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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达了一个简单的命令,他的那些镖师们却配合得很好,各出兵刃,围成了一个小圆圈,方七星领头在前,慢慢在向前闯去。
王猛也豁出去了,用手一挥道:“意图反抗者,杀!”
那些水寨上的汉子都挺着兵刃,围攻了上来,但方七星的这批镖师却十分了得,他们不但武功精、招式妙,而且出手凶狠,不留人余地。
只见黄河水道的人碰上来,没有三五个照面急躺下了一大片,只剩七八个人,狼狈不堪地退了下去。
王猛没想到对方如此了得,再者,因为仓猝之间,来不及调集好手前来,他们霸住了水道多年,从来也没考虑到有人敢来捋虎须,所以一下子怔住了。
眼看着方七星已经冲出了门口,来到大街上,他才大声叫道:“拦住他们!宰了他们!”
镇上的人多半是属于黄河水道的,自然也不是善男信女,但也只是一般的普通壮勇,没有几个会家子。
听见了王猛的叫唤后,有几个忙不知死的,还上来拦了一下,可是方七星这批镖师们还真狠,管他来人是否空手,他们搭上手就杀,砍倒了十几个人之后,后面的人也吓住了,不但没人再上来,反而躲得远远的。
王猛追在后面叫道:“上呀!胆小鬼,来人把我们的面子都刷干净了,上去,杀掉他们。”
突然一个年轻的镖师跳了出来,一冲就冲到了王猛的面前。
王猛连忙舞刀向他砍去,可是他的刀法却比人家差得太多,那个镖师只三两招就把他的刀击落在地,用剑比在他的咽喉处,沉声喝道:“跪下!”
王猛咽喉处感到一阵冰凉,尖锐的刺痛使他体会到死亡的威胁,可是在这些手下的面前,他不能表现出祛懦。
因此他将头一扬道:“小子,你有种就杀了我,可别想你爷爷会低头屈服,方七星,你算是有种,今天敢在草滩镇杀人逞凶,别忘了你还有两条船停在码头上!”
方七星没有理他,倒是那个用剑比住他的镖师笑道:“王猛,你耍狠好了,我看你能狠到几时。”剑锋一扬,飞快地又回来,抵在他的咽喉处,跟着拍的一声轻响,一团血肉掉落了下来,却是一只耳朵。
这时工猛才感到右边耳根处一阵热痛,他想伸手去摸,可是他的手才动,对方却一剑拍来,击中他的手背上。
幸亏是平着拍下来的,没有伤着他的手,但又是一阵刺骨的剧痛。
那镖师冷冷地道:“王猛,在未照我的命令跪下前,你别想动身上任何的部位,第一次我用剑身平拍,第二次我就用剑锋了。”
王猛的武功够不上绝预高手,但他是黄河龙王的长子,经管着水道对外的联系,多少也算是个人物,下过几十年的功夫,可是在这个年轻的镖师面前,他简直成了个三岁的小孩子,这年轻人的武功太高了。
他虽然不敢再动了,但他的脑筋倒还灵活,顿了一顿道:“你是天狐门的人?”
那镖师微笑道:“何以见得呢?”
王猛道:“方七星的镖局中若是有你这种好手,他用不着向谁缴例费,也可以畅行天下了。”
镖师笑笑道:“你的眼光不错,脑筋也不笨,今天除了方局主本人外,同行的六个人,都是天狐门中的人,我们收了他的保费,自然也要为他出点力,扫除一切路上的障碍,现在你是否还要留下他的镖?”
王猛也不敢再耍狠了,咬着牙道:“好!既然你们天狐门出了头,黄河水道自然对你们有番交代,你跟我一起上大寨去。”
那镖师微笑道:“去干嘛?”
“你要破坏我们的规矩,抢我们的地盘,自然要到大寨去,做个明白的交代。”
“没什么好交代的,我已经请方局主发出了通知,告诉你们天狐门的做法,你们如果不服气,尽管摆下道来,天狐门总接着就是。”
“你们要断绝水道的生计,这事情关系太大,我做不了主,总要到大寨去讲个清楚。”
那镖师微微一笑道:“要讲话也该叫你老子来找我们,叫我们上大寨去,王必魁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王猛还待开口,那年轻镖师神色一寒道:“王猛,这些问题你不够资格谈,叫你老子自己来解决,我叫你跪下,你到底是作何打算?”
