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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无涯顿了一下接道:“只是……唉!金在鑫用的方法和手段,叫人难以忍受。俗话说得好,‘杀人可恕,情理难容’。”
“我以为还有一点,你那本图解是真正的祸根,一日流落到像他这种人手里,后果是可以想见的,何况,金在鑫恐怕还不是真正当家作主的人。”
“奚文兄!如果不是这点,我真可以让开他算了。因为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我和戈平之间的诺言。”
钱驼子笑着说道:“戈总镖头如果在此地,他也会这么做的。”
季奚文忽然说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请戈平来助一臂之力?”
“一直没有音讯……”
郑无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季奚文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叱喝问道:“什么人在外面鬼鬼祟祟?”
钱驼子几乎与这声叱喝同时而起,只见他从椅子一弹而起,单掌一推,窗户被震开,人就如同一溜黑烟,越窗而出。
季奚文拉开房门,刚一走到外面,立定脚步叫道:“老史!你堂灯来!”
史金刚掌灯来门外,看见地上有一滩鲜血。
季奚文和郑无涯都在灯光下怔住了。
“来的不只一个人。”
“而且还不是一路的。”
“是谁呢?”
一个无法解释的答案。
檐瓦一响,钱驼飘落而下,季奚文抢先问道:“驼子!有收获吗?”
钱驼子摇头,他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惯常脸上那份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凝重的表情。
“不过,我看到的是两个不同的人。”
“果然是两个!”
“一个从前进花厅之外,准备了一匹马,飘身上马,我追赶不上。另外一个了得,我扑上屋脊,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相跑也不过十来步,就这样,我追丢了。”
在场的人,包括史金刚在内,脸色都变了。钱驼子昔日有一个外号叫做万里飞驼,那是说明钱驼子的轻功出众,脚程非凡。如今相距如此之近的情形下,竟然追丢了对方,这说明什么呢?不是说明钱驼子的功力不够,而是说明对方太强。
郑无涯强打着哈哈说道:“任凭他们是何等高人,我们接下来就是,只是拖累了二位千里迢迢跑到太原来,承担这分危险,对于这件事,我是歉疚难安的。”
钱驼子又恢复了笑容,点点头说道:“郑大哥!你不必说这些话,一则你我交情够,两胁插刀,绝不皱眉。再则我驼子绝不是怕事畏惧,而是我在想,金在鑫是何许人,他为什么能邀请到这些能人?”
“不见得是金在鑫邀请的。”季奚文突然肯定地冒出一句。
“老季!你是说……”
“我是说,今宵来人能在驼子紧追之下脱身,这份功力自属高人,但是,并不见得就是我们的敌人。”
“我不懂。”
“你会懂的!驼子!今天晚上有两个人来到了郑家庄,其中一个功力较差的,是金在鑫派来的,在偷窥之余,想要弄鬼,却被另一个功力高的制住,受伤流血,这时候被我们发觉了。”
“这样的解释勉强合理。”
“有一点奚文兄没有说明。”郑无涯接着说道:“既然不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暗中拔刀相助,分明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有这样的朋友吗?”
大家都默然了。昔日的伙伴,多已飘零四散,而且大都已年华逝去,垂垂暮年,恐怕再也找不出这样身手矫捷的人了。
一分感伤,夹杂着一份沉重,使得四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一看到郑无涯和客人站在门外,匆忙中收住脚步,满脸惶然。
“有什么急事?”
“回史爷的话,庄外来了十几匹马。”
“哼!说下去。”
“他们指名要会庄主。”
史金刚一怔,他回头望着郑无涯。
郑无涯突然张臂仰头哈哈大笑说道:“奚文兄!你说得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有人逼着你不让你放下屠刀;又岂奈他何?我郑天寿做了十年的郑无涯,我让宝剑沉在水底十年,我做了十年的善事,今天有人还放不过我,我还能期待着什么?”
他说着话,当年的豪气,又立即洋溢着全身,他摆摆手对季奚文和钱驼子说声:“二位请!”大踏步走向前进花厅。这情形看在史金刚的眼里,使他想起十年前,他的主人挥动着宝剑,吆喝着“哥儿们!上呀!”这位忠心耿耿的汉子,是个胸无点墨的人,此刻,他真正的迷惘了,“善”与“恶”究竟应该怎么区分?又应该如何选择?
