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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取而代之?”
杨汉立的问话闻人独笑没有回答,这刹那他感觉到的是闻人独笑全身一阵肃杀紧缩。而且,细微的,闻人独笑握剑的掌紧紧扣着。
除了“帝王”柳梦狂之外,有谁能让闻人独笑如此紧张?有,天下还有一个人。
谁?
“卒帅”!
“卒帅”晏蒲衣!
杨汉立心头大震,目光循向同往,落眼一个人。
他缓缓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就如同十年前人们对他最后的记忆那般,方正庄严的面容上,黑须飘风。
一袭布衣无华,足下芒鞋略旧;却风采夺人,恍恍似自天外悠然而来,便这般倏忽出现在众人面前。
刹那间,天地间就只剩他和“帝王”柳梦狂两座巨峰山岳并恃。转忽里,又似幽冥天穹中东西对映的两大光华星辰互耀。
自来,可以和“帝王”相恃者也只有“卒帅”而已!
果是!
晏蒲衣一跨,便飘身到了黑魔阎帝面前,这身影流转似乎是震慑住对方。他淡淡一笑,缓缓道:“阁下为恶江湖,又冒晏某之名。嘿、嘿……,该死!”
黑魔阎帝似乎为之一愕,沉声道:“本座从未假藉阁下之名,他人自有他人想。”
晏蒲衣依旧淡淡笑着:“方才你那手轻功又如何说?”
黑魔阎帝似乎为之一楞,声音自修罗面具后传出,已具愤怒:“难不成你想动手,果真是……。”话说至此,忽的身子一震。在他身后的神秘头■似是手抬了抬。
晏蒲衣双眸精光一闪,冷嘿一声沉喝道:“晏某一生向来敬重人身难得而少做杀孽。今日,却放你不过……。”
这一暴喝里,斗然巨掌飙卷而出。
望矶坡上数千道眼光之前,“卒帅”晏蒲衣再度出手见人间,好骇人!
黑魔大帮的帮主,在这刹那间变化了六种身法,足下最少退了七尺之距。却是,电光石火这弹指刹那里,晏蒲衣的一掌已打碎了那张修罗面具,也打毙了这名江湖中最可怕人物的生命。
沉静,老长。
终于——,一法暴响掌声贯起,“卒帅”果然是“卒帅”,方才出手足称近年来最震憾武林的殊胜造诣。
就这么简单,黑魔大帮的帮主死于非命?
几乎,每个人的情绪都沸腾了起来。
他们瞻仰着晏蒲衣,恍若是看着一尊神。
这时没有人心黑魔阎帝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们的目光全投向了晏蒲衣身上。只见他双掌合抱朝众人一肃,便是大袖一摆又自然飘然出人群之外,朝西而走。
“晏梧羽的人不见了,那个神秘的头■人也不在。”他的眼光缓缓流转了一圈,看着场中的一对人相互交换过去,又接着道:“现在,郭大先生和龚刀落之战是不是要继续?”
那端,龚刀落大步的跨到黑魔阎帝首之畔,低身抱了起来朝这厢叫道:“郭竹箭——,你我之战今日且止,三天内龚某会另约一个处所……。”
“龚兄怎么说着郭某全接下了。”郭竹箭大笑立起,抱拳道:“请——。”
龚刀落这厢转向雪顶道剑和冰心儒剑,道:“两位……。”
“你自个儿去吧——。”宋雪顶冷冷看了龚刀落臂中黑魔阎帝的体一眼,哼道:“我们兄弟俩不想再住在中原,自回长白山逍遥去了。”
说着,宋雪顶和魏冰心果然是双双飘袖,财往北向而去。那龚刀落似乎一愕,旋即望着那两人背影咬牙一挫,恨恨挥手招呼着一干手下呼啸而去。
刹时,望矶坡上一片的议论。今日演变成这种结局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似乎,太过于传奇。
人们于是将目光转向“帝王”柳梦狂,看看他有什么特别的见解或是想法。
没有。
柳梦狂犹然似乎无事般的站了起来,由楼上和楼下左右陪着向解勉道淡笑着:“解堂主——,夜将至,我们回去吧——。”
“柳兄所言正是!”解勉道亦大笑立起,一跨步以箭手道:“今夜你我可要好好和柳大公子喝上几杯。”
便此,这一干人有若不知方才的一幕,自大笑了起来。笑里,已各有一番见解和智慧在心中印证。
蓦地一道人影跑了过来,呱呱大叫道:“老夫是不是也可以凑和一脚?”这人,不是公孙子兵是谁?
