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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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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秋见他只用了二成功力向他打来,便知他仍存了对付残废之人的心,并未将他放在眼内。

所以他也未提功凝气,轻轻的出手一格,吕萱向后退一步,惊惧地道:“你……”

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因为变故太出意外。

原来在他的意念之中,罗雁秋今生今世,被封穴声,是再也不会解开了。

可是,时下罗雁秋的穴道不但解开,同时功力亦丝毫未打折扣,所以,时下他不仅惊异不已,同时亦暗自为自己的莽撞捏了一把冷汗。这时若非雁秋宅心忠厚,他此时不死,也得受个重伤。

雪山派内三堂的堂主,以及护法等高手,俱皆离座趋身上前,道:“禀报掌门,此事何须你老人家动手,内三堂及护法、俱皆恭聆令喻。”

罗雁秋早已存了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赚一个的决心,所以,未待吕萱开口,便已说道:“你们就索兴一起上罢,免得我一个个地打发,耽误时间。”

他的话好狂,令三位堂主及九大护法俱皆火冒三丈,异口同声,道:“小狗休要卖狂,只要掌门一声令下,不怕你不碎尸万段。”

吕萱在众人讨令之下,岂可稍示犹豫,倏即把头一点,道:“诸位均请退下,对付这种后生小辈,实无须劳各位大驾,还是让小白龙钟君平过来,将他拿下,免得事后让人讥嘲我们以大欺小。”

三位堂主以及九大护法觉得掌门这种分配,既公允而又不贬身份,便都一一依言退下。

那小白龙钟君平,乃是崆峒派四龙三凤中人物,虽然他的年龄小,可是功力强过同辈几位。

这时,掌门不叫旁人,偏偏叫他,足见他平时甚获掌门人器重。

他得命跃到厅心,先向掌门一揖,然后转向雁秋,道:“罗雁秋,你究竟有甚么本事,竟敢来我们雪山派撒野,今日你胜了小爷便罢,如若不然焉有你的命在。”

罗雁秋睨视钟君平一眼,道:“这里没有你罗嗦的余地,还是换上你们刚才那十二人上来……”

钟君平骄纵惯了,岂能受得了这种侮辱,顿时暴喝一声,双掌已如雷奔电掣,交错向雁秋上下两盘打去。

罗雁秋嘿嘿一笑,道:“这是你自找苦吃,可怪不得我。”

话声中身形一晃,钟君平打来的两掌,俱告落空,罗雁秋仅把左腕一抖,说道:“看打!”

只听哗啦一声,手中索链,便已电掣飞出。

钟君平两掌刚一落空,便想旋身欺扑,可是身形尚未动,雁秋手中铁链,已扫中他的右腋下的肋骨,只听他“啊”的一声惨呼,便已翻滚于地,再也站身不起,血液霎时湿遍了半边身体。

这还是雁秋手下留情才只伤了几根肋骨!

罗雁秋一招挫伤小白龙,这可震怒了雪山派上下一干人等。

尤其是崆峒三凤中的两凤,金翅凤梁秀玉,银翅凤贾宝菁,双双娇喝一声,便飞身泄落当场。

金翅凤满面含怒,道:“梁秀玉今日不为师弟报这一链之仇,决不与你罢休!”

那贾宝菁更是动人楚楚,含泪道:“你将我师弟害得这般模样,我不给你留个记号,誓不为人!”

话声中,她们俩人一个剑如银蛇出洞,一个掌如彩蝶翻飞,同时向雁秋左右夹攻。

罗雁秋生平最大的短处,就是害怕对付女人,他一见到女人,就失去了主意,若令他对女人硬打硬拼,他真忍不下这种心肠,所以,这时他见两女侠怒攻来,忙将身形一闪,道:

“两位快退下。”

金翅凤掌落如雨,可是他却不忍还她一掌,银翅凤剑剑均施杀机,可是他却不忍还她一链,晃眼三五十招已过,罗雁秋东闪西闪,一招未出,可是二女一点便宜也未拣到,反累得香汗涔涔。

这两个女娃,这时不但不知进退,反而在雁秋低头侧身之际,求功心切,每人掏出一把暗器,直向雁秋暗袭过去。

雁秋虽然被囚困三五个月,伤势刚好,元气未复,可是对付这两个女娃,还是轻松至极,他在二女发出暗器之后,故意装作未觉,直待暗器堪堪着身而未着之际,他猛然一个大翻身,同时右掌有意无意的往外一推。

