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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家出走!”
静谧的午后,悠悠白云白天际流过,和风徐徐地吹著,窗外的白槐撒落了一地的树荫,更衬出了这二局级花园小区生活的宁静、安详……蓦地,一个极为破坏景致的吼声自一幢小白楼中传了出来,罪大恶极地破坏了这平静祥和的气氛,给图画般的风景抹上了一道败笔。
吼声不小,由其可以穿透效果良好的隔音墙刺激人的耳膜就可以知道。
可是却丝毫没有撼动这个家里任何一个人的神经。
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锤父只在儿子气咻咻地走下玄关时,漫不经心地垂询了一句:“这次叉是什么?”
他还记得儿子的上一次跷家是因为大家不齿于他把好好的头发挑染成杂种狗的黑黄毛色。
蜷在另一边看电视的姐姐懒懒地代答道:“他说我们一点都不关心他了,跷家也没人理,缅怀了半天他五岁时离家出走全家出动找他的盛况,决定以再次跷家抗议我们对他跷家的不重视。”
“无聊!”
锤父对儿子这第一千零一次跷家的藉口嗤之以鼻后,继续埋头报纸中。
也不想想,他多则一天、少则五分钟,一年到头起码也要跷上个几百次的。对家人而言,哪里还有什么新鲜刺激感?
常言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自己生了这么一个怪胎儿子,而且是越理他越摸著竿子往上爬的类型,这么多年下来,早就麻木了。
“小明,晚上有你最爱吃的鸡腿饭,别玩太久,早点回来呀……”
在锺宇明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时,从厨房追出来的锺母不忘表达慈母爱。
“……”
见鬼!他这是跷家,跷家耶!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当一回事只当他出去散步没什么差别呢?
“走好。如果路过顺便帮我买一包泡芙,记得要“德芙”子的,我可以当下午茶的茶点。”
乱没同胞爱的姐姐头也不回,甚至懒得挥挥手送他一丝离别的云彩。
“砰——”
柚木门板代为承受了被无辜波及的怒火。
门外,火冒三十丈的小主人甩一甩在太阳下闪烁起金光的黄黑色毛发,以踏碎脚下柏油马路的坚定脚步,奔中需漫漫修远兮的追寻之路,前进,前进,前进进……
第一章
一双代表著刚毅的剑眉飞挺人鬓,象徵睿智坚定的细长眼睛,高挺鼻子下是一张紧抿的薄唇,近乎完美的五官综合于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活脱勾勒出一副时下流行的冶硬帅哥尊容。
像这样的酷哥,本来就应该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时刻保持他的冰山本色,显示他的高深、冶傲。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冶酷让周围的一千人众充分享受发自他身上的强压冶气,造福在炎炎夏日苦苦挣扎的工蚁才对。
可是现在眼前这一“冶”、“酷”形象代表人物却浑然不顾保持好自己的帅哥本色,刚毅的浓眉屈皱成两条漫画家笔下失败的墨线,细长的眼睛迸闪出伤心的泪花,高挺的鼻子红通通的显然孕育了为数不少的鼻水,直线式的薄唇此时也扭曲成了波浪线——此刻的他看起来分明像个因为读言情小说而时刻准备恸哭的无助小女生。
“秦先生,请您节哀顺变。这件事情上您和我们都已经尽力了……所谓生死有命。”坐在他对面的医生打扮人物温言出声安慰著对面的冰山型男人,言语尽是委婉的安慰之词。
喔,原来这男人是因为挚爱的逝去而伤心至此,正可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旁观的人都忍不住无限同情这冷酷男子,并进而屏息等待冰山流下钻石泪那一撼动人心的时刻。
“如果不是我,它也不会才二十岁就这样早夭。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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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男此刻看起来好脆弱好无助。
“把它的遗体带回去,土葬或是火葬都随便你。”
医生强自保持著温和的言辞带上了几许不耐。
“可是……我想给它水葬,它活著的时候最喜欢玩水了……朱温,你找个时间和我一起到滨海公园举行它的告别仪式好不好?”
“……”
公园管理人员会告你破坏环境!环保局会告你污染水源!
