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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什么花样来。‘一摆卡宾枪,女警官径直迈步而前,用枪管按下呼唤按钮。电梯灰银色金属门随即滑动敞开,向两名客人暴露出自己死白的内壁。黑暗中看来,竟有几分像是怪兽嘴巴。这嘴巴随即吞下了沙文添和司马影姿,在‘叮‘的清脆响声中闭合起来。整个医院大堂内,又再恢复成彻底的伸手不见五指。
沙文添一向不喜欢乘搭电梯。电梯里的狭窄空间,总是会让他联想起监狱里的单人囚室。所以假如可能,他通常总是尽可能地使用双脚一步步地走。但是这时候他并没有其他选择。要拯救芈罗绮,他只能冒险。沙文添眼看着司马影姿的手指,按下了‘11‘的数字灯。从头顶上方立即隐约地传来了机器作动时的轰鸣。整个空间都在颤抖着,然后非常正常地,携带了两名乘客向上升。
无论司马影姿还是沙文添,都知道这趟旅行不会顺利,并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真正有情况发生之前,他们都很能沉得住气,谁也没把紧张情绪外泄半分。女警官面上,甚至还带了些许满不在乎的笑意。她侧身倚在电梯壁上,抬头仰望着门框上方,那行依次亮起的数字。6、7、8、9、10……10……还是10。数字灯定格在10上面,良久也没有继续往下跳动。电梯仍在不停地上升、上升、上升……构筑成这个空间的金属壁,不住传来轻微震动感,机器转动响声也并没有停止。这是台一般建筑物都会安装的载人电梯,平均速度是每秒钟三米左右。假如说从刚才数字灯刚刚从9变成10的时候就开始计算,那么现在,电梯老早就应该已经跑到三百米的高空之上了。可是整座大楼也才十三层,不过区区五十米左右。
笑容已为凝重所代替,表面上的漫不经心也被抹平了。司马影姿将身体姿势从斜倚变成笔直,右手食指紧扣在卡宾枪扳机上,扭头向沙文添问道:‘沙,你看?‘
‘没什么了不起的,等吧。‘沙文添脸上神色淡然若水,道:‘它不会无了期地将我们困在电梯里头的。沉下气,看它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等吗?好,那我们就等。‘司马影姿用力点头,向沙文添走近两步,挽住了他的手。虽然那手永远是冷冰冰,但是司马影姿知道,它是最温暖,最能给自己带来勇气的。
在沉默中过了三分钟,电梯没有停止。
五分钟后,电梯还是没有停。
已经十分钟了,电梯依旧在不住向上升,向上升……
仿佛没了期的等待,让狭小空间里的气氛如同糨糊般益发显得粘滞。女警官呼吸开始显得粗重,胸膛起伏频率也明显增加。但她的目光与手腕始终保持镇定,没有丝毫颤抖。突然间,沙文添抬起头来,以燃烧着幽蓝鬼焰的双瞳向电梯天花板上的通风口看过去,问道:‘司马,有没有听见什么?‘
司马影姿因为空气沉闷而显得晕晕欲睡的表情,顷刻间被一扫而空。她放开沙文添的手,握紧了卡宾枪,低声问道:‘听见什么?它终于出手了吗?‘
‘不知道……但是……好象有人在唱歌。‘
‘唱歌?‘司马影姿愕然一怔。然而沙文添的提醒,就像在她耳边打开了收音机开关。一句问话声尤未落,缕缕若断若续,若有若无的歌声,已然穿过电梯间隙飘然而至。几乎就在同时,电梯陡然猛震两下,机器转动声与电梯滑行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指示灯上的‘10‘闪了闪,终于变成了‘11‘。清脆电子铃声响起,灰白色的金属门分别向左右分开,十一楼到了。
门外一片灰蒙蒙地,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司马影姿举起手电筒打亮。光柱照耀之下,两个人都不由得微吃一惊。电梯外面根本不是医院病房,而是块极大极大的宽阔空地。沙池、秋千、跷跷板、旋转木马、双杠、滑梯……所有东西组合起来,不折不扣就是座小型儿童公园。司马影姿回头向沙文添望了一眼,用眼神向他询问道:‘怎么办?‘
地狱刑警紧抿嘴唇迟疑了片刻,突然伸手入怀,取出他那柄造型奇特的地狱灵枪〖隼〗。眼眸内不住燃烧的幽蓝火焰跳动了两下,沙文添有意无意地接过司马影姿的手电筒,当先走出电梯。
