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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酒吧里灯光昏暗,卫飞只依稀看到了那西装青年的相貌,似乎很是英俊,此时看的清楚,只见他眉宇之间充满了一种唳气,而且整个脸部的轮廓,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只听他阴沉沉的说道:“祝由奇刺针法,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苏基业冷哼一声,“你神道教的风字部身法,却也是不同一般。你从震宫到乾位连换了十数种身法,但你总在我银针奇刺控制之中,你可知为何?”
西装青年怪声笑了起来,“你当你那所谓的祝由奇刺针法,果真便能克制于我吗?我只不过是在证实,你那是否为当年黄青云所传而已。”
苏基业身上的杀气突然爆发开来,他大喝一声,“尔等倭人,休得再提我师青云。”似乎黄青云这人的名字,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你居然尊他为师?”那西装青年并不因为苏基业称呼他为倭人而动怒,“这数十年下来,你似乎并没有得到祝由的真髓。”他似乎很是惋惜的摇摇头,但话语之中却充满了恶毒之意,“你并不是我要找的人,并且你也不陪做我的对手。”
六十二、传承之力(上)
听了这话,苏基业却忽然冷静下来,爆发出的杀气一收,复又阴沉稳定的神态,“这几十年我一直等着你们找上门来,当年鬼子虽然战败退兵,但我知道以倭人的习性,定然会不服而报复上门的。今日一见,你果然是有备而来。”他的声音蓦得尖利起来,“当年我师青云既能击败你神道教,今日苏基业依然不惧,你有何等手段,尽管施展出来吧!”
银光一闪中,他举起右手来,一根银针旋转着出现在他手中,从掌心到指尖飞舞成一团银色的光芒。那西装青年的身形呼的一声飘进院子里,象是为了证实他自己并不畏惧苏基业似的,转了几圈,“你既然与我约定了决斗的日期,我自然会如约而至,不要忘了,我大和民族是最重武士道精神的,只不过希望你还是趁此期间,能找到我期待中真正的对手。”
就在卫飞觉得自己实在受不了他怪异猖狂的语调,已经忍不住便要出手之时,那西装青年的身形,突然如狂风吹过一般,飘向了远方,不知所踪。“他妈的!”卫飞心中暗骂了一声,忽然警觉又起,他只觉得墙外的一角里,似乎还隐藏着一个人的气息。
卫飞运足了灵力延伸过去,却只见到一个人影闪电般的窜去。卫飞冷笑一声,这人能在苏基业和那西装青年的眼下隐藏气息,可见功力不低。但卫飞却从这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并不陌生的波动,这种能量的波动,很有点类似他自己通灵时以及陈枫平时发出的。但不知为何,卫飞几乎就能肯定这个人,可能便是那山城税务局别克车的司机老马。
不过此人离去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卫飞为了看清他,竟在瞬间耗费了大量的灵力,一阵的眩晕传来,卫飞的脑中有些迟钝起来,老马果然有些问题,可是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呢?而且他身上的气息竟然使自己感到有些熟悉,不过有一点可以证实无误的了,那就是老马也该是个修行之人。
苏基业在凉亭之中缓缓转过身来,他望着卫飞站的那个方向。刚进后院卫飞便发现苏基业正在与人相对,因此他是闪身站在了墙角边上,并没有现身出来。苏基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之色,他看着卫飞走了过来,拢在袖子里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果然是最为纯正的祝由传承之力!”苏基业走出凉亭,死死的盯着卫飞,口中禁不住喃喃自语,“少年人,从你一入山城,我就感觉到了,你身上那来自祝由的传承之力。”
卫飞一怔,成天的跟着陈枫这个旗门传人,他对于祝由术并非是一无所知,甚至还知道其中的一些法门,但却从未修炼过,别说祝由术了,他连陈枫教给他的旗门内修炼灵力的功法,都少有练习,那可是保证他灵力时刻能正常运转的基本。
中巴车上,那少女收起符纸后继续的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陈枫知道那青色影子不愿让这少女知道自己的存在。又等了一等,直到那少女的身体一晃,歪倒在了座椅上,陈枫可以肯定她已经熟睡过去,这才在心中呼唤那大汉,“出来吧,她已经睡着了。”
那大汉嘿了一声,在陈枫的脑海中显出了身影,却并不就他和这少女之间解释什么。陈枫也懒得问他,他被那少女横放在座椅上,浑身湿漉漉的,不过他根本也感受不到。
过了一会儿,陈枫感到那大汉正在默默的看着那少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你认识她的吧!”