王猛的咽喉仍在剑刃的威胁之下,但他实在不能为了乞命而低头,将牙一咬,竟然自动向剑刃撞了上来,拼将一死也要维持个体面。
可是对方竟已料准了他的心思,把剑一抽,迅速反击在他的腿弯上,王猛身不由主的跪了下来。
年轻镖师哈哈一笑道:“王猛,我不是存心要侮辱你,可是我知道,你们黄河水道搭上了魔教的线,而且是你一力促成的,所以才给你一点教训,叫你明白,魔教并不能给你撑腰。”
王猛的双腿又酸又麻,想要站起来,却没有一点气力,就这么直挺挺的跪着,看一行人扬长而去。
来到江边码头上,那两条大船仍然停泊着,可是别的船却远远地躲开了,显然大家已经知道七星镖局与水道的冲突已起,此地即将一片血肉横飞,惟恐遭到波及,故而先躲开一边去了。
来到船上,方七星对那年轻镖师轻声叹道:“门主,你刚才对王猛的处置大过份了。”
敢情这位年轻镖师是洪九郎乔装的,而且那随行的六名镖师,则全是女扮男装,是小紫、小丹她们。
这些女孩子身材本高,再装上了短髭,倒是颇有须眉气概,无怪乎她们的出手凶狠凌厉了。
洪九即微微一笑道:“我是存心如此的,魔教打进了黄河水道,想再进一步控制绿林道,所以我必须立威在先,叫绿林道的人有所警惕,别再跟魔教的人同流合污。”
“可是天狐门伸手到绿林道的利润上来,是把他们挤向了魔教那边去,天狐门向镖局收取了例费,不让绿林道的人插手,叫他们倚何为生?”
洪九郎笑笑道:“我们只管镖局的事务,这个例子也不是由我们开的,以前九大门派联手,他们保护下的镖局也是不向绿林道买帐的。”
“各大门派的势力够大……”
“天狐门的势力也不小。”
“但九大门派所经手的镖局不多,大部份的镖局还是由我们这些散帮的江湖人所开设,绿林道还可以从我们这儿分到些好处,天狐门这一伸手,大小统吃,绿林道就半点好处都没有了。”
“绿林道的收入难道全靠从镖局中分润吗?”
“那当然不止,他们收费的范围很广,车船店脚,样样都沾一份,镖局所奉,不过是一成而已。”
“这就是了,就请他们委屈一点,目前我除了镖局之外,不插手其他的部份,但他们如果为魔教张本,我就半条生路也不留给他们了。”
方七星道:“门主,以前我们除了付给水道二成外,陆路上还要另外打点,算起来几乎是两成的支出,现在只付天狐门一成,自然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但这种做法并不见得会得到大家的支持。”
“这个我知道,大家对天狐门尚未具十足的信心……”
“那么对那些不合作的镖行朋友呢?在下身受岳大姐活命之恩,可以不计利害的全力支持,还有些朋友却未必敢去得罪绿林水陆两道的。”
洪九郎笑道:“天狐门不是黑道门户,对不合作的朋友,我不会劫他们的镖,但是对支持我们的人,天狐门必尽全力去保护他们镖货的安全。”
方七星这才放了心道:“门主这样做最好了,在下倒不是为那些同行们辩护,他们仗此为生,自然希望息事宁人,不想得罪哪一边,他们的立场也很困难。”
洪九郎道:“我明白,其实我这样做也不想破坏以往的成例,我抽取的这一成也不是为了天狐门落入私囊,凡是能摆脱魔教的关系,我不但给予相当的支持,也同样地把这一成津贴支付给他们。”
方七星道:“门主这一手真漂亮,为什么先前不说呢?”
洪九郎冷笑道:“对黄河水道,我不作此宣布,他们跟魔教的关系太深了,而且他们还想借魔教的势力,称霸绿林,对这种人,我绝不姑息。”
方七星也只有唯唯称是,对这个年轻人,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虽然洪九郎在他面前十分平易近人,但他也了解到这个年轻人的技业之高与内涵之深,都是他难以企及的。
他只能站在镖局的立场上,把该说的话表白一下,却不敢去影响到洪九郎的决定。
在船上约莫等了两个时辰,码头上突地静了下来,不仅是闲杂人等躲开了,连一些店铺都关上了门,那表示黄河水道的人要来了。
洪九郎一笑道:“方局主,这次恐怕是王必魁自己来了,你可以不必介入,由我来跟他答话好了。”
方七星道:“门主,方某现在还能置身事外吗?再说我这七星镖局是靠着岳大姐的照顾才能撑下去的,几次出事,都仗着大姐为我摆平,这番恩情,方某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这次岳大姐指定要方某随行,无非是因为方某江湖规矩熟一点而已。”
洪九郎一笑道:“方局主可是认为我先前的做法有违江湖规矩?”
