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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了几分勇气继续道:“本来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无从过问,可是我既在此,却怎能看你二人对付她一人?”
说到“她”时.她并且用手指了水母一下,川西双白都不禁“噤若寒蝉”,在旁一声也不敢哼了。
心怡说到此,秀眉一展,薄嗔道:“我的话说完了,二位还是识相些暂且退了,否则……”
她说着一只玉手,缓缓探入袖中,川西双白立刻面色大变。
草上露叶青首先喝道:“退。”
他身子霍地向后面狂飏而起,就像掷出的一根竹竿也似,一闪而逝。
他身侧的瓦上霜柳焦也是一个倒翻身子,上了原先那棵松树,只见他双手连连摇动道:“十姑,十姑……”
心怡尖叱道:“还不滚么?”
那矮小的柳焦,在松树上咬牙切齿地跺了一下脚,恨声叫道:“好!咱们走!只是……”
他眼睛瞟向一旁的水母道:“谷巧巧,只要你不离开洞庭,我兄弟自有会你之日。”
他说着又向心怡抱了抱拳道:“十姑手下留情,我兄弟日后也定有一番心意,再行相见。”
这几句话,说得似有无限愤恼,可是话一出口,他绝不在此丝毫停留,只见他那双矮短的双腿,用力地在树上一点,“金鲤倒穿波”,“唰”的一声,带起了一片轻微的枝叶颤动,再看他人,却早已消失无踪!
花心怡目视着川西双白这种轻功提纵之术,一时之间,不禁惊吓得目瞪口呆。
水母这时惊慌地回顾了一下,吐舌道:“好险!”
她回首赞扬心怡道:“姑娘,你说得很好。”
水母这么说着,已现出了一副支持不住的神态来,她一只手扶着心怡肩膊催促道:
“快走,快走!”
心怡紧随她身后,二人拚命地飞驰着,直到进入水母所设伏的松木阵中之后,才放慢了脚步。
水母长长吁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咬牙道:“好险!想不到这两个东西,竟会找上门来!哼!哼!他们绝不会如此罢休的。”
心怡眨了一下眼睛,道:“他们是谁?怎会与你结下仇?”
水母冷笑了一声,说道:“详细情形,你也不必多问,只是我怀疑他二人是真为你吓走了,还是仍旧潜伏在这附近?”
心怡含笑道:“自然是吓走了。”
水母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不!他们不会走的,你是不知,这川西双白绝非易欺之辈。”
她说到这里,面上立刻带出了恐惧和不安的表情来,时而冷笑,时而皱眉。
心怡安慰她道:“好在现在他们已走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吧!”
水线忽然喃喃道:“他们马上还会来的。”
她冷笑了一声,对心怡道:“我们回去再说!”
说着直向洞中行去,心怡莫名其妙地跟着她进入石洞之中。谷巧巧跌坐在石床软垫之上,待心怡走进来时,她冷冷地问道:“花心怡,你肯为我做一件事么?”
心怡怔道:“什么事?”
水母不禁怒形于色地道:“你只告诉我愿是不愿,何必多问。”
心怡连日来和她相处,多少也知道一点她的脾气,否则类似如此情形的话语,她是不能忍受的。
她觉得她实在付给这个丑老太婆的太多了,自己竟像她一个奴隶似的,毫无理由地供她驱使,供她利用,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可是,她实在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而且也很聪明,她略为考虑了一会儿,并没有说话。
水母嘿嘿怪笑道:“我知道,早晚你还是会背叛我的!既如此,方才你何必又要救我?”
心怡微微一笑,说道:“你先不要急,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你要我怎么样帮你?”
水母点了点头,又叹息了一声道:“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心怡依言坐好,水母那张胖脸上,带出了一副苦涩的表情,她说:“我很奇怪,在我一生之中,会敌无数,我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任何事情害怕过,可是这一次……”
说到此她身子显然战抖了一下,她痴望着心怡,喃喃地道:“我似乎已经预感到,我这条命……”
心怡忙打断她的话道:“你不要乱说,如果你以为那川西双白还会转来,我们不如现在就跑。”
水母冷冷一笑说:“跑?你说得好轻松!”
心怡道:“那么,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呀?”
水母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想叫我弃死逃生,不战而退,我是不甘心的!”
