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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了笑,接道:“刀枪无眼,万一有什么冒犯,还要请足下原谅。”
降龙尊者大笑一声道:“这是当然,来!来!掌门人,我们还是闲话少说,手底下见高低吧!”
南宫敬更是早已迫不及待,闻言之后,掌中剑向上一举“举火烧天”,足下是跨虎登山,向前跨出了一步,哈哈一笑说:“请!”
降龙尊者蛇形软枪如同怪蛇似地抖了出去,他也往前一步,左手却把一颗蛇头轻轻握起,双掌握枪,身形半矮,长笑了声:“得罪了。”
就在这三字方一出口,他整个的人倏地纵了起来,起落之间,已到了南宫敬身前。
只见他猛然向前一杀腰,右手蛇形软枪,由上而下,舞起了大片银光,直向南宫敬当头打去。
南宫敬身形向前微微一塌,掌中鱼鳞剑往前举,用剑尖搭上了对方枪身,轻轻向外一挑,只听得“呛”的一声清鸣,枪身上冒出了一溜火星,遂被拨在一旁。
降龙尊者吃了一惊,急忙纵向一边,低头看了看掌中兵刃,一见无恙,这才放心。
原来他这蛇形软枪,是用九合钢丝细细编丝而成,可刚可柔,坚硬无比。
南宫敬鱼鳞剑也是一口罕见的利刃,虽无削铁断金之利,却也是非同凡品。
他此刻生恐自己一时大意,宝刀受伤,忙卖了一个破绽,看了看这口剑的剑刃,依然如故,他的心也就放了。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存着同样的心事,二次往当中一凑,枪尖刃口又碰在了一块,各不相让,一刹那间,就打了个难分难解。
南宫敬施展的是一路“天风八剑”,这路剑法乃是柴昆所授,后来又加以他自己的化解和心得,把这八手剑法循环地施展,招招相衔,节节扣环,施展出来,有极大的威力。只见剑身透着一泓秋水似地耀目寒光,随着南宫敬移动的人影,时高时低,不时发出“啼哩!唏哩”的剑吟之声,更令人意识到,这是一口极为锋利的家伙。
鱼鳞剑南宫敬这一忿怒,把这口短剑施了个风雨不透,点、刹、刺、砍、扎、削、挑,字字剑诀,都运用到了深湛的火候功夫。
他这一趟剑走开了,非但是场中的降龙尊者,冒出一身冷汗,就是坐在大厅一边的鬼面神君,也不禁深感吃惊。
弟子如此,师父自可想知,这位骄傲的老魔头看到此,不由得眉头紧皱,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敌得过柴昆那老头子。
他想着就偷偷地向一边的三盒老人柴昆望去,这个老人却也和他存着同样的心思。
因为降龙尊者这一支蛇形软枪,实在是运用得很厉害,身形走开了之后,他那巨大的身躯,发出呼呼的沉重风力。
尤其是他那只奇形兵刃,点、挑、崩、缠、抽、刺,一经展开之后,真是鬼神莫测之能。尤其令人吃惊的是,他这种兵刃,敢情是宝剑的克星,因为剑刃如被他缠上了,就有脱手的危险。
降龙尊者这一路枪法,明面上是施展的“金鞭二十四路”打法,可是其中却掺以一套“回风三影”的厉害剑招。
如此展开之后,实在令人有“莫测高深”之感,南宫敬和他对敌了七八个照面之后,就深深感觉到自己疲于应付。
因为他的招式使出来时,你不知道该以哪种招式去对付他,本来南宫敬满操胜算的一套剑法;可是在如此应敌的方式之下,不禁大大地打了个折扣,看起来,二人却成势均力敌的模样了。
鱼鳞剑南宫敬怎肯甘心?他把剑刃向后一抽,这时正逢降龙尊者蛇形软枪,由上而下,施的是一招“泼风盘打”,南宫敬冷笑了一声。
只见他霍地把身子向下一伏,却在这时,那只左掌猛地分出,以“劈空掌”贯以十成的功力,一掌劈出,发出了“哧”的一声。
在兵刃对战里,这种暗施肉掌的手法名叫“贴手印”是极为厉害的手法。
这种功夫,要有极深的造诣才敢如此施为,因为兵刃无眼,肉掌递出那是实在的危险,但如果这种“贴手印”的手法,叫它贴上了敌人,却是十九无救。因为这种手法,多半是“趁虚而入”,只要一中敌人,鲜有不受害者。
降龙的蛇形软枪,为南宫敬剑尖荡开的刹那,他因见南宫敬伏身过低,心中有些明白,敌人必有厉害招式要用出来。
果然,他一念未完,对方凌厉的“乾元问心掌”已劈空而至,所击部位正是自己前心。
动手过招,讲究的是一个“快”字,快得一出手就令敌人防不胜防,这才是上招。
此时南宫敬这种“贴手印”一发出来,那阵龙尊者,虽是看出不妙,便把身形跃起;可是像南宫敬这种厉害的老武师,所施出的“贴手印”功夫,岂是如此就能逃得开的?
