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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永恒归宿。而在这个现实世界里……等待我的,就只有……孤独。”
“死亡并没有妳想象中的美好。而且除了恶魔,地狱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归宿。别轻言放弃生命,相信我,能够活着,便比什么都强。”
“为什么说得那么肯定?难道你曾经死过了么?要是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来教训我?”
沙文添摇了摇头,默然不答。他长身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打开衣橱,取出了一条干净毛巾。
“出了汗捂着很容易感冒。妳现在身体太虚弱,当真感冒了就危险。用毛巾把汗擦擦,然后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淡淡的关怀,使安芝莉不由得为自己适才任性的话而泛起了歉疚。以感谢的笑容作为回应后,她伸出手想接过那毛巾,没想到如此轻微的动作,竟再度牵动了伤口。痛楚就似寒冰凝固成的锐利尖针,狠狠扎进她的神经。尽管极力忍耐,但那非人所能承受的疼痛,却是无法压抑。一声由喉间深处逃逸而出的微弱呻吟,立即把她此刻的虚弱表露无遗。
沙文添“啊”地低呼,歉道:“对不起,是我大意了。请稍等,我去邻家敲门找人来帮忙。”
“不,不用了。”美丽女模特勉力笑道:“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请你替我擦擦么?”
“我?可能……不太方便吧?”
“没关系的。而且……把我带回来的时候,你也应该看过了吧?”
“那时侯……是为了替妳治伤。现在……恐怕……”
“我是病人啊,既然客串了医生,再客串一回护士,也没关系吧?在护士眼里,应该没有男女之分的,是么?”
安芝莉强颜微笑着,双唇却因为痛楚而止不住地颤抖。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必须耗尽吃奶的力气般艰难。沙文添犹豫了几秒,道:“那么……我失礼了。”
安芝莉发出了“嗯”的声音,算是回答。她深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眸。苍白脸庞上,忽然又泛起了几丝红晕。
除了威廉以外,她从未曾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的躯体——当然,那些已死在黑豹獠牙与利爪下的死人不能算数。
哗啦啦的水声传入耳中,覆盖身上的被子被拉开了。灵巧手指解开了睡衣衣带,将那件已被冷汗浸湿的宽大睡衣脱下。清凉空气立刻毫无阻隔地直接包裹了她,那丰满高耸双峰顶端上的两颗甜美巧克力球,因寒冷的刺激而变得坚硬和涨满。她死死咬着牙,每根肌肉与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忽然,在她那杂乱无章的思绪中,闪过了很多年以前,她把自己一生中最珍贵事物,奉献给威廉歌美斯德阿冯索那天晚上的情景。
还带着热气的湿毛巾按了上来,在她如丝缎似的肌肤上来回擦拭着。脸庞、颈窝、肩膀、指尖,直至丰满胸膛,平坦小腹,修长双腿……隔着层薄薄毛巾,他来回抚遍了美丽女模特的每寸肌肤,无所不至。然而由始至终,那双宽阔大手都稳如磐石,没有出现过丝毫源于情欲的颤抖。
那温暖舒适的感觉,使安芝莉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逐渐松弛。迷迷糊糊间,惬意的呻吟不自禁地从唇边滑逸。她登时被自己吓了一跳,双眸悄悄睁开道细缝,偷偷望向正在自己身体上活动的男人,只是匆匆一瞥,便又立刻用力闭上眼帘,脸庞上的红晕,更显浓艳。
那呻吟和动作都未曾逃出过他的耳目,地狱刑警神色漠然如故,恍若不闻不见,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草草替安芝莉用热毛巾擦拭全身,然后用干毛巾把残留水珠抹去,又换过新床单。沙文添小心地扶着软弱的女模特躺下,替她把枕头高度调整好。一股热流从心内淌过,安芝莉忍不住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上臂。
“你会留在这里,在我身边一直守护我的,对么?”[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沙文添点点头,反握着她的柔荑,轻轻送进被内,又替她仔细掖好被角柔声道:“我会守护妳,安心睡吧。别胡思乱想。”
“嗒”的响声过去,令人安心的黑暗,又再笼罩了一切。最后望了望安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人影,安芝莉满足地叹了口气,缓缓将心灵之窗关闭。倦意上涌,用不着多久,她已安详地,沉沉睡去。
黑豹恋歌 第六幕:心血来潮(二)
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当安芝莉终于从梦乡中苏醒时,挂在床头的电子时钟忠实地告诉她,时间,已经过去了它每天例行的两次循环。
没有美梦,可是也没有噩梦。整整二十四小时完全安稳而深沉的睡眠,使她的灵魂和肉体,都得到了最彻底的休息与调整。
她稍微觉得有点吃惊,因为自有记忆以来,自己惟有与视为全部生命依托的威廉近乎疯狂地激情云雨之后,才能稍微享受到片刻如此的安详宁静。而现在……
置身于陌生房间,躺在陌生的床上,身边坐着陌生的男人。为什么竟能睡得如此心安理得,毫无防备?
