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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固图纪元一二○一年十四月十日
禁宫中的刘然一夜没睡,他听说刘冥没能留下奸细,心中就开始忐忑了,莫非连刘冥也与二弟勾结?若他们如同五十年前般的突然偷袭,一举取得人族至宝,这场仗可就输掉一半了,自己可要小心这柄月华剑,但裂地刀呢?裂地刀可在刘冥的手里,父亲这件事恐怕是做错了……
刘然沉思片刻,轻轻一咳说:“来人。”
“参见皇上。”寝殿外转入两个随侍,向着刘然躬身行礼。
“派个人去找大皇子,问他找到了芳华公主没有。”刘然绷着脸沉声说:“另派人直接去“檀云殿”问,看芳华到底躲到哪儿去了……连脱要找她都这么难?莫非要脱下令捉拿?”
看来皇上是当真发火了,两个随侍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应了声是之后立即倒退而出,分别去分派人手,一面把严重性略作交代。
了解了皇上正在气头上,没人敢打马虎眼,果然过不了多久,刘縯便急急的赶来,脸上满是焦急。
刘然一见刘縯,脸一沉说:“你们兄妹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朕的旨意也敢违背?”
“父皇息怒。”刘縯抹着汗说:“儿臣不敢违背,不过昨晚询问了一夜,没想到芳华已经失踪了三天,最后一个讯息便是……便是芳华冲入宫中禁区一事。”
当时在禁地周围明明没见到刘芳华的踪迹……刘然神色变了变,望着刘縯说:“縯儿,你怎么看?芳华会不会因擅闯禁区……所以躲着朕?”
他口中虽这么说,神色却没什么把握。
刘縯立即说:“便算如此,但烽烟急报一起,以芳华的个性来说,便算将受罚也会出现陪伴父皇,儿臣认为芳华必定是出了变故。”
“会有什么变故?莫非……”父子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想到刘冥。
刘然的神色更难看了,过了片刻,刘然愤然而起说:“这老贼太大胆了,縯儿,通知你两位曾叔祖──达爷爷和莽爷爷,朕不能再隐忍了。”
城外正有大军来袭,这时内乱可不大妙。刘縯有些迟疑的说:“父皇,冥堂叔祖虽然跋扈,但这时正有外敌,似不适于……”
“縯儿有所不知。”刘然脸色一正说:“父皇在世时曾说对朕说过……刘冥不乐富贵、名位,却须防其与人私通、动摇国本,若他当真擒拿芳华不报,必有问题,我们须得先下手为强。”
若刘芳华确实落到了刘冥的手中,翻脸也没办法了,刘縯怔了怔,才说:“启禀父皇,最晚十时正,城北巡哨必将传回第一波讯息,父皇可否稍候片刻,确定外敌状态再说?何况……冥堂叔祖似乎没有理由囚禁芳华。”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不过刘然本非轻易承认错误的人,他顿了顿,点头说:“就延到十时之后,不过还是先把两位供奉与徐干找来,还有,先从城北调个五千人入宫,预防万一。”
“调动城北官兵?”刘縯连忙说:“父皇三思,如此一来,不仅刘冥有备,连左右督国王都会自危,说不定会激起变乱,此事应从长计议。”
“不然你说应当如何?”这也不妥,那也不当,刘然有些失去耐性了。
“启禀父皇。”刘縯凝着眉头说:“倒也不是不能调兵,要调就调多一些,若一万以上,他们便算心疑,也不敢稍有违抗……”
“调一万进来?”刘然有些迟疑的说:“这么一来,城周的防御岂非不足?”
刘縯脸上露出笑容说:“启禀父皇,“攘外安国使”徐小王爷的部队……”
“好。”刘然恍然而悟,大喜说:“就要他们来,他们这时在哪儿?”