二女所发暗器,大半被他扫落于地,剩下一部分,待左掌转过来之际,轻轻一推,便向二女飞去。

二女正沾沾自喜,不意暗器却调转头来袭向她们,猛可间,这份惊恐,实在无法言状。

只听“啊”的二声惊叫,金翅凤暴退丈远,扑倒地上,银翅凤却连逃都未能逃脱,便被暗器打伤当场。

雁秋这时竟老大不忍的怔立当地。

吕萱正要大作,忽然一声虎吼,一条巨大黄影,突地飞落雁秋面前,原来是欲替哈木大师报仇的彼德高僧。

他前此听人对他提过,雁秋如何了得,所以一见面,并未出手,直待钟君平和金银双凤前后受挫,他才忍无可忍,跃身飞落场心,冲着雁秋喝道:“罗雁秋,哈木大师阴魂不散,特地叫我替他讨命来了!”

话声中,掌风如山,疾向雁秋当头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雁秋恍如梦中醒来,猛可双臂一挥,手中两条索链,冲天而上,照准彼德和尚拍来右掌,迎面击去。

彼德和尚若不收掌,自然吃亏,急切间他把身形一闪,右掌让于一旁,左掌随势猛进,直袭雁秋“气海穴”。

雁秋见势忙收链下切,顿时俩人战作一团,起先二人尚能对拆,但百招一过,彼德渐感不支,险象环生,这可急坏了一旁观战的喇嘛,一声呼喝,便一齐蜂拥而上。

照说,二三十名喇嘛一下场,这种气势,就够吓人,定会将雁秋吓住,但事实却不然,因为雁秋早就存了一决生死之心,所以,不但不惧,反而更加勇气倍增,喝声中,一式“翻天覆地”,顿时他手中两条索链幻起万缕钢飚,直向四面八方汹涌滚拂过去。

只听惨嚎之声连起,顿时血肉横飞,彼德的一颗人头,就在这时,不偏不倚的落在身前,其他众僧侣,亦皆死状极惨。

吕萱浑身一战,知道大势不妙,正要下令。

“帮主!本堂主愿先上场!”内外三堂堂主,异口同声领命。

九大护法也沉声喝道:“这种狂妄小子,实在留他不得,帮主应速下令,尽快拿下,碎尸万段。”

罗雁秋哈哈一笑,指着九大护法道:“你们九大护法有本事就别指望别人,可敢亲自出马,会会小爷吗。”

护法职位何等高贵,岂能容雁秋任意侮辱,顿时面如喋血,道:“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看本座先来超度于你。”

喝声中人影翩飞,霎时九大护法齐落厅心,将雁秋围在垓心。

雁秋横眼扫了九人一眼道:“因为你们几人在今日武林来讲,敢说罪魁之首,所以我要先向你们开刀,其次才轮到贵掌门和各堂主……”

雁秋话犹未了,九大护法已是个个暴怒如雷,道:“你少噜嗦,本座若不叫你血溅当场,誓不为人。”

各尽全力,猛力施为。

要知九人乃是当今武林顶尖高手,这一联手出击,威力自是巨大无俦。

只见一道排山倒海掌力,顿时向雁秋飚射过去。

庭内之人俱都瞠目结舌,静观这一场关系武林的生死搏斗。

眼看九道巨大无朋的狂飚即将落于雁秋身上,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雁秋双袖一抖,两条铁链随着发出一阵暴响,那九人所发掌力,俱被化解无影无形。

全厅之人俱都怦然一跳,惊讶得几乎断了气。

九大护法这时更是惊慌莫已,一个个俱都面色灰白。

雁秋打鼻孔冷哼一声,道:“你们死可心甘?”

话声中两臂一抡,手中两条铁链宛如万蛇飞舞,直向九人横扫过去。

九人见势,急忙横身暴退。

就在这时,厅内灯火,俱皆一闪而熄,顿时漆黑一片。

雁秋知道这是他们拿的坏主意,以便在黝黑中逃遁,他这时岂肯放松,马上把手中铁链一紧,身如矫龙,疾如电射,横冲直扫,霎时,数十人横尸当地,但在黝黑中雁秋不知死的是谁?

翌日,朝曦微熹,东方霞光万道,十二连环峰血流成渠,鲜红刺眼,横糊中,只见一个血人,踏着满山遍野的尸骸,蹒跚的步下十二连环峰。

这震惊人寰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江湖。

小满一过,转眼便是端阳。田里的稻已盈尺,五谷亦皆欣欣向荣,布谷声声,蝴蝶翩翩。

人们忙碌一阵播种、锄草工作,这时才有工夫歇下来,过一个端午节,欲庆丰收。

一大清早,官道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俱皆携小抱幼,往城里赶去看热闹。

在这成群结队的人群中,却有一伙人与常人两样,别人的脸上,都是喜形于色,而唯独他们这伙男女老幼,大约有一二十人,却是愁眉苦脸,像是有甚么困难之事,萦绕心头。

“寒瑛姊,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官道上这么多人,人们去干什么?”

