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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大海父亲的病
由于大海已经有将近半个月都没有来食堂了，所以，老板又重新找了一个洗碗的学生。我很担心老板因此而不要大海了，所以当我得知这一个消息的时候，我就去找老板说明一下关于大海的情况，谁知道我的担心还是多余的，老板表示，等大海来了以后还要他，新找来的这个人也不用辞退了。因为他看到大海干活还是很买力气的。
终于，在大海回家二十天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那天晚上我从图书馆出来以后，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大海空了以久的床铺好象睡了一个人。本来这个时候是我们宿舍人气最旺的时刻，不知道今天怎么就突然没有人了。等我走近前一看，原来是大海。我把被子给掀开了，大海也给弄醒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人呢，就你一个人呢？”我问
“已经有两三个小时了，我已经睡了一觉，他们集体去‘反恐’了。叫我我没有去，有点累。”大海说。
等到他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两个眼睛红红的，神情已经很憔悴了，而且脸色很难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似乎他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本来就已经很小的脸颊，现在看上去就更小了。好象头也小了许多。
“你父亲怎么样了？病的严重吗？”我小心地问他。
“已经去世了，在我去十几天的时候他就走了，。。。。。。”说着他的眼睛已经开始红了，一滴泪珠顺着他的瘦小的脸颊滑落下来，重重地砸在被子上。
我惊呆了，一时无语。
“什么病？没有治疗吗”？我问。当我说出去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蠢到家了，他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他给我说起过。我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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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了，但是时间不长，先到县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的院，然后医生劝我哥哥转院，最后转到了西宁的青海省医院，已经是晚期了，癌症。。。。。。我爸爸知道后他怎么也不肯花那种冤枉钱，所以就拿了点药回家了。回到家的时候仅两天就去世了。。。。。。”大海哭哭啼啼地说。
原来如此。谁让我们这些人都是生活在贫困线往下呢？这年月，没有钱你什么也不要做，得病了就只能等着死。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农村医疗合作，所以，得了一些重大的重病无疑于给农民判了死刑。
大海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我也没有给他说关于李鹃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和大海基本上都失眠了，他就睡在我的床上，我在下面翻身，他就上上面翻身。我们心里谁都很清楚，但是谁也没有说话。我很同情大海，我不知道大海的学业怎么进行下去。但是我也感到自己确实很幸福，比起大海来说，我最起码还有个完整的家庭。家人到目前还算是健康的，但是我也很担心。万一我也碰到了怎么办？大海的今天可能就是我是明天。
第一百零五章 宫外孕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醒来得比较早。我看着大海还在熟睡着，有点不忍心去叫他，但是不行，食堂的碗还在等着我们。我叫醒他以后我们就匆匆地去食堂了。到了食堂他先是去老板那里打了声招呼，然后他又去找李鹃说了句话，之后我们就投入到紧张的洗碗工作中去了。
到了晚上，从食堂出来之后，他去找李鹃了。我照例去图书馆。回宿舍去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大海，也没有看到安子。我估计他们可能是去上网了。晚上安子回来得早，我问他有没有看到大海，他说他去上网刚回来，没有看到大海。我想他可能又出去找李鹃了。
大海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在睡梦中被大海叫醒了。他把我叫到宿舍外的大厅当中，说有话要对我说，我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尕赵，你知道做个流产要多少钱吗？”大海神秘地问我。
我满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但是，很快我反应过来了，看来李鹃出事了，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是不是李鹃怀孕了？”我问。
“你怎么知道的？”大海惊奇地问。
“你走了的那段时间，李鹃每天的反应都很强烈，我亲眼看见的。她时不时的呕吐，恶心。”我平静地说。“具体我不知道，但是我听扬帆说起过，到正规医院要四五百，到那种黑诊所也就二三百块钱。你没有注意，在学校外面都有几家黑诊所。你最好是到正规医院去，那里干净、卫生。”我补充说。
“好，明天我去看一下。你说要是我不管会怎么样？”大海问我。
“啊！你车都上了，难道还要逃票吗？”我有点生气。
“不是的，今天王明这样说。”大海说。
“要是学校知道了，要开除的！不要把事情闹大了！”我劝大海。
说实话，今天大海的问话我有点生气。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觉得一个人你应该把自己的责任承担下了，“逃票”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应该干的事情。
第二天，李鹃也请假了，大海也请假了。显然老板有点不满。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大骂了几句“他妈的”就算完事。
下午大海回来的时候，我看他的脸色就感觉到不对劲。我问他检查的情况怎么样，他沮丧着说，李鹃不能做人流，必须要做手术。
“难道没有怀孕，是其他的病吗？”我好奇地问，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是，医生说是宫外孕，就是异位妊娠，不能做人流，只能做手术。手术费大概要四五千的样子。医生说一个月左右是最好的时间，超过了这个时间都不好办。我那里来那么多的钱啊！”大海颓废地说。