她尝试问自己为什么?可是,却找不到答案。
她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摸索那承诺会始终待在自己身边守护的男人,然后,又习惯性地摸了个空。
她并未如往常般惆怅轻叹,而只是微微苦笑了几秒。沙文添并不是威廉歌美斯德阿冯索,萍水相逢的两名陌生人之间,本来就没有要求承诺的权利,更不存在遵守承诺的义务。
可是,这股忽然由心底涌现,比以往更呈浓烈了十数倍的失望与失落,又当作如何解释才对呢?
她摇摇头,不愿再想下去。时间不愧是最好的疗伤万能药,经过整整二十四小时,侧腹处的伤口虽然仍隐隐作痛,可是已不会只稍微有点动作,便痛得死去活来。大量失血之后身体脱水,刚才睡着了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醒来了,咽喉和嘴唇处顿时火烧火燎地难受。她轻声呻吟着,试图坐起来找点水喝,刚刚撑起上半身,房间门扉“咔哒”地被推开。门外,赫然正是沙文添。
霎时间,黝黑肌肤的女模特目瞪口呆,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似地半张开嘴巴,什么也说不出。
沙文添居然脱下了他那件仿佛万年不变的灰色风衣,改为套上一件花花绿绿,正面印着凯蒂猫图案,带蕾丝边的围裙。那模样看上去十足便似是什么《校园文化节》里角色扮演游戏的咖啡馆女仆,不伦不类到极点。
“你、你……”
“对不起,吵醒妳了么?”沙文添语气仍是淡淡地,既不过分热情,也绝不给人敷衍客气的感觉。迎着安芝莉诧异中又带了几分忍俊不禁的目光,他转身关门,径直走过来,把手搭在安芝莉额上探了探,满意地道:“很好,热已经退下去了。要不要喝点水?”
这一连串的动作,始终都自然而然,没有丝毫尴尬扭捏。
“好……你……穿这件围裙……”
“怎么,不好看么?”沙文添笑笑,解开围裙搭在椅背上,走到摆在房间角落处的饮水机旁,边倒了水边道:“睡了这么久,我猜妳肚子也该饿了,所以到厨房去煮了点粥。既然要下厨房,自然就该穿围裙的,对么?”
“……也对。”
“其实我也知道,我不是适合穿围裙的人合。”沙文添端着杯子走回窗边,扶着安芝莉坐起,又道:“不过既然要做事,无论如何,至少在表面上总得配合好才对。啊,慢点喝,别呛到了。”
一口气把水喝完的安芝莉长长吁了口气,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舒服。阵阵扑鼻的浓郁香味从门外传来,饿了差不多两天的肠胃立时发出了抗议。脸上红了红,还未说话,沙文添却已接过她手里的空水杯站起,转身而出。倾刻之后回转,手上便多了个鹅黄色的塑料托盘。托盘上搁着两片抹了少许蜂蜜的烤面包和一大碗浓稠热粥,正是此刻安芝莉最需要的食物。
刚刚烤好的面包很可口,掺了牛奶煮成的玉米麦片粥也营养丰富且容易消化。非常适合重伤初愈者的胃口。尽管安芝莉一再努力提醒自己注意仪态,不过显然生理需要仍是占了显著上风。不到十分钟,所有食物都像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她放下盘子,满足地叹息道:“这是我吃过最好的一餐。沙先生,想不到你的厨艺竟这么出色。”
沙文添接过盘子,淡笑道:“不过是把从超级市场里买来的快食食品包装撕开,然后倒进烧开的开水里面搅拌几分钟而已,不必恭维我吧。”
“绝不是恭维,沙先生。巴黎一位美食界很有名的评论家曾经说过,厨艺出色与否,不仅取决于材料和技术,更重要的,是心。玉米粥和烤面包片虽然都很简单,可是却可以感受到您的那份心意,所以在我心目中,沙先生的厨艺,比五星级大酒店的总厨也绝不逊色呢。”
“呵呵,虽然明知是恭维,但我也感到很开心呢。”变身成住家好男人的地狱刑警顿了顿,敛起笑意,站起来道:“我去厨房把盘子洗干净,妳再休息一下吧。”伸手抄起围裙穿上,把食具都收拾好放上托盘,转身过去把门推开。
望着他那宽阔的背影,安芝莉忽然低下了头,轻声道:“沙……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
“当然可以。有什么事么?”