被他直呼其名谓的医生脸黑了一半,终于还是忍不住地跳起来揪起已经在这里纠缠了他三个小时的家伙,大吼道:“秦仲坤,我早说了,作为一只圣伯纳犬,二十年的寿命已经超出正常范围了。虽然感冒是这次病因的缘由,可它也该算是寿终正寝了。你要找个伴也找个长命点的东西,少在我这里哭哭啼啼的影响我的名誉。你也是医生,叉不是不知道,你有完没完呀。”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仗著他们是校友也不可以如此茶毒他的眼睛——拜托别再糟蹋他那张俊脸了—“哗——”
耳朵越伸越长的旁观听众倒了一地。搞什么呀,还以为是在演哪出悱侧缠绵的爱情悲剧,弄了半天原来只是一只圣伯纳犬!
忍耐良久,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朱医生在看到有一个大眼睛美女正抱著一条小型西施犬进门时,忙快快打发这个纠缠不清的家伙,顺手掏出一副墨镜遮住了他红肿的眼睛,三下两下把他打理回冰山原型,然后调转了个方向踹出这家名曰“爱心”的兽医院大门。
早春三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下午还是风和日丽的光景,到傍晚时分太阳公公把笑脸一敛,突来了几片乌云后竟然浙浙沥沥地下起小雨来,给抑郁的心情更添了一重阴影。
“唉,还是觉得好伤心……阿明,现在连你也不在了……”
孤独地走著,一想到代替父母般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忠犬悄然辞世,自己叉只剩萦然一身就不禁悲从中来,秦仲坤长叹短嗟地沿著林荫道走向那空寂的家。
“该死,迷路居然叉下雨了!以后跷家也要找个黄道吉日。”
另一头,喃喃咒骂著跑来一个灵敏的身影。
“碰——”
交通事故在当事者两人一个伤心失意无暇顾及路况,一个义愤填膺没空多看前方的情况下发生了!
碰撞,不可避免。
“呀……”
牛顿第二定律的重力加速度理论再一次得到证明,体积较小的跷家少年惊呼著向后仰倒,秦仲坤倒是很直觉地向前一个弓步,一把捞住了那下坠的身形,手臂挽扶著他的腰部,勉强维持了两人的平衡。两人与地面呈四十五度斜角凝立于路中央,自雨中看去的剪影,恰似优美的“探戈”舞姿。
“喂!大黑天的戴个墨镜出门,你也不看看路,你这人是不是有毛……”
用力地甩了一把湿漉漉贴到脸上的头发,气头正旺的锺宇明还来不及站直身子,就已经一把拽著上方的西装领口打算发飙,但……所有的怒火在头发完全离开遮挡眼睛的视线那一瞬间萎缩,看清眼前情景后的锤宇明忙硬生生地咽下了最后的咒骂。
恢复澄明的视野忠实地告诉他,自己目前所处的形势有三大下利之处——第一:地点——他现在虽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迷路到了地球的哪块版图,可是周围的环境总是能看到的,目前他正地处一条看上去就人迹罕至的林荫道,保守估计离最近的康庄大道也有那么个五百公尺的距离,适合做藏匿尸体的地点。
第二:时间——虽然现在才刚过七点,可是由于刚刚那场突如其来的雨,已然使得天色提前进入黑暗的序幕,而“月黑风高”通常是一切犯罪分子开始活动的最佳时机。
第三:人物,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却无形地自身上散发出一种冶冽的气息。更何况,正常人会穿著黑西装、黑西裤再戴上墨镜在这种时候出门吗?
以上三点,锺宇明后知后觉地醒误过来,得出以上结论了,自己一定是碰上了绑匪、强盗、黑社会!哦,他年青的生命就要以这种最残酷的方式谱写下悲壮的终曲……,天呀!不要……他还没来得及最后吃上一口妈妈做的香喷喷的鸡腿饭,还没有把前天买的游戏打玩,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生计划尚未制定与实现!
“呵……呵……”
情势立刻逆转,原来对别人黑西服领口横拉竖拽的手变成了轻柔地帮他整理趋皱的摺纹,锺宇明挤出一个可以称得上谄媚的笑,力图使自己看上去就像个随时打算帮老大点烟的跟屁小弟。
“您……您好呀!不介意我挡了您的路吧?”