四周都静悄悄地,空气也仿佛凝固起来,连半丝流动微风都没有。惟有歌声却不绝如缕。这时候,两人都已经听出来了,歌声发源地就在不远处,那座用彩色瓷砖砌成的大象滑梯后面。两人又是相互对望一眼,司马影姿做个手势,拉下红外线护目镜,猫着腰平端卡宾枪,绕开沙文添向前急步而行。走得越近,歌声便越来越是清晰,不再像之前那样只能隐约听见旋律,而是连歌词都听得清楚了。
‘大皮球,小皮球;大大,小小。拍皮球,拍皮球,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咕噜咕噜一,咕噜咕噜二,咕噜咕噜三,哎呀,哎呀,皮球滚掉啦。‘
幼嫩童音唱的赫然是古旧儿歌,而且,歌声中更伴随着阵阵极有规律的‘砰、砰‘之声,仿佛真的是有名小女孩,正在拍皮球玩耍。皮球落地,又弹起;再落地,再弹起。那声音每下都仿佛是敲打着司马影姿的胸膛,让女警官仿佛被什么沉重东西压住,连呼吸都显得吃力万分。她努力装成若无其事,走完最后几步路,忽然间‘啊‘地惊叫出声。沙文添心中猛然一颤,叫道:‘司马,妳……‘却随即也为眼前诡异情景所摄。两人全都僵在当地,刹那间竟是无法动弹。
大象滑梯后面,沙池旁边,一名大约只有五六岁左右,身穿白色连衣裙,外貌像个洋娃娃似可爱的小女孩,她正边拍打皮球,边哼唱着那首儿歌。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所有事物,全都像是某个夏日下午,在某个住宅小区的儿童游乐场里,所应该出现的情景……只除了她手上的皮球。
事实上,那根本不是皮球,而是人头!一个活生生从脖子上被扯下来的人头!借助手电筒强烈无比的光芒,司马影姿看得清清楚楚,那张牢牢凝固了惊骇、恐惧、绝望、不甘、还有愤怒的脸庞,正是她的下属,G市警视厅特殊罪案调查科警员,利效同!
相比司马影姿,震愕在沙文添身上发挥能够效力的时间非常短暂,大约只有几秒时间而已。作为一名早已在地狱中见识过比眼前恐怖万倍情景的地狱刑警,他立刻就恢复了镇静。地狱灵枪〖隼〗被他藏到了身后,沙文添试探着出声问道:‘芈罗绮,是妳吗?‘
那小女孩立刻就对呼唤作出了反应。她停止了手上的‘游戏‘,抓着利效同警员头颅上头发,转身过来,向两名不速之客展现出甜甜的笑容。然而那笑容看在司马影姿眼内,却只教她觉得……毛骨悚然。
‘大哥哥和大姐姐,你们是谁?‘小女孩侧起脑袋,秀气的鼻子轻轻皱起来,问道:‘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妳……妳真是芈罗绮?‘沙文添也不由自主地将上身往后一仰。尽管事前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是他仍然无法将眼前这名将人头当作皮球拍打的恐怖小女孩,和记忆里的高中女学生相互重叠起来。
‘是啊,我就是芈罗绮呀。奇怪,大哥哥你不认识我吗?可是,你又知道我的名字……‘自称芈罗绮的小女孩皱起眉毛,仿佛很苦恼的样子。忽然间,她欢喜地跳了起来,拍着手掌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是爸爸妈妈的朋友,爸爸妈妈请你们来带我一起去玩的,对不对?可是……可是……‘奶声奶气
‘可是什么?‘司马影姿忍不住接口询问。小女孩抽泣着,表情真是好可怜好可怜。她哽咽道:‘可是……可是……我想要爸爸妈妈自己来和我一起玩啊。爸爸和妈妈答应过芈罗绮很多次,要带芈罗绮到动物园去看熊猫和大象了。可是每次又都说工作很忙,不能去……呜呜呜……人家,人家总是一个人玩,人家不喜欢这样啦,芈罗绮不要总是只有自己。‘说着说着,她居然扔开‘皮球‘,蹲在原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到小女孩可怜兮兮的哭鼻子模样,司马影姿身为女性的母性本能,又悄悄地压过了恐惧与震惊。要不是利效同警员,依旧在提醒着她眼前小女孩的诡异与危险,恐怕她早已走上前去,将小女孩抱在怀内柔声安慰了。
