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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诺兰蒂没有被火球爆炸的威力伤到。身为七位最高评议法师之一,这点儿应变能力他还是有的。在肆虐的火苗舔到塔诺兰蒂身上之前,防护火焰伤害和火焰护盾地双重保护已经施加到他身上,塔诺兰蒂没有时间做更多地考虑了,漫卷的浓烟和火焰已经严重影响了他地视线和注意力,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尽快在战斗和撤退之间做出选择,塔诺兰蒂已经明白无论在法术的掌控和使用上他和这个老家伙都还有着相当大的一段差距,既然如此,或许应该先离开这里。暂时和康德合作,借助他和忠于皇室的帝国军队的力量卷土重来……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就要错过这个极好的机会了。塔诺兰蒂的尖脑壳并不是仅仅用来给人提供话柄的,通过几十年来在评议会内的上下钻营,尤其是
合辛格一举抓住那个奇特的构装体之后,他就意识到格和基斯凯因把守了近百年的构装秘密的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只要得到了这个,他又何必窝在大陆一隅,跟不知所谓的评议会和阿古斯帝国纠缠不清?
魔法之光在火焰与浓烟中亮起,但不是传送术的光芒。
塔诺兰蒂胸前的小挂件满溢着灰黑的流光,缠绕在他身上。让塔诺兰蒂的衣袍。皮肤。乃至嘴唇瞳孔全都染上了一层厚重地金属锈色——随即,他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转眼间就高达顶棚,脚下烧焦的地板也在他的巨足下发出碎裂的声音,现在能在这个巨大的钢铁魔像上辨认出塔诺兰蒂痕迹的只有那个依然发尖的脑袋了。
魔像挥动带刺的铁拳,猛地打碎地面掉了下去。
魔像头也不回的撞破一层层墙壁,在走廊内激起隆隆的回声。塔诺兰蒂决定放手一搏,就算不巧遇到辛格的时候再借助自己永远带在身上的瞬间传送石脱身也不迟——凭借能免疫绝大多数魔法的魔像身躯。他有信心在自己修改版的“变身异形”魔法失效之前找到构装技术的中心实验室,他深信凭借自己多年的研究和准备,完全能够搜集到自己想要地核心构装机密,到时候,自己就能独立制造“八号塔”那样的构装法师塔,不,甚至比那还要完美的多,凭借这个,不仅整个大陆能畅行无阻。或许还能建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城市,乃至国家……
基斯凯因没有追赶。他只是站在燃烧的大厅里出了一会儿神,然后转身离开大厅——在护罩的保护下走得稳稳当当,好像那些烈火完全不存在似的。
“你确定四十七现在身处七罪塔的下面而不是上面?同时保证入口就在前面么?不会走错路吧!毕竟你其实并没在这里呆多久!”达古拉丝一边抱怨,一边小跑跟着前面的摩利尔。
摩利尔没有答话,她的双眼似乎失去了焦距,好像盲人一样茫然地盯着前方,但是脚下没有丝毫的停顿,反而越走越快。
“好啦好啦,等等人家——”达古拉丝提着法师袍。踩着差不多快有两寸的高跟,努力赶上摩利尔的脚步。
突然,摩利尔停住身形,害的达古拉丝几乎撞在她身上。幸好达古拉丝没在这时候故意捣乱,否则摩利尔很可能来不及闪身躲进墙柱的阴影里了。
达古拉丝没有和摩利尔一样敏锐无比地准确直觉,但是她毫无迟疑的配合了摩利尔的行动——达古拉丝从小跑到款款走前的短短几步中。一切仓促的模样都已经消失不见,好像突然施展了什么魔法似的,让她光彩照人,比参加晚会的名媛还要娴淑。
走廊中的一道门被打开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达古拉丝,我的学生……我不是告诉你在家里呆着不要乱跑么?”看到似乎同样没有预料到她出现地达古拉丝后,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是慈祥的眼神却好像在看自己宠溺的小猫。
“阿瑞莎老师!真高兴能在这里遇到您!”达古拉丝抢身走到老妇人身前,反常的没有撒娇或者讨好的笑,这让阿瑞莎有些意外:“怎么了?”
“我发现七罪塔外面的巡夜士兵全部被杀了!我们刚刚抓住那个属于精灵的构装体。高阶法师摩利尔又叛变了,会不会是她和精灵们潜入瓦坦来营救构装体了?”达古拉丝神色惟妙惟肖,分析像模像样。
“噢?”阿瑞莎吃了一惊,她推了推金边眼镜:“构装体的研究工作正在由辛格评议长亲自负责进行,很可能会像他上次带回核心一样得到突破性地进展,这种时候可不能被苍蝇们乱了他的心情!”
