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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桑儿滑下江去的地方,把这些东西全部扔在江水里,江水湍急,桑儿和俄罗斯老人在江水里上上下下挣扎了几个来回就不见了,天边的火烧云把江水染得血红血红,让人看了有些胆怯。几只水鸟从江面上飞过,往远处一片芦苇丛中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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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31)
131
临江一带的吊脚楼终于没有拆掉。吊脚楼是木头房子椽头构造,一到刮大风的时候,吊脚楼就唧唧嘎嘎在风中飘摇。这片吊脚楼刚拆了一半,有人说这是文物,历史建筑要保护,于是停止了拆除,留下一片废墟。最近这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几个留长发的美术青年在这里开了一家废墟酒吧,弄了些废铁桶在这里搞了一个爵士乐团,每天晚上乒乒砰砰的彻夜不眠。陈一凡穿着高跟鞋好容易从一片瓦砾木楔中走到废墟酒吧,从门口往里面看,漆黑的废墟中鬼魅憧憧,几束惨淡的蓝光使这里充满了鬼气,人们像是参加化妆晚会,打扮的异常怪异,女人们的衣服都是似有非有,很具有侵略性,男人的眼光都绿殷殷的,在黑暗中像狼。那几个披头发的美术家正摇摇晃晃地在使劲的敲打那些烂铁桶,分不清楚他们的性别,都一律的瘦,既没有胸部也没有喉结。艾萨萨正在一个角落扭着屁股,艾萨萨的头发朝四面八方直冲,眼角画得剑拔怒张,单彤头坐在一边喝啤酒,她头带海盗巾眼带墨镜,身穿海盗衫,TB2的牛仔裤让两条本来就很长的腿显得更长。一个穿乞丐衫的女孩走过来问陈一凡喝什么饮料,那女孩的脸上流着血,还有一条伤口还在脓,让人想呕,陈一凡说我不需要任何。女孩笑嘻嘻的走了,她的牙齿非常整齐非常洁白。捡垃圾的老婆子每天从这里捡到的空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卖了后可以够一家的饭钱,她告诉陈一凡刚才那个女子卸了妆好看得很,大美女。陈一凡说她化了妆?婆子说那些血和伤口的脓就是画的妆啊!陈一凡觉得自己是一个白痴。她坐在地上抬头望着残缺的星空,星星变得很亮很大,和月亮一样大,让人心绪躁动,人们呼嚎着嚣张地把胳膊和大腿抛向天空,荒野莽原中青面獠牙的野兽开始朝人们靠近,越来越近,人群开始八方逃窜,不待几分钟荒原就清冷下来,野兽也不见了,清冷得让人打寒噤,她看见那个长辫子的艺术家站在那里对她微笑,他告诉陈一凡他就是用艾萨萨留在他家里的长丝袜上吊的,你替我谢谢她。他又对陈一凡说,我走的时候你送过我,谢谢你,你的眼神真安静。陈一凡记得起那日她们吃三巴汤锅时候自己看见过他自缢,陈一凡也想起来了在那以后艾萨萨的确是从来不穿长丝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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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32)
132
李光明和一个姑娘歪歪倒倒在大街上走,那姑娘身材纤小,胸脯和屁股非常丰满,像一只小肉球,小肉球的脸兴奋得潮红,眼睛因为发情而湿润,嘴唇血红,李光明和小肉球急不可待满街乱蹿,像两只春天里约会的猫。
王哲喝醉了的时候总是哭,他说他想把钱撕碎。当然这是醉了说得话。他驾驶的宝马在高速公路上出了事情,前面一个农民在高速公路上漫步,王哲把自己和那个农民一起撞在护栏上,那个农民倒地时候噗的声音,闷闷的声音地很像是打网球时击球
声音。王哲的宝马救了他的命,那气囊让王哲觉得软绵绵的很舒适。王哲躺在医院不停地用酒精棉球檫手不停地唉声叹气,神态非常矫情,艾萨萨说他有很强的念母情节。王哲的生意做得越大胆子反而越小。他很生气自己的总是逃过劫难,他总想在意外中离开自己已经很厌倦的生活,但是每次都都让他逃脱了。那次去南海,如果不是喝醉了误了机,那就如愿了,那趟飞机上的乘客无一人生还。飞机下降时在地上蹦了几下裂成几段,然后就爆炸了。王哲听见这个消息时候酒醒了,他抱头痛哭没有赶上飞机,靠他自己他是没有勇气自杀的,他甚至不知道选择什么方法,于是他那样悲伤。白天很威风的王哲一到夜晚就很慌张,他不得不每天在夜总会里依偎在小姐的怀里才感到自己是被人需要的男人。好长一段时间他的背部神经痛让他十分难过,背一痛起来就会使他彻夜难眠,他的钱帮不了他任何忙,没有人能够医他的背痛病,没有医生能告诉他他的背是什么问题引起痛,他做了全身的检查,仍然不能查出原因。他嫉妒那些生活得活蹦乱跳的人,他甚至想用他所有的钱与这些活蹦乱跳的人交换他们的生命。他用了很多的钱请了很多按摩师昼夜给他按摩,但是他的背还是痛,他痛得想把这些按摩师都一个一个强Jian了。
