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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
“你真要带我们出去?”沈如婉还在明知故问。
“当然!”麦元名答得一脸毅然。
“从前而走?”
“从上房走。”
麦无名移开了窗边的桌子,然后二手双挽沈氏姐妹的玉臂,神功潜提,真气暗运,使心湖澎湃,使血脉湍流。未曾几时,他的口中突然轻喝出声了。
“起!”
三位一体,平射而出,身形刚刚超逾屋檐之一刹那,好个麦无名,只见他双腿剧蹋,只见他衣衫暴涨,三个人的去势,竟然不可思议的回折了过来,他们倒拗而上,翻窜起踩在瓦楞上面!
沈氏姐妹,艺出名门;“黑白双娇”,技惊江湖。但在这个时候,她们不由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们原以为麦无名先会跳下地面,然后再纵身上房,哪里知道他二步并作一步,二式化为一式,而手上又挽着两个人在一起,虽然这两个人也是身轻如燕,但多少总是累赘呀!
麦无产却有信心,却有把握,他毫个犹豫的做了,并且已经成功的屹立在瓦楞之上。
这等身手,这种功力,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有第二个人来,自然,他的师门在外,也自然,麦小云的师门亦不在此列。
“黑白双娇”呆住了,她们芳心怦怦然,她们眸子怔怔然,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吊桶还是未卸,迷雾依旧不退。
是在乘云,是在驾雾,这件事假如下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任你说什么,她们也不会相信。
“我们走吧!”
麦无名调息了一会,然后淡淡的说。
“哦!好。”
沈如娴由迷幻中惊醒了过来,然后轻轻的应着。
他们一路飞奔,如入无人之境。月亮在微笑,大地在沉睡,石家庄中的人们也是。
沈如娴的疑心又起了,她迟疑地说:“怎么?今夜他们没有布暗桩?”
“有,只是暗桩在休息了,包括‘石家五蟹’和‘四大金刚’。”
沈如娴又是一脸的震惊说:“你把他们给料理了?”
麦无名笑笑说:“只是侥幸。”
沈如婉横睨了他一眼说:“难怪你敢大模大样的由前面进来。”
她的忧郁巳经舒畅了,她的心扉也已经开朗了。
麦无名朝着她愉悦的笑笑,欢欣的笑笑。
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这不是石家庄无能,这是麦无名的功力通天?还是石家庄的防卫有所疏漏?严格的评论起来,应该都不能算是,石家庄只能算是失了策,第—,他们不应该托大,他们也不应该矫情,让沈逸峰叔侄两会晤,结果,机密泄漏了,结果,地形也暴露了。第二,石家庄的防卫可以算铜墙,也可以算铁壁,别说一般江湖人物轻易难越雷池一步,就连沈氏兄弟也无法全身而进、全身而退,但是,石家庄总不能夜夜灯火辉煌,宵宵如临大敌,又何况身手不弱的“石家五蟹”全都守在后院要地,只要风吹草动,—个哨音,“福寿堂”中的接应立马就到;第三,麦无名虽然不是什么神圣天人,但是,他胆大,他心细,他聪慧,他的功力又是高人一等,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凤凰脱出了牢笼,娇女放弃金屋,飞了,跑了,枉花费对方一片心机!
第二十四回 降魔去瘤
第三天下午,麦小云也接到了沈家庄院的庄丁传报,他当然也是马不停蹄,急匆匆的赶到了沈家庄里。
是机缘凑巧?是牵强附会?麦小云兄弟会在这个紧要关头都彼此的来到沈家庄邻近的城镇中?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凑巧,这也不是穿凿,乃是他们二人与沈如娴姐妹所订定的日子将到了,是以他们殊途同归,分别的赶了回来,人无信不立,何况对方又是他们的心上人!
沈氏兄弟虽然仍然分不清他是“阿青”还是”阿黄”?但是在说话之中却已经挂上了决窍。
沈大爷含蓄的说:“麦少侠是从何处而来?”
不管他是麦小云或麦无名,叫麦少侠总不会有错;不管他是麦小云或麦无名,只要知道对方的来处也就能知道他究竟是谁了。
“小侄由普陀来。”
沈大爷听了不由怔了一怔。他又迷糊了,因为普陀乃是麦无名的来处,但麦无名却如今是去了石家庄,那……
“你是……”
为不叫再闹笑话,他只有虚心的试侦着。
麦小云当然了解对方的意思,顿时连姓带名都报了出来。
“小侄麦小云。”
“哦!”