四五千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它可够大海一年的学费了！李鹃要做手术，还要向老板请假，耽误了工作不要紧，这件事情要是被老板和学校知道了，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第一百零六章 大海借债
大海为了李鹃的事情开始焦头烂额了，开始四处筹钱。他向我借，天啊！我自己现在都已经开始有点揭不开锅了。如果不是我在食堂打工的那份工，我自己早就去喝西北风了。我那有什么钱可以借给他的。没有办法，那段时日，大海天天往老乡那里跑，只要是稍微有点认识的或者是见过面的，他都张口。也没有什么好意思和不好意思的，可是，就这样他像一只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最后他只筹到了五百块钱。离四五千还差很远。
该想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他去找王明，可是，去了几趟也没有找到。打他的手机也是不通，已经关机了。关键时刻大海都快急死了。眼看着就马上到了要做手术的时间了，他连一千块都没有借到。大海已经陷入了深深的低谷。
最后，他问我怎么办，我就给他说你要不向扬帆借一下，向安子再多借点，争取找到王明他一定有钱。然后，再看看李鹃有没有钱，让他也出点，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最后实在不行，我就把我存的那二百块钱取出来给他了。
我不知道大海是怎么样去借的，因为依据扬帆的性格我不知道他肯不肯借钱给大海，如果是借了也肯定会说一些风凉话。但是，最后大海还是借到了，而且还借给他不少，好象有一千，说好过一个月之后还。
最后他还是去找王明了，原来，前几天王明专门请假去黄岗，看他的一个网友。现在这几天刚回来不久，听大海说，本来可以借到的，现在他去见网友钱也花了许多，王明只给他借了五百多点。现在大海借的钱加起来才两千过点，离四五钱还是差很多。我们几个相识的都给大海出注意，最后没有办法，他只好向他哥哥要了。
大海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有点沮丧，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家里人不同意。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他给家里打电话就说他要考自考本科，而且他还报了电脑和英语辅导班等等。总之，他该说的慌都说了，不该说的他也无中生有也说了。他说是他妈妈接的电话，他哥哥也再旁边，从电话中可以听出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一点争执。
大海回来之后他的内心很沉重。我是知道原因的，毕竟他哥哥和嫂嫂对他不是很好，他爸爸在世的时候，就因为他的学费问题他们家人还吵过架。现在，他爸爸去世了，只有他妈妈一个人，要想从他哥哥那里拿到钱，那是可想而知的。我曾经问过他，他以后的学费问题，他说他爸爸去世的时候给他们家人说过，家里的所有财产，包括房子，田地等等，都没有王海的份，但前提必须是他哥哥每年要供给大海的学费，四五千块钱，他的生活费由他姐姐和姐夫供给，以后他妈妈的赡养由王大海负责，而且这个决定是他父亲临终前当着全家族人的面说过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砸锅买铁也要给王家供出一个大学生。那样他们王家的祖坟上就算是冒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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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昂贵的手术费
他父亲临死之前的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能供大海上完大学，所以他带着这种一个农民一辈子的遗憾离开了人世。也许其中的酸楚只有大海最能有体会。我也很理解大海的心情，我们毕竟都是出生于农村，我们自己最清楚，父母要给我们的是什么。他们为了我们，不辞辛劳，就像我父母那样，只是为了能让我们这些人不再走回他们自己的老路，能够让我们脱离了祖祖辈辈束缚着他们的那片土地，也是为了给我们找一个铁饭碗而已。他们的目标很清晰，为了这个他们那怕就是割身上的肉也愿意。
但是，目前他家的处境和自己的处境确实很让人担心。他哥哥能不能履行他爸爸的遗言也是个问题，即使是他哥哥同意，他嫂嫂也未必同意。在农村，这样的事情是最难说的。
但是，令我感到吃惊的，他在打电话后的一个星期刚过点就接到了汇款单。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农村是没有邮电局的，听大海说，他们每次要汇款什么的，每个星期都有专人到村上来收，一个星期只有一次，所以很不方便。如果要快一点必须要坐车到县上去，更可气的是他们乡是最偏僻的，一天只有两躺车，早上一趟进城的，下午一趟回乡的。更可气的就是只有那么一辆车。他这么快就能收到汇款，可想而知他家人幕后的工作是怎么去做的。
他一边等着汇款，到了晚上和休息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闲着。他开始重操旧业，但是没有让李鹃知道。我很担心大海这样做，要是万一被发现了，那后果可不是开除就那么简单。到时候一切都完了！我找大海劝了他好几次，可是，每次都是欲罢不休的样子。有一次，我给他说的时候，他都哭了。可是哭有什么用呢？要知今日，何必当初。
马上就要去医院做手术了，大海一共才凑齐了三千多点钱，还没有到四千，还有一千多还没有下落，怎么办呢？大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我让他去找李鹃，看看李鹃还有没有自己多余的钱先拿出来。可是，大海不愿意，他说他那样做就太不是男人了。
“难道负责就是让你去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吗？你知道这样后果是什么吗？想想你爸爸和家人的心情，你出事情了，你们家人的脸面也完了！”我给大海说。
“尕赵，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是不知道，可是，我现在干的这些事情已经都没有办法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大海哭丧着说。
“每个人到最困难的时候，是最能看出一个人意志力的时候。不论干什么事情，你都要用上你全部的力量。向李鹃说一说也无所谓啊！毕竟这件事情也关系到她啊！”我说。
“你知道吗？他爸爸也在病床上，等待着她每个月那些可怜的工资，他弟弟马上就上高中也等着要钱啊，你要我再怎么好意思向她开口！”大海说。
“你先去试一试，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你总不能看着李鹃一天天受苦吧，医生都已经告诉你了，如果错过好是手术时间会更加麻烦！”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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