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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想象这种话出自哥哥口中,也能接受出自二叔地口中,但决计想不到是出自父亲的口中。他为什么不为他说话,反而借题发挥?这还是父亲吗?他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物?
相反,爷爷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在广场之上缓缓踱步,每一步踏出,都静得能让人听到各人的心跳。
“另择少主事关重大,处罚是否太重?”爷爷终于开口。
“不!孩儿不这么认为!”父亲这时仿佛成了铁面包公:“我的儿子如果不从重处罚。又如何能匡正岛规,保证风神岛的命令畅通无阻?望父亲三思!”
爷爷缓缓地说:“也好,依你!……少主之位暂且由阿尔托继任!明年五月,再传授龙龟训养秘法……阿克流斯……阿克流斯。你回去吧!”
“兄弟!”刘森耳边传来哥哥的声音:“兄弟,我送你回去!”
刘森微微一躬身:“不敢劳少主大驾!我还想四处转转!”
阿尔托尴尬缩手,刘森转向爷爷和父亲:“爷爷,父亲。孩儿告辞!”深深一鞠躬,转身而去,不再看广场众人的脸色。
北崖,下面地海浪比南边更多了几分力度。刘森静静地坐在崖顶,久久地看着天边,已经好久了。他没有动。这里理论上没有人会来打扰他。这时他也最恨别人打扰了,爷爷与哥哥他一向都是能避则避。父亲是他心中一条微妙的平衡带,以前只要想到这个平静而淡然的长者,他的心就能平静,但现在,他发现这个平衡已经被打破,失去了这些,风神岛还是他地家吗?
身后的树林中突然有落叶沙沙,刘森的目光缓缓回落,不由得愣住了,一个中年妇人站在几丈外,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有慈爱,也有欣慰,还有一点点的忧郁。
“母亲!”刘森站起:“你怎么过来了?”
母亲缓步而来:“孩子,你在看什么?”
“看看天,看看大海!”他地确在看这些,在这里也只能看这些。
“能看到那些飞鸟吗?”母亲遥指天边:“那是崖鸢!”
刘森目光随着她的手指望去,的确有许多飞鸟往来穿梭,在云中穿梭,在海面游弋,就象是天空的骄子,也象是海上地精灵,这片天空有它们存在,显得多了几许生机。
“你知道这些崖鸢的特性吗?这可是一种不平凡的鸟类!”母亲地神情很奇怪。
刘森笑了:“孩儿不太知道,就请母亲讲讲吧!”也许天下地慈母都一样,知道儿子心中不痛快,就来表现自己地母性,父亲改变了,幸好母亲没有变,而且这种关怀也是他永远都无法拒绝的。
“这种崖鸢一般一出生之时就是四至六只同时出生!”母亲地声音悠悠而来:“几只小鸟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巢穴之中,鸟妈妈天天都为它
食物,小鸟儿慢慢长大,吃的越来越多,鸟妈妈带来不够了,于是一些强壮的小鸟儿就将那些不太强壮的小鸟儿排挤出鸟巢,任其在悬崖下摔死,它好独吞鸟妈妈的食物……”
刘森心中微微一动,这只是故事吗?是在提醒他!提醒他兄弟相争、骨肉相残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母亲没有看他的脸,继续说:“于是,所有的崖鸢最终只有一只小鸟儿能够在巢穴中长大,我的孩子,你觉得它们是一种可悲的生物吗?”
“不!”刘森缓缓地说:“母亲,我觉得……这是生存的必要方式!一个鸟巢也许只能保证一只小鸟儿成活,如果小鸟儿太多,最终的结局是每只小鸟都营养不良,它们也就无法遨游长天碧海八五八书房,成为这片天空的骄子!”
“我的孩子,你说对了一半!”母亲说:“如果是那样,崖鸢就不是崖鸢,但你知道这遨游天地之间的崖鸢是哪一种吗?它们不是最终留在巢穴中的那一只,而是被赶出巢穴的幸存者!”
刘森微微一惊:“你不是说……其余的小鸟都摔死了吗?”
“总有一些例外!”母亲直视他的脸:“五只中就算有四只摔死,五十只中就算有四十九只摔死,也总还有一些小鸟儿顽固存活,它们经历了风雨,见过外面的天空,翅膀在海风中变得坚强,利爪在生死之中变得锋利,只有它们才配得上天空的骄子这个称呼!……而那些一开始就胜利的巢穴拥有者,因为贪图巢穴的舒适,也因为担心巢穴被别的兄弟所占,反而不敢出门,最终老死巢穴之中,也只是一只不会飞的大鸟而已!”
