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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斯同幼小从师,苦习击技一十五年,内外功力,堪称炉火纯青,差不多的门路,他只一看即知,可是这母女三人所施展的功夫,他却是陌生得很,非但窥不出一些门径,简直是莫测高深。
他见笛势劲疾,知道一被它点上,非仅闭穴,只怕还要落成了残废,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愤:你个泼妇,我万斯同究竟与你有何深仇大怨,你居然下此重手?今日说不得只好开罪你了!
心中这么想着,也就不再客气,冷然道:“前辈逼人过甚,万斯同放肆了!”
他猛地一探双手,倏地扬起,以“封雪手”向外一崩,直向花蕾长笛上封去。
紫蝶仙花蕾,见对方竟敢动手递招,而且招式老练,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狂笑了一声,愈发怒不可遏,这时花心怡在一边高声唤道:“妈,你退下,待女儿擒他便了。”
心怡口中这么说着,已纵身而上,同时,回头唤道:“小蕊,还不代妈把他擒下!”
花蕊红着脸正要挺身而上,陡见紫蝶仙花蕾一个疾转,同时一股绝大劲风,自她双掌上逼出,她姐妹倏地左右乍分,飘落一旁,幸未被掌风伤着,都不禁为母亲这种绝情的动作吓得呆了。
花蕾怪笑道:“你们先站一旁,等我擒下了这畜生,再和你们算帐。”
万斯同冷眼旁观,不禁为二女不平.当下咬牙恨声道:“前辈请听我说,令媛全系一番善意同情,并无丝毫罪过,请万万不要罪责!”
他说到此,就见那似发疯的妇人,忽然阴森森地对自已一笑,那双明澈的大眸子里,泛出了一种极为无情的冷焰。万斯同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心说不好,他因不惯与女性头殴,见此情形,自知后果不佳,当下不假思索地向左一闪。把桌上自己长剑操起,猛可里,直向窗外越去,急切间,似闻得头顶有呱呱鸟鸣之声。未及抬视,已见红影闪动,一物直向自己眸子上啄来,这才想起,竟是那小红鸟,不由吃了一惊,这时再想举手已是不及,惊慌之下,也顾不得下手轻重,当下一提真力,猛然开启,一口真力直向小红鸟喷去。
当空红鸟本系北天山一种异鸟,性灵极为聪慧,善能体会人意。
自为花蕾收养后,更是乖巧伶俐,因生具铁爪钢啄,虽是体小如鸽,差不多一般鹰隼都不敢轻易招惹,此刻一心要建功主人,不意敌人竟练有真气内力,当下尖鸣了一声,倏地振翅而起,可是仍嫌慢了一些,一时只见当空红羽缤纷,在连声啁啾中,这只小红鸟已落向一边,全身抖动不止,像有无限痛苦。
万斯同真力吐出,心中已微觉后悔,可是,时势之至此,也就说不得了,他口中大声叱道:“前辈休得见逼,万斯同去也!”
他口中这样叫着,掌中剑连着鞘,猛地直向窗棂上挥去,他原意是想把窗户砸开,越窗而出,可是宝剑方自挥出,忽见眼前人影一闪,同时剑上一震,随听一声娇叱道:
“撒手!”
万斯同用力向外挣,可是对方手劲竟是出乎自己意外地大,他不挣还好,这一挣,顿时只觉得虎口发麻,宝剑已脱手而出,遂见人影一闪,紫蝶仙花蕾已迎面而立,万斯同吓得一连后退了两步,这才知道对方确系一个极为难惹的人物,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花蕾面色极为诡异地冷笑道:“小辈,我先问你,三盒老人是你什么人?快说。”
万斯同怔了一下,遂答道:“那是家师。”
紫蝶仙花蕾猛地哆嗦了一下,讷讷道:“这么说,白鹤南宫敬是你……”
万斯同不由自主,目放异彩地道:“那是我大师兄。咦,前辈,你怎会认识他的?”
花蕾轻轻哦了一声,她脸色这时极为难看,冷冷地望着万斯同一笑道:“那么,我是更不能放过你了!”
才说到此,就见她右手忽地一动,万斯同就觉得迎面一股极为尖锐的劲风扑到,同时鼻端闻到一股生平从未闻过的异香,当下连唉呀二字均未道出,扑通一声倒地不省人事!
