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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问你一件事──,公孙朋友,你找贫道何事?”
“因为你是『第一』。”公孙子兵笑道:“而我手上这把十方阔剑却最想请教『第一』
是怎样的造诣──。”
醉唐老道盯着那把阔剑,脸上是一付严重凝结的表情。
因为,剑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充满了迫人心魂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绝对是出于灵性至深处随机而发,没半丝毫可以伪装的出来。
醉唐老紧绷着一张脸,沈沈嘘一口气里,手上的酒葫芦已自在双掌间摩娑。
他全身凝结似岳,已完全在刹那间消失了狂态。
这种感觉,恍是将要做一件一生中极为珍贵重大的事情般的虔诚。
公孙子兵也凝重了起来,点点头道:“那小子找的对手果然还不差。以后可以信任的了。”
他自言自语,右掌一扣剑柄弹机括而启。
便此肃杀扬,那醉唐道终是再问了一句:“公孙阁下──,你除了名字之外可有别号?”
他绝不相信眼前这么可怕的人在本帮总坛没有记录。
“我自己取了一个。”公孙子兵有点儿不好意思,掌中的剑却握了个更实。“四字。
『阿师大剑』──。”
随此,公孙子兵的剑已破空惊天而出。
这气势,就算是远在十丈的一座屋顶上的闻人独笑亦为了脸色一沉。
这是“至真”之剑!
闻人独笑冷凝着眸子看着醉唐老道躺了下去。
直到此时,他才看见公孙子兵真正“阿师大剑”惊魄的威力。
稍早和左弓女方一战,简直是活动筋骨而已。
闻人独笑知道自己要做的下一步是什么了。
他要到大都去,去等着公孙子兵来到的那一日,便是一生中除了四年前和柳梦狂一战之最值得的战役。
当然,公孙子兵的剑是至真一剑!
而自己呢?
闻人独笑全身火热了起来。
四年荒野山林中的生活,让他存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寻找出“至善”的一剑!
陆夫人看着宣雨情含笑的走了进来,然后又很自然的坐到了对面笑着:“哪——,现在我可是来请你回去啦。”
陆夫人冷哼一挑眉,自有她别具的风韵在着。
“宣姑娘──,你我之间的事好像没有一个算计底清是不行的?”陆夫人淡淡一笑,接道:“可惜──,另外有人想见你想得紧。”
宣雨情淡淡一笑,道:“是吗?”
想像中,最多是那位世外宫的三宫主萧游云山来。不过点她倒不紧张。
因为,今午接到师之“帝王”柳梦狂借世外宫的通讯网传来的消息知道,世外宫已于昨夜被毁,自下一切陷入诡变中。
如果萧游云现身了,正好可以将这个消自告诉他。
况且,这三宫主是那位楼下朋友的“目标”!
人,缓缓由门口幌了进来,回眸望,来的竟不是萧游云。
眼前这人,不过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汉子。
一身容貌长相,可谓是玉树临风,星目剑眉方脸挺鼻;更有着是全身上下的英爽之气,没半丝公子哥儿的浮动气息。
投射而来的,是冷静沉着的眸瞳子!
嘴唇一抹淡笑,却有是无可言喻的自负以及讥请。
陆夫人往前一福,恭敬道:“属下参见少帮主。”
这人,便是黑大帮的少帮主?
他爹杀了自己的祖父,又叫儿子来杀自己嘛?
宣雨情双眸凝成一线杀机,直射定着那位少帮主!
“陆坛主免礼──。”那年轻汉子淡淡的迎着宣雨情双眸杀机,笑道:“这位就是宣名剑之孙、帝王之徒的宣雨情姑娘?”
“是──。”陆夫人恭敬的回答道:“少主和宣姑娘慢谈,妄先到外头布置着“那少帮主依旧看着宣雨情,这厢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陆夫人的话。待得她出去了,他才缓缓道:“在下晏天祖,向宣姑娘请教来的──。”
请教,在江湖中往往就是动手印证。
而一动起手来,是轻是重就很难说了。
宣雨情娇然一笑,缓缓站起了身,点头道:“帝王传人,岂有令人失望之理?”
晏天祖大笑,挑眉道:“好、好!请──。”
便此一竖手,双双齐同穿窗出牖落于秘室外的后院中。一伫足,便已是搏击之位没半丝毫的浪费时间体力。
晏天祖的眼中有了一丝激赏,淡淡领首道:“帝王传人,果然没有让晏某失望。”
宣雨情淡淡一笑,声音却冷冽冰寒:“魔帮少主,可惜你要真正明白帝王绝学只有──死!”
