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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亏得叶羽和风红真气浑厚,各扣住他一只手腕将内息灌了进去,倒也足以支持。红衣喇嘛跃下墙头,对那青年行礼摇头,意思是已经追不及了。
“想不到武功之神妙,竟能如此。”锦袍青年将金纰长箭敲打着自己的手心,淡淡地说道。他的脸上虽看不出失望,但是面对区区两名逆贼,不光楚布寺七名密教高手不能建功,练他一手训练的鹰翎箭营也失手了,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世子不必遗憾。”枯瘦的红衣喇嘛生硬地说道,“鹰翎箭营也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青年摇头而笑,“难道以我鹰翎箭营和贵寺的高僧联手施为,竟留不住一个五明子?”
他浓黑的剑眉中忽然多了一丝忧色:“如果明尊教果真如此强悍,或许我不得不请大皇帝从其他诸汗国调兵平乱了。”
“若只是她一人,我们已经将她拿下,”枯瘦喇嘛探出了胳膊,“可那男人是昆仑山的高手。”
“昆仑山?”那青年低头看去,喇嘛臂上的伤口两侧赫然凝着一层冰霜。
“传说西北雪峰昆仑,有人修炼中土剑术,曾经震惊西域诸国。”喇嘛道,“不过那都是数百年前的旧事,原来当今昆仑还有这样的高手。”
“昆仑剑术?”那青年沉吟良久,忽然一挥袍袖,“传我的印信,调兵围山!”
他仰首眺望着。
“禀报世子,”一名挎刀军士从客栈中疾步而出,跪倒在锦袍青年的身侧,“这个客栈里的人都死光了!”
“谁下的手?”青年回头,冷冷地看着七名喇嘛和自己一众亲随。他在客栈中设下埋伏,准备擒杀风红,却并不打算连客栈的住客一起杀死,所以才令喇嘛在各房中使用迷烟。他为朝廷诛杀叛逆,绝不需要杀人灭口。只有谭同玄行踪诡秘,趁夜在柴门中集合伙计手持兵器,他担心谭同玄坏了他的大事,才下令射手将其射杀。
一众喇嘛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楚布寺秘传的迷烟极其神妙,只会让人昏睡,断然不会将人毒死。而其他亲随也纷纷摇头。
“我去看看,”一名喇嘛快步走进了客栈。
后院中顿时安静下来,喇嘛和那些蒙古亲随互不信任的对视着,无不认为是对方下的杀手。以那青年在朝中的身份,如果被人抓住把柄,说在诛杀叛贼时草菅人命,只怕也非一桩容易解决的事情。
“世子。”那喇嘛出来的时候脚步更急。
“怎么说?”
“如果贫僧没有看错,那些人都是死于蛇毒。”那喇嘛一伸手,手中竟是他削下的一小块皮肉,隐约可见上面有一个筷子粗细的血孔。
“这不是蛇伤,”一名亲随道。蛇伤多半是两个细细的小孔,蛇牙就是从两个小孔中将毒液注射进去,这种伤口,更像是被什么钝器捅伤了。
喇嘛点头:“这确实不是蛇伤,不过里面的每个人看来都是中了蛇毒而死,眼瞳模糊,全身血液粘稠,绝错不了。”
“呼尔音,你当真没有看错?”那个枯瘦喇嘛道。
“本师在上,有一句诳语,叫我打落阿鼻地狱!”
看着那喇嘛神色郑重,众人都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意从心里涌了上来。青年沉吟半晌,将手中那支金纰箭递给了一名亲随:“传我的印信,叫杭州府连夜派最好的忤作和大夫来这里验尸。从今日起,给我封住这件客栈,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以我军令惩处!”
