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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对面的天涯,一双眼睛都瞪得老大。
这是怎么回事?以他天涯的修为都一点未曾感觉到法宝灵气的波动。
若是偷袭者以法宝真宝灵宝之类的东西遥遥攻击活佛的话,他必定能够感知到。
不说他天涯,就是对面的那次也绝对不会没有察觉,肯定能够将这攻击拦截下来,哪怕是修为没有恢复过来的活佛自己说不定也可以避开这攻击,即便躲不开,也不一定能够致命。
毕竟活佛在密宗的地位和大明的真龙天子也差不了多少,都关系到民生福祉,一生下来就有八宝庇护,一般的道法伤不到他,再加上活佛生下来便有不坏金刚体,一般的刀枪加身也损伤他不得,这也正是陈卓无法杀死活佛的原因所在。活佛要是感知到危险,八宝自然勃动,庇护与他,一般的灵宝真宝都是难以伤他分毫的!
但现在活佛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仓促而诡谲!或许连活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世间恐怕没有死得这么窝囊的活佛了!
他不是死在道法神通之下,而是被什么东西贯脑而死,而且这东西威力巨大,甚至将活佛的后半个脑袋都全部炸开。
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个疑问好似巨锤一般敲击着场中所有人的脑袋!
远处嘭的又是一响,这一下打破了静寂诡谲的气氛。
那次忽有所觉,心中一动,身子连忙朝后一仰,即便如此,他依旧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鼻子上蹭了一下然后飞驰而过。
那次就见血光一闪,半个似乎有些熟悉的鼻子在他面前一飞,随后他知道了,鼻子上的剧痛告诉他,他的鼻子被人打掉了半个!
那次彻底疯狂了,袍袖猛的一摆,一阵狂风刮过,他大步迈出,一步就是四十余米朝着那声音的来源狂奔过去。
恰在此时,那次就觉得后背有猛虎觊觎,头顶有真龙威压,即便是他也不得不马上停住脚步,朝着天涯怒目而视。
天涯此时将自身修为催动到了极致,双目之中一龙一虎来回游走,死死地盯着那次,那次要是再去查看声音来源,天涯定然要出手将其灭杀掉。
他们这个层次之间的交手争斗,半点马虎都不能有,稍不小心便是身死道消,是以那次只得停住脚步防备天涯背后下黑手。
天涯此时哈哈大笑三声,讥讽的道:“那次,你说中土无人,你的鼻子怎么没了?”
天涯之言一出,天逞四五十号人齐齐哈哈大笑。喇嘛教的人则各个面色如土。
那次一张白胖脸此时变得铁青,相对于鼻子上的疼痛,他心中的剜心之痛更是叫他难以忍受。
天涯笑道:“活佛我交还给你们了,人死在你们手上这却懒不得我们,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收敛活佛的魂魄助其再次转世吧,不然小心被中土之人将其神魂摄走,炼了灵宝出来!那时你们喇嘛教就真的颜面不存了!”
天涯之言,一下提醒了那次,那次此时也顾不得满脸狼狈,追查那声音来源,连忙做法,收敛活佛神魂。
活佛的神魂对于任何修道之士来说都有无穷好处,活佛的肉身死了,再转世一个便是,要是神魂丢了,那就没得玩了,这其实才是喇嘛们最害怕的地方。
天涯虽然面上嘲讽对方,心中却极为警惕,对方究竟是以什么手段来攻击活佛和那次,他根本就无法理解。
听声音好像是火枪,但火枪这东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一般的火枪,连活佛的皮都打不破,更何况是将活佛的脑袋贯穿炸烂,甚至连那次都吃了大亏。
那次的水准天涯能够窥出个大概,比那驾云而出的德勒次仁要高出一筹,和他只在伯仲之间,他和那次放对的话,胜负难料。
那次确实有说出中土无人的话语的本钱,毕竟中原仙魔大战之后,宿老之辈损失殆尽,仅剩下的也都各个受创不轻,此时还都在养伤恢复,轻易不会出来,而各派精英弟子几乎死绝,能够出来游走的丹成境界的存在少之又少,他天涯都算是硕果仅存之辈了,剩下的那些就更不必说了,有许多碰到那次还真就是白送给对方的吃食。
也就是说对方能够这么简单的伤到那次,那么要想伤他也不是难事!
