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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面色一正,瞥了身旁众人一眼,道:“我们走吧!”
众人都知罗雁秋这一二年的遭遇特殊,情性转变也很大,此时相聚不久,均还摸不清他的用意,是以,人人均未表示意见,都随他回店牵马起程。
黄秀芷虽是满腹狐疑,这时再也不敢开口了。她默默地走在寒瑛一旁。
一行人有的骑马,有的驾禽,向西而行。玉虎儿一对伉俪行程正与他们相反,于是便驱骑奔到雁秋身旁,玉虎儿道:“秋弟,愚兄要与拙荆前去大雪山,你们……”
他的话犹未了,罗雁秋精神一怔,满面感激之色,道:“玉师兄,你与师嫂暂时不必去了。”
玉虎儿闻言一愕道:“怎么?”
罗雁秋道:“一则因为师兄路途不熟,再则雪山派虽然旧人死去不少,可是雄霸武林之心,却依然未泯,是以,兄嫂此去,小弟实在不能放心。”
玉虎儿岂是胆小怕事之徒,闻言正欲辩驳,罗雁秋又道:“我知道玉师兄心有不服,但此事并非当前急务,就是晚上一年半载,也无什么要紧,现在我们应当找个落脚之处,然后再从长计议。”
玉虎儿一想,觉得这话也对,便也不再坚持。
再行顿饭工夫,天已大黑,微风习习,颇感宜人。
突然由官道上冲来两匹快马,虽然天黑不易视物,但仍依稀可以辨出,马上俩人均是一律秃顶,衣着大红多格僧袍,僧袍迎风起舞,猎猎有声,霎时已由众人面前飞驰而过。
罗雁秋掉转头来,见是余栖霞紧蹑身后,便道:“霞妹,你看适才过去这两个僧人,身着颇为古怪,不知是哪一条线上的?”
余栖霞道:“好像是喇嘛。”
罗雁秋颇感不解地道:“他们住在边疆,何以会突来中原?”
余栖霞道:“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些突然来中原的一些喇嘛,乃是大雪山和崆峒两派,联名邀来的帮凶。”
罗雁秋不由吃惊,道:“竟有这种事?”
眼看前方灯火闪闪,便知已近镇甸,众人心头一喜,扬鞭策骑,不大工夫,来到一座镇甸。
这镇甸虽然不大,但夜市也颇热闹。镇头便有一家“福星客栈”。罗雁秋一行人在这客栈门前下了马。
栈内店小二早已奔了过来。尤其见这一行人人数颇为不少,又多为女流,招待的更是格外殷勤。直把众人安在幽静的后院之后,这才告退而去。
定夜,众人均是久别重逢,自然有道不完的离绪。尤其是凌雪红、于飞琼、余栖霞三人,而对渴念已久的心上人,但碍于有旁人在场,很多体已话不便启口了。
玉虎儿和万翠苹乃是过来之人,何尝不知这个中滋味,于是,相叙一会儿别后情形,便告退回房安息。
寒瑛自落店之后,便拉着小表妹黄秀芷躲在一间房中,说长道短,根本就没参加罗雁秋他们的聚会,这时玉虎儿夫妇又已告退,房中仅剩下罗雁秋、于飞琼、凌雪红、余栖霞四人。
罗雁秋见房中三人,都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反而感到发窘,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他想了很久,终于道:“今天真巧,不意竟一齐遇到你们三位。”
凌雪红嗔了雁秋一眼打趣道:“还有几位没有遇到?”
罗雁秋闻言,心里一急,脸儿涨得飞红:“红姊,你简直太促狭我了,我除了认识你们三位之外,再也不认识其他女人。”
余栖霞和于飞琼见雁秋直窘得束手束脚,不由格格一笑,凌雪红又道:“你敢说!”
罗雁秋笑道:“我有何不敢?”
凌雪红扑哧一笑,道:“难道赵紫燕就不算数了。”
罗雁秋给凌雪红这么一提,猛然想起太史,心想:我何以一身竟然招惹上这么多的情孽?不由对面前三位红粉佳人,暗自感愧不已。
凌雪红见雁秋默不作答,笑的更是合不拢口,道:“我一点不冤枉你吧?”
罗雁秋红着脸道:“红姊,你该知道,这些事似是都是上天安排。”
凌雪红忙接口道:“但现在我只想问你,今后你怎样安排我们三人?”
凌雪红这几句话,着实令雁秋为难,因为在此以前,他从来未曾想过这一问题,他琢磨很久,也想不出一个善良之策,只得道:“红姊,依你说呢?”