“公孙先生愿来正是我心所愿……。”解勉道笑道:“没了你这阿师大剑还真失色不少咧——。”
少林寺,夕斜照古刹;飞檐绿瓦,声声梵唱掀天鸣。
有道是,渡尽天下有情生,俱在一句“阿弥陀佛”。
柳帝王倚坐东厢院的石阶上,旁儿是宣雨情含笑陪着。风来,略有一抹冰凉。
洛阳一战,已在一天一夜之内传遍于整个江湖。
“黑磨阎帝那老小子不可能这般差劲。”柳帝王终于在听到消息的一天一夜之后,第一次提出看法:“死的那小子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宣雨情也赞成:“如果我是那个真正的黑魔阎帝,甚至会把梅卧姑前辈、左弓女方姑娘和张庭峤放出来……。”
因为,阎帝已死,黑魔已解,又何必留下他们更添加自己的麻烦?
宣大姑娘的分析的确是有道理。问题是,如今宣寒波也出现于江湖,梅卧姑又重新落回黑魔阎帝的手中,他苦等了这么多年会如此放弃?
宣雨情笑了笑,瞅着柳大混一眼,道:“当然,有些事必得请你这位柳大公子配合啦—
—。”说,又有点脸红。
柳大混混的脸皱紧了一下,苦哈着道:“难不成要向普天下宣布,黑汉玉戒那玩意儿在哥哥我的手上?”
这宣布,分明就是公告天下文定之喜罗。
人家大姑娘的脸更红透到耳,轻哼着:“那就看你是怎么想啦?”
柳帝王叹了一口气,耸肩道着:“那就先待着看人家会不会把梅前辈放出来再说吧—
—。”
他话儿这端才转,那厢少林钟楼上猛可里传来古钟巨响,嗡的拉长邈邈老远。
看是,少林僧人已做完了晚课。他们两视一笑,正立起身来,只见得开心禅师已跨大步笑呵呵的走了来。
“两位施主——,梅施主已经寻着了……。”开心禅师笑道:“是被藏于后山的柴房中……。”
他的身后,左弓弃和少林方丈开悟大师。再于两人后头由两名中年和尚扶持进入这厢院庭园里的,则是一名七旬老妇人。
莫看她鸡皮鹤发已是偌大年纪老妇,那一双眼眸却是光亮明灿的紧。
宣雨情这厢投目望着,心中忍不住一股没来由的激动。她奔向前,搀扶住老妇人的枯手,百感而呼:“梅前辈——,苦了你老人家了……。”
梅卧姑将一双眸子细细看了宣雨情一回,终于脸上泛着一线笑意:“好,很好。玉星的孙女果然没让老身失望。”
她说着,脸上一股红潮涌起,转瞬间呼吸变得急促,间或有咻咻之声自喉中来。
宣雨情愕然,关切道:“梅前辈,你……。”
“梅某身上早已被下了上百种的毒药,早该是活不成了——。”梅卧姑不将这一波痛苦当一回事儿,脱开两位扶持的和尚,续道:“哼、哼,只要老身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别想让我屈膝……。”
宣雨情似乎想说什么,倒是左弓弃先朝众人一抱拳,沉声道:“左弓某已不愧于心,告辞——。”
宣雨情一愕,旋即明白了是这位七龙社的霸子爷担心他女儿的安危。是以,急着赶下嵩山调查此事。
她心中不禁有着敬意。
一个可以强忍对女儿的挂念而先不负于他人,这种风范果真是一代大侠方俱。自是,她恭敬回礼,身旁的柳帝王亦是同是抱拳朗声道:“左弓前辈风格卓绝,晚辈是大大不及了。”
“好说——。”左弓弃说着便是大袖一摆,飘然自己往庭园外而去了。”“左弓施主不愧是奇男子。“开悟大师赞着,旋即转向众人道:“诸位——,请到方丈室内详谈吧……。”
那梅卧姑猛然间一咳,全身大大一震。这可惊骇着宣雨情伸手一扶,急道:“梅前辈—
—,您快坐下来休息……。”
“哈……,老身岂能败在那些鬼捞子的家伙子手里?”梅卧姑一挺,纵是嘴角已渗出了黑血也不拭去,傲然道:“梅某自知时日已少……。”
她转向柳帝王看了片刻,点点头道:“还像个人样。”
柳大公子这厢儿只有站在那里傻笑呼呼,任人家下评语。只听,梅卧姑问来:“小子—
—,宣寒波会把雨情和黑汉玉戒交给你,大概你还算是个人物……。”
“是——。”柳帝王只有一付乖学生的样儿,恭敬道:“晚辈幸受宣前辈爱护,托以重责——。”
梅卧姑像是稍微满意这晚辈的态,重喘着气乾哑道着:“那黑汉玉戒分为阴阳乾坤,若取得在手,必须一戴阳于左,一戴阴于右……。”
梅卧姑说着,脚下似是一虚的幌了两下,却强忍住了挺直,继续道着:“左阳走大回天心,右阴走偏逆天气路;两力相会于丹田上气海,复贯通任督二脉直闯百会……。”
柳帝王这厢细心听着,忽皱眉道:“这般行气理机,只怕会有爆血之灾……。”
“好!小子有你的一——。”梅卧姑这回可多了一份赞赏:“汉玉本源经上的确有这段话。你能说得出来可见不枉寒波将这戒指传承予你……。”
她牵动着脸部肌肉,勉强一笑道:“这玉戒的妙用,正是在此……。”
柳大公子可明白了,原来方才梅卧姑所说的心法是不可能达成的。就如同一个人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举起来一样。
可是,黑汉玉戒本身的神妙却可以突破这个不可能。它们就像有些异珍奇物,可以令人的功力大为增长。
“方才所说的,妙用只在于对付一种人……。”
“什么样子的人?”