那大汉似乎是沉浸在往事之中,随口说道:“她叫做罗静儿……”
“她修炼的似乎是万法归宗。”陈枫看着这个隐藏在自己体内的魂魄,“可是我在你的身上却没有感到万法归宗的法力气息?”
“静儿她修的确是万法归宗,可是并不代表我也一定要修那万法归宗。”那大汉忽然笑了笑,“静儿”这两个字在他口中显得异常怜惜,“事实上,我根本便没怎么修炼过。虽然她说我如若能正常修行的话,便可是常人的百倍千倍,而且她也是个高手。”说到这里,那大汉粗矿的脸上,露出些许的温柔来,很显然他口中的“她”,并不是指这少女罗静儿,而是另有其人。
“你没有修炼过?”陈枫习惯性的便想皱起眉头,肌肉倒是抖了抖,但眉毛却是没有能动,“怎么可能,你以魂魄之体留在人世这么久,并且没有那横死的怨气,难道是你身边有高功大德之人,助你化解掉了?”
魂魄之体能常留人世,一般都是生前死于横祸怨气不散,或者是有未了的心愿牵挂,这种愿力足以支撑魂魄留在人世间,再有就是这魂魄生前乃是修行之人,三魂七魄间可以凝聚在一起,继续的修炼下去,最后便是有高功大德之人,以其功德化解助长魂魄。
那大汉慢慢的摇摇头,又点点头,“呵呵,先前我便说过,你猜测的大致不错,但其中有几处关键,却是没有料中,她便曾对我说过,这世上除非有那宿命通的身神通大智慧,否则谁也不能事事推断的……”
“是了,那是法器的原故。”陈枫不等他说完,便想了一种可能,“既然你这么说,那便就是你身躯之上有一件法器,这才能使你的魂魄存在这阳世间。”
陈枫脑海中那大汉的影像突然浑身一振,如同水波荡漾一般,化成了一片青光,紧接着陈枫的脑海中响起了他的狂笑声,只不过这笑声忽尔粗矿,忽尔又变得阴柔沙哑,听起来诡异万分。
六十三、传承之力(下)
一阵狂笑过后,青色的光芒也重新幻化成了那大汉的模样,只见他仍然是满脸不可抑制的兴奋,口中喃喃说道:“青莲,你的推算也许很快便要实现了,我也终于可以解脱出来,青莲,你还记得你那时说过的话么?你要等着我的,我就来见你了,还有诸位兄弟们,我曹亮终于能再和你们在一起了……”或许是那大汉过于兴奋的原因,中巴车的后面忽然亮起一层蒙蒙的青光,幸好此时车厢之中,除了司机其他人都已睡去,无人察觉到。不过陈枫身边的那少女,却忽然动了一下,大汉的声音猛的顿了一下,害怕此时自己一时兴奋,没有控制住身上的气息,惊动了那叫做罗静儿的少女,万法归宗与六丁六甲一般,对于魂魄的感应是异常的敏感。
等那罗静儿无意识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去,那大汉还是难以自持,只听他说道:“想来你对我的出身来历,以及与静儿的关系,都已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我方才说过的,我的经历,你只算是猜中了十之七八。”他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着,一会儿杀气腾腾,一会儿痛苦悲伤,半响过后,才渐渐的正常下来,“你大约是无法想象我是在怎样的一种状况下,偷回了一条命来。”
陈枫苦笑,“怎么?难道当年你能比我现在还要糟糕吗?”