刘森心中翻起大浪!
贪图巢穴的舒适就无法飞起来,为防备别人对巢穴的侵占,因为整天不敢出门,牵挂太多也就无法成就大事,天空的骄子恰恰是被排挤而出的失败者?
这是母亲要告诉他的?这就是母亲的安慰?
“我很少给你讲故事,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和你谈谈,这个故事好听吗?”母亲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刘森轻轻点头:“多谢母亲的故事!但我想知道,这是母亲要告诉我的,还是……父亲要告诉我的?”
“这有区别吗?在对待儿子的问题上,父母亲是一致的!……别记恨你的父亲,好吗?我的孩子!”
刘森深深地看着母亲:“我明白父亲与母亲的一片苦心,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被排挤出巢穴的必须是我,而不是别人?”
这话已经是挑明了!
母亲叹息:“因为我们知道,如果是别人被挤下巢穴,他不会成为……那个例外,一样会被摔死,而你……不会,你能够飞起来,成为天空的骄子!作为父母亲,决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摔死,任何人都一样!”
刘森仰面朝天,深深呼吸,他能飞起来?父亲是否对他期望过高?他怨恨过父亲吗?有过,现在还有吗?他不知道,但他觉得他懂得了许多,父母亲早就看出他们兄弟之间存在的裂痕,也看出了这道裂痕的真正原因,作为父母亲,他们不愿意看到儿子间的争斗,不管是哥哥占优还是自己得势,他们都不愿意……
“这风神岛看起来不小,但与大陆相比,只是一个小不点!”母亲说:“这句话才是父亲要告诉你的!”
刘森仰望天空,喃喃地说:“这次去魔武学院,我真的发现,天地是如此的辽阔,世界是如此的奇妙,真的很奇妙……很奇妙!”这是真话吗?为什么透出一种苦涩?
苦涩是隐蔽的,母亲根本觉察不了。
母亲笑了,是真正的欣慰笑容。
某个房间之中,阿尔托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许在这里,他才能露出自己真正的笑容!精心构思的妙计没有见功,阿克流斯居然真的找到了百年蛟鱼,重新进入风神岛,但父亲一句话改变了计策失败的结局,而重新让这个计策变得圆满,尽管出乎意料之外,但他依然有理由欣慰,也许这中间还包括着父亲的肯定,这比让父亲无奈地接受某一个结局更完美!
完美得能让他喝上一杯!
第128章 … 灌醉女孩问点什么
上一杯美酒,外面有声音传来:“少主,她来了!”
“少主”这个称呼是如此的动听,阿尔托却皱起眉头,打量着进来的一个姑娘:“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里你不应该来!”
进来的姑娘赫然是索玛,她低头了:“大公子……啊,少主!他回来了,我……我怎么办?我来就是想问问……少主,我应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还不是原来怎么样现在怎么样?”阿尔托目光冰冷:“你还想问什么?”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他好象知道一些事情,他的眼睛好可怕……”索玛的身子轻轻颤抖,就象狂风中的一朵娇嫩的花朵,在未知的风向中难以猜测自己的命运。
阿尔托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得温和,慢慢站起,轻轻拍一拍她的肩膀:“你怕了吗?后悔了吗?”
“没有!少主,我没有后悔!”索玛坚决地摇头:“是你从他的魔爪中救出了我的父母亲和我的家人,你是我家的大恩人,为少主做事是索玛甘心情愿的,哪怕是死都不怕!”
“这不就行了吗?只要你不怕,神态平静,别人又如何会知道你做过什么?”阿尔托温和地说:“他最多也就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相反,如果这时你离开或者神态反常,恰恰会暴露自己!另外,你放心,他对哈琉岛的故意示好固然可以打动岛上之人,让他们落入他的圈套。但最终地阴毒图谋我会及时制止,现在我是少主了,哈琉岛决不会成为他的玩物!”
最后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掷地有声,索玛看着灯光下的英俊面孔,心醉神迷!
夜幕降临,刘森站起,手伸出:“母亲,我送你回去!”
