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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也不再是来自英国的子爵夫人,而是一位美艳难言的古埃及女王。而这份感觉,更因为那顶来自远古神秘年代的〖冥者之冠〗,而益发显得浓烈无比。
等等,〖冥者之冠〗?!威廉骤然惊醒,凝神而望。不是错觉,壁画上的死亡守护者〖阿努比斯〗,确实正单膝下跪地将双掌高举过顶,捧起了一顶王冠,向身前之神祗进行奉献。而在狼首神祗面前接受奉献者,却不是王冠本来主人:冥王奥西里斯,而是奥西里斯之妻,拥有无上智慧的魔法女神伊希斯。那王冠尽管仅是浮雕,然而无论形状、大小、甚至局部细节的花纹雕刻,竟全都和真正的〖奥西里斯之冠〗全无二致。
女神伊希斯?威廉将双眉上挑,若有所思地向安德森女子爵望了几眼。目光无形却似有质,女子爵身躯微震,仿佛感受到了那目光中所蕴涵的异样。旋即宁定下来,道:“阿冯索先生,您怎么了?”
“没什么……子爵夫人。只是看见这墙壁上的浮雕,忽然让在下产生了好奇之心而已。请恕在下失礼。〖奥西里斯之冠〗乃是绝世奇珍,任何人得到了它,除非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想必都是至死不肯放手的。而据在下了解,安德森家族的财政状况十分良好,那,为什么子爵夫人您,居然舍得把它拿出来拍卖呢?”
“绝世奇珍?”女子爵语气似讽刺,亦似无奈。“您错了,阿冯索先生。事实上,对安德森家族而言,〖冥者之冠〗只代表了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可惜我委实知道得太迟,否则的话,我早已把它卖掉,而不必等到今时今日。”
“〖法老王的诅咒〗么?”威廉笑了起来,道:“那么在拍卖会正式开始前,或许我应该请名神甫来,主持一场驱魔弥撒。”
“图坦卡蒙不过是被遗忘的法老,而冥王奥西里斯却是法老中的法老,两者间根本不可相提并论。”仿佛听不出威廉语气中的轻佻与蔑视,女子爵平静地走过来坐下,伸手拉过柔软舒适的大靠枕,在上面拍了拍,道:“〖冥者之冠〗的故事不短,阿冯索先生。而夜晚也才刚刚开始,要是您不介意,我们为什么不坐下来慢慢说呢?”
“在下求之不得。”威廉深深鞠躬,老实不客气地盘膝坐在女子爵身边。籍着并不明亮的烛光,年轻富豪以锐利而暧昧的目光,肆无忌惮欣赏着女子爵优美修长的双腿曲线。看起来,相比〖奥西里斯之冠〗的诅咒,他对女子爵本人更加兴趣浓厚,而且对于这一点,并没有特意加以掩饰。
看似对威廉的大胆视若无睹,女子爵借助厚重的覆面黑纱,仍保持了一如既往的镇定与冷漠。沉默片刻,她悠悠叹息。虽是近在咫尺,但这一声叹息,却忽然间变得虚无缥缈,既似发自幽冥,又似来自法老们的长眠之所。
“〖奥西里斯之冠〗不属于凡人,正如其名称字面意义一般,它的真正主人,是冥界之王奥西里斯。几十个世纪以来,它都被隐藏于北非沙漠中,安稳地被收藏在由埃及第一王朝荷露斯诸王所建造的〖冥者之城〗神殿中,被死亡守护者阿努比斯、及所有上下埃及的神祗们严密保护。
它是无上至宝,同时也是凡人不可触莫的最高禁忌。诸神曾经预言,任何胆敢对〖冥者之冠〗产生觊觎之心者,都必须承受诸神怒火的惩罚。从我的太曾祖父李查安德森教授把王冠从沙漠中带进文明世界的那一刻开始,诸神的诅咒已经无情降临。”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就完全围绕着安德森家族历史打转了。从阿尔弗雷德大帝时代到诺曼底王朝,从金雀花王朝到百年战争与红白玫瑰战争,再到都铎王朝时代与光荣革命,然后又是日不落帝国的辉煌,威廉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大学课堂,正在听历史系的教授讲课。好不容易讲完历史,话题立刻又变成了古典哥特式小说。假如说历史课还多少有点趣味,那么对安德森家族在遭受诅咒后所承受的灾难与不幸,长篇累赘,枯噪乏味的描述,显然只能使人无聊得直想打瞌睡。纵然有安德森女子爵奉上亲手磨煮的香浓咖啡作为消遣,时间的流逝,仍是缓慢得惊人。
当然,真正的绅士,是绝对不会在像安德森女子爵这么一位高贵而优雅的女性面前,表现出任何失礼举动的。从头至尾,他都面带微笑,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更不时加上一两句话,以显示自己并非仅是单纯的担当听众角色。
当这场完全没有营养的长篇演讲终告结束,时间赫然已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女子爵住了口,稍稍揭开面纱,举杯将剩余咖啡一饮而尽,娓娓道:“阿冯索先生,至此,我已经尽量把关于〖冥者之冠〗诅咒的所有事情,简明地向您说过了。那么,您是否还有什么问题呢?”