凌雪红笑道:“你肯听我的话吗?”
“你说说看,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自然遵从。”
凌雪红沉吟了一下,道:“那么就让我先由我本身说起。”话此一顿,面现羞赧道:
“你已知道,我们有了孩子,难道你就打算永远这样糊里糊涂的下去吗?你总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孩子生了,妈妈尚未过门,这让我们作女人的如何见人?连生下的孩子也跟着受了牵累,难道你忍心吗?”
罗雁秋愧怍难安,道:“红姊,我实在对不起你,但请你原谅,我决非有心如此。”
凌雪红情不由己的淌落下两行清泪,道:“我知道,同时现在已经事过境迁,我也不会再责怪你,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有一个团聚的日子。”
雁秋见她感伤不已,忙安慰道:“红姊,我们现在不是团聚了么。”
凌雪红咽声道:“可是还有我们的孩子。”
罗雁秋道:“他现在哪里?”
“被我安顿在一个农家。”
“那农家距此远吗?”
“大概总须十日行程,方可到达。”
“那么我们先把他接来如何?”
“这就全凭你自己了!”
“红姊,你怎么说这种话,自己骨肉,焉有不要之理。你快告诉我,他现在何处,我们这就去接他。”
余栖霞道:“你们两位在动身之前,最好还是先与瑛姊姊和玉师兄说一声,比较妥当。”
于飞琼也点头赞同。
罗雁秋第一次作爸爸,当然希望早一点见到自己的儿子,心里虽然甚急,可是却也不能不顾忌旁人的意见,于是道:“既然你们两位都认为应该如此,那么就让我去看看,她们可曾睡了没有?”
说完,即便出房而去,他首先来到寒瑛与秀芷两人所住房门之外,只听表姊妹俩人正谈得兴高采烈,于是便道:“瑛姊,芷妹,你们俩还都没有睡吗?”
房内寒瑛,一听门外有雁秋的声音,便道:“我正与芷妹谈那蓬莱风光,所以也就忘了时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你还没有睡呢?”
罗雁秋道:“大概才是三更光景,我可以进来同你们谈谈吗?”
罗寒瑛道:“你尽管进来好了。”
雁秋闻言,推门而入,道:“我怕你们已经休息了。”
黄秀芷望着她这位倜傥潇洒的表兄,嫣然一笑,道:“你把我们当成瞌睡虫了吗?哪里会这么早就睡呢?”
雁秋想不到,这位表妹,小小年纪,口齿也竞这般犀利,不由望着她笑了一笑。
寒瑛指了指对面空着的椅位,对雁秋道:“你要谈什么?坐下来讲吧。”
雁秋依言坐下之后,便把他的来意说了。
秀芷闻言,首先拍手笑道:“你们结婚喜酒我没赶上,这回弄璋之喜的喜酒可就跑不脱了,你什么时候去接小外甥,我也跟你一道儿去。”
她这几句无心话,又说得雁秋尴尬不已。其实她决非有心,实因她一切均懵然不晓而已。
罗雁秋闻言,俊面一红,既不好承认,也不便辩驳,只好任由她说了。
寒瑛这时却心怀犹豫,想了又想,才道:“反正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事情,不如与你们一同前去走一趟。”
雁秋听寒瑛的说法,与于飞琼、余栖霞的相同,忙道:“瑛姊姊的说法,正与琼妹霞妹的说法根同,只是这些许小事,不便劳师动众,累大家奔波,同时我的宝驹和红姊姊的墨雕行程较快,比大家一起行动,也要节省时间,所以我想,只须我们俩人前去就足够了。”
寒瑛觉得这话不无道理,便道:“但是希望你们俩人,务须早去早回,免得我们在这儿苦等。”
雁秋见头一关通过了,不由喜道:“瑛姊你放心,我会与红姊尽快回来就是。”
话完,喜孜孜的回房而去。当他刚刚来到玉虎儿房外,玉虎儿在房内问道:“何人在外走动?”
雁秋忙答道:“玉师兄是我,你们夫妇可安息了吗?”
“还没有,有事吗?”玉虎儿边说边由房内迎了出来。
雁秋哦了一声,道:“有一点小事,特地来同你打个招呼。”
“甚么事,请进来说吧。”
“不必进去了,我在这儿同你说说可以了。”
“那象甚么话,快到里边坐。”玉虎儿说着话,已接雁秋走进房去。万翠苹替雁秋斟上一杯茶,道:“师弟请坐!”
雁秋道过谢后,道:“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
玉虎儿忙道:“师弟你这是甚么话?我们之间还须这许多客套吗?”