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手段?
常笑一路疾奔,从一枪没有干掉那次,那次朝他狂冲过来的时候,常笑就跑了。
他改良后的阻击步枪,只是增加了射程而已,开了两枪之后,枪械金属磨损的厉害,已经算是废品了,不能再用了。
虽然他怀中揣着状况稳定的左轮枪,但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完笑,对方连阻击步枪的子弹都能够躲开,那么躲避左轮枪估计也没什么难度,枪械这东西用来对付高明的修仙之辈就是个出其不意,万一对方有了防备,那么用处就不大了,所以他才不要命的狂奔。
虽然身后没人追来,但是常笑依旧不敢停下,一路跑到自己的马前,一骨碌上了马,随后便放马狂奔。
不过此时的常笑心中固然有所恐惧,但更多的则是兴奋,枪杀活佛其乐无穷啊!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前世的领袖所说的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其的言语的真意了,干就要干这种好似老天般的东西,干掉了他才有成就感,什么活佛在老子面前就是狗屁!
常笑一路狂奔进了京师,随后便将马匹随意一丢,在城中转了几圈,直到天色黑透了才回到了常府。
常笑也怕被喇嘛们记挂上,这些家伙手段残忍卑鄙,他常笑自己不怕,但他身边还有许多人,如瓶儿、常福、常有,这些人的安危他是不得不考虑一下的!
常笑此时不由得又想起前世的一个人物来,这个人做好事从不留名,原本常笑觉得有些没必要,现在清楚了,不留名本身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很有必要!
常笑却不知知道,那次已经被天涯拦下来,随后又忙着收敛活佛魂魄,帮助活佛转世,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理会他。
常笑今天很开心,在下人眼中他当然开心,不光是他开心,常府上下各个开心,因为自家公子从待死之辈一下成了三品大员,这简直就是无尚荣光啊,常家也从几天前的破落户一下就成了包发货,他们现在出去都腆胸迭肚的,威风无比。
京师之中在常笑刚来的时候处处传言说常家出了个了蛮横霸道机智绝伦的不起的小辈。后来常笑得罪了皇帝,京师之人都说,常家出了个愚蠢无比的败家小辈。
现在整个京师则都在说,常家小辈出门踩了狗屎,走了狗屎运了,还有说常家祖坟冒青烟的,总之各种羡慕妒忌恨的言语四处蔓延着。
京师之外怎样,常笑现在已经完全懒得管了,活佛被他一枪干掉了,胸中淤积的怒火消散了六七成,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比当面杀人父母更叫人仇恨的,活佛在喇嘛心中可不就是父母一般么。
常笑当晚大醉一场!
第二天清晨被瓶儿早早的唤醒,洗漱之后,准备去锦衣卫所在的衙门口报道。
这是例定的程序,瓶儿是不懂这些的,但是常胜懂,常胜现在已经将自己的地位彻底摆在了管家和师爷的位置上。
本来他在常笑面前还可以稍微有一点叔父的身份,但是现在的常笑已经是三品大员,他这个假叔父的身份还是不要再提的好,毕竟常老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他以后的荣华富贵还要寄托在常笑身上。
常胜现在已经确定,常笑非是池中之物,以后终归是要有一番作为的,跟着常笑,不会有错,当初他见到常老爷子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第八十七章 君若路尘 妾若浊泥
活佛被杀!
这种事情旷古未闻,是喇嘛教的一大耻辱。不光是俗世被震动,连仙道之中门派都被惊动。许许多多的仙道门派知道皇家放归活佛之后,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将活佛和喇嘛一个不剩的全部留在大明境内,之所以没有在京师之外出手,是为了给大明皇家一些颜面罢了。喇嘛归途的半路上已经有不少仙魔甚至妖道之中的存在候着,就等宰杀活佛,哪知道人没等到,却等到了死讯!