死亡,往往是最深刻、最明白的体验。
虽然再也无法告诉别人,但绝对是无可怀疑的认知。
宣雨情的话很明白,也很直接。
今日一战,最多只有一个活着看明日东升晨。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眼前这个姓晏的爹亲大魔头也丧失至亲亲人的悲痛。
宣雨情出手,用的是柳帝王发了四年时间打造的那柄黑檀木镂绘纹扇。
扇开,化戊一片涌天弥地的盛大气机罩向了晏天祖。这一出手,便已莅起帝王绝学中的精髓神韵。
“无为名尸,无为谋府;无为事任,无为知主。体尽无穷,而游无朕;尽其所受乎矢,而无见得,亦虚而已,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政能胜物而不伤。”
—庄子。应帝王宣雨情的出手,恍恍忽之间已然融于天地气息之,莫看出手之前怨恨怒火烧眸起,但见得掌中玉腕抬动间已自是无憎无痴无癫无恨无心无急!
一柄黑檀扇飘落扬起间恍如一天盖了下来,直是覆向晏天祖身六合之内。
这厢晏天祖心头一震,自袖里抖出一柄九曲弯刀来。这柄刀据说是波斯名匠穆里罕拉所铸。
刀身最异处,在于它的倾斜度又大又缠,一舞动起来竟是随着使用者的意念变化似着九条小叱移换吐信昂首。
明明初见刀锋在左,往前一寸倏的右刃而突,另迸出不同攻杀绝技来。
好一柄九曲弯刀,足可列为江湖十大兵器之一。
宣雨情扇面这厢落下了猛可里一拍一抖缠上了晏天祖的弯刀面刃上,两相在近于臂可及的二尺三寸范围内交斗盘绕。
这等搏命最称惊险!
此刻的两人只有全神贯注于对方的灵动变化,一切招来换变,旋调之间决计没有半点思索的余地。
简单可说的是,双双之间已落入无心无识之中。
这刻里的交斗出手命搏命,已脱出于一切招式外形,全数较量的是心境上的修为。
若以言说,便是两相借着手上兵器和自己心灵相通,将一身的修为相互交击于其上!
自己的出手,是基于灵动;而对方则是受了自己任何一丝一毫的意念、灵性感触,亦奔放爆散出无可言明的招变化来。
再以之因果,自己受了对方的出手又自引动心境意念,在全然无碍无明中不断以意念“修为”来僵持着。
这等交手,直看的在屋檐上头的三个男人目瞪口呆。
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当中的,然杨逃在座。
一式里,依然是白衣覆面,正染上好一片夕斜特别温非文儒。
风飘,小拍三人的衣襟布角,怔怔的六道眸子直视着场中的变化。没喘出半口大气来!
“自从『帝王』在十四年前退出江湖后,已不见有此等战役──。”楼上的脸色有着敬佩和赞服:“想不到宣丫头的殊胜成就已可追尘于『帝王』之后。”
“惊人、惊人──。”楼下喃喃道着,目珠子没半丝转。“宣丫头此刻进入的境界,只怕连『帝王』见了亦要为之抚掌大笑──。”
杨逃则是沉寂寂的看着场中的变化。
此刻,双方交手已然有了半个时辰,交替变招间亦上了四百招。杨逃足足这般不眨眼的看着每一丝变化,忽的淡淡道:“第四百零八招──。”
他又补充了一句:“等于只有一招──。”
楼上懂他的意思。
楼下也懂。
向来,市王绝学只有一招,一招而胜,一招毙命,一招谈笑于天地!现在呢?宣雨情是不是能在一招之内获胜?帝王绝学不变招,所以,黑檀永远是现在黑檀的样子。既不能再变成十一支剑身,亦不能化成并伸的长剑。
这是帝王绝学的传统。
一招既出,非生则死,不胜是败。
不会变招,因为帝王绝学是属于武学中的“帝王”!
帝王既,何以相撼?
宣雨情全然大忘,只觉掌中黑檀扇舞着已融入天地之中。每一个呼吸,尽数是合着乾坤运行。
忽然里,她心中一感觉升起;她感受到对面的气机逐渐在消耗、在消失。情况,一直持续下去,而对方的缺漏也越来越大。
终于,像是在漫漫长夜中斗然天明日破一天阴云。
这道近乎灵性神动的感受,促着她以天地之力引爆轰然击出,便是将满天乌云破尽,大乾坤太阳来!