沙文添阻止了她这么做。地狱刑警是从血腥、杀戮、还有无数匪夷所思的阴谋诡计中走过来的存在。在地狱里度过的那段悠长岁月,早已教会他不为任何表面现象所迷惑。司马影姿或者会被周围太过正常的景色,太过正常的对话迷惑一时,但是他不会。所以他伸出手臂,挡住了司马影姿。冷冷问道:‘芈罗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的家啊。‘小女孩突然破涕为笑,脸上表情变化得比六月天还要快。她站起来,抬臂用胖乎乎的小手指往前面一指,奶声奶气地说:‘芈罗绮就住在那座楼里面。‘
下意识地,司马影姿就想顺着小女孩指的方向回头去看。沙文添却眼明手快,抢先一把拉住女警官,低声喝道:‘盯紧她,视线不能离开她半秒。‘随即提高声音问道:‘好,这里是妳家。那么,妳不呆在家里,跑出来干什么?‘
小女孩的眼眶里忽然就好似又有了泪光,低声抽泣道:‘姐姐,姐姐不见了。本来芈罗绮和姐姐约定,今天一起拍皮球的。可是芈罗绮在这里等了好半天都……呜呜呜,芈罗绮要姐姐,芈罗绮要姐姐嘛!‘
‘姐姐?‘沙文添心中陡然一动,追问道:‘妳姐姐的名字是什么?‘
小女孩只顾着自己呜呜地哭,也不肯回答。那声音如水波涟漪,不住往四面八方扩散。开始还只有她一个人在哭。可是时间每过去一秒,哭泣声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杂。许许多多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先后加入。左右上下到处都隐隐传来回音。仿佛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整个空间,霎时尽被铺天盖地的伤心哭泣声充塞。万鬼夜哭,凄厉无边。卡宾枪‘啪嗒‘跌落地面,司马影姿双手紧按着自己心脏踉跄后退,脸上早已全无人色,只余下一片苍白。受那诡异哭声感染,向来坚毅的女警官但觉心中悲苦无限。孤独、寂寞、悲怆等等负面感情纷纷如潮涌现,全都怂恿着她,催促着她也立即加入进去,同声齐哭。
‘司马,司马妳怎么样了?‘沙文添也看出司马影姿情况不妙之极。因为灵魂内燃烧的地狱之火,所以他自己可以完全不受影响。可是对于缓解哭声对女警官的感染力,他却毫无办法。情急之下,地狱刑警陡然伸脚向地面上的卡宾枪一挑。被主人遗弃的武器自动跃入沙文添之手,他枪口向天,猛然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烈焰吞吐,爆发出连绵枪声,将凄厉哭泣惊破。回音顿止,取而代之的,却是阵阵怆惶惊呼。瞬间前还哭得天愁地惨的小女孩腾身站得笔直,死死盯紧了沙文添和司马影姿。白里透红的脸蛋突然间转化为诡异之极的青绿。甜美童音更变得阴森森地,教人为之不寒而栗。
‘我知道了,是你们!姐姐不来跟我玩,就是因为你们吓跑了她!你们赔我,赔我!‘小女孩愤怒地跺着脚,提起了人头。影影倬倬之间,但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无数影子纷纷从小女孩的身后显现。他们神情呆滞,举手投足之间肌肉僵硬无比,恍如木偶!整齐而沉重的步伐震撼脚下大地,这群僵尸翕张嘴巴,跟随披上小女孩外皮的恶魔,同时呼喊着‘赔我,赔我‘,向司马影姿和沙文添步步逼近而来。
‘是……医院里面失踪的人!‘司马影姿惊魂稍定,立刻就辨认出这群僵尸的身份。她拉着沙文添步步后退,咬牙问道:‘沙,这些人活着,还是死了?‘
‘我分辨不出,分辨不出。‘地狱刑警瞳孔收缩,眼眸内的幽蓝地狱魔火剧烈燃烧。他把卡宾枪塞回司马影姿手上,喝道:‘必要的时候就开枪!不管是人是鬼,总而言之千万别让他们靠近身边。‘手腕闪电翻转,地狱灵枪〖隼〗赫然已在指掌之间。
小女孩外貌的恶魔嘿声冷笑着,脸上早找不到丝毫可爱的痕迹。只有残暴、阴森、狡诈、还有贪婪。它用力一挥手,喝道:‘上,把他们两个全给我撕碎!‘声尤未落,僵尸们早已怒吼连连,跌跌撞撞地加快速度向两名猎物扑过来。百魅千尸,群鬼如狼,此情此景,一切恍若梦魇!
可是无论这群僵尸再凶再恶,他们毕竟都是些普通平民。在没有搞清楚他们究竟是生是死之前,不到万不得已情况下,司马影姿都决不愿意茂然开枪射击。她一拉沙文添,喊道:‘别伤害他们,我们先逃离这里再说。‘回身便向电梯方向飞奔。然而,掌控了这个诡异空间的恶魔,却绝不容到手的猎物有丝毫逃生机会。一下清脆响指弹起,仿佛将大桶凉水泼上画纸。构成电梯形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