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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了层红晕。
他看见她飞也似的进来,柔声道:“妙莲,以后不要那样急急地跑,你身子没痊愈,这样容易咳嗽……”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果真咳嗽起来,脸都咳得红彤彤的。
他站起身来,接过她手中的早点篮子放在案几上,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背心,替她顺了顺气,她终于平息下来,却一下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伽
叶……”
伽叶摸摸她的头发,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之意,在冯丰还没有看见之时,已经变成了柔和的微笑:“妙莲,你感觉好一点没有?”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久违的强烈的被人关爱照顾的感觉,她将头埋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又抬起头,笑嘻嘻地道:“好多了哦……”
伽叶点点头,拉她坐下,两人对坐着吃起早点来。
她吃了一点东西,忽然笑起来:“伽叶,都快中午了呢,我们是在吃午饭哦。”
伽叶也笑了,他生平从来没有在中午吃早饭的习惯,心里一阵惶恐,可是看她那样的笑脸,却又觉得一阵莫名的放松。
吃过饭,两人在幽静的花圃里走了一会儿,午后的太阳越来越炽热,冯丰拉了伽叶:“天气好热,我们回去吧。”
说完就拉了伽叶往回走。
两人回禅房里坐下,冯丰倒了杯茶水喝下,又递一杯给伽叶,仿佛暑气尽褪。
伽叶看她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颊,抓住她的手,摸摸她的脉搏,冯丰笑道:“伽叶,我是不是已经痊愈啦?”
“已经无碍了,但是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妙莲,我再给你推拿一下。”
冯丰顺势躺在他怀里,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腰,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想怎么推拿就怎么推拿哦……”
伽叶的脸一下红了。
冯丰看他一脸的羞涩,身子僵硬,自己也红了脸,再也不敢继续调笑他了,只软软地趴在他怀里,嘟囔道:“伽叶,我躺了这些日子,身子又酸又疼又没有力气……”
伽叶只笑着不说话,手却拿捏了她身上的|穴位,慢慢推拿起来。
他的手过处,每一处都变得舒缓,心灵也前所未有的轻松。
“伽叶,你以前怎么不这样给我按摩呢?”
伽叶不说话。心想,以前自己怎么可能给一个女子全身这样按摩啊?
“伽叶,如果我说自己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人,你相信不?”
伽叶的手并不停下,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笑起来:“妙莲,你要说什么?说自己是妖精么?”
“唉,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呢。估计这个时代,我讲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的……”她赌气地撇撇嘴巴,“哼,我就是妖精。”
伽叶微笑不语。
冯丰侧一下身,狠狠搂住他的腰,嚷嚷道:“伽叶,我就是你的妖精,害你破戒,害你下地狱的妖精……如果真有地狱,我希望能陪你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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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一抖同时又是一种陌生的撼动!他却依旧是微笑的,柔声道:“妙莲,你抱得这么紧,我怎么给你推拿啊……”
她的手松开一点儿,闭了眼睛趴在他身上:“伽叶,我又困了,你再给我讲个什么故事……”
“嗯。”
他又开始讲一个巨难听的故事,冯丰听着听着,眼皮慢慢就合上了……
伽叶7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伽叶抱着她正在闭目养神,忽见她的眼睛那样晶亮地闪着笑意,声音却是慵懒地:“伽叶,我有点热哦……”
她笑嘻嘻地悄悄伸手进他的单薄僧衣里面,摸摸他的胸口,“伽叶,你全身也很烫哦……”
她见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身子也僵硬起来,满面的压抑和痛苦之色。她瞧得有趣,忽然抱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住他的嘴唇。
伽叶生平从未靠近女子,可是经历了昨晚的疯狂,现在,那样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原本就如一个刚刚染上毒瘾的人马上就要发作了,偏偏又得到如此深刻的诱惑,明知是毒药,
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一头扎了进去……
彼此身上的束缚再次悄然被全部解除,两人忘情地拥抱在一起,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般。
在最狂热的喘息声里,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滚到眼里,眼里涩涩的,和着汗水一起滴下的,似乎是泪水。
伽叶翻身抱住她,她的眼泪大颗地滴在他的胸前。
“妙莲?!”