“是!”军士接箭而去。
“世子。”枯瘦喇嘛的两条白眉皱了皱,这一变故也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怪力乱神,任何妖人胆敢猖狂,杀无赦!”青年低声喝道,“还请上师从速与大军汇合追击。我担心光凭普通士兵,终究无法制服这些明尊教叛贼。”
快马转进了盘山道,叶羽跟在马后狂奔,仰头看见漫天的星月夹在两山之间,身后紧紧跟着的是风红轻软快捷的脚步,谭同玄几乎是被她拎在手中,有如御风飞翔。
“叶公子。”叶羽忽然听见风红在背后唤他。
他喘息未定,以为敌人又已经逼近,急忙回头,却看见一道青光振开,正是风红那柄柔到极处的束衣刀。风红出手的劲道不强,可是绵绵的真气直灌进叶羽的穴道中,叶羽真气滞涩,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叶羽大怒。他在危难中和风红联手,却没有想到刚刚逃脱,风红竟然翻脸无情。
风红手腕抖动,谢童和谭同玄的穴道也被一一封死。他们两人功力远远不及叶羽,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你这个女人好狠!”谢童眼看着风红冷冷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怒不可遏。
风红微微喘息,坐在了地上,束衣刀也落在了谭同玄的喉间:“是你。你在我的饭菜里下了什么药?”
“你?”谢童急忙转头去看谭同玄。
“没……没道理啊。”谭同玄一抓脑袋,脸上满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的蒙汗药本该一个时辰前就发作的,难道是药量不对?”
叶羽苦笑一声,明白了风红忽然翻脸的原因,却是谭同玄下的蒙汗药此时才开始发挥作用。
“你……”看着谭同玄那张苦脸,风红也无话可说。她真气虽然远远强于常人,可是谭同玄所谓“独家秘方”的蒙汗药却是丝毫味道也没有,而且通过血脉散入筋肉中,骨软筋疲的时候,再强的真气也催动不起来。风红一边聚气发散药性,一边却感到头晕目眩,心知自己无法支撑多久。
她深知以自己在明尊教中的身份,元军可能不会轻易放过她。刚才一番奔驰,不过十几里路,如果元军备有快马,或者那几个黄教喇嘛单独追赶,只怕不久就会赶上。危险逼近,她却是无可奈何,左看右看,目光落到了那匹马上。
束衣刀一弹,她已经解开了谭同玄被封的筋脉,刀锋却转到了谢童的喉间,她转头看着谭同玄:“你师妹和这位叶公子留下,你走。”
“我?”谭同玄忽然跳了起来,“我不走,要么你就放了我和我师妹,要么就谁也别放!”
风红冷冷瞧了他一眼,又转眼去看叶羽和谢童。谢童脸蛋微微一红,叶羽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好在他穴道已经被封住,倒省去了一番手足无措。谭同玄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索性腿一盘就坐了下来,气哼哼地扭过头去谁也不看。
“你不走,先死的就是你师妹。”风红的声音冰冷。
“你到底想怎么样?”谭同玄惊得跳了起来。
“我只有一匹马,载不得三个人。你若是想救你师妹,就快点走,走得越远越好,我不会杀你师妹,”风红淡淡地说,“除非你敢向元军说出我们的去向。”
“我怎么知道你会把他们怎么样?”谭同玄眼睛一扫那匹马,有些明白了风红的意思,却还抄着手坐在那里嘴硬。
他身子坐得正,头仰得高,却不料有人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他一回头,却是骨软筋麻的谢童聚起力气踢他。
“快走快走!”谢童苦笑,“五师兄,你真的想害死我啊?”
叶羽哆嗦了一下嘴唇,他知道时间紧急,也想劝谭同玄快走,偏偏此时谭同玄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便不由自主地缩缩脑袋不说话了。
“好!”谭同玄也明白形势危急,咬咬牙蹦了起来,“你要是敢伤我师妹一根毫毛,可别怪我们全真的道爷发狠,连你们明尊教的满门鸡鸭也不会放过!”
