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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成用恶作剧般轻佻的眼神看了看低垂着头的子默,意态娴静的把玩着手中那个精致的九龙玉杯,一时满园寂静无声,连他长袖中玉佩晃动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传出来。
忽然,他大力将那个精美的玉杯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个粉碎,只听“咔”的一声,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在座的诸多朝中大臣、王侯公爵都知道当今天子习得一身好武艺,想不到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那玉杯看着脆弱,实则选取的都是上好的锻钢之硬玉,以整块石料慢工精雕而成。
用过这种杯具的人心中都知道,能用两指之力轻易握碎此杯,说是臂力惊人一点也不为过。
殷从嘉与陆凝云双双跪着,面面相觑,且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暴君。但龙颜大怒,于他们来说,那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微臣(臣妾)惶恐之至,不知是否有侍驾不周之处,还请陛下明示。微臣万死。”带着惊悚的恐惧,殷从嘉与陆氏叩头请罪。在内心里,无不叫苦道:这天子的脾气如今是愈发的难以琢磨了,暴虐阴狠的手段,比之少年时期,更是让人无从攻克。难怪,前朝辅政重臣钱家几百口性命一夜被诛杀怡尽后,剩下的一些显赫世家无不提心吊胆的谨慎度日。
权力,一时成了臣子们纷纷逃避的火中之栗。
“你们当然有罪,欺君之罪,且说说看,朕是不是该把你们的头都给砍了?”应天成的声音带着窒息的冷硬,他僵硬的将手中的玉屑洒到跪着的两人身上。
殷从嘉险些没有昏过去,他战战兢兢叩头启道:“微臣有罪,请陛下宽恕!”
陆凝云心知事出有因,怎么皇帝一招这个子默,转头就立马拿自己来问罪?她恨恨的望了望子默,有转头看看自己身边这个胆小怕事的夫君,咬住嘴唇,一时不得做声。
贵妃(2)
子默料不到皇帝会拿父亲和嫡母来问罪,心中开始不安。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单纯的少女,以为自己向天子解释清楚,这事便算完了。但此时看见父亲跪在自己脚下,那并不年轻的身躯,在晚风中瑟瑟发抖时,她才惊觉到,欺君之罪呢,那是足以让眼前这个暴虐的君王大开杀戒了。
她的鼻尖沁出几滴冷汗,见应天成沉吟不语,连忙下坐跪下请求:“陛下,请您明查,家父并非有意欺君,实在是情非得已。小女求陛下开恩。”
她也是情非得已啊,否则如何要这般艰难又这帮坚毅的为眼前这对并不疼爱她的两人求情?
应天成并不看她,只是掏出袖中两颗冰晶圆球出来,一手细细把玩着。半响,才开口道:“殷从嘉,你将庶生的女儿充作正室所出的嫡女,送给朕做皇妃。你以为,此罪该当如何处置?”
殷从嘉跪在地上,花园中铺的是光洁的青花瓷砖,间中有圆而小的卵石,本身是用以防止不慎滑倒的,此时他久跪于此,膝盖处早已磨的火烧般疼痛。
但见子默跪下为自己求情,殷从嘉还是暗暗叹了口气。为自己与正室陆凝云这阴暗的心思,更为自己这个单纯又可怜的女儿。
“启陛下,此事,都是微臣一手所为,与贱内和子默,都毫无关系。陛下要怪,就怪微臣一人好了。微臣,愿意领受任何责罚。”殷从嘉想清楚了因果,反而从容应答了。
应天成继续搓着手中的晶球,不理殷从嘉的请罪之词。他向子默招了招手,示意她站起来回话。
子默被他看得有点毛骨悚然,她勉强笑了一下,对着天子回道:“小女有罪,还是跪着说话比较妥当。”
应天成看看她发白的小脸,语气稍稍温和了一点:“朕问你,你是愿意为父亲和嫡母赎罪做朕的爱妃呢?还是愿意回到母亲的身边,任由朕处置你在殷府的家人?”
贵妃(3)
子默痛苦的低下头,雪白的贝齿咬住下唇,她艰难的思考着,自己该当如何?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少女声音响起:“姐姐,你不必为难。子蘩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进宫为妃的责任,原本就应该是子蘩担当的。”众人回眸,原来是一位颜色姝丽有如画中人一般的小姐。
陆凝云一时大惊,不免有些失态:“子蘩,你怎么出来了?娘不是嘱咐你,万大事都有爹娘呢!你快回去!”