梧桐树下的探戈(133)
133
大富豪夜总会的玻璃地板下面是流水,在灯光下的流水五颜六色,李光明搂着一个蜂腰肥臀的蓝眼圈小姐,那小姐脸上的粉多得直往下掉,她走路时摇摇晃晃,抖得她的Ru房屁股和大腿在旋转灯下四处散落。李光明耍的这蓝眼圈小姐是过气的,这过气的小姐不敢不画粉妆的,如果那样,简直就会把所有的男人吓跑,画上厚厚的粉妆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能够分清楚她们的年龄,只要花点钱在Ru房和屁股里填些硅胶,看上去和妙龄女郎没有区别,但是在价格上是很实惠的,几乎就比妙龄女子便宜三分之二的价钱。这蓝眼圈小姐的眼睛始终不离开吧台,吧台前靠了一个健朔的男人,头发黑亮,穿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很是玄人眼目,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古龙香水气味和男人发情时的特有的麝香味,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大厅沙发上带墨镜的一个黑衣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透明的黑色柔姿萨,一身的肥肉暴露无遗,腰部的脂肪堆积成了几道圈,紧身短裙把臀部绷得快爆裂出来,她若无其事的在那里边抽烟边打电话,张开的肥腿正好对着那个男妓。C城的男人就提出过抗议,应该把男妓和女妓分开在不同的场合,但是大富豪夜总会好象没有这样的区分,这让李光明有些恼怒,他放开这小姐,滚,我不会付给你一分钱的,夜总会妈眯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她拍着李光明的肩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那里还有年轻的,同样的价钱。李光明说稀罕?我见过的女人多了去,李光明气呼呼地径直走出了大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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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34)
134
太阳从长春藤的缝隙中射进艾萨萨的花园里,花架上的葡萄叶露珠闪闪,侄子丑儿把钢琴砸得满屋都是的音符,长发钢琴老师坐在丑儿旁边自顾自地修着指甲,她的右脸上一道很深的疤痕,那是她的情敌用硫酸给她留下的,钢琴老师总是需要用一半的头发把那右半张脸遮住,这样的形象使她显得很矜持和含蓄。艾萨萨已经对丑儿成为音乐家不抱有一点希望,钢琴老师说弹琴可以让丑儿的两半球大脑同时发育,还是继续弹吧。艾萨萨说自己没有弹过钢琴是不是脑子就只有半个?钢琴老师的脸上露出含蓄的微笑,艾萨萨只能看见她的半个脸,她怀疑钢琴老师被毁容的那边脸只有半个脑子,就是因为只有半个脑子所以她才开始弹钢琴的,这样能够发育她的另外半个脑子,艾萨萨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用头发遮住的那边脸是什么样子。
梧桐树下的探戈 (135)
135
这天是惊蛰,这雷就劈天盖地地从四面八方打来,然后一场春雨晰晰沥沥一下就是半个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C城的的季节发生了变化,春天变得那样模糊,惊蛰一过雨就下个不停,风一吹,树叶就簌簌下落,满地都是落叶。夏天的时候太阳把C城的地烤出一个一个的窟窿。冬天的大雾没有了,儿时记忆中在雾中走路时就象是在童话世界一般,那雾在身边调皮的跳跃环绕,抓不着也躲不开,现在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了雾,这些雾都到哪里去呢?