随着南宫敬的身形一个疾转,掌力平胸而出,那身在半空的降龙尊者,发出了牝牛似的一声闷吼,如同抛救似地飞了出去。
总算他功夫了得,虽是中了沉实的掌力,但他的中气未散,依然能以气卸劲,就空一滚,已落在当地。
只是这一刹那,他的面红如血,上胸起伏频繁如波,双目怒凸着,几乎要脱眶而出。
手中蛇形软枪抖颤颤地举了一举,却又垂了下去,南宫敬知道他已中了自己掌力;只是奇怪他竟没有倒下,心中也不禁甚为佩服。
当下抱了一下拳,冷笑一声,道:“承让了。”
说着他又对着葛鹰一抱拳道:“令高足已中了在下乾元问心掌力,宜好好调养,四十九日之内不得运气,不得食盐,否则有性命之忧。”
才说到此,那降龙尊者大吼一声,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形也跟着倒了下去。
可是同时之间,他掌中那支蛇形软枪,却像一支弩箭似地,直朝着南宫敬头顶飞来。
南宫敬平步侧身,分右手以“顺风扯旗”之式,向上一伸,已把对方兵刃接在了手中。
只觉得敌人腕力,竟是大得出奇,自己虽是把它抓住了,却也虎口发热,手心部麻了。
南宫敬呵呵一笑,讥讽着道:“这算是哪一门子的英雄,打败了连兵器都不要了。”
忽见对方人群之中,闪出了降龙的师弟伏虎,他二人在未投师之前,已有金兰之交。
这时大吼了一声道:“还我哥哥的兵刃来。”
南宫敬一声笑道:“拿去。”
他有心要令这伏虎当面出丑,所以口中呼叱着,却暗暗提起了一口丹田之力,把自己历年来练习的“大力金刚掌”力,暗贯入右手。
这一声喝叱,他抖掌而出。
可笑伏虎尊者,他哪里知道南宫敬这一掷之下,竟是贯足了全身的内力,当下他只凭一时血气之勇,同时自信自己力道过人。
这时见那蛇形软枪,活像一条飞蛇似地直朝自己飞来,心中并不惊异。
他上前一步,平出右手,用“分翅手”,直向那蛇形软枪枪尾上抓去。
忽然一声断喝,道:“徒儿,快快闪开。”
跟着,人影一闪,现出了那虎皮座上的老魔头,鬼面神君葛鹰来。
这老鹰头二话不说,劈手抢先就要去抓那迎空而来的蛇形软枪。
可是伏虎尊者已先他而去,葛鹰这一喝叱,反倒是疏散了他的注意力,只听得“噗”
的一声,已为他抓在了蛇形软枪的枪身之上。
可是紧跟着,他发出了一声大吼,眼前血光迸现,那闪着银光的枪身竟由他手中直穿了出来,伏虎一只右掌,竟是皮开肉裂。
非仅如此,那枪身并不因此而停,却直朝他前胸猛贯而来。
伏虎尊者吓得大惊失色,他猛地向右一偏,躲开了前胸要害,却逃不过肩窝。
“噗哧”一声,那蛇形软枪的枪头,竟足足扎进去了半尺多深。
伏虎尊者纵然是铁打的汉子,这种伤势,他也是吃不住劲,当下“啊”地大叫了一声。
这小子也真是硬,只见他咬牙一抬右手,“唰”的一把,竟把深陷肩窝里的那支软枪,猛地给拔了出来。
可是他却忘了,他师兄降龙这支独有的兵刃上,特地打制有十六个倒刺。
像他这种猛拔之势,十六个倒刺足足给他扯下了四五两肉来,一任他伏虎再是英雄好汉,他也是挺不住了。
就听他惨叫了一声,顿时就倒地昏死过去。
一刹那,葛鹰倚为左右手的两名弟子,竟全数为南宫敬摆平在地。
众目睽睽之下,对葛鹰来说实在是一种奇耻大辱。
鬼面神君葛鹰,目睹此情,真是又悲、又愤、又恨、又惊,那张丑脸倏地罩上了一层黑紫色。
只见他仰天发出一阵狂笑,那种声音,像是深山里的枭鸣,令人闻之,毛发直竖。
继而老鹰头重重地在地上顿了一下脚,长啸道:“天南派的老儿,今日你们要想生离此山,只怕是梦想了,南宫小辈……你纳命来!”