应天成微微点头,左右太监立即上前去将殷府的这位二小姐请了过来。子默一抬头,瞧见了自己这个从未蒙面的妹妹。
子蘩比子默小了一岁多,倒也生得眉目灵秀如仙子,雪白的皮肤,衬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笔挺的鼻下是一只小巧的樱桃小口,一身粉绿色的春水长裙,腰间配有一枚葫芦形的羊脂玉佩。
这就是斩不断的亲情血脉么?子默的眼睛一阵温润的湿热,酸涩的感觉,让她有些难以抑制。她吸了吸鼻子,又不自禁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粉唇,看在应天成眼里,不由的好笑又好气的骂了一句:“你这不懂事的小丫头!”
应天成招手示意子蘩上前来,他严肃的问道:“你是殷子蘩?就是殷从嘉的小女儿?”
子蘩点头,很有几分从容不迫的气度:“回禀陛下,臣女正是殷子蘩。”
“那你来告诉朕,你父母将你庶出的姐姐接来,是否就是为了顶替你进宫做皇妃?”众人的心,包括子默的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子蘩用明亮的眼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子默,姐妹两,以一种无法解读的心灵默契,暗暗传递着心语。
“姐姐,我是子蘩啊,我是你从未见过面的妹妹……”。一脸稚气的少女,她的心是纯净的,不会轻易受到她母亲陆凝云的影响。她明辨是非,知道这是姐姐对自己的付出与关爱。
“子蘩……”。子默抬起眼睛,望着这个娇小的妹妹,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殷子默,你想好没有?如若你真的不愿意,那朕便将你这妹妹纳了进宫去。反正,姐妹两生的都还不错。”应天成在心里奸佞的坏笑着,面上还是一味的平静冷漠。
子默缓缓站起来,对着园中的一汪明月清辉,她忽然之间找回沉静的自己。回转身,向着应天成一字一句道:“小女愿做您的妾妃,尽心服侍陛下。请陛下开恩,不要怪罪我的家人。”
暗处的树荫下,浓密的花草深处,陆修云痴痴立着,任凭从不轻易挥洒的泪水,流了满脸。
子默心内是麻木的焦灼般痛楚,但她却想不到,这一诺,便将自己与天子应天成的一生,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贵妃(4)
应天成见子默终于低头,自称愿意侍奉君王,这才暗暗含了几分得意的笑容,眼见这少女低头垂目,有晶莹的泪珠顺着长而浓密的睫毛扑簌而下。
一滴、两滴……落在光滑的青花瓷地砖上。
“很好,殷子默,你倒是个善良而孝义的女子。你能坦率承认自己庶出的身份,不以微贱而自轻。即便是,明知自己的父亲和嫡母拿自己当棋子,还是愿意舍生取义。这样的女子,朕觉得很好。”
应天成不再继续玩世不恭,他以庄严的口气,威严的望着殷从嘉与陆凝云,末几,再扫视了一遍下面躬身立着的群臣。
“朕希望你们在场的每一位,都牢牢记着。朕不是昏庸之人,若想到朕面前耍些什么小把戏,先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生了豹子胆和七窍心!”
这话说的极有份量,天子无上的尊严,在应天成身上得到了辉煌的昭显。恰到好处的震慑了一些不安分的人,以殷从嘉的例子,现场给每个人敲了警钟。
“朕从来便是赏罚分明之君主,今日之事,错在殷从嘉夫妇,好在殷子默能对朕坦白说出真相。来人,传旨,拟定殷府大小姐为正一品贵妃,着礼部和有司明日择选吉日,迎其入宫备幸!”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惊呆的子默,继而道:“殷从嘉与陆凝云夫妇罪犯欺君,本当立斩不赦,念其认罪态度较好,免其死罪。着令殷从嘉立即将贵妃之生母接来府中好生对待,陆凝云对庶女心怀歹毒之念,在贵妃入宫前,需亲手为其赶制十套衣衫。不得假手他人,不得敷衍了事。做完之后,朕要亲自过目验收。”
话毕,一时众人都呆住了。震慑于皇帝洞若观火一般的睿智和不露痕迹的赏罚,无人谢恩,也无人出声。
半响,才有礼部官员壮着胆子进谏道:“陛下,本朝从未有尚未侍寝就得封一品贵妃之先例。再说,这殷家小姐乃是庶生之女,原本身份低微,这贸然封了贵妃,臣以为……”。
应天成锐利的扫了他一眼,冰冷的神情让那官员立即缩回了头:“你以为什么?庶出的孩子就身份低微,不堪当以重任?秦侍郎大人,你忘了,朕不也是庶生的皇子吗?难道有人说,朕这个皇帝当的很不称职?”