心怡道:“那你的意思是……”
水母愤愤道:“来!姑娘,你陪我出来。”
心怡忙跟了上来,水母扶拐仁立洞前,她冷笑一声,道:“我虽不能与他们交手,可是他们要想随便闯进来,却也是不容易。”
说着她向前踱了几步,手中木拐在地上划着方形的格子,过了一会儿,她又把那些格子,用脚涂去,又开始划些圆形的图案!
花心怡不解地在一边呆呆看着,她见水母这时双眉紧皱,不时抓一下头,忽然向心怡道:“酉时问金,金必生……”
心怡脱口道:“金必生水。”
水母立刻重重地顿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咧口笑道:“对了,这么容易的阵图名字,我竟会忘记了。”
心怡不由惊道:“噢!原来你是在设置阵图啊!”
水母冷笑道:“怎么不是?”
她低下头,用手中杖指着她已经划好的线图,说道:“姑娘你看,这是乙木十株……”
又指了一下旁边的三点道:“这是伪放的生门,有戌金殿后。”
说着又划了一道线在三点之后,对于这些名堂,心怡可说并不甚通,可是她却知道这是极为厉害的阵图,昔年母亲曾在这上面用过苦功,偶尔传授自己姐妹一些,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
水母这时设好了阵图,面色甚欢,她对心怡笑道:“这阵图设好之后,就不愁那川西双白再来了。姑娘,你快为我砍下十几株小松备用。”
心怡回洞取来巨斧,又找来挖土的工具,好在附近松树甚多,尽可取用不竭。
水母在一旁看着她,并且指点她把砍下的松树—一栽下去。
她并且用脚步,—一量好了松树之间的距离,又向心怡索来一巨桶的水。
心怡见她把这些水间隔地洒在松树的顶子上,只这十几颗松树,就布置了整整一上午,布好松树之后,水母急促地又命心怡搬来了数十块大石,她把这些石头,分十几个方向,三三两两地埋了下去。
然后她自己要过了剑来,亲自动手,把松树上的枝叶砍伐整修一番,这些经过修整之后的松树,看来是有尖有圆,有大有小。
在她每做一步时,心怡必详细地问她其中理由,水母在用人之际,倒也毫不隐瞒地把其中道理讲解出来。
心怡却是颖慧过人,她不时地旁敲侧击,更得到了许多有用的知识。
一切都备好之后,天已过午,水母跌坐在一边的草地里,气呼呼地喘道:“如果我猜测得不错,这两个东西,最迟就在今晚上门,那么……”
她怪笑了一声道:“那么.他们就可以尝到我这‘诸天小迷阵’的趣味了。”
说到此,她乐极地抓着地上的土,往天上乱洒着,其状怪异无比!
花心怡在一边愣愣地看着她,脑子里仍在回想着方才水母告诉自己的阵谱妙论。
水母这时嘻笑了一阵,又静静地低下了头,这个老女人却是一个不可轻视的厉害人物,尤其是她自那本《水眼集》上所得的造诣,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站起身子,自地上拿起了木杖,飞快地走入林内,在她自己所设伏的阵内穿行了一阵。
在心怡看来,那确是极为微妙的,因见她身方入林,似有一层薄雾腾起,顿时就失去了她的踪影,待她惊吓未止的当儿,再看水母,却又已笑嘻嘻地立在眼前,心怡不禁吓了个目瞪口呆,几乎有些怀疑,这是玄功巫术,或是什么妖法了!
水母呵呵怪笑了一声,在她肩头上拍了一下道:“行啦,让这两个王八蛋来试试吧!”
“不过……”她又笑了一声说:“现在,我们只要在生门的位置,设上些东西就行……”
说到此,她却又禁不住怪笑了一声道:“有了!我们到后面来。”
心怡被她弄得真有些莫名其妙,当时就跟着她往室后转去,行过了一片矮小的刺树林子,她就停住了杖,目光不时东张西望。
心怡忍不住问:“你要找什么?”
水母点了点头,说道:“对了!是在这里。”
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中的木杖,把眼前的刺树拨开,如此,试着前行了十几步。
忽然,她身形向一旁跃起,发出了一声怪笑,却见她身后,跟着飞出了无数黄蜂。
她口中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姑娘,我先引开了这些蜂子,你设法用竹杆,把这蜂巢给挑起来。”
水母这么说着,整个身子已滚入矮树丛中,引得众蜂在空中嗡嗡直绕不去。
心怡这时也摘下了一根长枝,寻到了蜂巢,见是一个桶状的大蜂巢,约有面盆大小,无数黄蜂,自其处纷纷外出,其数何止千百?