万翠苹也附合道:“是啊,快别这么说啦,你有什么话,就同你玉师兄慢慢的谈吧。”
雁秋歉疚的点了点头,遂把来意向俩人说了一遍。
玉虎儿夫妇闻言均异口同声,道:“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应该越快越好。”
于是,雁秋遂和凌雪红漏夜启程,径往她寄托娇儿之处赶去。
雁秋和凌雪红俩人,一个驾了千年以上的灵雕,一个骑了日行千里的乌云盖雪神驹,披星载月,星驰丸泻的往前直奔。天明时节,俩人已到汉阳。经此一夜跋涉,俩人均不由觉得腹饥起来。
罗雁秋昂首看了看天际,见蓝天如洗,嵌着几颗闪闪星辰,那红姊姊的墨雕,不疾不徐的正在他顶空上约有十丈左右飞翔。
罗雁秋望着头上的墨雕,便试与雪红通话,道:“红姊,你看,我们已经快到汉阳了吧。”
飞行半天空的凌雪红,蓦地听到一声惊天巨响,只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半晌才知是雁秋叫她。便忙拨下墨雕,使俩人距离转近。才道:“秋弟,你说话声音小点好不?始才震得我耳鼓发麻,根本未听清你讲些甚么。”
雁秋想不到初试“百妙佛珠”中所载的“狮子吼”功夫,就俱这般威力,不由心中暗自钦佩前辈高人不已,可是他再也不敢尝试,便以常人口气向雪红道:“我是说我们已经快到汉阳了吧?”
雪红向前一打量,道:“前面正是汉阳,你有什么事吗?”
“事倒没有,只是奔波一夜,肚子有点空虚,想进城打个尖,不知你……”
“我也正有此意。”
只听那墨雕引颈高吭一声,便已飞出十数丈外。
雁秋见势,赶忙拉过乌云盖雪,即蹑雪红身影,飞驰而去。
原来距汉阳已不太远,乌云盖雪这一放开脚程,何须片刻,便已莅临汉阳城下。
这时,天色微亮,城门尚未打开。
雁秋追人要紧,哪里还能顾忌城门开与不开?他把缰绳一勒,那乌云盖雪宝驹,竟然随着他的意念,霍地身形一起,已然越过三丈余高的城墙,直向街心飞落。
这可惊动了城上守城的卫士,忙的一声呼啸,紧接着,由城墙上飞落下二十余名卫士,持弓拔剑,径向雁秋追去。而雁秋惊动了城上卫士尚不知晓,犹沿途向前直追。
他见墨雕束翼降下,便忙拍马迫下去,当他找到了雪红,数百名锦衣卫士,已由四面八方蹑着蹄声向他围来。
他刚望着满面含笑的雪红叫了一声“红姊!”蹄影追踪赶来的卫士已然赶到。
只听一声大吼:“哪儿钻出来的小兔崽子?难道吃了熊心豹胆不成?你哪里不好去?偏偏往这儿闯!你可知谁在这儿吗?这要是惊了芳驾,你不要命,我们可还想多活几天。”
一个锦衣彪形大汉,虬须根根倒竖,虎目圆睁,接着骂道:“小三八羔子!你找死也不能拉上我们这些人替你垫背呀!”
“他XX的,存心捣蛋,先宰了再说。”
又一个鹰鼻鹞眼,身长体瘦的马脸汉子,怒吼起来,话未完,已欺身扑上。一出手就以小擒拿手紧扣雁秋脉门。
身手果然还不含糊,一时竟占了快、狠、准三字决。
但罗雁秋是何等人物,若凭他这点小玩意儿,在雁秋面前显露,那真是班门弄斧了。
只听雁秋冷哼一声,身子不避不让,戳指一点,那人便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扑倒于地上。
围在周遭的其他一些锦衣侍卫,见雁秋小小年纪,一招即把他们同伙制住,心里有些不信。
只听一窝蜂的噪嚷:“捉奸细!”
“他XX的,我就不信邪,看我来捉这小兔崽子!”
骂声中,人影翻飞,霎时已有八九人,抡起手中兵刃,并肩而上。
雁秋虽非少年气盛,而是忍不下他们的辱骂,于是把心一横,道:“你们一起上吧!”
他是存心教训他们一番,所以出手也留下分寸。顷刻,围拢上来的八九人,均是三招未到,便一个个被雁秋踢出圈外。
这时,早已惊动了一直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的一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披发老人。
只见他把仅余的一只暴凸眼一瞪,发出嘿嘿一声冷笑,道:“乳臭未干的娃娃,竟敢口吐狂言,今天要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真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