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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红银牙一咬,强自忍住哭泣,一跃追上,挡住他的去路,说道:“秋弟,你又要弃我而去吗?唉!自你离我而去之后,我虽是恨之入骨,但却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罗雁秋剑眉一轩,冷然说道:“天下之间,居然有像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子!”
他把凌雪红误认为在“七绝山庄”所遇的绿衣女子,虽对她有一种爱恋之情,但却毫未发生情感,刚才的行为,只是一时情欲冲动,是以说完之后,仍是夺路而去。
但凌雪红对他却是一片痴情,不能自拔,罗雁秋虽是说出这等话来,她竟然隐忍下去,幽幽说道:“我对你既已委身相事,思念于你,也是理所当然,这也算不得不知羞耻。”
罗雁秋冷笑一声,道:“那你倒是个三贞九烈的女子了?”他竟以为凌雪红是个淫荡的女子,一转身抱起她的娇躯,又大步向洞内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却见一条人影急急走出,渐渐在沉沉夜色中消失。
洞内,留下一声声低泣……
紫虚道人见凌雪红对严燕儿的哭叫毫不理会,竟自跨上雕背而去,他不由得意地笑起来,笑罢,急步至双飞环郑元甲身侧,极表关切地说道:“郑堂主,你的伤势严重吗?”
他不等郑元甲回话,竟自探手怀内,取出一只澄黄色小瓶,倾出两粒黄色丹丸,递与双飞环郑元甲,又道:“郑堂主且服下此丸,虽无连筋接骨之效,但却有止痛回血之功。”
郑元甲勉强忍住疼痛,伸手接过丹丸,投入口中,躬身说道:“多谢掌门师祖赐赠灵丹!”
紫虚道人微微一笑,转首向黑神君吴兆麟道:“你且扶郑堂主到流马轻轺内休息。”缓步向神医侠万永沧走去。
武当派被制住穴道的一干小侠,俱各脸色大变,目光一齐向神医侠万永沧投去。
但神医侠脸上却是一片淡漠之情,见紫虚道人一步步走来,他竟缓缓闭上双目。
紫虚道人微笑说道:“万兄可是觉得疲倦吗?”他伸手解了神医侠万永沧被制的“风府穴”和“哑穴”,但却同时又点了他另外几处穴道。
神医侠身形一颤之下,虽仍不能移动分毫,却可启口说话了。
紫虚道人又是微微一笑,说道:“万兄可有什么话要说吗?”
神医侠长眉陡扬,霍然张目,两道湛湛神光电奔而出,注视在紫虚道人脸上,厉声说道: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废话少说,你就快些动手吧!”
紫虚道人仍是不动声色,一笑说道:“万兄的吩咐,贫道本应遵行,但贵我两派门下,同属三清弟子,贫道又怎忍骤然下此毒手?”
他一顿之后,续道:“贫道且委曲各位道兄大驾往敝派总堂一行,也好对贵我两派过节作一了断。”
神医侠冷笑一声道:“你以为用此种卑劣手段,将我等掳上大雪山,事情就能解决了吗?”
紫虚道人负手卓立,仰首望着天上悠悠浮云,说道:“不知道兄卓见如何?”
神医侠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回答。
紫虚道人道:“万兄既是不愿表示意见,想是因为还牵涉着贵派两位友人,那贫道就请教尚、柳两位大侠了。”
他两手起落之间,又如法炮制地解开江南神乞尚乾露和疯侠柳梦台的“哑穴”和“风府穴”,同时也点上另外几处穴道。
尚乾露和柳梦台两人因半晌不能说话,所受委屈太久,此时一旦哑穴被解,齐声破口大骂。
雪山派外三堂中另两位堂主邵文风和邓玉珍以及黑神君吴兆麟同时怒喝一声,圆瞪双目,大步向两人身前逼去。
紫虚道人挥掌命他们退下,嘴角牵动,刚要说话……
突然,他眉头一皱,面现恼怒之色,厉喝道:“你们干得好!”