一旁痴立的心怡、心蕊姐妹,见此情形,都不禁吓了个魂飞魄散,她们都知道,方才母亲所施展的是极为毒恶的“逼魂指”,暗藏独门秘制的“搜神阳花粉”,这种毒恶的花粉,暗藏于十指指甲尖内,为花蕾独家所擅,同时只须凝气往敌人五窍任何一窍点去,敌人中指后一任你有天大功力,鲜有不被迷性昏倒,在四个时辰内,如不能获得解救,一命归阴,端的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手法。
紫蝶仙花蕾发明这种独门秘药后,自知犯武林大忌,所以素日传授二女时,一再嘱咐,若非深仇大恶的敌人,千万不可施用,以免犯众怒,二女俱引为深戒,想不到今日对这么一个陌生少年,刚一见面,即施出这种毒手,怎不令二女大吃一惊?
花蕾以“逼魂指”一指点倒万斯同后,面目变得一片铁青,望着二女,咬牙恨声道:
“你姐妹干的好事,你们还有脸活着见我?”
二女见母亲竟变得较平日更冷酷千倍,一时都吓得面无人色,不禁双双屈膝,跪了下来。
“妈……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让他暂时避一避雨。妈,你老人家千万不可误会。”
心怡瑟缩着这么说,心蕊却吓得呆了,她们四只含着泪的眸子,齐齐地盯视着这个看来如同发疯的母亲。
紫蝶仙花蕾全身战抖地道:“好,好,你们也不要分辩,妈平日是怎么告诫你们的?
不想你们竟当作耳边风,如今吃了大亏,你们……”
她伸出瘦弱的手,指着二女,气得全身颤抖地说:“你们还有脸见我?你们站起来跟我进来!”
二女莫名其妙地相互望了一眼,俱不知母亲说些什么,当时徐徐自地上站了起来,迟迟不敢前进。
紫蝶仙花蕾见状,面色变得更白了。厉声叱道:“来呀,你们如果没有做错事,怕什么?”
她说着已闪身来至二女身前,伸出双手抓住了二女各人一臂,用力地拉着二女走出了书房,来至心怡卧室,狠命地把二女向床上一推,反手把门关上,用几乎是哭的声音道:“你们要是真的失身,可怪不得……怪不得我这个作妈的。取你们的性命!”
二女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不禁相互望了一眼,方才的惊吓算是扫了一光,她们望着母亲连连点头,花蕾见状冷笑道:“你们谁先来?”
心蕊咽了一下口水,讪讪道:“来干……干什么?”
紫蝶仙花蕾道:“就是你,小蕊,把你的腿露出来!”
心蕊看了姐姐一眼,心怡微微点了点头,她就莫名其妙地把裙子拉了起来,露出一只欺霜赛雪的玉腿来,害怕地望着母亲道:“妈,你要怎么呢?”
紫蝶仙花蕾吸了一口气,指了一下心怡道:“还有你,和妹妹一样”
花心怡只好依样而为,就见这多疑的妇人探手入囊,摸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羊脂玉瓶,一面走到了床前,冷笑道:“我这瓶中乃是专试贞操的守宫液,今日正好以此试试你姐妹是否为那小辈所辱。”
她说着自己扭开瓶盖,二女就见连着瓶盖,伸出一支像针管似的东西,其上沾满了红色浓液,俱不知这是什么东西。
紫蝶仙花蕾,就以这沾满红液的玉针,在二女腿膝处,轻轻点了一下,留下了两颗鲜红的红点,看起来和朱砂红痣一般无二。
二女战战兢兢地望着母亲如此施为,一句话也不敢说,花蕾点好了守宫液,收起了玉瓶,直直地站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盯视着二女腿上红点,面上带着十分悲愤的期待之色,不时地冷笑着。
那两颗朱砂红点说也奇怪,自从点上了之后,须臾即印入肌肤之内,由鲜而浓,最后变为鲜红之色,就永不变了!
至此花蕾面上,才现出一丝笑容,她伸出手来,在二女被点处用力擦了擦,再看那两颗红点色泽依旧,并未少褪,仿佛生就的一般。
望着二女,她长长吁了一口气,微微冷笑道:“还算你们聪明,没有铸成大错,你们起来。”
二女见母亲如此,知道大难已免,心中好不庆幸,双双放下裙子,翻身下床,花蕾冷然望着她们道:“如果不是我来得早,你们后果不堪设想,我平日是怎么告诉你们的,你们怎么不听?”
她用冰冷的目光,在二女脸上来回地盯视着,恨声道:“妈妈二十年饮恨偷生,在这五云步养育你们成人,不敢出山一步,为的是什么?我怕的是什么?”
