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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汉也没细思,按着自己的想法说:“贵族功力较差、人数较多,其他与皇族也没什么不同。”
“嗯。”刘礼点点头,彷佛与白汉闲聊般的说:“不过一般说来,贵族的寿命较短,皇族的寿命较长,这点你又认为如何?”
白汉实在懒得回答这种问题,但他不能不敷衍的说:“并没有上族、士族间差异大。”
“说的也是。”刘礼思忖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就直说了,若与贵族婚配,你可愿意?”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连白炰旭都有些分神,帐中,除了正专心运气的白浪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刘礼与白汉身上。
莫非刘礼是来说媒的?
被众人这么一看,白汉可有些手足无措,他退了两步说:“二皇子……?”
“别担心。”刘礼哈哈一笑说:“不过是问问而已……你在意吗?”
“在意……是说不上……”白汉苦着脸,有些结巴的说:“可……可是我……”
“我们都不会担心这种事。”白广见白汉的窘状,岔出来说:“启禀二皇子,白氏一族在乡野定居五十年,与贵族向来不分彼此,只不过贵族一般来说功力毕竟较低,难免还是有些地位的差异;至于婚配……白氏一族若不与贵族、士族婚配,如今白氏一族剩下的可能不到十人。”
“那就好。”刘礼点点头说:“我也只是问问而已,确定有没有这层心理障碍……无论如何,毕竟还是要两情相悦。”
“二皇子说的是。”白广目光一转,半开玩笑的说:“却不知二皇子心中是否已有成算?”
刘礼哈哈一笑说:“蛛丝马迹早已出现,我就不多饶舌了。”
白汉可是一头雾水,脸上又尴尬又有些疑惑,目光转来转去,又想追问、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其他人的眼光似乎都有刺,看得自己好生难过。
白汉已经二十五岁,在白家众小中,只比白彤小上半年多,早年专心练功,没时间想这些,近年来心智渐开,加上已圆功数年,对婚配之事早已无须顾忌,在夜阑人静之时,他心里难免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梦境、幻想,但他的个性毕竟较不纤细,想过了也就算了,从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刘礼今日这么一说,可说是扰乱了一池春水。
不只白汉心中纳闷,白彤更是有些不满,说起来,论人才、功力自己哪一样输给阿汉?年纪更是较长,算来算去也该从自己谈起,刘礼却只问他,阿汉也不过生的高壮了些,有什么好的?
白垒对情爱之念看的极淡,这会儿事不关己,他乐的在一旁看热闹,现在白垒一心想的却不是这些,他只想着是不是该想办法混回都城打探军情,岂不比待在这儿强?
白敏少年心性,对异性之爱自然有些懵懵懂懂的期待,但正如他与徐氏姊妹的交往,就算对异性好奇,可也还弄不明白该如何相处,三人在一起打打闹闹居多,感情虽好,爱情的成分却极少,这时只是听得有趣,见刘礼停口,不禁有些失望。
而白玟却自然而然的心里微微一疼,自己还该留在这里吗?自己是不是该去找徐定疆了呢?
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自然不大相同。刘礼望望众人,又将目光转回白浪,见白浪的脸色虽然一样苍白,但呼吸的气息却已较为粗壮,看得出来身体正逐渐转好,刘礼点点头说:“炰旭公记得适时的休息一下,我晚些再来。”
见刘礼踏出帐外,白敏立即拉着白汉说:“汉哥,二皇子说的人是谁?”
白汉哪知道刘礼说的是谁?只能瞪大眼睛,瞠目以对,白彤扁扁嘴说:“听来是贵族,说也奇怪,怎会有贵族能让二皇子出口?”
“这么说来该是龙将。”白敏自作聪明的说:“会不会是那个“川灵龙将”?”
“别胡说。”白广啼笑皆非的说:“风龙将没五十也有四十了,二皇子不至于如此吧?”
