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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虔诚的崇拜着 夜猫 留
捏着手中这张路边摊抱煎饼用的油纸,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这几行字,韩棋不光手指在颤抖,就连身子都跟着抖个不停。
上次是不知道从哪里揪出来的废纸,上上次是沾满了胭鲁水粉的香纸,再上上次居然是茅房用的草纸,还有上上上次……
还有那个最后那个好像猫脸的符号又是什么啊?
这小子到底把别人当作什么啊?
看不起也要有个限度!
尽管在心中如此怒吼着,韩二公子表面上还是一派冷漠倨傲的表情。
「贾老爷,请放宽心,我韩棋绝对不会让那厮夺了『天王转心丹』的。」那小子以为这天下闻名的灵药是街边一个铜子五块的麻糖么?居然敢这样狮子大开口。那种灵药总共也只炼出一颗而已!太过分了,这厮实在是太过分了!
「真的?太好了……多谢韩二公子,多谢多谢。」对面坐着的富态老者感动得抬袖拭泪,「我收到这张纸的时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那人已经不知道得手了多少次,多少英雄豪侠都栽在他手里,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我手上有天王转心丹……呜呜呜,若是被劫了去,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说到这里,忽然向前一个倾身,肥肥胖胖的双手一下子握住韩棋放在膝盖上的右手,贾老爷痛哭流涕地凑过去,继续哭诉,「幸亏韩二公子义薄云天武功盖世侠肝义胆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也只有你能阻得住那贼人,韩二公子,你一定要保住老朽的命根子啊啊啊──」
韩棋浑身一阵恶寒,强忍住一掌打飞贾老爷的冲动,不动声色地将手从两只猪蹄中抽出来,缓湲道:「贾老爷敬请放心,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韩二公子……」贾老爷顿时被感动得泪眼汪汪,双眼呈梦幻色望着江湖上侠名远播的俊美青年,看得对方一阵鸡皮疙瘩暴起。
韩棋尽力催眠自己当没看到,转而将注意力放到周围三个人身上去。
一身横练功夫的少林俗家弟子开碑手,精通暗器机关、毒药遁术的五绝书生,还有纵横关西、六扇门中一等一的好手神鬼避,再加上一剑锁江、心思细腻武功高强的韩棋;
这四个人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毫无疑问就是抓住那巨盗的大网。
可是这四人中,贾老爷就只抓住韩棋哭诉,这自然让其他三位被人捧惯了的大侠看不过眼。
可就算再怎么看不顺眼,韩棋可是放眼整个江湖中,唯一和夜猫纠缠了长达三年之久的人物,别人连点边都沾不上,这小子却已经不知道交了多少次手。
「哼,交手那么多次,还不是让人跑了?」已经被夜猫放过一次鸽子的五绝书牲酸溜溜地说道,韩棋双眉一挑,对这种跳梁小丑,完全就视若无睹。
「韩棋你……」很明显这种态度比痛斥一番还要伤人,五绝书生那张白净面皮立刻被气得涨成紫红,险些就要抄家伙向前冲了。
「好啦好啦,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若是起了内讧,只怕得意的还是那姓夜的小人。」六扇门出来的不愧是老油条,看起来就像个猥亵老头的神鬼避两句话就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五绝书生冷哼一声,只用眼恶狠狠地瞪着韩棋。
神鬼避笑道:「不过,老朽还真是想向韩二公子多讨教两招。那夜猫滑得像条泥鳅,武功高手法妙,不知道让我六扇门中多少好手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不知韩二公子是用何种法子截到那厮的呢?」
韩棋看着他一双三角小眼精光四射,就知道这小老头不安好心,冷冷道:「韩某不过是运气罢了,若论这抓捕贼人的手段,又怎及得上六扇门的诸位英雄呢?」
说完也不等神鬼避再开腔,岔开话题道:「时刻将至,那厮也快来了。」
一句话让神鬼避嘿嘿笑了两声,便不再接续方才的话题,只是一双眼老是盯着他不放,可见还没放弃。
至于开碑手则是个性情直爽的人,爱憎分明,不知道是不是贾老爷过于依赖韩棋的缘故,心生不满,也恶狠狠地瞪他。
如此一来,倒成了这屋中人都盯着韩棋不放了。