什么人能在千名军卒的庇护下,数十个喇嘛甚至还有最少两位相当于金丹高手的喇嘛手下将活佛杀死?这简直就是一个传奇,甚至有人隐隐传出说是一些宿老之辈出手,虽然大部分人都不信,但却不得不信,因为除了宿老之辈的人物谁能做到当众斩杀活佛?还将金丹后期高手那次的鼻子抹掉,甚至连面都未曾露过!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活佛被杀的当天晚上崇祯书房里面又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崇祯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差了,不是因为活佛的死活,而是因为他这个皇帝的权威,崇祯觉得什么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切的一切全都游离在他的手掌之外,连一个他想要放走的活佛都死在了郊外。死在了京师城边儿上。
这天下似乎又朝着大乱走进了一步。
“这就是杀死活佛的东西?”崇祯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颗金属弹头皱眉问道。
天涯点了点头道:“正是此物,此物横跨近三百丈距离,直接洞穿活佛头脑,将活佛肉身杀灭。”
崇祯将弹头抓起细细观瞧,随即放在鼻端嗅了嗅。
天涯道:“是火药的味道,不过这味道似乎和以往的火药完全不同,味道也有差距。”
“你是说,这不是修仙之辈所为?”崇祯看向天涯。
天涯摇头道:“肯定是修仙之辈所为,这东西上有股淡淡的真气流动,肯定是以真气凝练出来的。更何况没有哪个铁匠能够将这金铁之物打造得这么圆融。”
崇祯无奈的将身子靠向椅背,既然是仙道上的事情,他这个皇帝也是在无暇顾及,莫说仙道,现在俗世的事情他都管不过来,焦头烂额了:“修仙之辈的事情你去处理吧。”
天涯点了点头退出御书房。
……
今天是瑾芸大喜的日子,不过瑾芸的房中没有半点喜意,瑾芸的眼睛红肿着,但神色已经转为淡然。
巧福却依旧在咬牙切齿的痛骂,骂常笑,骂常有,骂所有的姓常的人,骂所有的男人,春来则在旁边不住垂泪,这喜事看起来比丧事还要叫人揪心。
巧福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在常家大门口的遭遇告诉了自家小姐,哪知道瑾芸竟然狠狠地责备了她一顿,意思就是怕常笑知道了原委,会和王长旭闹起来,这样的话她的牺牲就白费了。
这使得巧福越发为自家小姐不值。
屋外的天色一点点的蒙蒙亮起来,屋中却依旧黑得叫人感到压抑。那盏摇摆不定,灯油快要烧光的火焰,微弱的就像随时要被掐死一样。
桌子上摆了一副大红的行头,叠得整整齐齐,凤冠霞披一样不少,这是王家大夫人昨晚遣人送来的,不过从未打开过,摆在那里谁都不去看一眼。
外面传来叩门的声响,一个老妇人喜气洋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瑾小姐,咱们是王家的喜婆,来接您过门儿了。”
瑾芸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双目缓缓挪移,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空洞没有一丝神采,看向那一套鲜红的喜衣,腥红的色彩刺得她微微眯眼。
少女那个未曾幻想过自己喜衣上身的情形?梦中的男子总是百般如意,千般随心,但事实上又哪有这般诚心如意的事情?
待了片刻屋内没有动静,外面又传来喜婆催促的声音:“小姐,咱们再不起轿可就误了时辰了,那可是不吉利啊!”
瑾芸缓缓站起身来,一头如瀑长发倾泻下来,素白色的小衣衬托得瑾芸好似一朵淡雅的幽兰一般。
旁边的巧福此时早就没了声息,骂也骂不出来了,只是垂着泪和春来一起上前将那一套喜衣展开,给麻木的瑾芸一件件套上。
巧福低声道:“小姐,常家的畜牲根本没有一点人性,小姐对他的大恩他却假作不知,甚至还辱骂小姐,小姐你何必为了他这般作践自己,咱们不嫁了,咱们回老家去,凭小姐找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找不到,何必要去给人做小。”
瑾芸目光闪了闪,随即看向窗外,半晌之后,淡淡一笑道:“巧福你错了,辱骂你的只是他家的下人而已,常公子肯定是不知道内中详情的,虽然我和他接触不算太多,但我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绝非这种人,我为他做的,他早晚会知道,他一生一世都会记着我的好,秦观说得好,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他心中记着我,念着我,觉得对不起我,那么我就比留在他身边还要感到开心快乐!”
“我想明白了,我这一生就是克人的命,当初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后来克死了舅父一家,再后来喜欢上了常公子,常公子却险些被皇上杀头,一切其实都是我的错,既然这样,那么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一个逼迫我的人,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我要是克死他的话,心中不会内疚。”说着瑾芸莞尔一笑,自己开始整理起身上的喜衣。
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