他此言一出,不仅邵、邓、吴三人惶然怔立当场,连江南神乞和疯侠等人也感一愕,不知他说出此话是何用意。
江南神乞微愕后,怪目转动一下,突然纵声大笑起来。
原来矮方朔聂耳乘邵、邓、吴三人齐往江南神乞和疯侠逼近之时,突地身形一转,便到了几乘流马轻轺之前,出指如风,乘几个御车大汉不备之际,连点了几个人穴道,同时将刚行登车养伤的双飞环郑元甲拖出车外,以作人质。
因他出手迅疾,被制住穴道之人未能发出任何声息,是以在场之人俱都浑然不觉,等紫虚道人发觉之时,再想出手抢救,已是无及。
此时,神火真人邵文风、玉面女魔邓玉珍和黑神君吴兆麟三人见此情景,不禁脸上一红,垂下头去。
紫虚道人脸色骤然一变,但瞬即恢复常态,仍然卓立原地不动,对矮方朔此举,竟直如未见。
第二十四回林中遇怪人巧得佛珠前后事
这一来,邵、邓、吴三人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几人微愕之间,矮方朔聂耳己背起双飞环郑元甲,大步而去。
矮方朔之徒急步相随。
严燕儿痴立当地,一时之间,他不知是应随矮方朔前去,还是留在现地,只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转来转去,满现惶然无主之色。
神医侠万永沧见状,大喝一声道:“燕儿还不快随你聂师伯去!”
严燕儿大眼连转,瞥了铁书生肖俊等几个小侠一眼,留露出依依不舍之情。
江南神乞怪目圆睁,怒吼道:“小笨蛋,还不快滚,你在这里等着收尸呀!”
严燕儿霍然惊觉,一咬嘴唇,转身随矮方朔身后追去。
只听数声大喝,黑神君吴兆麟横身拦住严燕儿去路,神火真人邵文风和玉面女魔邓玉珍却跃起身形,向矮方朔聂耳师徒追去。
黑神君吴兆麟横拦在严燕儿身前,冷哼一声右手疾出,五指微屈如钩,向严燕儿左肩抓去。
严燕儿小嘴微撇,眼看黑神君如钩五指触及他肩头之时,小小身形滴溜一转,便如一条游鱼般向右滑开三尺,继续向前奔去。
黑神君吴兆麟已是第二次在这孩童面前失手,怒吼一声,飞身跃起,在空中两掌一错,一招“五步追魂”,两股掌风直向严燕儿背后撞击。
严燕儿年纪幼小,毕竟对敌经验不足,竟是不闪不避,近身挥掌,一招“拒虎门外”迎了上去。
吴兆麟功力深厚,又是居高临下,占了不少便宜,两掌一接,严燕儿顿时被震得连退两步。
但他也是乖巧无比,一掌相接,自知功力不敌,且亦无法脱身,乃展开“移星转斗”身法,避实击虚地和吴兆麟缠斗起来。
黑神君吴兆麟直气得哇哇怪叫,施出全力,掌带虎虎劲风,声势虽是十分惊人,但要想在三五十招内取胜,却并非易事。
而矮方朔师徒与神火真人邵文风和玉面女魔邓玉珍两对却也半斤八两,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矮方朔虽因背着双飞环郑元甲,行动极不方便,但他功力深厚,所练“纯阳掌”又是武林中至阳至刚武学,一见邵文风横身拦住去路,直气得他双目怒睁,举手一拳“直捣黄龙”
撞了过去。
邵文风衣袂飘动,突然向旁侧闪跃,右手横里一抄,疾向矮方朔左腕脉门之上拿去。
矮方朔左腕一沉,避开邵文风的擒拿之势,飞起一脚,还踢过去,左拳随着飞起的右脚,同时击出。
邵文风想不到他身上背负着一个人,居然还有此功力,大意之下,被他这拳脚齐施的连环猛攻,迫得向后退了两步。
矮方朔一招抢得先机,双拳疾发如雨,邵文风被迫得连连闪跃。
紫虚道人看得长眉轩动,缓步向激斗场中走去。
神医侠万永沧神色微变,又缓缓闭上双目。
疯侠柳梦台大叫道:“聂矮子,快叫郑老儿替你抵挡一阵!”
矮方朔闻言猛省,嘻嘻一笑,大喝一声,右掌疾挥而出,一招“横扫千军”,激起一阵强劲的啸风之声,横扫过去。
神火真人邵文风知道矮方朔“纯阳掌”厉害,侧身一跃让过。
但就在这一让之势,矮方朔已将背上的双飞环郑元甲放了下来,他两手握着郑元甲足踝之处,目注邵文风发出一阵长笑。
邵文风一怔之下,这种投鼠忌器的情况,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双飞环郑元甲被他头下脚上地拿着,但因矮方朔体形低矮,他的头已然触及地面。
须知郑元甲虽然折断一臂,但因服用了紫虚道人所赐止痛药物,此时药力逐渐行开,果然疼痛大减,何况他本无内伤,此时乘矮方朔得意大笑之时,左臂猛按地面,双腿藉势一蹬。
他强忍右臂震动之痛,这一按一蹬,用足全身劲力,矮方朔在无备之下,身形被他蹬得连连后退,幸而他身形粗壮短小,故未仰跌,但双飞环郑元甲却已乘势挣脱。
矮方朔战阵经验何等丰富,他霍然惊觉之下,身形疾如飘风,向前急扑,在郑元甲双足挣脱他手掌,尚未跃起之前,悬空中又把他抓住。
邵文风微愕之后,一掌向矮方朔劈至。
而紫虚道人也遥空袭来一掌。
这四人一长串的动作,直像是同时发生,旁观之人尚未看清,紫虚道人及神火真人邵文风,已然在掌发逾半之时,硬生生又将掌势收回,飘身后退。
原来矮方朔再度抓住郑元甲足踝之时,把他当作兵器已乘势扫出。
神医侠万永沧诸人看得齐齐松了口气。
神医侠万永沧似已看透了紫虚道人心中所思,突地朗声说道:“若贵掌门能将我武当派中人被制穴道解开,兄弟则请各友好俱都置身事外,仅由我两派中人作公平的一战,不知贵掌门以为如何?”