说到此,她竟落下泪来,一面用手把脸上的泪擦了擦,顿了一下又道:“实话告诉你们,妈妈当年,就和你们一样的无知,所以才会上了当!才……”
望着哭泣的母亲,她姐妹都不禁有些黯然,尤其是母亲的话,给她们一种“谜”样的感觉,二十年来,她们还是首次见到母亲伤心过,还是首次听母亲口中道出了这项隐秘,一时俱不禁有些神情恍惚,心怡含着泪道:“妈,你不要说了,我们以后一定听你老人家的话!”
心蕊却只是望着母亲发呆,紫蝶仙花蕾苦笑了笑,把未说完的话中途忍住,她目光在心蕊脸上缓缓地扫着,忽然嘴唇嗡动道:“小蕊,你心里想什么?”
心蕊脸色一红,讷讷道:“我……妈……没有。”
花蕾望着她,冷冷一笑,说:“你不要骗我,你们是我生的,你们的内心,我了若指掌,孩子,你的心正在反抗我,我知道。”
心蕊不禁神色大变,她猛然跪下道:“妈,我……我没有。”
“起来吧!”花蕾长叹了一声,她挥了一下手,冷冷地说道,“妈是一个最要强的人,妈也最爱你们两个,可是我绝不容许我的女儿,对我心存异心!”
说到此,她面色变得更冷了,目光在二女身上转着,哼了一声,又道:“我并不是一辈子要限制你们,只是你们的婚姻大事,却要我作主,不许你们自己挑,一旦你们成了婚,才能离开这座山,那时候你们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再管,可是现在却办不到。”
说着她目放精光地叱道:“现在,把那个姓万的抬过来。”
二女不由齐应了一声,双双立起,正要出去,紫蝶仙花蕾冷然又道:“小蕊不要去。”
心蕊顿时就站住了,她害怕并且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母亲。
花蕾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小怡一个人去就够了,来,到外面去。”她们走出了卧室,在客厅落座,心怡双手托着万斯同进来,战抖着道:“放在地上?”
紫蝶仙花蕾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把他救醒!”二女不禁心中全是一愣。因为她们一向知道,母亲做事向来是心狠手辣,从不后悔,那么,又为什么要把他救醒呢?
心中甚是不解,可是,谁也不敢多问。
花氏秘门的“搜神阳花粉”,施用及解法,她姐妹俩全都熟悉,曾经母亲悉心传授,所以闻言对看了一眼,心怡就把万斯同平放在地毡上,然后退了一步,探手入荷包内,取出一个白玉匣子,打开匣盖,内中盛着一种细白的粉末,并且有一根纯白色鸡毛。心怡用鸡毛轻轻地沾了些白粉,在万斯同鼻下轻轻抹了三下,然后收回了玉匣,退至一边。
平躺在地上的万斯同,有着高高的前额,挺直的鼻梁,性格的唇,他那两弯眉,就像是雨天初晴时的秋霞那么优越,那么飞阔,他属于一种闪烁力的英俊美,任何女孩子,在初一见他时,都会对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本是紧咬着牙关,身子纹丝不动,此刻,全身就像抽了筋似的一阵颤抖,忽地翻身坐起,花蕾这时厉叱了声:“不许动!”
万斯同愤怒地看着她,可是他已尝过这妇人的厉害手段,此刻见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紫蝶仙花蕾笑了一声,说道:“小辈,你不要多疑,我只是要你知道,我生平做事,向来是有为有因,我只问你,来此作甚?”
万斯同忖度眼前形势,自问逃脱无望,遂也安然处之,当时冷冷地道:“来此访人!”
“访谁?”花蕾问,“这五云步中并无外人,你找谁?”
万斯同征了一下,他目光急速地在花蕾面上扫了一转,忽地挺了一下腰,说道:
“啊!莫非你就是花……花前辈,南宫大嫂?”
一阵冷涩的笑,自花蕾面上飘过,她凝目望着万斯同道:“你休要口出不逊,谁是你南宫大嫂?”
万斯同抢问道:“那么你老人家,莫非真就是紫蝶仙花蕾花前辈?”
花蕾喃喃道:“你找她作什么?”
万斯同惊异地顾视着一旁的二女,又看了花蕾一眼,万分惊异,心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我那南宫大师兄,竟会有如此一双孪生女儿呢,莫非这女人又和外人……
想到此,不禁脸色一变,花蕾忽然蛾眉一竖,厉声叱道:“我问你,来此作什么?”
万斯同把心一硬,冷然道:“既然你就是花前辈,我也就直说了!”
他先解释道:“南宫敬虽名誉上是我大师兄,可是年岁长我甚多,我武功也多半是他所授,所以我一向视他如师,因此我称你为前辈不为过之!”
花蕾不耐道:“少啰嗦,快说!”
万斯同剑眉微蹙,心说,看来她似早已绝情我那大师兄,劝她出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