寒瑛姊闻言一抬满面愁容的面靥,唉了一声道:“傻妹子,你怎么连端阳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去赶庙会的。”

那少女叹道:“唉,半年过去了,怎么还没秋哥哥的消息呢?”

寒瑛喟然一叹,道:“雪山一夜被挑,这是铁的事实,并且我们不嫌血腥之臭,亲自到十二连环峰检验过满山遍野的尸体,可是至今仍无雁秋下落,究竟是生是死,就令人颇费疑猜了。”

行在寒瑛和秀芷身后的余栖霞和于飞琼,闻言都不由悲泣成声,泪流满面。

万翠苹赶忙上前来,安慰道:“你看你们姊妹俩,怎么说起风来就是雨,好端端又为甚么伤心?难道又是想雁秋师弟了,也不怕人家笑话?”

余、于两位姑娘,闻言果然不好意思再放悲声,却仍抽搐不已。

这一行人又在大江南北遍游一遭,便已是丹桂飘香的时候,虽然俱都是心灰意懒,人比黄花瘦,但却有一个唯一的希望,希望奇迹出现。

眼看已到雁鸣峰下,黄秀芷一指峰下一所茅屋,道:“你们看,那里结下一所茅屋,莫非就是雁秋哥哥回来了?”

众人闻言一看,果见在罗九峰夫妇墓侧不远之处,建起一座茅屋,为年前大家来时所无,不由俱皆一喜,飞奔上前。

余、于两位姑娘亦一扫往日悲楚,飞身往前,黄秀芷边奔边叫:“雁秋哥哥,我们来了!”

她飞身扑到近前,茅屋门呀的一声大开,黄秀芷也未看清开门的是谁,便叫道:“雁秋哥……”

同时边叫边往里闯,正好与开门的人撞个满怀,秀芷抬头一看,原来开门的人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大出她的意外,不由吓得连连后退,指着那人,道:“你……你……”

那老者虽然满面肃穆,可是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他望着惊惶失色的秀芷,霭声道:

“傻孩子!你怕什么?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秀芷闻言,瞪起一双疑惑的大眼,在老者身上打量一番,终于躬身上前,叫了一声:

“老前辈!”然后扑在地下,抽搐起来,不知她是喜极而泣,还是果真受了委屈?

悟玄子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孩子,别哭,今天咱们又相逢,你该欢喜才是,为何反而哭泣呢?”

这时,罗寒瑛、余栖霞、于飞琼、肖俊、周冲等一行人,俱皆赶到。

众人相见,亦惊亦喜,喧哗一阵,俱都寂然不语,绝口不提雁秋之事。

悟玄子便将他一别经过,叙述出来,以遣悲怀。

原来那日他与他们别后,随即南下,无意中到双龙堡,当他赶到双龙堡,正逢马寸才张罗婚娶之事,那马寸才还以为他是前来道喜,便派人将悟玄子迎了进去。

悟玄子先是一团疑窦,不知对方何以对自己这般礼遇,后来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马寸才即要成亲,下嫁于他的姑娘乃是当年扬名天下的司徒烈之女司徒乃秀。

当时他闻言一愕,因为往年司徒烈他知之甚深,何以十数年形影不见,一露面就变得这般恬不知耻,而趋炎附势的巴结雪山派瓜牙,他一怒之下,便索兴佯装到底,以便看个究竟。

后来经过打听,才知司徒父女,俱皆中毒,听其摆布。于是更设法救出了司徒父女二人。

说着,向草屋角落中一指,道:“那便是司徒父女,至今本性未复,呆若憨人,听人摆布。”

众人闻言,往墙角落一看,果见一对木人,愕坐草榻之上,两眼发直,不声不响。

秀芷见后心有不忍道:“前辈,难道他们父女就一直这样下去,不会好了吗?”

悟玄子感叹道:“也许能好,但必须觅得他们雪山派的下毒秘方,方能有望。”

众人俱皆望着司徒父女,盛怀唏嘘。

悟玄子、周冲等心中烦闷,便走出了草屋,玉虎儿和肖俊亦随后赶出。

他们站在门外眺望,忽见一条山道上,行来一大批人,其中有僧有道,只见他们指指点点,便直向草屋奔来。

悟玄子、周冲等人望着奔来这一伙人,颇感纳闷,悟玄子锁眉言道:“这一伙人联快奔向雁鸣峰,不知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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