南宫敬一连伤了对方两名高手,心中倒有些出乎意料,可是勇气却为此大增。
这时闻言,呵呵一笑道:“打了徒弟,师父自会出来的,老儿,你亮出兵刃来,我们来算一算这笔账吧!”
葛鹰一声狂笑,就见他平空扬了一下双手道:“我看,还用不着兵刃,来!你就来试试道爷我这一双铁掌吧!”
南宫敬倒没想到对方竟会有此一说,当着众人及师父的面,这侮辱可是够厉害的。
他不禁脸色一红,顿时呆住了。这时一旁的三盒老人柴昆,冷冷一笑道:“既如此,你就以鱼鳞剑接他几招就是,他既自命长辈,此举也无所谓丢人。”
南宫敬闻言苦笑了笑,他抱一下拳道:“好吧!那么在下向老前辈请教了。”
04情仇化解骨肉团聚
葛鹰这时发须皆立,他那瘦长的身体,就像是喝醉了酒似地,踉跄而进。
每走一步,他就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眸子内闪烁着可怕的血光。
他这么歪歪斜斜地一直走到了南宫敬身前,才站住了。
南宫敬抱元守一,掌中剑住肋下一收,现出一半的剑锋,他发话道:“请!”
葛鹰又是一声狂笑道:“南宫敬,我们可是先说好再动手。”
南宫敬面现青霜,道:“你还要说什么?”
“嘿!”葛鹰在说这句话时,不由杀机顿起,他扬了一下手道,“你为你妻子报仇,我为我徒弟雪恨,咱们可是用不着客气。”
南宫敬嘿嘿一笑说:“这是自然。”
葛鹰嘻嘻一笑,又道:“照理说,我道爷大你甚多,本不屑与你这小辈动手,只是你这小辈如今算是一派的掌门人,在江湖上,也算稍有虚名,所以道爷才破例与你交手。”
南宫敬被他气得面色青紫,恨不能上前一剑把他给杀了,可是对方既在说话,总应等他说完才好动手。
当下强忍下心中怒火,一言不发。
葛鹰顿了顿又说道:“我今天特别让你,以空手对你,也就是这个意思,这样,总算是把身份拉平了,却也无话可说。”
说着,目光向一边的三盒老人柴昆扫了一眼道:“自然,那时,还有你那老鬼师父为你收尸,你也可以安心了。”
南宫敬咬牙笑道:“老贼,你的话完了没有?”
葛鹰一声大笑,只见他整个身子平蹿了起来,在空中一双瘦爪,霍地抡起,直向南宫敬头顶上抓了下来。
南宫敬右手剑决一领,右手鱼鳞剑“笑指天南”,倏地点起了一点星芒,直向葛鹰胯下就点。
鬼面神君双手抱膝,就空一滚,南宫敬的剑尖只是差在毫厘之间,却是没有点上。
他心中不由吃了一惊,目睹葛鹰这种来去如风的身法,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这才知道外面谈起这老鹰头时,那种谈虎色变的样子,并非是虚有做作,敢情这个老东西,手底下果然是有些玩艺儿。
他虽自思手中持有利刃,可是看情形,连对方一双空手,也不见得就能取胜。
当是不敢怠慢,抖擞起精神来,掌中剑一紧,足下“八步赶蟾”,快如电闪星驰似地紧蹑到了葛鹰身后,掌中剑“捉星射斗”,猛劈了过去。
葛鹰瘦手倏地向空一举,就像一小孩子“捉迷藏”似地,把身子向前一挺。
说也奇怪,南宫敬那口剑,依然是擦着他的衣边划了下去。
看起来葛鹰固然是险到了极点,又现出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可是南宫敬却禁不住深为吃惊。
场外的三盒老人,也和徒弟一样地都看出来了,看出来葛鹰所施展的功夫,乃是数十年来,早已失传武林的一套“戏猫图”。
这一套功夫,全靠一气运用,中途不可停顿,看起来身形就像是凌空而行,事实上也差不了多少。因为这一套功夫,最忌讳的是足踏实地,即使是非踏不可,却也只能以足尖轻轻一点,如有一步运的是浊力,那不待敌人打你,你自己就非先倒下不可。
三盒老人目光一触及此,心中就不禁为南宫敬深深地担忧。
鱼鳞剑南宫敬也是吃惊不小,可是事已至此,绝无中途罢手之理,何况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葛鹰身形方一让开此剑的刹那,南宫敬足下飞点而上,左手前挥,拉开了极大的一个架式,掌中剑这一次却施的是“三环套月”。
冷碧的剑锋,“唰唰”一连套出了三圈剑光,直向葛鹰门面及两肩上刺来。
这一招式,从剑上来说,可说是十分厉害,因为你拿不准敌人到底要刺什么部位,你护面门,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