在*近父母住处的丛林。母亲停下了:“阿克流斯,听你父亲说,你的魔法已经达到了一种非常高的境界。”
“魔法没有增加多少,也就是附属魔法比较好而已!”刘森实事求是地回答。
“你连龙龟都能制服。要杀……要杀某个人也是非常容易的,但我决不想听到你在岛上伤害任何人的故事,如果我听到了,我会非常……非常生气。也非常伤心!你愿意看到母亲伤心吗?”
这不是提醒,已经是正式告知了!刘森目光与母亲相接,缓缓地说:“母亲,你小看我了。我是少主的时候,别人能够对我尊重,现在不是少主了。我又如何不能对别人尊重?难道我连学样都不会吗?”
“我地孩子。你会成为母亲的骄傲的!”母亲与他轻轻一抱。离开!
刘森目送她离开,心底在叹息。母亲,你明明知道哥哥对我的图谋,也明明知道一切,偏偏要让所有地委屈都由我来背,不能伤害别人,你就甘心伤害我?你的故事有一定的启发性,但你们所做的也偏离了故事地主题,自然界中崖鸢是一种自然进化,强壮的幼鸟将不强壮的幼鸟推下悬崖,它们的父母亲可没有进行干预!
缓步回房,两边地卫士一样是躬身相迎,只是没有以前熟悉的叫声:“少主!”
推开房门,左侧依然跪着一个女孩,依然是熟悉的叫声:“少主,你回来了!”
刘森皱眉:“现在你可以换一个称呼,因为我已经不是少主了!”
索玛低头,恭恭敬敬地说:“少主,在索玛心中,你永远都是少主!而且是最仁慈地少主!”
刘森笑了:“难得啊,在我最失意地时候,才知道有一个人是坚定地站在我身边,索玛,我喜欢你!”
“不敢!”索玛站起:“请少主移步!索玛为少主准备了酒菜,是少主最喜欢地酒菜!”
一杯热酒下肚,刘森举起手中杯:“索玛,你也喝一杯!”
“啊?”索玛慌了:“索玛从来不会喝酒,也不敢陪少主喝酒……”
“凡事都有第一次不是?”刘森很顽固:“来,喝一杯,不管怎么说,哈琉岛上的数万人是得救了,这中间也有你地大功,你得陪我喝点,除非……除非你不愿意看到这个完美的结局!”
索玛犹豫了好久,终于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终于欠身接过刘森递过来的酒,酒杯在摇晃,因为她的心跳得好快。“除非”,除非是什么意思?她不懂!也不敢去懂!
“来,为了哈琉岛数万人性命而干杯!”刘森手高高举
“干……干杯!”
一口喝下!索玛呛得直咳嗽,只一杯酒,她就觉得全身发热。
“来,吃点菜!”刘森热情地给她挟菜,索玛手忙脚乱地接过。
“再来一杯!”刘森说:“我现在不是少主了,为了你心中执着而干杯,你不知道,这是我今天听到最舒服的话了!”
“干……”再干一杯,索玛已经是头昏眼花:“少主,我……我不能再喝了!”
“说什么话?”刘森不高兴了:“看我不是少主了,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了吗?连你我都命令不了吗?喝!”
“不敢……不敢……”索玛站起,差点将桌子撞翻,连忙稳住:“我喝!”
再喝一杯,咚地一声,是椅子倒地的声音。
刘森杯子放下了,扶起地上软如泥的姑娘:“索玛,你真的不会喝啊?对不起啊!”
索玛轻轻挣扎:“少主,我……我……让我起来,我还要收拾桌子……”说是起来,但身子直朝下面坠。
刘森摇头:“不用收拾了,你好好休息!”
“我……我休息!”索玛粉脸通红,吐气中也有浓烈的酒味:“你别抱着我,我觉得这……这不好……”
“好,我不抱你!”刘森将她放上床:“陪我说说话好吗?”
没有回音!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索玛,告诉我,是谁让你做我的丫头?”
没有回音!
“说话呀!”
依然没有回音!
刘森错了,他以为酒后可以透露真言,从她口中得到所有的细节,一般人酒后都是这样,会不知不觉中透露许多平时绝对不会说的东西,但她不一样,她喝多了也就是睡觉,不但不说真话,连假话都不说!
是不是酒喝得太多了?需要先醒醒酒?
刘森目光扫过房间,嘴角露出了笑意,房间的另一边是一个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