她伏在他的怀里,声音哽咽:“伽叶,你走吧,你明天就走吧……”
他沉默着,只是抱住她,好一会儿才道:“妙莲,你若要回家,我会帮你的。”
“嗯,你帮我找到那片牧场的地址,然后来这里告诉我。我短时间内还不会离开家庙的。”
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擦拭着她身上的汗珠。她躺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那样干净而清新的气息,心里难以压抑的悲凉,自己和他,终究是这般尴尬的身份。自己不顾后果诱惑了
他,只因为在这里没有熟悉而亲切的人,就如误入沙漠里的旅人,总想拼命找到一个同伴,有份心灵的依靠。
可是,这不计后果,带给他,带给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自己这不是害他么?
可是,这不计后果,带给他,带给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自己这不是害他么?
要是让人知道了“冯昭仪”和伽叶大师私通,对于两个人,甚至冯氏家族都是毁灭性的灾难啊!
她心里越想越害怕,身子不由得微微发抖。
他感觉到她那样轻微的颤抖,抱着她坐了起来,“妙莲,别怕,还有我呢!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还有我呢!”
她听得他那样坚定的语气,哽咽的声音忽然变得镇定:“伽叶,你放心,我不会害怕的。”
他仿佛松了口气,双手又抚摸到了她的光滑的后背,柔声道:“妙莲,我再给你按摩一下,彻底祛除你背心的寒毒之气……”
“嗯。”
身子在他的双手之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舒适,外面,下弦月已经升上天空。两人都没有吃饭,也不觉得饥饿,早上带来的很多的早点还放在桌上。
过了许久,两人一起躺下,十指交扣,紧紧握着,却再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
冯丰大睁着眼睛看窗外的月色,又看身边的伽叶。他的眼睛闭着,慢慢地,有了轻微的呼吸声了。
她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怕惊醒了他,又在他身边躺了一会儿,然后,坐起身细细一听,他还是那样呼吸均匀地睡着。
她慢慢坐起身,轻手轻脚地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赤着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一阵刺疼,终于还是掉头往门边走去。
走出大门,她立刻在冷清的月色下飞奔起来。
末夏的午夜,露珠和青草的气息、风和青石板上泥土的气息,都一起吹在脸上、吹在心里。飞奔的赤脚踩住了一块小石子,脚步一阵踉跄,似乎恪出血来。她也顾不得停留,只是
脸上多了满面的泪水,飞快跑出了禅房小径,跑出了花木幽深,穿过了通往家庙的那条隐蔽的木栅门,然后,往自己住的地方跑去……
伽叶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远去。
她刚刚起身的刹那,他已经知道了。他抬头看看冷冷的月亮,怀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幽香。然后,他也悄然走了出去,这一刻,脑海里没有佛祖,没有经卷,只有她的哭泣的脸和
调皮的嘻笑……
他那样一步一步地走,却不知道该去向何方,脑海里似乎一片茫然,前方的路途也是一片茫然……
伽叶8
踩着夏天的尾巴,很快来到了秋天。
北方的秋天来得早,也很多寒意,在树叶的黄黄绿绿里,侯府也仿佛步入了一个寒冷的季节。
先是末夏时候,王太后病逝,冯家的悲痛尚未过去,接着,久病的妹妹王夫人几乎也同时不治病逝。
这期间,皇后冯妙芝回来过一次。她一回来,就和父亲商量请了风水先生来看宅基。
据看风水的阴阳先生说,王家姐妹连续死亡是因为西北方向有克星。于是,一家人驱鬼驱魔,而家庙又正好位于西北方向,所以,被放逐回家的冷宫娘娘冯妙莲自然就成了被议论
的箭靶子,扫帚星。
冯妙芝一向瞧不起“姐姐”,现在见她连续“克死”了太后和母亲,对她更是嫌恶。
皇后的态度直接影响了冯府上下人等,再加上皇帝也从未捎过半点消息来问候生病的“冯昭仪”,大家无法直接讥讽在家庙修行的冯昭仪,但是刘氏就逃不了许多的讥讽刻薄了。
冯丰背负了“扫帚星”的恶名,王夫人的丧事也不让这个“不吉利”的弃妃参加!冯丰情知自己后世的情敌柯然,如今的皇后冯妙芝瞧不起自己这个失宠的“姐姐”,她回了娘家
,自己也不去自找没趣。因此,王夫人的整个丧事期间,她都老老实实呆在家庙看一些古书,慢慢地繁体字看起来也满顺眼了,断句读都有些无师自通了。
只是苦了刘氏,见女儿被排除在宗庙之外,这一辈子又前途黯淡了,只常常背了人暗地里落泪,偷个空闲来探望女儿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冯丰想安慰她,却知道和她也讲不
通,便由得她。
刘氏狠命哭过这次后,因为上下人等都议论着女儿,就连长乐侯也逐渐对女儿生了嫌隙之心,她再也不敢老是到家庙探望女儿。好在女儿的病情神速好起来,几乎完全如常人了,
再加上王夫人死后,长乐侯的身子也越来越差,刘氏不得不担负起了家里的许多事务,也忙不过来,所以来的时候就越来越少了。
冯丰寻思王夫人和王太后几乎是同时得病,估计是什么传染病,因为送冯妙芝进宫时两姐妹才见面的。
但是,冯家偏要说什么“克星冲撞”,自己也无法,只能战战兢兢呆在家庙里,一步也不再多行,生怕祸害主动找上门来。
闲暇的日子,每每想起伽叶,心口都是微微的惆怅,心想,这一辈子,也许再也见不着他了吧!