那大汉摇摇头,陈枫的脑海里忽然显出一副画面来,只见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被大雪覆盖着,虽然没有声音,但看上去,却让人觉得耳边响着尖利的风声。“当年我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一身的重伤,无医无药,少衣少粮,只是等死而已。”
“可是天不亡我,没想到竟有贵人出现。”那大汉收回那幻景,叹息了一声,“更没想到的却是,这位贵人接连救了我两次,这才使我能苟活了几十年。”他的语声飘渺,似已回到了那段岁月之中。
忽然之间,那大汉的神情变的凌厉起来,看他的样子,仿佛是正在经历一场生死大战,而他的身上所呈现出来的,也正是一种只有属于在战场上拼杀过的战士,才能拥有具备的杀气和斗志,但见他紧咬牙关,横眉怒目,双拳紧握,浑身上下俱都是令人胆寒的血腥味。
陈枫只觉得在他这种杀气血腥之下,自己体内的那股阴冷的气息,仿佛都被震的动了几分,陈枫不由得对他以往的经历大是好奇起来,“你是军人?却是哪个部队的?”一个军人战士,居然能身怀有一件修道界的法器,而且双魂一体,依附在人身上借体修行,功德已足够却还是不愿提升,这中间的经历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
那大汉点点头,幻化出来的身影,眼眶中竟似也有泪光闪烁,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陈枫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那日,一场血战之中,我因为伤势初愈,体力透支,却又舔新伤,兄弟们便都护着我,将我围在了中间。我虽然极不情愿,可是有一个人的话,我却不得不听,只因他是兄弟们,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到这里,他响在陈枫脑中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兄弟们舍了性命的血战,其实便是为了保护他的,为了他,兄弟们都甘愿拼上身家性命,他值得我们如此尊敬,可是……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又给我一条命啊……”
泪水终于从他的眼角滴落下来,在空中化为了丝丝的青烟,那大汉双肩抖动,无声的痛哭起来。陈枫不禁动容,是什么能让这样一位经历过战争考验,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汉子,如此的悲痛,如此的流下男儿之泪?
那大汉慢慢的平静下来,仿佛是这段回忆与情感,压在他的心中已经太久太久,几十年来一直都在逃避着,不敢起面对回忆,他知道自己无法承受那随之而来的痛苦,此刻终于能发泄出来,对他而言,其实这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那大汉又怔了会儿,接着说道:“我伤势太重,终于支撑不下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远离战场之外,兄弟们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我心急万分,他们生死如何?但我心知以当时的状况,我们的人手和装备都与敌人根本不能相比,兄弟们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陈枫察觉到他的叙述之中,似乎有些地方遗漏了很多关键的细节,比如他和他的兄弟们隶属于哪支部队,他们要保护的那人是谁,而那人又是如何救了他们的,这个大汉却又是怎么远离战场的?
“我悲痛之极,又再昏了过去,这一昏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可是我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没有死去,昏迷中身上的伤也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命大,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已经就该……”那大汉再次在这时顿了一顿,没有说他原来早就该当如何了。
陈枫却也真能沉得住气,他没有追问那大汉,只听得那大汉继续说道:“兄弟们没有丝毫的消息,我冒险四处的打听他们的行踪,可奇怪的却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就连敌人那方也是毫不知情,我不禁心存侥幸,想着兄弟们能冲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为什么这么大的一场血战,却没有人提及,好象大家根本就不知道似的。”
雨后简易的公路上,中巴车蜗牛一般的向前爬行着,这条路穿行在山林之间,两边少有人烟,车窗外一片漆黑,发动机的声音轰鸣着,却更能使人昏昏欲睡。车头前的大灯在车厢内映出一点微弱的光亮来,除此之外,便只有中巴司机手中的烟头一明一暗的。
“我打探了月余,终于还是毫无所获,虽然对于那次大战,好象完全不曾发生过一般,但敌人明显的增加了兵力封锁和戒严,我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再呆在那里,无奈之下只好暂避风头。
我一个人只往偏僻的山里而去,正是严冬季节,大雪封路,我也不辩方向,但在这个时候,我却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这次伤愈之后,身体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天寒地冻,那雪停停下下,我又不敢随便的进入到村子里,生怕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和身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因此找寻食物很是困难,我也算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了,但冰天雪地之中,又哪里来的野味让我捕食呢?
可是我却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