“我现在去通知其他大法师,康德法师应该还在代表评议会参加贵族们地庆功宴……你马上调集战斗部队,必要的时候可以宣布对瓦坦戒严……”阿瑞莎一边吩咐一边转身要走,达古拉丝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袖子。
“等等。阿瑞沙老师,还有一件事——”
达古拉丝没说是什么事。也不需要说。黑红色的火焰瞬间就吞没了和蔼的阿瑞莎,达古拉丝双手紧抓着老妇人的手腕,把从火焰君主处借来的力量一丝不剩的倾注进自己的老师体内,她甚至感到汹涌而出的火焰就是自己身体延长了的一部分,冲破阿瑞莎惊怒下仓促组织起来的魔力防御,烧毁她的肌肤,钻进她的骨头,熬干她地血液。让她心肝脾肺肾等所有的内脏都每一分每一寸的炸裂——达古拉丝娇艳的脸庞被黑焰映照得阴森可怖,连带起一个浅浅酒涡的笑容都有了一种狞恶的味道。
阿瑞莎在火焰中怒视着她的学生,张了张嘴,似乎要施展反制法术,但是从脸上进入口中和嗓子里涌出的流火交织在一起,烧焦了她的舌头,火势渐消地时候,阿瑞莎的金丝眼镜已经溶化在脸上,和空洞的眼眶粘一起。几乎分不出彼此了。
走廊里充斥着肉体烧焦的糊臭味。
喀嚓一声脆响,阿瑞莎的胳膊断了。焦黑的残骸摔落在地,变成一片片飞溅的细小残渣,唯一完整的只剩下还留在达古拉丝手上的断臂——虽然在达古拉丝将其扔掉之后,也不复存在了。
达古拉丝光滑地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神色疲惫。这对于
刚把自己老师烧掉的人来说,还算正常。
“阿瑞莎老师很少有这样的无防备的时候呢……我干的还不错,对吧?”她转头对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摩利尔说,却发现后者根本没有看她。眼中的魔法灵光好像两点小小的星辰。
“阿瑞莎既然很少毫无防备……那么你干掉的很可能就不是阿瑞莎。”摩利尔幽幽地说:“别人也就算了,但是面对评议会的大法师,你就不能考虑周全之后再动手么?”
走廊的侧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仍然是那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妇人,仍然是那个评议会的大法师阿瑞莎——只不过此刻她的表情好像世界之脊山脉北坡上不化地冰川一样冷冽。
“红袍女孩,我一直不喜欢你。”阿瑞莎身周漂浮着点点璀璨的六角形冰晶,让走廊内温度急剧下降:“达古拉丝,你以为我对你那可怜的心思和小把戏就一点察觉都没有么?”
阿瑞莎在两人面前站定,推了推眼镜:“我的学生,我本来想给你机会的。但是你选择隐瞒你的秘密……这真让我失望。也好,我对那些缺乏美感的构装造物其实一向没多大兴趣……考虑到最好不要和辛格评议长的大计划离的太近。那么,你身上关于炼狱的秘密或许是我今后一段隐居生活中不错地消遣。”
达古拉丝的笑容有点僵硬。她伸出手,以一个哀求的神情看向阿瑞莎,似乎要得到老师的宽恕,但是与此同时,几点寒星从达古拉丝的掌心飞出。划着变幻的弧线,钻过冰晶之间的缝隙钉向阿瑞莎的胸膛——
“快跑!这个也不是真的!”
摩利尔终于看破幻相,二十枚飞弹组成地风暴绕开达古拉丝和阿瑞莎,冲进侧门。
在飞弹暴雨迸射的能量和挤裂墙壁出现地尖冰柱的双重作用下,这段走廊和阿瑞莎的投影替身一起,轰然崩塌。
“嗯……怎么样?”基斯凯因走进地下控制室的的时候,又差不多恢复成了那个昏昏欲睡的老糊涂形象。
在一圈儿老法师的围绕下,辛格注视着四十七——当然只是他在那个埋葬巨像的大厅内的投影。
“噢,看起来并不顺利……”基斯凯因眯缝着眼睛,刚好看到一个构装体昆虫的脑袋被四十七打的好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爆开——钢铁的脑袋竟然会被一拳打爆。实在是相当的惊人。
“他的所作所为无非是帮助我们更快的搅拌燃料而已。”辛格冷冷的说:“从你身上魔力的残留上看来,你经历了一场战斗——上面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新意。”基斯凯因又摸出一块酥糖:“小塔诺兰蒂带人摸进来,想浑水摸鱼,被我赶跑了。”
“赶跑了?”辛格有些诧异:“你竟然没杀他?”