第 六 章 因 果
明太祖洪武二年,甲子纪元己酉年,十月初四丁丑。
这一日夜临就如同平常一般,没什魔风暴河患。
不过,在江湖中这一日却是充满了惊天动地。
因为,近十年来最神秘的帮派黑魔大帮的少主人死于阳谷城。动手的是,帝王之后、宣名剑之孙的宣雨情。
这件事引起的震憾,武林史称之为“阳谷闽云”。
一时间宣雨情名满江湖,据说黑魔大帮将消失于武林中七七四十九日。
四十九日之后呢?
谁都可以想见的是,将有一场狂杀煞弥罩江湖。
任谁心里这番都有了数,该来的劫数还是躲不掉的。
也因为这点认命,反而有了不少小门小派的组合在寻找宣雨情,希望能在她的领导之下对抗黑魔大帮的杀劫。
他们不甘心寄篱于乾坤堂、七龙社的保护下。
当然,也不会投奔昔年叱叱一时“天地门”门主萧天地的羽异下。
他们选择着宣雨情,是因为她是“帝王绝学”的传人,而且又是宣名剑的孙女。
宣玉星一生义行德风,天下无不敬仰。
沸腾的江湖目光里,他们全投向了宣雨情的一动一静。间接的,也忽略了柳帝王这个大混公子。
柳帝王,他去了那里?
十月初五,晨。
在阳谷城东治黄河地域的叠层屋舍,柳大公子嘻嘻笑着幌进了一间寻常木屋内。屋内早有人,是位艳媚佳人,陆三君。
“星夜真长啊──。”柳帝王笑道:“幸好我们都『逃』了出来。”
陆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她可记得自己是被杨逃从潘记茶里点了昏穴后便不醒人事。
这厢堪堪睁眼了,便瞧见柳大滑头那厢笑裂了嘴。
陆夫人轻摇了一下首,让自己更清醒一点,缓缓问道:“这是怎的一回事?”
美人就是美人,连问话的神态都特别可爱。
柳大公子这厢可得意了,大笑道:“是哥哥我的一个欠命朋友带你来这儿的?”
“欠命朋友?”陆夫人好笑了起来:“杨逃?”
“是啊──,听不懂嘛?”柳帝王笑道:“那小子欠了哥哥我一命,所以一生就卖给我了。”
陆夫人一愕,道:“这么说,你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聪明──。”柳帝王大笑道:“还好昨晚跑的快。”
陆夫人脸色大变,道:“你的意思是?”
柳帝王可是又摇头又叹气的道:“那个叫什么天视的小子死啦──。”
陆三君为之大骇,讶道:“以少至的武学成就尚且不是那位宣姑娘的对手?”
“可不是?”柳帝王叹气道:“而且是在一招之内落败。”
帝王绝学果然是帝王绝学。
帝王既出,何敢相?
陆三君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语。倒是咱们这柳大公子的话淘淘不决:“还有呢,那个叫萧游云的家伙。”
陆三君这一听,不由得再度为之一震,抬眼望来尽是询问之色。
柳帝王笑了笑,接道:“你知不知道他在那?”
陆夫人摇头。
虽然她已经和尹夫人照过了面,而且也暗里见过了萧游云。但是,这个时候否认总是比较好一些。
柳帝王也自顾的说着:“哪──,我那位杨逃朋友告诉哥哥我,他们就躲在那间秘室的暗道内室里瞧外头咧。”
陆三君尽力压抑着波动的心结,点点头问道:“真的?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个萧小子见到了宣大小姐的出手大受震憾后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柳帝王又叹气了:“可怜的是你那位尹妹子叫楼下那小子活抓了着。”
尹夫人已然落入了对方的手中?
陆三君沉吟着自身的状况,边尚且问着:“那个萧游云临走前说了什么?”
“三个月后一战!”柳帝王耸耸肩一笑,道:“就是这句啦。大概是大受刺激,回家苦练武功去了。唉──,何必?像哥哥我这样不会武功该多好,没烦脑。”
陆三君这厢自身想了一回,脑中盘旋的是柳帝王目下又跟自己和上了一路目的是什么?
“醉唐老道”四个字和这个人已经很明白的通知了自己柳帝王这小子对自己耍诈。
难道,经过昨夜这么多事之后他仍然以为我陆三君是呆瓜一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