结结巴巴的语调,自己也觉得自己乱没骨气的锺宇明此刻只恨不得能竖起尾巴对面前这个冶然的男人讨好地摇上两摇,或者变身为流浪犬落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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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在面前小小的脑袋左右用力甩了二下,从头发里四散甩落一溜串晶莹的水珠那一瞬。
在锺宇明看来不动声色的秦仲坤其实在看到他那个动作时就已经惊呆了!
柔软的黄黑色毛发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在刚刚猛一甩的离心力作用下离开他小巧的面庞,但很快叉柔顺地贴服在脸上。半长的毛发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掩映在发间缝隙里,刚开始闪现著对陌生人的戒鱼神色在认清了他后转变为讨好,殷勤的动作更像是随时准备扑上来舔上他的面孑L两口,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恐怕也快要摇断了——思,这个人,好……好像他刚刚逝去的爱犬!就连甩水的动作也如出一辙。
“呵…呵…您大人不计小人过,OK?”
沈默,依旧是沈默,对面那张线条冶硬的脸上依旧一副冶酷的表情……锤宇明脸上的笑渐渐要挂不住了,还在半仰著的姿势几乎没把他的腰折成两断,可是又不敢用力挣扎,生怕面前这个危险人物一不高兴就顺手把他像蚂蚁一样捏死。
“好嘛,我承认我错了,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哪,这是我早餐没吃省下来的,一共七十六元四角零五分……统统都给你了,大哥你放过我……”
一双小手在身上的口袋里胡乱掏摸了一阵,颤巍巍地献上少得可怜供品,锺宇明打算破财消灾的同时哀怜自个儿身价之低廉。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他的阿明,在刚刚不舍地卸下了陪伴他二十年的重任,叉立刻不放心地转生为人来看他?
眼睛越睁越大,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少年像是爱犬带来的奇迹,秦仲坤抑郁了一下午的泪瞬间决堤,猛地一把抱紧他就开始嚎啕大哭——“阿明!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现在你叉转生为人来看我了对不对?”
“呜……”
被他怪异的举止吓得不知该如何反应,突然被他猛地抱住的锺宇明肺部的空气都快被他挤空了,只能低呜著在一副强壮的胸膛里挣扎。
“就连叫声也一样。阿明、阿明,不要离开我……”
用满是鼻涕、泪水和雨水的下巴去赠他顶上的毛发,秦仲坤由衷地感谢这雨中的奇遇。
“呜呜”
被一双越搂越紧、生怕再失去任何东西的手臂紧紧地揽抱住,锤宇明徒劳地挣扎著,听到他一直叫著“阿明”时愣了一愣,也松了一口气——看来那黑墨镜显然是认错人了。
还好还好,这样就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锤宇明拍了拍胸口,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大有可能逃出生天,下一秒已被人打包扛到肩上。
“喂……救命呀……绑架呀……杀人啦……”
完了,他只考虑著那人误以为自己是他熟悉的人后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半点没考虑过黑天暗日下会有公然绑票这一事件的发生。
拼命的挣扎如蜻蜓撼柱,锺宇明绝望的叫声凄厉得可比拟杀猪,可惜渐渐增大的雨势对此做了完美的消声处理。
五秒钟后,蓊郁的林间小道失去了两人的身影,白茫茫的雨雾苍茫了整个天地。
“哈啾——”
松软宽大的浴巾接纳了两只湿漉漉的落汤鸡。
被人强行掳到半山腰一幢独门小别墅的锺宇明颤抖著,仍旧没有摆脱脑海里可怕的幻想。
不明白他在害怕什么的秦仲坤挤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温柔的笑,力图使他放松下来,可惜笑意在他还带著墨镜的冷酷脸上形成是恰好是反效果——对面那小动物般的少年抖得更厉害了。
“很冶吗?”
低头打量两人湿得可以绞出水的衣服,秦仲坤殷动地尽主人之道,找出浴巾打算先解决一下两人的窘状,伸手递出去了半天没见那少年有反应,索性亲自代劳——反正以前他也常这样帮他心爱的狗狗擦水。
濡湿的黄黑色毛发在毛巾的搓动下变得蓬松起来,对这一成果相当满意的秦仲坤伸手就去脱他身上湿得完全贴在身上的衣物。
“不要!”呆了半天的锤宇明尖叫,学著遇上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