沈大爷就把事情经过给说了,沈二爷也将石家庄的一切又说了一遍。
麦小云想把细节给肯定—下,是以他反问了。
“二叔是说无名去了石家庄?”
“是的。”
“什么时候去的?”
“昨日午后。”
“他必定是前去探察。”
麦小云只是在斟酌,只是在思维,沈逸峰却又接上了口。
“他是这么说的。”
“去石家庄来回需要多久?”
“晤——若照一般的脚程,二天也就够了。”
“他是徒步?”
“是的,他说骑马太过耀眼,而且办事亦不方便。”
“那就再等一天看看吧!”麦小云衡量着说:“石家庄兵多将广,我想无名也不致于会冒然出手。”
“应该是的,不然他就不会推辞别人同行了。”
麦小云剑眉微蹙,他微一沉吟说:“石家庄兵将多倒是无所谓、倒是不在乎,令人头痛的乃是他们‘福寿堂’中的几个魔头。”
一谈起那几个魔头,沈二爷不禁哑口无言了。这些魔头曾经潜迹了十有数年,而在这十数年之中,万里船帮崛起了,武林三庄鼎立了,如今,他们竟然一一的复出了,并且都被延入了石家庄。
廖不一和潘松秋,他们的辈份高,他们的功力显,但他们的作为全凭—己好恶,我行我素,笑骂任人,是以声名格于正邪之间,而沈逸峰又出道也晚,两不相葛。
只有龚天佑,龚天佑披猖扬厉,龚天佑恣唯暴戾,沈二爷当年踏入江湖不久,业未成就,艺未铣炼,彼此未有正面冲突,也避免招惹,就是现在,就是数十年后的现在,宁杭道上他们遇上了,他们对立了,他们也就冲突了起来,结果,唉!不说也罢!
空气沉默了一会,麦小云再次开口了。
“这里的城隍庙在何处?”
“又是城隍庙!”沈逸裕霍然地站了起来说:“城隍庙里也有你的朋友?”
“这又有什么不对?”
麦小云感到惊愕,感到讶异。
“没有什么不对。”沈逸川开口解释说;“只是无名在城隍庙里有几个朋友,是以老四才作此问。”
“哦!”麦小云了然地说:“那他去过了?”
“是的。”沈逸川顺口地说:“他昨天上午已经去过了此地的城隍庙,一直到午间才回来吃饭。”
“既然如此,我就不需去了。”
麦小云和麦无名的念头相同,麦小云和麦无名的心意也相同,当然,他们是—母同胞,而且又是孪生呢!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门房忽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他喘息吁吁地说:“小姐回来了……小姐她们回来了……”
这是一个惊人的消息,也是一个天大的佳音,客厅中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他们笑容满面,他们喜生心头……
沈逸裕的行动最快,因为他第二度落座的屁股还没有摆稳,一听到了这个喜讯,就率先领头,飞—般的朝外面冲了出去。
“叔叔……爹……”
大门口,沈氏四雄还没有站稳脚步的时候,沈如婉就立即纵身扑了上来,黏住沈大爷的躯体,抱住沈大爷的脖子,口中又是笑语连连了。
她生性爽直,满腹的怨气、满天的阴霾已经是过眼烟云,已经是昔日黄花,忘得一干二净,抛得无影无踪,早去了九霄云外。
这并不是沈如娴二人伫立、停留在庄院门口不进去,而是她们在尚未进入村庄之前即为沈家庄派遣在外面的庄丁所发现,而首先传报了回来,是以,沈大爷他们的脚步刚刚跨出大门的门槛,沈如娴二人也正好到达庄院的前面。
“孩子,让爹看看,你是否瘦了?”
沈大爷心疼的,爱怜的说着。
“没有啦!”
沈如婉却把她父亲搂得更紧。
沈如娴一眼瞥见站在一侧的左小云,她的芳心顿时就鹿撞了起来,但是她庄重,但是她文静,在众目睽睽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中,未敢恣意,未敢逾越,一泓秋水只是怔怔的凝望着麦小云,眸子中却有柔情万千,桃腮上透出红晕层连。
麦小云也是一样,毫无不同,眼睛注视着沈如娴如花的粉面一瞬不瞬,他们没有交谈,他们没有诉说,只是四目交投,只是二心相照,灵犀相通。
当然,彼此的灵犀既然相通,话语就属多余,缱绻缠绵,情感互流,具在无声的不言之中。
沈二爷无心的咳了一下,沈老四却有意的哂了声,麦小云和沈如娴立即感觉到了、注意到了,一个垂下螓首,娇羞的喊起了叔叔,一个迈上二步,真挚的呼叫着无名。
一行人顿时拥入大门,来到了客厅。
沈大爷一阵感慨、一阵激动,他首先发言了。
“无名,这真叫人意想不到,事情怎会这般顺利?”