“具有『天源』内力的人。”梅卧姑慎重的道:“天源内力是人世间三百年一现的奇材异禀,只有以黑汉玉戒的心法方可以滞这种内力——。”
梅卧姑的话,令所有的人全沉无语。
难道,世间果真有“天源”内力这种?
梅卧姑淡淡一哼,又道着:“除了这个作用之外,这对玉戒亦含有一桩极大的宝藏—
—。”她重重地一哼,旋即道:“宝藏是蒙古人的祖先远征极西之地时,所暗中埋藏的。”
宋理宗嘉熙四年,历志庚子,西元一二四○,蒙古人毁基辅,俄罗斯人称臣。
宋理宗清佑元年,历志辛丑,西元一二四一年,蒙古大破北欧诸侯联军。
“那是事关百年前蒙古人的宫廷内争,彼时征西的将军所偷偷埋放的。”梅卧姑缓缓而深沉的说着百年前的典故,恍若是来自历史的呼唤:“后来蒙古灭大食阿拉伯人,旭烈兀陷巴格达时都用了一部份。她重重一哼,又喘气接道:“其后,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位时再用了一部份,并且将所剩的财宝置于中国的九华山……。”
柳帝王听了这一段因源,不由得肃穆道:“看来,这几年将蒙古人赶出中原,他们是来不及取出了?”
“嘿——,不是来不及取出,而是根本没办法取出……。”梅卧姑此刻怒发张飞,脸貌殷红如血已是呈现着回光返照之相。
她坚持,非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完不可:“那个忽必烈聪明,暗暗将宝藏巨库的开启方式刻镂于这对玉戒之上,若是不按此法开启,那里头的火药足可将九华山炸掉中一个山头……。”
“阿弥陀——,善哉、善哉——。”开悟大师合十念称佛名,轻叹道:“九华山九峰相联,状似莲花座。自古,是为地藏王菩萨的道,只不知是位于其中的那一座?”
梅卧姑此刻已是气若游丝,勉强提起一口气,道:“是正四那座中腰一十八连洞的左数第九洞内。开……,启之法……。”
终是,强忍了这一阵子,梅卧姑已陷入了半迷离状态。这可怎了宣雨情,她扶住眼前这老妇人,悲切叫道:“前辈……,你别勉强说了,好好让我们为你疗伤毒……。”
猛的,梅卧姑一推宣雨情,嘴里喷出的刺鼻黑血向了一旁的花丛。“嗤”的一浓烟升,那几株花枝竟瞬间变色、枯黑。
好惊人的毒力!
众人看难眼里心中方各自震憾惊悚,那梅卧姑已是惨叫呼嚎一声,瞬间脸色转金翻地而倒。
“苗疆金蛊术?”柳帝王和开心禅师同时惊呼,紧接是开心禅师一个拔身落上了这一庭园的墙头,但见着一道背影往东首窜去。
看距离,已脱出五丈之外!
开心禅师冷哼一声,喝道:“静、静海——,随师伯去追那贼子……。”
当下,原先扶持梅卧姑而来的那两名中年和尚自丹田里应和一声,已是腾空奔足追随开心禅师的背影而去。
“有火候——。”柳大公子看着那两名和尚的身法奔势,点头赞道:“这两位静字前辈的和尚成就相当不差……。”
开悟大师淡淡一叹,慈目看着梅卧姑的体片刻,眉头轻皱着:“对方既然放了梅施主出来,何必再予加害?”
柳帝王早就在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