这场雨使得C城的这个春天显得那么冷清。路两边的七里香乘机疯长,花香四溢,弄得人昏昏沉沉,使劲想睡。雨终于停住了,那一夜,梧桐山庄的樱花桃花梨花几乎所有的花骤然绽放,空气沥充满了霪暧的湿润,就是那一夜晚,小蔓蔓死了。
春天的坝上还是那样的深绿,只是柳水已经混浊,那只小船还在柳水上来来往往。老蝈蝈用木钩使劲拽住河上的钢绳往对岸划去,柳水河过河的小船不是用浆划船和竿撑船,而是一条钢绳固定在河的两岸,然后船上有一个木钩,划船的人就用木钩往前钩住钢绳使力一拉,船就往前行走了。自从小蔓蔓安葬了后老蝈蝈的脸就像是一具木乃伊,没有了表情,他现在除了用小船来往送送柳水上的客人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小蔓蔓是被C城的夜吞噬了的,她在舞厅染上了毒,那年冬天,她离开坝上去C城时候,坝上下起了小雨,雨丝美丽得让人颤抖,坝上人下雨时就在家煮酒烤火,看晶莹的雨丝在空中飞飞扬扬。老蝈蝈坐在屋自家屋檐下织蔑编秸斗笠,他笑咪咪地看着小蔓蔓收拾行李,彭三的摩托在屋外等着送她去车站,雨丝飘飘洒洒顺着屋顶的斗拱轻轻滑下。小蔓蔓在戒毒所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她想起了家乡的雨丝,她现在很难受,全身如同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骨髓和灵魂,她看见她的母亲从一条溪水淌了过来接她去,母亲去世那年小蔓蔓太小不懂事,她记不清楚母亲什么模样,原来母亲竟是这样的美丽。小蔓蔓忽然就好想回家,回到坝上去。坝上的柳水河边有一棵很大的老槐树,那棵老槐树是小蔓蔓最好的朋友,小蔓蔓的童年和少年就是在老槐树下度过的,那时候老蝈蝈划船,小蔓蔓就在老槐树下玩耍,想起老蝈蝈和老槐树小蔓蔓就开始啜泣,最后小蔓蔓一直就这样呻吟的睁着眼睛离开了,有人听见她在呼唤什么,但是没有人听清楚她在呼唤什么,那时候她已经不能发出清晰的声音了。陈一凡单彤把小蔓蔓送回坝上,柳水弯弯地往下拐了,那槐树就在柳水拐下去的那个地方,槐树好象已经就要枯死,树身上竟然长满了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悬状物体,那样子荒凉得让人心酸,柳水河自从被上游下来的污物污染了后,两岸的树和草就不停的死亡,最后就是这棵槐树还在那里苦苦地挣扎,但是陈一凡单彤抱着小蔓蔓骨灰来到这里的时候,槐树的树心开始逐渐在空了,树皮也使劲掉屑。后来她们把小蔓蔓放在老槐树树心地下,这里就正是小蔓蔓要寻找的那片清净。单彤坐在一边她看着陈一凡在往小蔓蔓的坟上添土,她的眼睛那样安静,她说:环路积分,人总是想把自己的人生扩展到最大的张力,张力到一定时候,就会从零度空间坠落,就渴望归隐,小蔓蔓可以永远的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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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36)
136
坝上比以前热闹多了,赶场的那一条街被划定为文物保护街道,专家说是明清时候的建筑,远处的人都蜂拥而至,坝上的人也开始有钱了。政府扩建了这条街,改名为坝上古镇,开了很多的商店和饭馆。每天清晨,街上就人声鼎沸,到处能闻到豆花卤水的清香,一元钱一大碗豆花,佐料五颜六色,让人闻香驻足。陈一凡和单彤在新修的古镇溜达,几只狗像追星族一样跟在她们的身后。一条小巷深处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在那儿开了家画廊,他的长头发只有几根,前面基本都秃了,他把那几根头发在脑后梳了一个马尾巴,稀稀拉拉的,像一只病驴的尾巴。画廊里到处堆满了灰不啦叽的图鸦之作,那个自称流浪画家的人总是卷着舌头说话,他屋子的角落放了一排粘土陶胚人头像,全是歪瓜裂枣的,就像一群近亲繁殖的后代,那群泥巴头个个笑的阳光灿烂,眼睛都笑没有了,嘴巴也到后脑去了,脸上就剩下鼻子,那些肥厚的鼻子让人想到生殖器,那位流浪画家面色蜡黄,神色猥琐,真不能明白他怎么拿捏得出这样肥厚的鼻子。一个小姑娘在他的屋子里好奇的翻弄着那些泥巴脑壳,艺术家走过去卷着舌头讨好的对着小姑娘的耳朵说什么,他的小鼻子不停的在小姑娘的脸上蹭来蹭去,他甚至用手去撩开小姑娘脸上的一缕头发,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渴望,是一种淫邪的渴望。
梧桐树下的探戈 (137)
137
为了等麦克的电话,艾萨萨这半年把自己像一颗树一样栽在家里哪里也没有去,麦克是艾萨萨第H次交往的男朋友,艾萨萨的男朋友一般要交往了三个礼拜以上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那些一夜情的男人艾萨萨从来忽略不记。当麦克像雾一样消失的时候,艾萨萨使劲吃,她什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