“有的,子爵夫人。”威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道:“在下唯一还有的疑问就是:安德森家族遭受诅咒,和您有什么关系?您花费整整两小时去讲述一场其实与您根本无关的悲剧,又用意何在?”
随着威廉吐出最后一个字,房间内的空气调节设备,突然间仿佛同时出现了故障般,凝固得只教人感到窒息。铜炉内所传出的温腻香气,更忽然变得刺鼻无比。死寂,绝对的死寂,瞬即便将片刻前的融洽气氛悄然取替。
女子爵仍静静地坐在柔软的天鹅绒地毯上,倚着缎子做的靠枕。她浑身上下,连一根手指,半寸肌肉都不曾动作过。
可是她却已经变了,缕缕阴寒萧杀之气若有若无,却又源源不绝地透发出来。那气息冷如春冰、利似尖针、锋锐胜刀。这如冰、如针、又如刀的气息,使她蓦然间变得很可怕,甚至可以说很恐怖。
“阿冯索先生,我实在不明白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么在下并不介意多重复一遍,伊希斯小姐。您那迷人身体内,分明连半滴属于安德森家族的血液都没有,那么导致这个不幸家族堕落的诅咒,自然也跟您和拉扯不上关系了。既然如此,您浪费两个小时来对在下进行演讲,究竟用意何在?”
“作为得到英国女王伊莉莎白二世陛下亲自册封的安德森家族第三十一代继承人,这个家族的全部,都与我有关。阿冯索先生,请注意。像您这么一位有教养的绅士,决不该像美国那个粗俗的德州牛仔一样口没遮拦。”
“是的,伊希斯小姐。在下并不怀疑您在法律上的身份。”不知不觉间,威廉的语气同样变得冰冷。尽管脸上仍带微笑,但已不再称呼对方为子爵夫人。
“可是据在下所知,仅仅在十个月以前,〖大不列颠与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不列颠贵族院〗内,被冠以安德森之姓氏者,仍然是乔伊夫安德森子爵。他的私人医生在例行身体报告中认为,子爵先生身体十分健康,哪怕最保守估计,再活二十年也不是问题。然而就在身体检查后不到三个月,他便因为从来未曾被发现的突发性心肌梗塞而去世。老子爵先生据说是位严格的清教徒,一生都不曾发生过什么风流韵事。而且早年就被诊断出患有不育症。既然如此,那么请恕在下好奇请问一句,伊希斯小姐您又是从那里来的呢?”
隔着黑纱隐约可见,女子爵那形状优美的双唇微微上翘,弯成优雅的半月形,淡淡道:“怎么,阿冯索先生。您现在是对我提出谋杀及诈骗起诉么?”
“在下不是律师,更不是检查官,只是感到非常好奇而已,伊希斯小姐。您以如此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手法——啊,非常对不起,请您原谅在下不得不使用这种近乎指控的词汇——取代了乔伊夫安德森子爵,却上至英国女王,下至子爵府的佣人和邻居,竟然全都没发现其中蹊跷可疑之处,反都将您的出现视为理所当然,委实教人匪夷所思。伊希斯小姐,您究竟是谁?您是如何办到的?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种种疑问,您可以为在下解答么?”
“啪、啪、啪。”女子爵举手拍掌,赞道:“了不起,果然了不起,阿冯索先生。在我幻术蒙蔽下,全欧洲大陆也没有人能看得穿的真相,今天居然被您一言揭破,实在使人不得不为之惊叹。不过,贸然揭穿别人秘密,要不是极端聪明,就只有极端愚蠢者才做得出来。阿冯索先生,您是哪一种呢?”
拍卖场 第五章:罗密欧与朱丽叶,来自地狱(二)
“啪、啪、啪。”女子爵举手拍掌,赞道:“了不起,果然了不起,阿冯索先生。在我幻术蒙蔽下,全欧洲大陆也没有人能看得穿的真相,今天居然被您一言揭破,实在使人不得不为之惊叹。不过,贸然揭穿别人秘密,要不是极端聪明,就只有极端愚蠢者才做得出来。阿冯索先生,您是哪一种呢?”