辛格指点着投影:“他一定去找这里了!从加入评议会的第一天起就对构装的秘密垂涎不已——甚至让他参与‘八号塔’的研发工作都没能熄灭他不自量力的野心——我希望你找到他,结束他,不能让他给我的计划造成任何麻烦!”
“没那个必要。”基斯凯因咀嚼着酥糖,含混的说:“他把自己变成了钢铁魔像……或许在别的地方,这是个不错的应变方式。”
辛格微微动了动眉毛,看来已经不再关注塔诺兰蒂了。
他挥了一下手。巨大的投影画面转为七罪塔。一队队的阿古斯银甲士兵正在夜色中开进七座高塔脚下的广场,登上白色理石的台阶。肃穆的威严和杀气即使是在魔法形成的影像上也感觉的到。
“哦?想不到史坦利那个毛头小子居然还有这种胆量。”基斯凯因喉头动了动,有点费力地把酥糖咽下去,他也不怕吃这种东西会得虫牙——对了,他的牙是假的。
辛格不屑的冷哼一声:“确实没想到。想不到康德真的和阿古斯皇室勾结在一起了,把圈养的狗放出来,并且自降身份和它们一起冲人吠叫——没什么好担心的,过了今晚,他和阿古斯,就什么也不是了。”
画面转回四十七。构装体蜂拥而上,他则所向披靡。
“阿瑞莎很会见风使舵……她不会为了构装之秘冒险的。”辛格面前升起了和“八号塔”中类似的方柱形控制台,只不过上面铭刻的花纹和符号要繁复许多,“八号塔”里的那个和它一比,简直就是砖头上的儿童简笔画,与此同时,基斯凯因和周围那些老法师身前也同样升起控制台:“至于那个叫做伊莎贝拉的红袍女导师……她在评议会已经撕破脸刺杀她之后仍然赖在瓦坦不走,本来是值得密切关注的,不过现在既然我曾经错失的构装体重新落到我手里,万事俱备,她也就不足为虑了。”
基斯凯因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转头看着辛格,用非常严肃清晰的声音问:“或许我们也太仓促了点儿。辛格,你真的已经决定要把核心全部提取出来,激活七罪塔,重现‘神之武装’么?”
辛格没有说话,甚至脑袋也没有转动一下,附在方柱形控制台上的双手渐渐散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芒,而控制台上的字符也渐渐的受到了某种感召似的,开始扭动游弋起来。
第四章 … 帝国落日
第三十回合 终结之夜(一)
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
卢卡斯从几位贵客相继离开自己的府邸之后就开始感觉惶惶不安,等他试图出外到皇宫或者评议会探听消息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家大门外的守卫要比平时多了三倍,而且全部都是生面孔,不必多说也不必试探,一定是出事了。
几乎一刹那间卢卡斯便认定,皇室终于要对评议会动手了,皇帝陛下有这种倾向或者说有这个心思卢卡斯是非常清楚的,但他却决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可不是么,在雅图大法师死后不久,在这个为了对精灵作战取得重大胜利而举行的全国欢庆之夜,可不是个绝好的时机么,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呢!
返回大厅后,看着酒宴上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一众人等,卢卡斯突然感觉这就好像是一个并不真实的梦,很快就要到醒来的一刻了。
“嘿嘿嘿,喝,喝酒啊,怎么,卢卡斯大人,嘿嘿嘿……”一个贵族官员醉醺醺的向卢卡斯这边靠了过来,卢卡斯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哪里像是一个贵族大臣的样子,看上去跟贫民区的酒鬼醉汉又有什么两样。
放眼望去,这里充斥着的可不都是那种表面上高高在上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所谓贵族,卢卡斯终于意识到,自己多年费尽心机苦心经营的结果,便是在身边聚集了这群到了关键时刻便不堪一用的东西,当你不名一文时他们对你鄙夷耻笑颐气横使,当你飞黄腾达时他们跟着你前呼后拥吃吃喝喝,而当你落难后不是弃你而去就是落井下石,往日自己所看重的这种所谓的人脉,所谓的政治基础。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不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