众人正瞎猜的时候,白玫却是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情思考这方面的事,徐靖死在白浪与刘礼夹杀之下,这下子徐家与白家的冤仇可说是牢牢的结下了,这是她原先根本没想到的状态,这么一来,她当初做好的计划只怕都没用了。
白玫叹口气,望了白浪一眼,摇摇头,迳自出帐去了。
昨夜一战之后,刘礼大军向南又移动了十余公里,这才在一个高地上立帐扎营,但除了部份部队外,其他的都派出去追击逃兵,主要目标的当然是率军杀出的徐定疆。白玟四面一望,只见四周官兵留守的还不到两万人。
白玟漫无目标的低头向着下坡缓步,心里一面想,他到底能不能逃出去?若是能逃出追击,他会回南角城还是都城?自己让不该去见他?白玫愁肠百结,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小玫姑娘。”白玫身后突然传出声音,白玫一惊转头,却见刘礼居然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身后,白玫连忙施礼说:“参见二皇子。”
“免礼。”刘礼正向着丘下遥望,一面和气的说:“当日在东极城外,我还不知你们是白氏皇族,对诸位的功夫,实在是吃了一惊。”
刘礼说的是当初随白浪进东极城时试功夫的事情,白玫微微绽开一抹笑颜,柔声说:“当时情势所迫,不得不作隐瞒,还望二皇子……”
“无妨。”刘礼阻住了白玟的话说:“我并不见怪。”
白玫心念一转说:“不知……二皇子是何时得知我们的身分?”
刘礼转过头来一笑说:“你们那几个兄长到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但还不大能确定,但在东极城攻城一战,白家军的表现未免太过优异,实在不能不怀疑。”
白玟苦笑的说:“二皇子所言甚是,若此三百人当真是仓促成军,怎能发挥如此战力?但当时只一心想瞒过刘然……”
“大哥这方面确实糊涂了些。”刘礼的笑容收了起来,摇头转过话题说:“小玫姑娘,听说前一阵子,你与徐小王爷……徐定疆走的颇近?”
白玫心里一紧,刘礼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防备的说:“当时我确实想与徐定疆接触,不过南角王对小女子十分提防。”
“唔……”刘礼顿了顿说:“你与徐定疆接触,全然是为了白家?”
“当时白家尚未能化暗为明,只能多方广结善缘。”白玫既然提高了警觉,话语中便十分小心:“可惜还是让徐靖查出了。”她心想,明知瞒不过的事情最好老实说。
“虽然知道你们的身分,徐家却没有张扬。”刘礼目光凝视白玟说:“徐定疆肯为你担上这层关系,看来确实颇有成效。”
想起当时徐定疆在峦圭殿中,跷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笑嘻嘻的说,“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你若是虚情假意,那就不用再演戏,开开心心的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若是不讨厌我,老话一句,我喜欢聪明的女孩。”
他就是这么……这么的不正经,白玟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心里涌起了一抹甜蜜的感觉。
刘礼神目如电,怎么看不出白玟的心情变化,他微微一笑说:“看来你对那小子也产生了感情。”
白玟蓦然打了个寒颤,徐定疆与刘礼可说已经誓不两立,这件事让刘礼看出可没有半点好处,白玫立即脸色一松,笑靥如花的噗嗤一笑说:“二皇子说笑了,那人没半点正经,小女子哪敢当真?”
“哦?原来如此。”刘礼也不追问,只微微一笑,却笑的白玫心里大为忐忑。
这时,下方一个士兵骑着龙马向上直奔,直奔到二十公尺开外才一个弹身落马,掠到刘礼面前说:“参见二皇子。”龙马则自然而然的缓步停下,一面咻咻吞吐着舌头,似乎十分疲累。
“免礼。”刘礼说:“情况如何?”
“启禀二皇子。”那人恭敬的说:“何龙将派小人回来禀告,六尊者兵马追击散兵途中已与南角城小王爷所率部队接触,对方据险而守,我方首战略有失利,但何龙将已经率队赶到,现在三万五千兵马已将对方团团围困。”
白玟一听,心里不自禁的担忧,但她这会儿脸上再也不敢显露,只恭谨的说:“启禀二皇子,小女子先退下……”
“没关系,你也一起听听。”刘礼说完,转头对那人说:“徐小王爷的兵马有多少?”
白玟微微一怔,心中的忧愁更甚,刘礼任自己听绝对是有所计划,但她虽隐隐觉得不妥,却又想不出理由离开,只听那名士兵回答说:“实际数量不敢确定,但据估计,应有万余人。”
“这么多?”刘礼微微一楞,惊讶的说:“逃回都城的最多只有三万,南北一分,他怎么还能聚集这么多的兵马?”
