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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略放心的道:“有一回,我发现陆夫人的右手臂上有……。”花杀边说着,边指指内臂肘间要续道着。忽然,猛的老大一响,这老皮馆子的屋顶竟然掀飞了起来。
木梁砖瓦可夹在一堆灰落间大力的撞落下来。
宣雨情大惊,她可记得柳帝王不会武功。便是,左臂一探拉了柳帝王便往门外窜滚出去。
至于花杀,她回首瞥目中只见得满处灰尘浓浓密密着,并不怎的真切。斗然,一声长嚎自方才坐位处传来。
宣雨情心中一惊,将柳帝王交给了在外头幸免于难、看的目瞪口呆的公孙子兵,便即一个反窜又进入了里面。
一室,没了屋顶,自是外头上空的阳光大把的了进来。申时初起的骄阳,正染蕴这一片落尘飞舞明明暗暗。
宣雨情看到的是,花杀当头的太阳穴让一块飞瓦插入了登时毙命。由他紧握的拳头,可见是死的多么愤怒。
她叹气,方方才说看会保证他的安全;怎知这一转眼间已埋身在瓦砾之中?
柳帝王和公孙子兵也赶了过来,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景难信。正惊愕间,那柜台处传来了老皮的哼声!
公孙子兵急道:“还有人活着……。”便此,一个拔身向前,便展双掌在木梁间搬翻着,不忽儿已见着了老皮那头金发和一张瘀青的脸。口里还骂着咧:“他奶奶的个熊,他娘的贼子老干,是那个乌龟拆了老子的屋顶回家盖坟?”
公孙子兵道:“活命要紧,少骂得我一脸口水……。”
另头,柳帝王看公孙子兵忙着救人,自便低身子下去看了看花杀的伤处,皱结眉头着!
“有何不妥?”宣雨情低身下来小声问着。
柳帝王摇了摇头,道:“以花杀的武功不至于如此不济?”最奇怪的,当然是叫飞瓦插穿了太阳穴。
人在奔逃的时候,当然是直立着。
柳帝王又皱了眉,问道:“方才,你可听到屋顶上有什么异响?”
“没有?”宣雨情摇头道:“方才花杀这么紧张,我特别听了听,三丈之内绝对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
呼吸声尚且没有,更何况是以钩链来拉屋顶之声!
柳帝王脸色沉重的扳开花杀的右掌,里头有发。
发,是金色异常人!
老皮?
柳帝王和宣雨情的心沉了下去,他们立即转脸看向公孙子兵的方向。只见,老皮的右臂忽的自瓦砾中冒出,掌上一支短刀湛蓝直奔向公孙子兵的太阳穴!
好锐利的出手。
柳帝王忽然明白了花氏三兄弟为什么会到洛阳这个角落这间不起眼的馆子来吃饭。因为,老皮是最后下指令给他们的传达者。
问题是,现在才明白会不会太晚了?
对别人也许会,可是对某些人又不会。
因为,这些人的武功太高,高到比老皮出手快一倍都没有关系。而公孙子兵绝对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
老皮的右臂一下子便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公孙子兵冷哼一声,探手抓向老皮的衣领,是打算一把提了上来。
那知,这老皮身下竟然有个密洞,就在公孙子兵一哼出手之际,他的身体已经落了下去。同时,在五尺方圆内还有倒勾长矛自地里穿出!
一计,好狠一计!
柳帝王和宣雨情双双大叫:“小心!”二字方出,只见公孙子兵嘿的一声,单凭右足尖点住矛头,顺势而立站于上端,凝然不动!
这手轻功,不由得不令柳帝王和宣雨情拍手道好。
“公孙学究果然不同凡响……。”柳帝王叹道:“以阁下之能不在中原江湖闯出一番天地来未免太可惜了……。”
公孙子兵落身过来,跺脚恨道:“让那家伙跑了,日后碰上了面非叫他好难看一番不可……。”
那宣雨情叹了一口气,落眼看了花杀一眼,这厢注意到了花杀的左手掌似是紧握着什么。
方才右掌叫柳帝王掰开了,是老皮的金发。左掌呢?宣雨情皱眉道:“他左手里握着是什么?”
边说间,已是低身下去扳花杀的左掌指。这厢她一用力,却是拳握如石,不用内力却是打之不开。
宣雨情一愕,指上真力一挑,便掰开了花杀的手掌。只见,他左掌握着的是小小的一块竹片。
竹片有字,字是:“九龙出海?”