皇帝的帽子1
在压抑的气氛里,很快就迎来了春节。刘氏要操劳侯府一大家子,根本没空到家庙来,只在除夕的晚上吩咐下人给冯丰送来了丰盛的饭菜,冯丰便和柳儿一起度过了冷冷清清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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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又迎来了料峭的初春。
这天,冯丰坐在窗口,看着门外的一株无名的树木已经有了一层鹅黄|色的新叶,才恍然惊醒,不知不觉间,自己来到古代快要一年了。
去年的春天是在冷宫被暴君虐,今年的春天,病已经慢慢痊愈了,可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总不能就这样在这家庙里,永远对着窗外的花开花落,日复一日地重复心如死水的
寄生生活吧?
她原本打算的是病愈后,就去寻找渭水和泾水之间交界的那片牧场,可是,潜意识里却惦记着伽叶的允诺——他会为自己打听好了来找自己!
如果自己悄然离开了,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么?
等待的日子,变得如此漫长,好在还可以借机调养一下身子。如此调养了半年,身子基本上已经完全好了,而伽叶还是没有丝毫音讯。
她想等这个春天过完,如果伽叶还没有丝毫音讯,自己就要独自离开了,反正自己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
这天,春日晴好,侯府忽然忙成一团,因为皇帝出巡返回京城时恰巧路过此地,所以顺道来看看老丈人。原来,长乐侯自从妻子病逝后,因为太胖得了消渴症,长期治疗无效,慢
慢地也病倒了。
皇帝上门还是头一遭,而且要在冯家住一晚上。冯家上下受宠若惊,立刻准备菜肴,布置起居。冯家有一片巨大的后花园,花园的湖泊里建了一座“迎恩亭”,原是感恩自家两个
女儿分别贵为皇后、贵妃。
此时,正是初春,亭边柳条新裁,微风轻拂,景致格外秀丽,皇帝见了,觉得心旷神怡,再加上冯家歌妓的超群的歌舞表演,更是让他大呼人间仙境。
长乐侯陪皇帝吃了晚饭,问了些皇后冯妙芝的情况,听得一切安好,上下人等便松了口气。这一夜安寝,自是无话。
第二日早上,长乐侯等又伺候皇帝吃过早点,刘氏小心翼翼地侍立一旁,见皇帝决口不提女儿妙莲,心里又难过又焦虑。女儿如今病已痊愈,要另嫁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得不到
皇帝的恩准回宫,难道就要这样青灯古佛在家庙度过余生?
可是,碍于身份寒微,加上懦弱胆小,她根本不敢提起自己的女儿。屡屡看向丈夫,但是,长乐侯却因为这个大女儿回来后,家里接连发生不幸,妻子又死去,加上风水先生的“
克星”的话,便逐渐冷了对大女儿的心肠,见皇帝不主动问起,自己哪里敢先提触怒圣意?因此,他虽然偶尔瞟到刘氏哀恳的目光,却装着没看见一般。
临行前,皇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长乐侯:“妙莲在家庙养病,现在身子如何了?”
长乐侯见他主动问起,便立刻道:“托皇上洪福,妙莲的身子现在好多了……”
刘氏喜不自禁地立刻跪下小声补充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