“不,我只想说……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达成了梦想。”
他愕然停下脚步,回头道:“达成梦想?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特别的事。那,妳的梦想是?”
“所谓梦想,没有人规定非得都是困难而复杂的啊。”
安芝莉双目迷朦,斜身靠在枕上,仰首凝望着空白的天花板,呢喃道:“我的梦想,是拥有一所不必很宽敞,可是却很温暖的房子。然后,和我心爱的男人一起住在里面。他不用英俊,不用有钱,不用潇洒风趣,也不用很有学识和出人头地。我只要他全心全意爱我、宠我,不会骗我,利用我;答应我的每件事情都做得到;对我讲的每句话都是真心;我开心时,他陪我开心;我烦恼时,他会哄我;关心我、呵护我、照顾我。而且更重要的是,无论发生任何事,他永远都不会抛弃我。”
她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直至渺不可闻。抬手擦去眼角处渗出的泪水,安芝莉笑道:“或许,这不是梦想,该叫妄想才对吧?哈哈。可是无论如何,你救了素不相识的我,又把我带到自己的家,关心我、呵护我、照顾我。总算让这妄想实现了一部分,我要衷心地说,谢谢你。”
沙文添放下托盘,转过身来,缓缓道:“每个人都有梦想,我也不例外。我曾梦想……”他顿了顿,忽然摇头道:“算了,不说了。或许……能够照顾人,和能够被人照顾,也是一种相等的幸运吧?所以,其实我也要向妳道谢才对。而且……”那张如同岩石雕琢的脸上,展现出自嘲的笑,道:“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和妳一样,都是没有家的人。
“这里,不是你家?”安芝莉似是小小吃了一惊,却又随之释然,道:“难怪我总觉得被子和枕头上都好香。这里是……沙先生女朋友的家?你们在同居?”
“不是女朋友,是女性朋友。她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好几天不回家一趟,我就暂时借住了。”
“你喜欢她,对么?”
沙文添犹豫了几秒,点头坦言道:“是。不过……”
“不过,你不愿意让她爱上你,对么?”
沙文添诧异地抬首直视安芝莉,却又随即释然,道:“昨天晚上……哦,该是前天晚上了。我在《交换温柔》酒吧里说的话……”
“是,都还记得呢。”安芝莉笑笑,道:“坐下来跟我说说她,可以么?”
“假如妳愿意听的话。”沙文添把椅子拉开,坐下。手掌按在大腿上拍了拍,道:“不过,究竟该从哪里说起呢?”
“就从相貌说起吧。她漂亮么?和我比的话,谁更美?”
沙文添哑然失笑,摇头道:“为什么一定要分出个高下来呢?她有她的独特魅力,妳也有妳自己的与众不同,美丽和美丽之间,是不能比较,也无法比较的。而且,我喜欢她,并非仅仅因为她长得美,而是因为她的心。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死亡,便永远不会明白,无论外表相貌美丑长得怎么样,在一双能够看透灵魂的眼睛之前,都没有任何意义。惟有由纯洁灵魂所焕发的美,才能将我们深深吸引,甚至……心甘情愿地陷溺其中,无从自拔。”
“那么我呢?”安芝莉直视着沙文添的眼眸,幽幽道:“既然可以看透内心,那么我的灵魂,是否也同样有着可以将你吸引的资格?”
沙文添一愕,咋然将视线滑开,尴尬道:“我可以不回答么?”
“没关系,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安芝莉轻声一笑,有些得意,又有些惆怅。随即却又强提起精神,追问道:“既然她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愿意向她表白?你在怕什么?”
“不可以。”沙文添木然却又不无苦涩地摇摇头,道:“她是个普通人,完全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我……像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