情况不容许他想这些,老实说他也想不透这个问题,他只晓得找出主人的剑,又要去闻那久已没有闻到的血腥味。
此时已经深夜,寒冷与岑寂,笼罩住周围的一切,只有郑家庄前的空旷广场上,燃点十余支火把,把附近照得一片通明。
迎面十几匹马一字排开,当中为首的正是郑家庄的乘龙快婿金在鑫。
从郑家庄花厅里走出来的四个人,在形势上是孤单了些,但是,郑天寿怀抱宝剑向场中一站,金在鑫的马打了一个喷嚏,很自然地退后一步。金在鑫没有下马,只是在马背上抬抬手刚开口叫了一声:“岳父……”
“住口!”郑天寿喝住他。“你这样的叫一声,对我们传统的伦常,该是多大的侮辱?
你不如直接了当叫我的名宇还来得恰当些。”
金在鑫冷冷地笑了一笑:“那也很好,郑无涯,本来我们之间翁婿关系,就是一种利用。”
“告诉你,金在鑫!从我踏出大门那一刻起,我不再是郑无涯,我是郑天寿,剑出鬼愁郑天寿。”
他用右手扣指轻弹,剑作龙吟。
金在鑫仍然是那样冷冷地笑了一笑:“郑天寿!你亮出剑出鬼愁的名号,也挽救不了你的命运。本来我等是明天来的。”
“可是你们今天来了。”
“那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保持你郑无涯郑大善人的令誉的机会。因为你今天晚上死了,死的原因没有人知道,死的方式没有人知道,你十年的伪善,太原府还有人怀念你。”
“哦!要是你明天来,我连这一点机会都没了!”
“如果是明天,寿筵之前,我们要当着太原府的有头有脸人物,宣布你是杀人无数的胡匪,是假冒伪善的强盗,让太原府的人看看他们所尊敬的人本来真面目。”
“这么说,我郑天寿还要感谢各位的慈悲与大恩大德。”
“那倒也不必,只要你接受一个条件,你就可以获得这个机会。”
“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将那本剑招图解和那件珍珠坎肩献出来。”
郑大寿笑了,纵声的大笑,张着双臂,笑得十分豪放,左手那柄宝剑,在松脂火把的照耀下,一闪一闪地发着光芒。
郑天寿笑得够了,他回过头来朝着季奚文和钱驼子两人笑道:“你们两人看看,天下居然有这种机会,要我们自动拿出宝藏,不是拿,而是献出来,然后再自动引颈受戮,天啦!
这比胡匪还要狠毒十分。”
钱驼子笑嘻嘻地说道:“你还没有问问人家,如果不领情这个机会,又该怎么办?是个是死的方法要特别一些?我这个人事事喜欢尝新,就连死也不例外。”
对面有人跨马越众而出,在马上指着钱驼子说道:“钱驼子!你不要故作镇静,就算你是万里飞驼,今天晚上你也难逃一死。”
钱驼子微仰起头来看了一看,回头对郑大寿说道:“天寿大哥!我驼子一向是慢鸟先飞,就是死,也要抢先一步。”
他向前走了两步,半仰着头,冲着对面马上的人一点头。
“阁下能叫得出我驼子的绰号,对我驼子的一切,想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我驼子一生做事,从不按常理……”
这“不按常理”四个字刚一出口,只见他一个猴跳,窜出去直扑马头。
马背上的人,知道对方一发动攻势,就会全力抢攻,必须要争取这出手一瞬的机先;可是,当他左手微带偏缰,右手刚一探拔腰际兵力,马儿忽地一扬前蹄,一声长嘶,倒在地上。
马背上的人身手不弱,趁着马倒下来的一刹,甩蹬撒缰,右脚顺势在鞍上一点,侧滚背翻,落地滚开五六尺,腰间的弯刀,已经拔在手中,动作十净利落,周围的人正要为他喝采,孰料他哎唷一声,人是翻身躺在地上,右手弯刀撒手甩在一边。
在场的人都只看到马倒、人翻、甩腕、丢刃,没有人注意到钱驼子在什么情形下,伤马伤人,只看到他在原先站立的地方,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
郑天寿喷喷说道:“老驼!没有想到相隔十年,你的功力非但没有扔下,而已愈老愈精。看样子今天晚上我郑天寿一时半刻还死不了,真是叫各位扫兴。”
钱驼子笑道:“郑大哥!你这样一激,恐怕我驼子死得快了。”
“你们不要得意,阎王注定三更死,不会留你到天明。
你跑不了的。”
对面有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五短身材,外八字脚加罗圈腿,上唇留了一小撮胡子,一身劲装穿在他身上,透着几分滑稽相。右手提着一柄长弯刀,腰间插着一柄短剑,一摇一晃地走出来。
钱驼子刚要说几句逗人的笑话,郑天寿抢上前一步,说了一句:“老驼!对不起,这回让给我。”
对方见郑大寿抢上前来,立即拔刀出鞘,双手紧握着刀柄,一双眼睛盯着郑天寿的脸上不动。
郑天寿抱剑在怀,沉着脸色问道:“你是龟太郎的什么人?”