他虽自知己方之人不是雪山派在场诸人的敌手,但即使陈尸当场,也比作阶下囚的情况好得多,是以首倡此议。
紫虚道人说道:“如此甚好。”
他首先将神医侠万永沧几处被制穴道拍活。
矮方朔也如言将双飞环郑元甲交还雪山派中。
神医侠抱拳为礼,说道:“多谢贵掌门了。”他连将众人穴道解开。
江南神乞尚乾露似是胸中已积郁颇久怨毒之气,穴道一旦解开,突地仰面发出一阵狂笑,大声说道:“牛鼻子,我叫化子呆坐了半天,在你未和万老二拼命前,先陪着我活动活动筋骨如何?”
他话落掌出,一招“赤手屠龙”,双掌一前一后,齐齐拍击过去。
紫虚道人微微一笑,说道:“为着活动筋骨,而陪上一条老命,那可是大不上算之事。”
说话之间,身子忽然一侧,左掌立胸,右掌从下向上托出。
江南神乞尚乾露前击左掌,将近紫虚道人之时,突然一挫手腕,掌势顿然一住,含蕴的内劲,随着那一顿之势,疾冲而出,一股潜力,忽向紫虚道人的前胸撞去,右手鱼龙变化,由慢转快,斜里一翻,变成擒拿招术,紧随左掌的暗劲而出,横向紫虚道人脉腕之上扣去。
紫虚道人立胸左掌,忽地一转,迎着江南神乞的左掌一送,硬接了他这蕴劲的一击,右手五指箕张,也施出擒拿手法,径拿对方肘间“曲池穴”。
这两人相搏一招,当真是巧、力并拼,各极其奇变能事。
似是两人都存了硬拼一招之心,江南神乞左掌送出了暗劲之后,又突然向前推出。
先是两股潜力撞在一起,江南神乞马步浮动,身子摇了两摇。
紫虚道人却是屹立原地纹丝不动。
这一招硬拼,便已分出高下。
但江南神乞生性刚烈宁折不弯,他内力虽不如紫虚道人充沛,却不肯服输,掌势稍挫之后,又向前推去,终于两掌相撞一起。
只听“格崩”两声轻响,原来紫虚道人和江南神乞脚下山石碎裂,两只左掌抵在一起,使两人相抵的身躯,也自然形成一倾斜的角度。
各施擒拿手法的一掌,一错而过,两人左掌相抵之后,似是影响了右掌的变化,彼此都未能拿到对方的脉穴。
这是一场精彩罕见的搏斗,双方左手相抵,互拼内力,右手却仍然极尽变化相搏,忽而握拳击出,忽而化掌拍出。
两方距离过近,掌指伸缩之间,即可遍及对方的大穴要害,更增加了这场搏斗的凶险。
在场诸人齐把目光集中在两人身上,对这场搏斗的注意、紧张,尽都形露于神色之间。
双方各用一只右手,攻袭对方,由快渐次转缓,似是几招过后,两人都有些后力不继之感,但江南神乞的神色之间,却比紫虚道人更加凝重。
江南神乞的喘息之声愈来愈重,而且他蓬乱如草的头发之下,也开始出现了汗水。
显然,这一场互拼内力的搏斗,尚乾露已落下风,若再逞强苦撑下去,片刻之后,便可能被紫虚道人震毙掌下。
疯侠和神医侠俱知道他的性格,宁折不弯,若是他人出手接替,反而会导致更坏的结果,是以空自暗暗着急。
在这一瞬之间,紫虚道人的左掌,又向前推进半尺。
江南神乞脸色苍白,豆大汗珠,点点滴下。
紫虚道人的脸上却是阴睛不定,片刻之后,他陡地大喝一声,左掌向前疾然推出!
在场诸人齐地惊呼出声,以为江南神乞不惟一世英名丧此,生命亦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