方七星不便明言,只有道:“天狐门主威名远播,自然不必向他们讲规矩,可是我们是以镖局的身分前来……”
洪九郎道:“黄河水道提高了一倍例费合规矩吗?”
“事先未发照会,临时才着人通知,是不合规矩,所以在下才能向他们理论。”
“你理论会有结果吗?”
“假如只是我七星镖局一家,自然是难以成事的,可是这种规定太不合理,我还可以纠合同行,再度交涉的。”
“假如还是没有结果呢?”
“那就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忍痛接受,一个是凭实力跟他们硬碰了。”
“黄河水道已经考虑到这两条路了,他们敢提出条件自然也算准你们各种的可能了,他们有魔教为后盾,会在乎你们硬碰吗?”
方七星道:“碰不过只有拼将一死,镖局的利润本就菲薄,如果照他们的成数一抽,我们就等于做苦工了。”
“就算是要硬碰吧!是否所有的人都能同心同力呢?”
方七星苦笑一声叹道:“能够有三成的人同意就很多了,大部份的人都会低头接受的,然后提高保费,转嫁在客户头上去。”
洪九郎笑笑又问道:“你们这么点力量,硬碰的结果可知,那不是白白的送死吗?”
方七星摇头长叹一声。
洪九郎神色一振道:“你讲规矩,最后还是要拼,而且提醒了对方注意,拼得家破人亡,我认为太不值得,明知讲不通,不如先作拼的打算,出其不意,先声夺人,还能予敌痛创,跟强盗讲规矩,等于是与虎谋皮,自寻倒霉而已。”
方七星无言以对,他很想告诉洪九郎,江湖不是这样闯法的,但一想人家是天狐门主,一般的江湖规矩也用不到他身上。
黄河龙神王必魁终于来了,浩浩荡荡,带着一大批的人来了,一付杀气腾腾的样子。
洪九郎也干脆亮出了身分,扯起了天狐门的大旗,杏黄丝缎上绣着天狐两个大黑字,底下飘着一面较小的三角旗,则只有一个洪字。
这是洪九郎第一次亮出了他的门主旗,但是威风十足,老远就镇慑住了黄河群豪。
本来他们打算,不问青红皂白,一举就杀上船来的,但是为了那面旗,王必魁摆手止住了身后的群豪,在二十丈外停住了。
工必魁是个六十来岁的壮汉,长相威武,面色红润,一点不显老态,须发花白,目光如电,倒是颇有一派领袖群伦的气概。
他朝船头上一拱手道:“黄河水道十八寨总寨主王必魁,有请天狐门洪门主一晤。”
洪九郎身边的六名女郎虽未恢复女装,但是都已把睑上的化装除掉了,春花如面,却也显得英姿勃勃。
洪九郎也拱了拱手道:“王老英雄,幸会!幸会!”
王必魁打量了这年轻人一眼,虽然对方身材轩昂,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过洪九郎的赫赫盛名,使他不敢有所怠慢,再度拱手道:“不知门主驾临,有失远迎,请恕罪!”
洪九郎笑笑道:“老龙神,客套话不必说了,在下今天是来告诉阁下一声,以后西北道上镖行的例费,由天狐门代收了,至于对绿林道上的朋友,天狐门自有一番心意,至于黄河水道,却没有任何的商量。”
王必魁一怔道:“洪门主是专为什对黄河水道而来了?”
“是的,因为你们先得罪了我,你的女婿花妙人在皋兰勾结魔教不利于我,是你们启衅在先,可不能怪我不讲交情。”
王必魁道:“那是小婿的事。”
洪九郎沉声道:“王必魁,花妙人的旋风牧场根本就是黄河水道的营业,也是你们伸进陆路的前站,本来大家河水不犯井水,天狐门可以不理,甚至于在旋风牧场有遭受魔教侵害的可能时,本门还派了两位长老前往支援,那知你们竟与魔教勾结,意图加害本门……”
王必魁呐呐地道:“那都是误会……”
洪九郎冷笑道:“王老儿,你有种做却没种承认,不感到丢人吗?你以为有魔教撑腰,就可以不把天狐门放在眼中了?所以我特地来跟你把帐结结清楚。”
他开口如刀,说的又全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