那矮子努着一双眼睛,没有回答。
郑天寿认真的说道:“我第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你是倭人。你要是多喜龟太郎的门人,我对今天晚上的事情,又有另外不同的看法。”
那矮子不再说话,突然侧步一跳,手中弯刀一撇,斜斩不段,杀法快极了,寒光一闪,斩向郑天寿的双腿。
郑天寿向后一个倒纵,让开五六尺,就在他落地脚尚未站稳,对方“呀”一声怪叫,弯刀挥舞着变换了方向,人凌空一个纵跳,刀光斩向郑天寿的项脖。
这种杀法极快,极怪,而且凌厉十分,郑天寿再也没有办法闪躲,左手宝剑上挑,斜封侧面,右脚后撤,弓步存身,只听得呛嘟一阵金铁交鸣,火花迸发,郑大寿左手虎口一热,几乎执剑不牢,赶紧借这一震的间隙,仰身落地,翻开五六尺以外。
矮子似乎丝毫不让郑天寿有喘息的机会,刀光一闪,“呀”地一声怪叫,又是一招下段杀法,人到刀到,斩向郑天寿的齐腰。高手过招,只要一着失去机先,着着受制。对方刀法奇特怪异,每挥出一刀,凌厉快速,再配以呀哇怪叫,十分吓人。
郑天寿只有就地十八翻,滚得非常狼狈,但也滚得非常技巧。接连几个翻滚之后,借势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宝剑已经交到右手,振腕一抖,剑光晃出碗大的剑花,上身前倾,使出第一剑。双方都是向前进攻,闪躲已是不及,呛啷一声,刀剑二次硬接,这回是那矮子桩步浮动,噔、噔、噔一连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郑天寿没有追赶,站在那里用剑指着对方说道:“如果你是龟太郎的门人,我就知道金在鑫的幕后指使者是谁。本来那本剑招图解,对我毫无用处,金在鑫如果不露出狐狸尾巴,他继续等下么,那本图解自然是他的,可惜他伪装的火候还不够,现在情形不同了。如果你们不能将我们四个人杀死在现场,郑家庄藏的图解,你们将永远看不到,因为,我不会把这本中原武林难得一见的不传之秘,流失到东瀛去。”
金在鑫的眼光停留在那矮子身上,只见他气息不平,脸色红白不定,分明方才一招硬拼,伤了内力。他回顾左右,又有四个人跃下马来,各人手里持用的都是剑,分从四面,朝着郑天寿合围过来。
季奚文和钱驼子,还有史金刚,也都从后面迈步上前,眼看着就是一场群殴的场面。
郑天寿一摆手说道:“不必!”
他将宝剑交到左手,抱剑入怀,气停山岳,缓缓地说道:“群斗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情,对面来的四位朋友,敢于冒这样的批评,想必是平素以联手合斗见长。我郑某人习艺不精,倒是愿意凭手中剑,领教各位几招。”
这几句话,听在季奚文耳里,怔住了。他轻轻地向钱驼说道:“驼子!郑大哥十年不见变了,他的武功有何进益,我不敢说,单凭这种气势,我敢说,对方不敢轻率地发动攻势。”
果然,四个人四柄剑,各守一方,迟迟不敢发动。
就在双方彼此僵持的时刻,忽然一匹马狂奔而至,来到金在鑫的身旁,贴耳说了几句话。
金在鑫哈哈大笑,挥着手说道:“四位请回吧!现在用不着劳动四位的大驾了,现在有两个人可以让郑天寿俯首贴耳,乖乖地听命。”
那四位剑士果然撤回,郑天寿沉着脸色问道:“金在鑫!你在弄什么鬼?”
“我不是弄鬼,只是向你提出最后一次忠告,请你把那本剑招图解和那件珍珠坎肩,马上拿出来,你虽然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