九龙出海?这四个字一定有很大的涵义,否则老皮不会誓死要夺,而花杀也不会不顾一切的护着。
柳帝王双眉一紧,旋即又笑了。公孙子兵在旁见他又皱眉又笑脸的,忍不住问道:
“喂?,你怎的啦?”
“我想到了一个人……。”柳帝王很愉快的应道。
“谁?”
“一个喜欢伤脑筋的人?”柳帝王很聪明的样子,大笑着:“那小子姓韩名道,自以为天下无所不知……。”
所以,这种事当然由那种人来“痛苦”才对!
韩道实在是服了柳帝王这小子。
无论是在那一时刻、那一地点,也不管正在做啥屁事,反正就是会有事情发生,而且还可以摘出一推资料来。
就看眼前这块木竹片儿,他韩道叹看气道:“木竹片是产于浙江仙霞岭的一处深谷竹子所制成,至于”九龙出海“便该是指紫金城里九龙楼出海厢院……。”
柳帝王皱眉了:“花杀他们三个的地位应该没有枯木神君高,怎么反倒他们接到的信息反而更加详细?”
他幌了幌脑袋,接着道:“看来,这是个计了……。”
计?又是计?这些中原人怎么搞的,一天到晚都是计?还是昆仑山里与世无争要平静、安稳的多。公孙子兵叹气道:“孔夫子叫人做人要光明磊落,怎么这么多鬼心思?难道你们全都没上过书塾?”
“非也……。”柳帝王摇头笑道:“孔老夫子直说:『南山之行,利而羽之,其入不益深乎?』便是叫我们多用脑袋啦!”“是呀……。“韩道也唱喝道:“学而不思则罔,这可是孔圣人流传千古的名言哪……。”
公孙子兵楞了楞,拍拍脑袋瓜子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怎么从未想到?”
他这个举动,又惹得宣雨情“咭”盯溜溜的瞅着公孙子兵那样儿,掩口不住。公孙子兵兀自楞着,讶道:“小姑娘你笑什么?”
宣雨情摇了摇头,道:“没的……,谈正事吧……”
这厢,终于轮到柳帝王继续发表他的高论了。“看来,黑魔大帮的人已经知道枯木神君遭擒的事,所以乾脆冒出了个地点来……”
宣雨情心思动的真快:“柳哥哥的意思是这片竹子是老皮硬塞到花杀掌上的,而不是想由花杀身上抢走?”
柳帝王点了点头,道:“你想想方才我掰开花杀右掌的轻松容易得多了。而你掰他左掌指时,却困难的多……”
所以,花杀的左掌必然叫人用了某种大内力凝结了自脉神经,是而特别难以顺利的打开。
因为越是如此,就越是像花杀死命护着这竹片!
至于老皮为什么不取走花杀右掌的自己头发?柳帝王的解释是:“时间并不充裕,而且我们也猜想得到是老皮发动了机括让屋顶倒塌下来……”
因为,宣雨情没有听到有人到来的声音,到时他们只要上屋顶一查,必然可以看出机关启动的端倪!
“更可恶的是那老小子留下来是想杀哥哥我……”柳帝王咬牙切齿狠生气的样子道:
“他估计是哥哥上前清理瓦砾就他,没想到是『阿师大剑』一股热肠子上前……”
“好个姓皮的……”公孙子兵越想越气,恨道:“公孙某是想着『见死不救非义也』,那家伙这把七十年纪了,竟然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公孙前辈何必动想?”韩道笑着,一竖手道:“有位前辈听闻公孙前辈到了敝堂,正在兴宫斋里等着呢?”
公孙子兵吹了吹胡子,负手道:“那位?”
这神情,摆明了如果不是份量或是他不喜欢的,管它是多前的前辈,理也不理的。
韩道笑了笑,淡淡道:“是玫瑰剑红前辈……。”
“红玫瑰?”公孙子兵裂嘴笑了笑,点头道:“既然是中原四名剑之一的红兄,那当然得好好攀交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峰竹向前一揖,道:“公孙先生?,请!”
那公孙子兵大乐,朝着柳帝王笑道:“柳兄弟,你来是不来?”
“不了?”柳帝王摇头道:“人家红玫瑰大剑客请你是有事儿聊,我们还是别去坏了人家的兴头才是……。”
“行?”公孙子兵点头道:“回头见?”
公孙子兵这厢随着徐峰竹走了,柳帝王皱了皱眉,道:“喂?,韩大,那个徐老二好像不怎的爱说话?”
韩大?