那人立马扑倒贴地拜下,哆嗦如筛糠一般:“臣失言,臣有罪,微臣绝不是那个意思。陛下圣明呐……”。
春药(1)
子默见大势已定,自己在这样的局面下,亲口应承了甘愿成为应天成的妾妃,虽然有无奈的逼迫,但,这终究是自己的选择啊!
她默默收泪,躬身轻轻说了一句:“小女谢陛下圣恩!”言毕,就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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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好累!父亲殷从嘉在佝偻中抬起头,用歉疚的眼神偷偷看着她,他似乎很想向女儿表达一下自己心中的歉意,可是,子默避开了他的注视,选择转头,独自离去。
楼兰被刚才的情景吓的有些失措,见子默走出了老远,这才赶忙追上来:“小姐,啊不,贵妃娘娘,咱们现在回别院去?”
子默失神,麻木的点了点头:“回去吧!我累了。”她身披着粉色的莲花镂空花纹风衣,那片片堆叠下来的花瓣坠着晶莹的珍珠,迤逦拖拽在地砖之上。及脚跟长的青丝瀑布般飘逸的散开,于晚风中丝丝舞动如同仙子的霓裳。
应天成将陆氏斥责了一顿后,无意间转目看见她的身影。他若有所思的凝神,在这少女的身影中读出一种孤独和惆怅。那淡淡无可言述却又不能排解的薄愁,于他来说也是熟悉的。
一个与自己一样孤独的少女么?应天成有些自嘲的想,她还是个孩子呢!也许,因为自幼缺失父爱的缘故吧,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子默,看着子蘩抱着陆夫人与殷从嘉相互劝慰的温情,勾起了这孩子心头的孤独。
抬首饮尽杯中酒,应天成突然想道:自己要给这善良而又单纯的孩子一个安稳而又富贵荣耀的人生。如果她想,我会令她呼风唤雨。放下酒杯,他对自己说:我能做到。
几年后,应天成顶着细雨再一次目送子默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身边,他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承诺,爱一个人的承诺。因为爱,只有爱的心动,才会让一个天子对心爱的女子默默承诺:我会给与你想要的一切。
想了想,应天成低下头,在无人处勾起了一抹温情的笑容。忽然之间,他涌出一种类似于幸福的感觉。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幸福中,有人正躲在暗处伤心绝望。有些人,注定会是时光里的剪影。
譬如陆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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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药(2)
明月躲进厚重的浮云之中,天地间顿时灰暗了下来。子默抱着手,取暖似的相互揉搓着,她的心间,疼的有些发冷。
楼兰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小姐一脸伤心的模样,半响终于开口小声问道:“小姐,那个,皇帝说要老爷去接夫人过来京城生活呢,以后,我们就可以常常见到夫人了,你不高兴吗?”
子默扬起脸庞,两行清泪,在没有月亮的夜色中透出晶莹的光泽。她驻足许久,直到夜露深重的爬上发梢,才缓缓说道:“可是你不知道,我们要是进了宫,便是母亲能够来到京城,我们也是很难见上一面的。”
该高兴吗?她与他,从此以后,咫尺亦是天涯之距!
楼兰不以为然,掩嘴呵呵笑道:“那怕什么?我看皇帝这么喜欢您,到时候您向他要求一下,夫人不就刻意时时进宫来陪您了么?再说了,您没看到嗳,陆夫人的那张脸,听见陛下吩咐她为您裁纸新衣时,有多难看呢!以后啊,楼兰跟着小姐,到哪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她说的兴高采烈,可子默却愈发的低落起来。喜欢?皇帝会喜欢一个女子么?自古君王多薄幸,红颜本来皆薄命!她本来就不想要这种宫闱深深,难见天日的生活,宠爱?那只是一时的激|情欢爱而已,激|情淡了,宠爱也就如浮云般散了。
况且,佳丽三千呢,子默情知自己并非绝色,身世亦是单薄。她没有这么大的头,也实在不想戴这么大的帽子。珠围翠绕,却比不过一头青丝随风散而已。
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