韩棋心中更是恨那给他带来无穷麻烦的夜猫,只将那厮骂得狗血淋头,仍不解气。
算算时辰,三更将至,众人不由绷紧精神,就等着传说中的巨盗登门造访。
可就在这时,惊慌尖叫声也从外面传来,「失火了!快救火啊!」
呼救声,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泼水声,火焰焚烧时霹里啪啦声,还有被烧毁的重物倒塌声,乱成一团。
「啊啊啊!我的房子,我的房子……」贾老爷满面惊慌地想冲出去,却被韩棋挡在身前,「别出去,这是诱敌之计!」
贾老爷尽管又心疼又害怕,但还是按着韩棋说得去做。
「哼,严要看这厮这次还要玩什么手段!」五绝书生恶狠狠碎道,一直藏在衣袖里的武器也露了出来,那是一对儿长不过尺余的判官笔,比寻常判官笔不知道小了多少,但看到钢铁造就的笔尖上蓝汪汪的光,就没人敢小看这武器。
话音方落,就听到霹啪一声轻响,烛火随声熄灭,贾老爷禁不住尖叫出声,身边四人却不约而同地蓄势待发,等着那贼人上门。
「嘿嘿。」轻巧得彷佛是叹息般的笑声冲入五人耳中,韩棋高声叫道:「夜猫!」随既第一个向声音来处扑去。
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就是开碑手和五绝书生,反而是六扇门中的老滑头留了下来,守在已经吓得双腿酸软的贾老爷身边。
火光冲天,尽管是深夜,却还是四处亮堂堂的,只是人却未免多了些,也杂了些,奔跑救火的,因惧怕而四处逃散的,完全分不清夜猫究竟藏身何处。
神鬼避冷笑道:「好一招声东击西的招数,难道那小子以为就凭这样就能瞒过我么?」
「木老,您……这是什么意思?」贾老爷已经彻底愣住了。
「哼哼,闹出这么大阵仗无疑是为了掩人耳目,至于那声轻笑,毫无疑问就是引人离开,他好从容下手!」
话音未落,就听到之前的那个声音嘻嘻笑道:「呵呵呵,我该说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还是说,年轻人沉不住气?」
神鬼避双手一错,佝偻身子摆出个开山拳的起手势,嘿嘿一笑,「闲话少说,我还真想见识见识盗取皇宫三件异宝大盗的武功!划下道儿来吧!」
「何必那么麻烦呢。」夜猫的声音既轻柔又得意,「今天我已经得手了,干嘛还要小自己招惹祸端呢?」
「什么?」听到这里,神要避的目光顿时变了。
「不、不可能!我一直贴身收着,怎么可能……」贾老爷慌里慌张探手入怀,不多时便掏出一个小盒,嵌玉镶金,盒盖一开,就见到里面一颗指头大小的丹药,赫然正是杏林至宝天王转心丹。
神鬼避看得目不转睛,忽然嘿嘿一笑,「不错,正是此物!」出手如电,贾老爷一个眼花,身子便顿时无法动弹,手中盒子也已经易了主。
「木老,你……」
神鬼避也不多说,就要抽身离去,却不料背心一凉,后心要害已经被剑尖抵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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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的人中,就只有一人使剑。
虽然那把天下闻名的凶剑已经被夜猫夺走,但这把取代的也差不了多少。
「夜猫,没想到你装腔作势、装神弄鬼的本事还真不小。」
冷到将人冻成一块块的声音饱含轻蔑,来人目光如霜刀,毫不客气地剐着面前这人的后背。
「神鬼避」笑出了声,「嘿嘿嘿,韩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身后之人,正是韩棋。
韩棋面罩寒霜,握住剑柄的手指有力且平稳,「六月债还得快,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我手里?」
易容成「神鬼避」的夜猫眼珠子转转,笑道:「怎么韩二公子还对三个月前妓馆里的事耿耿于怀?」
「你给我闭嘴!」手指一紧,手中剑顿时递进半寸,直刺入夜猫的脊背中。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屋中弥漫开来,韩棋深吸了口气,控制着自己不要在此时此刻将这人杀了。
夜猫带给他的耻辱、愤恨,哪有这么简单一剑就了结的?这未免也太便宜那厮了。他非要用各种手法折磨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消他胸中这口闷气。
「我说韩二公子,自那日别后,我想了很久,这才想明白其中的诀窍。你之所以能抓住我的尾巴,该不会是因为我之前借了你重门重宝碧犀角吧?」
韩棋心中咯登一声,不过随即也坦然了。
如果连这点都想不通,那还做什么大盗?
