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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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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宽微微一呆,脸现尴尬之色,喃喃不能接口。唐遥怀不再理他,又转头直视闻青松,怒问道:“你嫌虎狂军伤亡太重;我来问你,虎狂军在左将军引领下,勇往直前、奋力杀敌之时,你虎壮军位于何处?”
    闻青松面容一僵,支吾道:“我虎壮军……也在杀敌……”唐遥怀忿怒喝道:“当然在杀敌,只不过,是跟在虎狂军后面,等虎狂军血战死拼,将敌军冲乱之后,你虎壮军跟进,剿杀些几乎没了战力的散敌而已,对不对?你虎壮军不曾与敌军正面冲突,不用拼命厮杀,当然便不会有很大伤亡,对不对?”
    闻青松脸上涨红,不能应声,缓缓垂下头去。
    唐遥怀连声冷笑,不再理他,又瞪着眼看向袁石,定定不动。
    袁石见他要寻自已晦气,忙干笑安抚道:“唐将军,大战时,虎威、虎狂二军冲在最前,浴血奋战;你与左将军,堪称诸将表率本帅知你功劳,定会禀报王爷,为你讨赏”
    唐遥怀摇头叹道:“我只不过在尽军人本份,并不敢妄谈功劳,更不图什么赏赐袁大帅,护卫军折损甚微,你实力得以保全,必定开心的紧吧?”
    袁石听他这一问,连强笑也笑不下去;面容僵硬,双目乱转,却无可应答。
    唐遥怀凄然苦笑,仰头叹道:“决战本该竭尽全力,可实际上当真尽了全力的,不过只有我虎威军、左将军的虎狂军,以及欧阳义军罢了只虎威、虎狂二军,伤敌便在三十万以上,若所有白虎军都能全力以赴,这一战,明明可以将暗军主力彻底击溃,岂止是伤敌六十万而已?绝佳机会,而未能得竟全功……可惜,可恨”
    众将听他感叹,均显惭愧;齐天和羞急辩解道:“唐将军,大战时,我们也都尽了力,只是我等所统军兵不及虎威、虎狂二军精锐,我等又不如唐、左二位将军勇猛,那也是无可耐何之事……”
    唐遥怀冷笑打断道:“你当我是傻瓜不是?嘿,你们只想保存自家实力、凭实力以保在军中的地位份量,所以交战时都尽量避免与敌硬碰、力求减少伤亡,当我看不出来么?至于把握机会,全力相搏击溃暗军,以保我轩辕安宁;这件事在你们心里,都不及保存自家实力重要,你当我不明白么?亏你有脸说出尽了全力之语”
    众将见他说到了问题本质之所在,登时都如坐针毡、局促难安。齐天和涨的满脸通红,无颜再行狡辩,忙坐回椅中,垂头不语。
    “砰”一声大响,却是左烈在桌上击了一掌;忿忿言道:“原来如此若非唐大哥明言,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嘿,厮杀时,别军都跟在虎狂、虎威二军之后,我只当我二军最为厉害,别军全比不上,还曾沾沾自喜;此时才知,原来是这般道理嘿……哈哈,唐大哥,原来你我不过是两个傻子而已,在这些有心机的将军眼里,当真可笑的很呢”
    众将听他这郁愤嘲讽之语,更是无地自容,尽皆垂头;当此情形,袁石也没脸摆什么大帅威风,毫无底气去斥责唐、左二将,只能随众垂头,聊以遮羞。
    唐遥怀摇头叹道:“你我不是傻子,而是真正的军人我们对得起王爷,对得起轩辕百姓,无愧于心可笑那些只顾私利,有负军人本份的将领,居然还有脸争强论胜、比较功劳,真真是不知‘羞耻’二字怎生写法,太过龌龊”
    左烈听得此言,大点其头,深以为然;含怒扫视众将,不住冷笑。
    严奇见气氛已僵到极处,无可回转,寻思一下,叹道:“唉,好好一场庆功宴,落到如此情景,也当真无趣的紧;不如就此散了……”陈敬龙急抢道:“且慢”
    严奇十分不悦,低声喝道:“陈将军,如此不快,皆因你而起,你究竟还想怎样?”
    陈敬龙笑道:“敬龙尚未敬酒以示谢意;要散席,也要等敬龙敬过酒再散才好”言毕,冲唐遥怀、左烈二将举杯示意,正色道:“唐将军、左将军,二位引军奋勇血战,劳苦功高,敬龙真心佩服;这杯酒,敬二位将军,还请赏我脸面,莫要推辞”
    左烈端杯笑道:“陈将军,你是好汉子,你敬酒,我当然不会推辞”唐遥怀却苦笑叹道:“陈将军,并非我不肯赏脸,实因我忠勇远不及你,万万不配受你这一敬;你这杯酒,我没有颜面去喝”左烈听他这一说,登时一愣;想了想,把本已端起的酒杯又再放下。
    陈敬龙敬这杯酒,本只为向唐、左二将示好而已,再没过多想法;听唐遥怀说出这番话,颇为不解;诧异问道:“唐将军此言,从何而来?”