“城南的“落霜营区”。”刘縯微笑说:“若连“碧晴阁”的南角王所部算进去,兵马约一万三千人,足可镇压内城、皇城的所有兵马。”
“都找进来。”
刘然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朕与徐靖也有数十年没能在一起把酒谈心了,昨日没时间好好谈,今天可得好好的聊聊。”
“儿臣遵命。”刘縯行礼后正要退出时,屋外乎传来通报:“启禀皇上,“攘外安国使”徐小王爷、包九日包老先生求见皇上,现在殿外待宣。”
刘然先是一喜,当真是说人人到,徐定疆可来的真是时候,但刘然随即又有些讶异,这两人怎会一起来?刘然与刘縯对视片刻,心里都有些愕然,但这时不及细思,刘然立即在寝殿旁的偏厅召见两人。
这两人却是怎么会搞在一块的?原来昨夜白述潘率人逃脱之后,便依白玫的交代,在宫城外等候白炰旭,阻止白炰旭回到旅飒营区去自投罗网。而白炰旭突闻恶耗,当场就要回头找刘然求援,但白玟却早有先见之明,不但要白述潘阻止,还要白炰旭去请徐定疆帮助。
白炰旭可真是挣扎了好一阵子,白玟接近徐定疆为的是白氏一族,他还无话可说,但要他自己向徐定疆求助,可十分为难。
当初白炰旭花了许多年的功夫,好不容易让木蛇两族达成协议,一起北犯人族,而徐定疆不但把木蛇联军击溃,还使得蛇族追杀自己,更让木族驱离白族人离开,说起来,白炰旭实恨徐定疆入骨,尤其他又是徐靖之子……
白炰旭与白离乱的个性大不相同,经过了五十年,白离乱总还有些感激,白炰旭却是越来越恨,已接近无法自拔的境界,若不是他自忖不是徐靖的对手,只怕早就寻上门去了。
但形势比人强,白炰旭知道若没有真凭实据,刘然也不会轻易得罪“右督国王”刘方廷,既有白玟如此交代,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找徐定疆。
怎知徐定疆昨夜竟是一晚未归,在赵才的安排下,白炰旭、白述潘等十一个人在“碧晴阁”待了一晚。还好没惊动徐靖,不然就算白炰旭经过五十年形貌大改,在徐靖已知道白家混入都城的情形下,八成还是能一眼认出白炰旭。
清晨,终于返回都城的徐定疆进门就被白家轮班等候的人逮到,连忙引徐定疆与白炰旭会面。徐定疆与白炰旭在南角城曾见过一面,当时徐定疆便对白炰旭尊以长辈之礼,现在自然没变,只不过他一想到眼前老人便是历经改朝换代的白姓皇族,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白炰旭都还来不及知道此事已经败露,三言两语间,徐定疆便知道白玫还来不及说明,他也不拆穿,只静静的听白炰旭与白述潘的叙述。
知道“右督国王”刘方廷派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白家一网打尽之后,徐定疆自然有片刻的震惊──如此看来,白浪失踪说不定与此也有关系,且不论自己与白玫的关系,就算从自己与白浪间的友谊来看,这个忙也是非帮不可。徐定疆私下安排了一番后,当下决定与白炰旭同赴皇城求见刘然。
说老实话,白炰旭对这个决定十分狐疑,听说徐定疆十分高明,怎么还是只有寻刘然这一招?不过白炰旭却也别无选择,若没有徐定疆的帮忙,他也是只能来找刘然,于是再无异议,随着徐定疆进皇城求见刘然,只不过心里难免暗暗咕浓,早知徐定疆没办法,也不用多等这一夜。
两人与刘然、刘縯一碰面,刘然、刘縯从白炰旭的表情上就看出事情不对。刘然先忍下要徐定疆调动军队的事情,对白炰旭说:“包老,白浪、陈广可有下落?”
白炰旭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徐定疆忽然岔出说:“启禀皇上,微臣恳请皇上恩准微臣率兵一查右督王府、右都军管所两地。”
按理说,刘然正对白炰旭说话,徐定疆这么岔出来实在十分无礼,但这句话的内容毕竟太具震撼力,刘然与刘縯同时瞪大了双眼,连白炰旭也没想到徐定疆会这么开门见山。
刘然怔了片刻才说:“定疆,此事非同小可……廷公犯了什么事?”