「不错,我重门至宝碧犀角能散出一种特殊香味,人闻之不察,却有一种昆虫能闻到。这气味经久不散,你这厮盗宝之后也不变卖,可想而知得宝之后是日日把玩只怕日夜都在一起,身上自然染了香味,我自然就能分辨出你究竟易容改扮成何人,或是追到你的行踪了。」
「可是这也不对啊,我拿到碧犀角之后,就直接丢到仓库里去发霉了,压根不是日日把玩,为什么你还是闻得到?」
「放屁!又不是我闻到的!」韩棋大怒,「只要你近距离接触过碧犀角,那味道就可以保持十年不散。」顶多只是浓淡程度不同罢了。
夜猫叹道:「啧啧,这下完了,我岂不是要被你这块及糖黏上十年?」话中意思烦恼苦闷,偏偏说话口气却是喜滋滋的,听的人后背一阵发寒。
韩棋冷哼道:「你这次落到我手里,还奢望能活下去不成?」
「哎呀,蝼蚁尚且偷生,就更不用说人了。」
韩棋心中一凛,「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袍袖一挥,夜猫顿时身上一软,周身大|穴已被封住,顿时身子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韩棋顺手将旁边贾老爷的|穴道解开,又将药丸从夜猫手中挖出来,正要交给贾老爷时,忽然身上力气像被硬生生抽出,全身一软,扑通一声,居然摔倒在地上。
这、这究竟是……
「风水轮流转,说的就是这一出吧?」夜猫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这一下变故突起,也让韩棋顿时一口气险些没喘过来。
「你……」这不可能!他用的独门点|穴法可是只能用特殊方法台能解开,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
「如果你从小时候开始就被人用天下各种不同的手法点|穴,到了我这把岁数,自然也就明白各式各样的解|穴法子啦……」身子向后一挺,只听到霹哩啪啦骨节暴响,整个人一下子高了不少。
夜猫动动胳膊又揉了揉脖子,长出了一口气,「唔唔,我说你怎么老是能找到我,但一旦跑得远了,你又找不到我的行踪,果然是气味的原因啊。幸好那些虫子看起来距离远了就闻不到香味,要不然我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全部被你看过去了?幸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呸!谁喜欢窥视你的隐私啊!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韩棋想动,但就是动弹不得,夜猫那厮究竟是在何时何处动的手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嘿嘿,说起来这法子也不算多妙,只是手脚快就能做到。」
手脚快……韩棋脑中灵光一闪,似乎已经明白了。
夜猫不理被这一连变化吓瘫在地上的贾老爷,俯身从韩棋手中拿过天王转心丹,顺便冲他露出个灿烂笑脸。
夜猫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这一笑非但一点都不潇洒,反而让看到的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起了气身的鸡皮疙瘩。
「看来你已经明白啦。」将天王转心丹抛向空中,随后又伸手接住,「要想让聪明人中圈套,确实要比设计笨蛋要轻松得多。」
韩棋很想吐血,但在吐血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梆梆梆三声脆响由远及近传入耳中,三更已到。
「时辰到啦,我也该走了。」望望外面依然乱七八糟的情形,夜猫伸了个懒腰。
「我这次下的可不是毒哦,只不过是些很温和的麻药罢了。韩二公子,这次多谢承让,下次还要请你多多照顾哦……」说完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啊唷唷,看看我这记性,都忘记了,下次你能不能抓住我还是个问题呢!呵呵,呵呵呵,我期待下次玩得更开心,你一定要努力地追上来啊!」
笑声随着身影远去而变得模糊不清,韩棋的脸色时青时红,走马灯似的变幻不止。
怎么可能让那厮就这样逍遥下去?
既然只是麻药,那就……
韩棋怒火上冲,恶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口,顿时痛得眼前一黑。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