韩道苦笑的回道:“是呀?,十年来一向如此。不过,了解一点的朋友倒是很能明白徐兄弟的心胸挺热……。”
柳帝王耸了耸肩,笑道:“哥哥我可没有旁的意思!哪?,这儿的烦恼交给你了,我可要回小屋睡觉去……。”
韩道也笑了,摇头道:“现在阁下可是乾坤堂的三总管,自有上致雅舍,用不着再到那儿住着啦?”
柳帝王也笑着摇头:“偏巧,我喜欢住那儿……。”
他们两人相顾看,双双大笑。正笑声未戢,另端的兴宫斋忽的传来交手斥喝之声。正是,公孙子兵和红玫瑰!
第 四 章 说 剑
乾坤堂的兴客斋有四房一厅。柳帝王和宣雨情、韩道赶进了当中的这间厅堂时。公孙子兵和红玫瑰正以指为剑,双双站立不动比划斥喝着。
且莫看两人隔着一臂距外,却是指劲气机激出,稍不遑少假于真剑砍杀之险。
韩道这厢看了一眼,朝一旁默视的徐峰竹道:“峰竹?,两位前辈是在切磋印证?”
徐峰竹点了点头,道:“方才红老见得公孙先生进来了,便是二话不说的往当中一站,竖指一点向公孙先生。当然,这些武林名家气和是随意而动,公孙子兵自是有一股反应的气机激出相抗。再说,两人俱是名震寰宇的大剑客,以这等剑术印证相通于心灵交汇未尝不是最动人的方法?玫瑰一剑,惊艳泣血。公孙子兵呢?据说,因在这个时候第一代武林史史官杨汉立柳帝王的鉴查使亦在老皮馆子里细细看了花无、花留的杀痕。他在簿册上写下了短短的八个字。字是:公孙一剑,人子尽兵!人子,是人间世众人的一种称呼泛名。兵者,杀也!公孙子兵自取号为”阿师大剑“,是他的一个自许。因为,他在昆仑二十五年中自创出一套可以宗师天下的剑法,是以名‘阿师’,至于‘大剑’则是他那把不太方便携带在身上的十方阔剑!这厢和红玫瑰双双以指代剑印证着剑术成就,公孙子兵越打越是兴头上心,呵呵笑道:“过瘾?,过瘾?”
越笑着,一臂飞舞的便越起劲,只见他掌指化成满天无隙的的罩影,如狂潮般的卷向红玫瑰!
对面,红玫瑰一头的白发和胡髯则是飞扬怒张,一脸容该红的让西来夕斜染的更见嫣红。
如是,自夕偏交手印证了三百六十二回,直是已至了月升东起,那公孙子兵收手大笑道:“过瘾、过瘾?。红老剑上造诣已让公孙子兵大开脾胃……。”
对面,红玫瑰缓缓调了一下气,提神大笑点头道:“老夫亦有这等意思?。咱们一块儿进去用吧?”
公孙子兵一竖手,道:“红老,请?”
“自己人别客气?”红玫瑰亦竖手道:“请?”
便此,双双大笑进入了东首的厢房内。这落看在柳帝王眼里,不禁一叹:“红老头这战可败得真惨……。”
韩道虽然是同意,却仍有些异议:“败是败了,不过……,能撑得住两百招倒还足以自保而走……。”
柳帝王不同意,宣雨情也不同意:“顶多,百招之内红老必败。韩大总管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好说罢了……。”
韩道的脸上热了热,那柳小子竟然又很可恨的拍拍自己肩头道:“不过?,红老今天这一战别有深意,你这老小子是知道啦?”
韩道当然知道,红玫瑰今日这一战公孙子兵的目的,正是要公孙子兵来替自己复仇,替乾坤堂打下威望。
因为,明日正午一战,红玫瑰自知必败于闻人独笑的鬼剑之下。
却是,知其必败又不得不去。这就是武林生活!
他抢着理下和公孙子兵一战了,届时明日败杀于闻人独笑之手,公孙子兵必然引以为自咎。
认为今日一战使红玫瑰元气大伤,所以遭致杀劫!
结果呢?以公孙子兵那等学究脑袋必然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想法。自然,他会找上了闻人独笑一战。
韩道知道无法阻止红玫瑰应战,而红玫瑰投桃报李的在临死前拉了一位大高手来替乾坤堂效命。纵使韩道于心不忍玫瑰剑折,却也是无奈中的一种收获。
此刻,东首厢房中不时传出红玫瑰和公孙子兵谈笑之声。看的是,两人已是谈的非常投契。
宣雨情轻轻一叹,道:“能像红老这般豁达,将生死成败放酒当歌的人,不能不说是天地间奇男子?”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