    唐遥怀寻思一下,先向欧阳干将抱拳施了一礼,正色言道:“此次得破暗军,皆出于欧阳公子谋划,而大战之际,公子又甘冒奇险,引义军迂回于强敌之后,劫敌大营,更曾奋勇拼杀、不畏矢石,以至身受重伤;论智论勇、论为国之心,欧阳公子皆令唐某佩服;欧阳公子,唐某敬你,向你施这一礼,是诚心诚意”
    欧阳干将无力起身还礼,只能抱拳略一示意,谦道:“唐将军谬赞了;干将愧不敢当”
    唐遥怀又转向陈敬龙,动容说道:“陈将军,自你到前线以来,解三星城之围、袭敌大营、雪地伏击敌军,次次作为,皆是冒着奇险、以性命相搏;虽然你行事未必尽皆妥当,但这一片克敌保国的赤胆忠心,无人可比,不容置疑陈家军兵困镛城,陷身绝境后,以陈将军的本领、声望,若投暗族,不失封侯挂印、坐享尊荣,但陈将军并未投敌保命,而是宁拼一死,引军苦战不屈,纵到力竭势危的最后关头,仍无半点动摇;这一份忠义刚烈,我唐遥怀自问不如;陈将军,只有我唐遥怀敬你服你的道理,绝没有你敬我唐遥怀的理由;你敬我酒,我愧不敢受,我向你施礼以表敬意,你却尽受得起,不必推辞”说着,抱拳弯腰,恭恭敬敬向陈敬龙施了一礼,甚是郑重。
    陈敬龙慌道:“这……这……唉,敬龙乃败军之将,怎当得起唐将军如此相敬?这可真是愧煞敬龙了”忙抢上前去,托住唐遥怀手肘,扶他直身。
    众将见唐遥怀对陈敬龙如此相敬,有的惊奇、有的诧异、有的不以为然、有的默默点头,神情皆不相同。
    闻青松撇嘴翻眼,轻声唾道:“呸,险些全军覆没,丢脸至极,配得上让人如此敬重么?”齐天和直视闻青松,沉声说道:“他确实佩得上自他到前线来,折在陈家军手中的敌军,已近四十万,你敢不服?”闻青松寻思一下,点点头,忙将不屑神情收起。其余诸将听得齐天和这话,亦都沉吟,端正颜色,不敢再显露不敬之意。
    虎啸军大将李峦峰轻声叹道:“说起来……陈家军虽经历大败,但受困期间,伤敌数量远超自家折损数量,若认真计较衡量,究竟是胜是败……嘿,似乎也难下定论”
    诸将争执时,这李峦峰不插一言,显是不偏袒于任何一方,亦不与任何人对立;是以他说出话来,诸将纵不会轻易接受,也断不会生出抵触之心;而因他这一提,仔细思索,认为有理者,确也不乏其人。楚文辉、冯坷二将,看着陈敬龙微微点头,显已有些认可之心。
    陈敬龙虽早知李峦峰感念解救其部下之德,有与自已结交之心,却万没料到他竟会在这时候说出这样一句有力气的话来,为自已开脱,让自已因大败而毁掉的威信大有恢复;惊喜之余,忙向李峦峰点头示谢。李峦峰亦冲他点头微笑,以示友善。
    袁石见有人认可陈敬龙这“败军之将”,颇不舒服;轻声冷笑道:“无论怎样说,不顾大局,只凭个人喜恶而行,终是不当……”
    不等他说完,欧阳干将喘息抢道:“陈家军所立功劳,别军无可比拟;无论怎样说,陈将军都是值得敬佩的”
    他话音未落,左烈拍桌大叫:“陈敬龙是好样的,我早就说他是好样的,半点也不曾说错谁要是不服气,也带兵像陈将军一样大干几场、杀那许多敌军啊?能耐比不过人家,只知道寻人错处、指责埋怨,算什么狗屁东西?”
    四百零一节、威望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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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二节、派系之分
    四百零二节、派系之分
    袁石听左烈叫骂,气的面色紫涨,有如猪肝;咬牙喝道:“左将军,你在骂谁?”