风铃叮当,百灵婉啭,沈如婉却抢先开口了。
“嗯,爹!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顺利的事情也多着呢!”
“哦!怎么一回事呢?”
沈如婉当仁不让,她兴致勃勃、加油加酱的把麦无名说成了是天兵下降、神灵临凡,她有满脸的骄傲、满心的欢谕,好像这全是她的本事、她的功劳似的。其实的确也没有什么两样,他的功劳不也就是她自己一样吗?有什么好分!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事情确实也是如此,天底下谁都知道,石家庄中何异是龙潭?是虎穴?就算是天皇老子、神仙阿爸,也不见得会这么轻松、那般简单的将沈如娴姐妹给救了出来。
“是这样吗?”
沈逸裕心神震动的问着麦无名。
“只是侥幸。”
麦无名虚怀谦冲的笑笑回答着。
“是这样吗?”
沈逸川二眼直钉着沈如婉瞧,脸上还含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的意味。
“是这样的,不信,你可以问大姐。”
沈如婉一时听不懂她三叔的话意,依旧誓天划地的说着。
“我是说这是你的本事吗?你的功劳吗?”
这一下沈如婉听懂了,她娇羞的瞟了麦无名一眼,粉睑霎时红了起来、热了起来。
“哎呀!三叔——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话,这样子看人?”她来个忸怩不依,她来个瞎缠胡闹……
客厅中笑开了,每—个人都在笑,都在莞尔,只是沈如婉笑得勉强,笑得不自然,还带上了一个麦无名!
他们笑着、闹着,已经忘记了过去,也不去管将来,本来嘛!人生几何,举杯当歌,欢乐的时光尽量的把握、尽情的享受,这叫做及时行乐!
门房又匆匆的报了进来,说有四个人前来造访麦无名,他倒认识其中的一个,就是城隍庙中的张保元。
大伙儿一听全都站了起来,全都迎了出去。
麦无名首先迈出了大门,他抱起拳头,他含着笑意,不胜蹙然地说:“哦!劳动三位大驾,辛苦!辛苦。”
一个身穿锦衣的老者也抱拳含笑说:“说哪里话,这乃是我等份内之事,麦……麦少侠客气了。”
这位老者,乃是阴府中功力最高,职位最隆的第十殿的殿主,当然菩萨在外。
另一位执掌森罗第八殿,他也年在“古稀”。
麦无名当时闯入地狱门之时,菩萨曾经彼此的引见过,相互的介绍过,是以他们双方具都认识。
还有一个,也是身穿锦衣,年纪四十开外,他在阴府职司六殿,曾经和麦无名,交过手、对过阵,并且挨了人家的—掌,因此自见到麦无名之而,不由讪讪地笑笑。
站在后面的则是沈家庄城隍庙中的城隍张保元了。
麦无名笑意不减的说:“四位的脚程也真够快,数百里的路途,竞然在二天之中赶了来……”
“本府……本庄一接到此地城隍飞报……”那位老者环视了沈氏兄弟等一眼,然后歉然地笑笑说:“哦!老朽是说此地城隍庙的管事飞报,菩萨随即颁下了圣谕,我们也就兼程的赶来了。”
老者大概是年纪大了,说话常常迟疑、常常出错。
“菩萨圣安?”
老者庄重的说:“菩萨佛驾万安。”
双方这一阵对话,除去麦小云以外,其他的人都感觉到有些迷糊、有些懵懂。
“哦!”麦无名也发觉到自己失了礼数,顿时赧涩地说:“请原谅晚辈失礼,我替大家介绍,这是沈氏四雄,这位是麦小云麦小侠。”
他一脸慎重的介绍着,却不知道麦小云也曾经进入过阴曹地府,并且同他一样,也被委任为巡行特使。
三位殿主礼貌的拱起了手,脸上笑意甚浓,但这笑容似乎是针对着麦无名所发,而麦无名却不知就里。
麦无名继续说:“这二位是沈庄主的掌殊,江湖上人称‘黑白双娇’。”
他朝两位姑娘笑笑,沈如娴也笑意盎然,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