徐定疆脸上带着一抹漫不在乎的笑容,胸有成竹的表情格外其有说服力,只见他缓缓的说:“启禀皇上,白浪龙将师弟妹陈汉、陈玫、陈敏及其部属共三百余人,全遭右督国王擒捉,只余十人逃出与包老会合,而白龙将、陈广也已经失踪四日,想来右府脱不了关系,如今已有人证,只需要一次快速的搜索。”
刘然沉吟时,刘縯忍不住说:“定疆,现在不比平时,都城外大敌逼近……”
徐定疆紧接着说:“所以正是都城团结一心的时刻,右督国王此举未免太失人心。”
“朕不能只听你们一面之辞,便任南角城部队骚扰右督国王府。”毕竟牵连重大,刘然向外吩咐:“立传右督国王廷公。”
命令下的同时,徐定疆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说:“皇上果然英明,想来廷公也不会当着皇上的面撒谎才是。”
这话可就有些骨头了,若白炰旭所言为实,陈广一事刘方廷可说已撒了一次谎,看来刘然英不英明也很难说,刘然虽装作听不出此言,不过心里却是有些不大痛快。
刘然不大愉快,聪明的徐定疆却似乎是看不出来,只见他不识相的又说:“微臣便是禀报此事,而相信包老在此也一定十分安全,若皇上别无吩咐,微臣就此告退。”
这话白炰旭可听得十分生气,若只是如此,何必与徐定疆同来?早知道就别接受白玫的建议,莫名其妙的欠了这家伙一次人情,这小子似乎也不见得多关心白玫,看来让白玫对付这家伙,真有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味道。
刘然正在不快,见徐定疆要走,他也不栏,只挥了挥手说:“去吧。”
“且慢。”刘縯连忙叫住,转头说:“父皇,刚刚的计划……”
刘然这才想起,忙将脸色放柔和了些说:“定疆,你们的部队现在也是十分重要的战力,就先调动到皇城外配合影军防守,你与你爹也都迁到皇城来住,就住“馨云殿”吧……”刘然说到此,回桌面大笔一挥,签下了一纸文书说:“这是朕的手谕,去向左相请一份二级“调兵火签”,事毕缴回。”
都城官兵统属复杂,除非如烽烟急报等已有固定的调动模式外,出入城门的调动需要由朝廷发出的“调兵火签”为证,此签分为四级,一级可调动的兵力没有上限,二级只能调动两万以下的部队,三级则是一万,四级则是五千,至于一两千人以下的调动,就不需要什么调兵签了,而像右府都卫军包围“旅飒营区”一事,他们只在自己的区域中调动,较难事先防治。
左相陆为才便是白广、白汉在左府见过的瘦小老头,他专责理商、兵铁诸般政务,都城部队调动所需的兵马粮粖之补给便是由他负责,三级、四级的“调兵火签”可由诸王申请,二级以上的火签便需由皇帝颁下手谕,左相陆为才才会发出。
不过就算拥有调兵火签,也只能调动自己管理的部队,若想要调动他人的部队,还需要由皇帝发出的“领兵火签”,此火签一样也有分级,因全人族通用,范围较大,故分成了八级。若有人同时掌握了一级“调兵火签”与一级“领兵火签”,等于可号令天下官兵。
徐定疆自然明白“调兵火签”是干啥的,若没有这个,万把人可不能随便从外城进入内城,更别说皇城;他恭谨的接过,转身步出了殿门。
第三章幻灵大法
徐定疆一出殿门,脸上便露出一丝笑容,他得罪刘然是不得已而为之,岂料混到了一张二级“调兵火签”?不过他的笑容随即又收了起来──刘然忽然想把部队调进来,这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打算对什么人动手?
徐定疆刚奔出宫城城门,板着一张脸的陈东立迎了上来,徐定疆立即笑嘻嘻的说:“没问题吧?”
陈东立点点头,咕囔了一句:“晚点再跟你算帐。”
昨夜,陈东立等徐定疆等了一夜没消没息,害的他无法离开,平常也就罢了,昨日他可是一心要去赴梦羽的约,没想到徐定疆忽然跑到城外去凑热闹,玩了一夜才回来,一大早却又派人传来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叫他一个人脱队与徐定疆会合,这么一来,他这一日夜岂不是白守了?想到这,他现在还一肚子火。
“带了多少人进来?”徐定疆明白陈东立在气什么,不以为忤的接着问。
“你不是说除了赵才的一千人外,只要我来就好了?”陈东立瞪眼说:“内城城墙上,卢总教头盘问了我半天,要是他知道你的人藏在右府附近,他一定会疯掉……定疆,你可想清楚了,真要对付右督国王?”
“赵才告诉你了?这小子……”徐定疆脸微微一沉,皱眉说:“我本不想牵连你的。”
“来都来了,还牵连不牵连?”陈东立脸色倒没什么变化,他气的本就不是此事,除了与梦羽有关的事,有什么值得气的?陈东立接着问:“右都军管府呢?”
“裴述潘等人已经探听过了,人确实是送到右督国王府。”徐定疆嘴角轻轻一扬,微笑说:“右都军管府毕竟人多嘴杂,虽然好关人,却不好封口。”其实这还多亏了白玫的计策,逼得都卫军不得不把所有白家人浩浩荡荡的带回,消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