“何龙将知道二皇子会有此一问,特命小人详细说明。”那名士兵似乎十分乖觉,口齿便给的说:“徐小王爷似乎已经察觉我方兵分两路、南北夹击,先一步在都玉山东北麓结阵,而越过都玉山西北方逃向都城的敌军一遇六尊者,不敢转北之下,只好绕过都玉山东奔,恰好被徐定疆收容,而那时往南追击的何龙将还未能赶到,这才让那群部队集结在那儿。”
刘礼越听脸色越是沉重,沉吟了片刻才严肃的说:“我知道了,你立即传我号令,要唐龙将、关龙将的一万五千人放弃追杀西面逃兵,转向都玉山南麓布防,防备着敌军突破。”
放弃西面的败兵?那名士兵闻言一怔,但仍恭谨的说:“遵命,二皇子可还有嘱咐?”
“还有一事。”刘礼顿了顿接着说:“让铁仇、铁珊珊两父女赶去何龙将部队支援,提醒一下何龙将,对方的高手恐怕不少,要他们小心,去吧。”
“是。”那人说完,弹身跃回龙马,策马转头向着南面奔去。
这么多的命令自然不会都由一人传令,不过人族官兵训练有素,那人自会分别传下号令,这倒不需刘礼担心。
白玫听的却是心慌意乱,三万五千兵马围困徐定疆,另有一万五千人扼守住向都城的退路,徐定疆这下可说是插翅也难飞。白玫整颗心沉到谷底,没想到自己与徐定疆的缘分这么短暂?连当初那最底限的想法都不能实现……
“他们调兵过去,至少还要两个小时……若有一万五千人,只怕拦不住,唔……说不定他也不想逃……”刘礼自语到一半,忽然开口说:“小玫姑娘,你觉得……”说到这里,刘礼似乎有些迟疑,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什么?白玫心念疾转,不明白刘礼想问什么,但两人身分悬殊,白玟不敢发问,只在心里盘算,徐定疆若有一万五千人,真的冲得出去吗?而他到底有没有一万五千人?白玫心里一面推算,这三方面加起来,刘礼的部队约剩七万余人,昨夜一战,没想到竟让部队损失了近两万人?
不过话说回来,都城的损失更是严重,若真的只逃回三万,可以说足足损失了一半以上,虽然应还有成千上万的散兵逃入四野,但那些人暂时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算起来,两方的战力比从原来的九万对八万,演变成七万对四万,习回河军可说是大占上风,都城指日可下,这可说是徐靖死亡,以及陈康临阵倒戈的结果。
可是现在徐定疆的人马却是据险而守,若攻击不当,想杀灭那些人只怕还得损失个一、两万,对攻击都城可说是大不利。
白玟心念转动下,又想到另一方面,若徐定疆真有一万五千人,他也未必须要冲出去,只要据险而守,等都城收拾散兵、重整兵备之后,恰与都城成犄角相望,习回河军攻击时只怕会顾此失彼,反而吃亏,这么一来,徐定疆岂不是更有希望逃出生天?想到这里,白玟不禁露出喜色,轻了噫一声。
“怎么?”也陷入沉思的刘礼一怔,抬起头望着白玟。
白玫吃了一惊,连忙乱以他语的说:“没什么,小女子想到昨日一战我方大胜,不由得有几分高兴。”
“大胜?”刘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这是损失徐靖、迫走徐定疆、暴露康公才换来的战果,说起利弊得失,只怕算不上胜……昨日为擒徐靖,我已经准备损失两万人以上,只没想到突然生变。”
“若南角王投降,至少南角城的一万部队会随着投诚……”白玫咬咬牙说:“……二皇子,小女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见刘礼点头示意,白玫有些不平的说:“昨日若非左督国王妄动,决不至有今日之事。”若不是陈康在绝不恰当的时机引兵,徐靖说不定会投降,而徐定疆大概也不会出状况,两人岂不是好事能谐?说到底,白玟还真是气煞了陈康。
刘礼叹了一口气说:“这只能算是我的疏忽,以致多生枝节……”
白玫默然,但眼眶却不由自主的湿润起来,人算不如天算,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恰好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白玟的眼眶渐渐湿润,但若是举起手来抹泪,难免露了痕迹。白玟微微咬牙,深吸两口气,勉强让已经接近满溢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