的头发。就这发型，还是荔城市最有名的一个发型师今天一早赶到顾香萍家为罗晓宇做的。
罗晓宇的胸前别着一片红色小绸带，上面用金黄｜色的丝线，绣出“新郎”两个汉字。由于海洛因所起的作用，罗晓宇看上去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陈小红就显得简单多了，和众多出嫁的姑娘一样，一件拖地的白色丝绸大婚纱往身上一罩就算完事。但和其他身披婚纱的新娘不同的是，这件高档婚纱属于她自己而不是暂时借穿的，是她花了近万元在婚纱店订做的。
陈小红的胸前也挂着一片绣有“新娘”字样的小红绸带。
十二点刚过，酒店里已很热闹了。许多来宾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座位，另外一些人在非服务人员的指点下去了各个不同的大小包厢。
唐光剑今天没有兴师动众，而是和陈康孙正海一道乘坐林晓生那辆深圳牌照的“宝马”325型高级轿车去玉皇大酒店赴宴的。
当唐光剑所坐的“宝马”车缓缓驶进玉皇大酒店的前坪时，立即有工作人员前来指路。于是，这辆车在工作人员指定的地方停了下来。
唐光剑下了车，还好今天的气温不高。但他仍埋怨那指路的工作人员狗眼看人低，以为外地牌就不是本地贵宾。就这一招，让唐光剑和孙正海多走了近二十米的路程。
顾香萍一见唐光剑和孙正海，赶忙上前去迎接。
“唐老板今天肯赏光真是我们家的荣幸。”顾香萍笑着说，一边说一边伸手出来和唐光剑和孙正海相握。
“顾市长这话不象在夸我。”唐光剑笑着回答。
顾香萍斜了唐光剑一眼，又赶紧笑道：“薄酒相待，多喝几杯。”
唐光剑笑着点点头，他看看孙正海。孙正海心领神会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顾香萍。
“小小心意，还望笑纳。”唐光剑说。
“谢谢唐老板。”顾香萍收下红包，笑得合不拢嘴，“唐老板的红包会给晓宇的新家带来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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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晓宇微笑着走到唐光剑跟前，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式：“唐老板和孙老板请入坐‘曲园阁’。”
唐光剑微笑着点点头，他看了新娘一眼，顿时被陈小红的美貌给吸引住了。这是一张美若天仙的脸盘，身材虽然被那夸张的大白婚纱所笼罩，但从身高上推断一定会更迷人。
就这随意的一眼，唐光剑更加痛恨顾香萍和那个罗晓宇了。明知自己患了绝症，还非得拿个如花似玉的无辜少女作垫底的，这是人做的事吗？做这种事的人还配当个人民政府的副市长吗？真他妈个个人面兽心。想到这，唐光剑越发觉得当初除掉罗晓宇真是为民除害的明智之举。
“请把这两位老板安排到‘曲园阁’包厢去。”顾香萍对身边的一名手下招呼道。
唐光剑点点头，他已完全没了刚才的热情，脸上的笑也是僵硬的。唐光剑窝火地和孙正海跟着那个人往前走去，大脑里老抹不去罗晓宇站在酒店门口那春风满面的得意样子。
看你这小子还能跳几天？唐光剑心里冷笑道。在这赴宴的众多宾客中，罗晓宇染上爱滋病毒的事恐怕只有唐光剑少数几个人知道。
“曲园阁”是玉皇大酒店的一个豪华包厢。它的装修风格是以湖湘文化为基调，以反映湖南人风风火火烈性子的大红为装修主色彩。整个包厢讲究自然和谐的调配，把个三湘四水人杰地灵的风味都表露出来了。
不知孙正海感想如何，反正唐光剑一进入包厢就找到了一种亲切感。他坐在休息用的真皮沙发上，心想音响里再播放些湖南特色的民歌就更配套了。
包厢里坐着几个老者，这些人唐光剑和孙正海都不认识，大家相互间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猜会有几十桌？”唐光剑问孙正海。
孙正海摇摇头：“难说。四五十桌有吧，大厅里都摆满了。”
唐光剑看着包厢中间圆桌上的酒水，说：“全是高档酒。”
孙正海指着身边茶几上的“中华”烟说：“烟也是高档的，这间房里恐怕有五六包这种烟吧。”
唐光剑点点头：“顾市长弄了那么多钱，唯一的宝贝儿子结婚，肯定得讲点排场。”
孙正海不以为然：“说不定全是下人赞助的。就顾香萍那种人会轻意掏腰包吗？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