    左烈梗着脖子冷笑道:“谁心虚接口,我便是骂谁”袁石一呆,随即强忍忿怒;虽气的浑身乱抖,却不再接口多言;目光转移间,望向陈敬龙,隐露恨意。
    严奇见陈敬龙先前言语贬斥,已令袁石难堪,此时又因唐遥怀相敬、左烈称赞而更惹袁石忌恨,甚觉不安;欲将陈敬龙摘脱出矛盾场中,忙笑道:“陈将军是条好汉,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一次大战破敌,陈家军并未参战,至于陈家军功过是非,不宜在此庆功宴上评说……”
    欧阳干将喘息笑道:“严监军,请恕在下无理:您这说法,其实不当”稍一停顿,端正神色,徐徐说道:“倘若敌军兵力不曾分散,仍集中与我军对峙,在其优势兵力压制下,在下根本束手无策,想不出破敌之计,当然也就没有这次大战大捷之事了诸位争战有功,在下谋划有功,然,若无人诱敌分兵,全没决战机会,我等皆不得施展,又何来功劳可言?诸位凭着良心仔细想想,我军能有此大胜,究竟源自何处、是谁功劳最大?”
    众将听他这话理正辞严,不能不服;稍一思索,不约而同望向陈敬龙。
    欧阳干将喘息笑道:“在下先前说过,心中早知功劳最大者是谁;依诸位神情来看,似乎已都明白干将所指是谁,也都认同干将所想,并无异议,是么?”
    左烈哈哈大笑,兴奋叫道:“我说陈敬龙是好汉子,现在谁还敢与我争论?此次大捷,分明是陈敬龙功劳最大,还有谁不服气么?”众将无可辩驳,相顾默然;有的情不自禁,微微点头。
    陈敬龙万没料到欧阳干将竟会如此支持自已、如此努力为自已树立威望,一时惊喜无限、感激万分,暗自掂掇:“他果然心性转变,不再视我为敌,而是全力助我帮我;有此智勇兼备的强力臂助,何患大事不成?得他相助,则白虎军难逃掌握,敬龙必不负王爷所托”霎时间,对欧阳干将大觉亲近,疑忌之心消失殆尽、点滴不存。
    袁石见诸将被欧阳干将一引,皆有认可陈敬龙之意,不由焦躁;怒声言道:“陈敬龙未领帅令而擅自出兵,以至惨败,兵将折损大半;只可言过,岂佩论功?”
    严奇不悦反驳道:“陈敬龙本有自主行事之权,出兵不需奉请帅令,何来擅自出兵之说?”
    袁石微微一怔,支吾道:“既便如此,他兵败终是事实……”
    欧阳干将含笑打断道:“李将军已经说过,陈家军困守镛城期间,伤敌数量远超自方折损,究竟是胜是败,其实难下定论。况且,陈家军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奋力抗敌、坚守十日,可谓劳苦至极;而正是因其坚守苦战、牵敌兵力,方为我军争得破敌的大好机会;论功高,非陈家军莫属。如此劳苦功高之军,袁大帅竟责其主将有过、斥其不佩论功,这个……这个……哈哈,恕在下在少见寡闻,竟不知军中会有这等规矩、天下会有这般道理了”
    他话音未落,袁石已怒不可遏,森然喝道:“欧阳干将,你敢指责嘲讽本帅?”双目直视欧阳干将,目光闪动,隐显杀机。
    欧阳干将神色自若,淡淡应道:“天下事,抬不过个理字。所行有亏者,自不免受人指责,任你位高权重,却也禁不得悠悠众口”
    他话音刚落,左烈怒视袁石,冷笑道:“怎么?欧阳公子率义军苦战一场,身负重伤、险死还生,如此付出,竟连句话也说不得么?大帅的威风霸气,若肯用在战场上,倒堪称我军之幸,若只用来吓唬自已人,嘿,不管别人怎样,我姓左的终是不服”
    唐遥怀瞪着眼直视袁石,沉声质问道:“陈将军劳苦功高不容置疑,欧阳公子仗义执言,亦无过错;难道权高位重,便可否定别人功绩、堵塞别人言语么?我竟不知,只顾自保实力者,究竟有何面目去喝斥奋勇建功之人?……”
    他质问未完,闻青松阴阳怪气接口道:“嘿嘿,官大一级压死人;唐将军,你如此说话,可千万要小心了;有些人,仗着位高权重,是容不得别人说实话的”
    袁石万没料到自已喝斥欧阳干将,竟会激起众怒,引得三位大将一齐与自已为难;诧异之下,不由呆住。
    楚文辉、于宽二人见左、唐、闻三将公然向大帅发难,便立起身来,对三将怒目而视;而冯坷、齐天和二将见楚、于二人神色不善,于是也向他二人直直瞪视,显露维护闻青松等人之意。
    严奇见气氛已僵到极处,若再稍有刺激,只恐众将帅要厮打混斗到一处,闹的不可收拾;忙起身喝道:“大家酒已喝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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