“在下亦不甚了了。”威廉遗憾地耸耸肩,道:“在下本来 以为自己并不愚蠢,可是被伊希斯小姐您这么一说,在下倒觉得自己半点也不聪明了。那么,您认为呢?”
“愚蠢还是聪明,并非以智慧决定,而是力量。假如您拥有力量,那么即使再愚蠢的言行,仍然是聪明的。但若然您力量不足,再聪明的言行,立刻就变成愚蠢无比了。阿冯索先生,您拥有力量,这点无庸置疑。然而,这股力量是否足够强大,以至于可以把愚蠢变成聪明?”
“那可就难说了,伊希斯小姐。您也拥有力量,为什么不亲自测试测试呢?”
“正有此意,假若您不介意的话。”女子爵颌首轻笑,充斥二人间的阴冷寒气转瞬烟消云散,再度恢复了融洽和熙。就仿佛先前一番针锋相对的唇枪舌剑,从未存在。
只是仿佛。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动作,女子爵身影骤然一空,幻化为虚无缥缈的黑雾急遽后移,大群尖锐破空之声从黑雾中呼啸射出,对准了近在咫尺的威廉疯狂扫射,势道之急劲,哪怕〖米尼岗〗机关炮亦不外如是。这种距离下,这种速度的攻击,地球上绝对没有任何人类可以躲得开。
所以威廉就没有闪避,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抬起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圆。黑点只前进至年青富豪身前半米便再难寸进,惟有颓然跌落地毯。凝目细看,黑点真身,竟是上百条细如手指,长仅四、五厘米的紫黑色小蛇。
银铃般笑声从上空飘入耳内,安德森女子爵斜倚靠枕,半坐半躺,若隐若现,凭空漂浮,恍如鬼魅。小指轻勾,地毯上蠕蠕而动的细小紫蛇们昂首挺身,一弓一弹,从再度急蹿而至。未近身已闻得腥风扑鼻,中人欲呕,显然蛇儿虽小,却剧毒无比。
仓促布下的防护力墙无法兼顾四方,年轻富豪深吸一口气,眼眸骤变火红,“蓬”地爆响中,威廉浑身上下咋现熊熊烈焰,形成最坚固牢靠的保护罩。赤红火苗的高温足可煮铁溶金,毒蛇扑火,比飞蛾扑火更是不堪。但听“嗤嗤”之声不断,几秒以内,上百毒蛇尽数被烧成焦碳,灰烬洒落,顿时把大块猩红地毯染成了灰黑。
安德森女子爵张口“啊”地低呼,却听不出她是吃惊还是诧异。似实还虚的手掌举起按在墙上,微弱黑光源源倾泻,眨眼间传遍四壁。
房间角落处,登时亮起了一点幽冷荧光。
一点变两点,两点变四点,四点变十六点,再变为百点、千点、万点!眨眼间,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尽被荧光包围,每一点荧光,就是一条毒蛇,火光下清晰可辨,群蛇种类繁多,再不只是先前那不足一指长短的模样。无论眼镜蛇、蝮蛇、响尾蛇、金环、银环、五步、七步、黑虎蛇、蝰蛇、竹叶青、珊瑚蛇……仿佛是开什么毒蛇展览会般,世界上所有最最凶残怪异的毒蛇,此刻竟已全数云集在此,无一遗漏。万蛇乱舞,壮观中更显得诡异难言!鲜红蛇舌吞吐无定,“嘶嘶”之声扯起阵阵冷入骨髓的地狱阴风,教人不寒而栗。
“嗒”地一下弹指,向群蛇下达了进攻命令。烈炎中的年轻富豪瞳孔收缩,双臂抢先往左右力振而起。红光猛然暴涨一圈,以燎原之势着地而焚。黑光隐隐,流转不定,在召唤者力量保护下,群蛇大违其冷血天性,非但不退,更前赴后继,挺身冲入火柱,誓要用万万千千的锋利獠牙,将威廉剥皮拆骨,吞下他的肉,喝干他的血!
殷红烈焰骤转青蓝。极热高温将空气灼烧得模糊,烛架上蜡烛终于抵受不住,似冰雪般融化流淌。烛火熄灭,眼前反而骤然一亮,地毯、靠枕、坐垫、窗帘、壁画……房间内一切可以烧得着的东西,无不遇热自燃。自动洒水系统感应到火灾可能性,立刻发出疯狂锐鸣,喷出大量消防用水,却还未落到地板,便已被高温蒸发。浓重水雾源源弥漫扩散开去,视野中唯见白茫茫一片,什么也再看不清楚。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短短片刻,笼罩全屋的浓雾突然像有生命般不住卷动收缩,倒退回流。视线重新恢复清晰,但见遍地蛇尸,空气中尽是难闻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