这些黄蜂每一个均有蚱蜢大小,身子起在空中,振翅有声,尤其是腰下那大肚子,色带黑褐色,如为它刺上一下,那可是不敢想象。
心怡找到了蜂巢与枝叉联接处,倒是很容易地一挑就挑了起来,只听得“嗡”一声,那飞出的大片蜂群,立即返了回来,紧紧地直向巢上偎去。
吓得她叫了一声,方要连枝带巢抛出去,却听得水母大声叫道:“不要!快举起来。”
心怡依言而行,果然众蜂,只是在蜂巢四周转着圈圈,倒也不向下飞。
她才放下心来,当下皱眉笑道:“还是给你吧!你要这些黄蜂作什么?”
水母接过了树枝,怪笑道:“这蜂巢,当为我那诸天小迷阵增加不少威力,我这就去把它放好。”
说着她就一只手高高挑起蜂巢,另一手拄着木杖,转身向松林中行去。
二人忙了一天,总算有了些成绩,尤其是水母谷巧巧,似乎不再忧虑了。
月色为一层浓雾遮住了。
天上也没有星星,因此这片山林中,显得十分黑暗,风由水面上吹过来,夹杂着很浓重的湖水气息,而且有点冷涩涩的感觉。
野地里生了一把火,殷红的火光,映在两张苍白的面容上,看来是那么冷清孤单。
由二人的外貌打扮上看来并不陌生,他们是川西双白草上露叶青和瓦上霜柳焦。
二人满脸都是悲愤暴戾的表情,他们靠着山石静静地坐着。
草上露叶青一面把折断的枯枝放到火堆里,维持着熊熊的火光,一面翻动着即将烤熟的兔子。
他冷冷地一笑,说道:“想不到我们千里迢迢,竟会是白来了一趟,真是岂有此理!”
那矮小的瓦上霜柳焦,似乎比他更为沮丧和愤怒,他也冷笑了一声道:“想不到这丑婆子,竟会把龙十姑给请了来,有她在此,我们是不能下手的了。”
叶青自鼻中发出了一声冷哼,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上嵌着深刻的恨意,道:“听你之言,如是那睡莲一日不走,你我这笔仇,岂不报不成了?”
他丢下了手中的枯枝,一只手把烤熟的兔子拿过来,就手撕成了两半,递给柳焦一半。
柳焦接过来咬了一口,一面龇着牙说:“老大,不是我说你,这可不是斗气的时候……”
咽下了这口肉,又接道:“今天这件事,要是换在任何人的身上,我也要斗斗他,可是却想不到竟会是她!”
想到了睡莲龙十姑,他有无限忧虑,道:“这位莲姑娘的传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我虽然各有一身功夫,可是如果惹上了她,咳……”下面的话,他干脆就不说了。
叶青挤动了一下乌黑色的眼圈,站起了那竹竿似的身子,愤愤地把手中兔骨,往一边一抛,尖着嗓子道:“她也欺人太甚,我愈想愈气,当时我们真不该走,应该狠狠地和她斗斗。”
柳焦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叶青大声道:“怎么,你以为我没有种?”
柳焦冷笑了一声道:“我可没说,不过当时我记得你可是第一个跑的。”
叶青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柳焦用脚把地上的余火踏灭,徐徐站了起来,对着叶青奸笑了一下,道:“来!别愣着啦,我们看看去。”
叶青又是一怔道:“去哪里?”
瓦上短眉一挑道:哪里?老大,我们兄弟可是从刀尖上滚来的声名,就这么扔在这里可犯不着,只要你有种,今夜,我们就找上门去,干脆一不作、二不休……”
说到这里,向四下瞟了一眼,龇了一下牙道:“把她窝子给挑了,就算是报不了仇,也得把这口窝囊气出一出!”。
草上露点了点头,又犹豫道:“那龙十姑要是还没有走呢?”
柳焦哑着嗓子一笑道:“看,你又胆小了。”
叶青忙着辩道:“这不是胆小,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到时候也不过一拼就是了。”
柳焦这时把斗笠戴上,一面轻声道:“俗谓金风未至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我们只要手头上利落一点,还怕报不了此仇?”
叶青果然心动了,他冷冷地道:“对!万一要是不行,咱们还可以跑。”
他说着也把背后的大斗笠戴在头上,柳焦自囊中摸出了十数粒白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拜兄道:“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