他一番发狠,要杀人家满门的鸡鸭,风红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漠然地全无表情。
“师妹……”谭同玄想想,却终于无话可说,只好狠狠地瞪了叶羽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叶羽扭头看他越来越远的背影,谢童却始终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结子。
“走了!”风红奋起力量,把叶羽和谢童两人一个一个拎上了马背。她在马臀上击了一掌,马一溜小跑在前,她勉强提起力气跟在后面,往了两山间的低谷而去。此时远处山谷间火光腾起,已经隐约传来了马蹄声。
在同一片月光下的金华县城。
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那是无数双铁靴踏在小街的青石板上的声音。本应日落后关闭的城门洞开,一支军队顶着夜色而来。不安的百姓缩在家里不敢开门,只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去,熟悉军旅的人发现那赫然并非朝廷的武装。来的人一色铁铠黑衣,腰配长剑,前行者所奉的黑色旗帜上以银线秀成北斗大咒,居先的是约一百匹黑色骏马,铁掌在月下反射着冷光。紧跟在后的数百人衔枚而行,没有一丝人声,只有重复的沉重的脚步声。
巨大的压力弥漫在这个江南小镇的街道上,只有水流仍在石板桥下“哗哗”作响。
城门值守的参将点数了进城的人数,微微点头。骑马在最后押阵的人勒马在参将前,单手作揖行礼。
“计四百八十五人,乘马者一百人,步行者三百八十五人,皆清点完毕。”参将取出随身的印信扣在文牒上递交过去,“奉世子令,准予通行。”
“代掌教谢过世子。”押阵的人声音温和,他头戴铁盔,整个脸都被阴影遮蔽。
“一路上还有不少必经的县城,未必每一处的关节世子都能打通。聚众持械而行,已经犯了大元律令,可算作犯上造反。纵然有文牒在手,还请夜行朝宿,不要轻易激怒各地守官,免生波折。”参将道。
“掌教已有教旨,一切听从世子之令。”
“还有多少人?”
“七千六百四十人,分成十三队。”
“这便是重阳道宗的军队吧?组建这样的军队,即便以朝廷的力量,也不是旦夕之间的事,掌教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吧?”参将感慨。
押阵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摘下头盔,头盔下的面容清隽,道髻骨簪,竟是一个真正的修道之士。他按着腰间长剑眺望渐渐远去的军队,摇头感慨:“十二年。”
“此去泉州还有一个月行程,一路珍重。”
“各自珍重。”道士作揖告别。
参将拨转了战马,就要离去。
道士忽地回头,看着城门角落里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那里的死人是怎么回事?”
“是金华县令,此人是蒙古人,和世子在朝中的对头有素有瓜葛,不准予通行,还威胁要上报大都裁决。世子恐怕耽误掌教大计,派我来劝阻,不过他也太难劝了一些,竟然带着军马上城预备迎击。我奉世子令,当场格杀,金华的军马已经被世子调走。城外此时,想必也是大战吧?”参将淡淡地说道。
“多谢。”道士并无一丝怜悯,目光冷冷地扫过那具躺在血泊中的尸首。
火上的水微微地沸腾了。
不花剌跪坐在竹簟之上,提水洗茶,茶汁在紫砂器皿中滚动,又被倾倒掉。
此时门外铁靴声渐渐远去,静谧的小城重归平静。
小桌对面的青年看着不花剌举动细腻,手法圆熟,不禁摇了摇头:“从小你就喜欢这些汉人的玩意儿。”
“道宗的军队还有一个月便可以到泉州了吧?”不花剌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低头问道。
“差不多,没想到苏秋炎这个老头子还有这样的手段,自己演练出一支军马来。我记得小时候见过他在大都觐见大皇帝,当时只认为他是个不说话的糟老头子。”
“又瞎编,那时候苏秋炎方当壮年,什么糟老头子。喝茶吧。”不花剌笑笑,拈起茶海为对方斟茶。
青年转着手中精致的茶碗,一口灌下,咂了咂嘴:“有点苦,还是马奶酒好喝些。”
不花剌笑笑,并不回答,只是端坐品茶。
两个人对坐了一阵子,各自无言。
青年终于一推桌子起身:“走了,失烈门和诸位上师还在城外围山,我要过去坐镇。”
“自己小心。”不花剌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喝你这杯茶,代价真是大了。”青年笑笑,他站在门边,以金纰长箭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这次要多谢你,父亲不信我的,你却肯相信。没有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花剌淡淡地说。
“其实我开始也是不信的,只不过想帮你。但是现在……”青年仰望月色,叹了口气,“看到那个五明子,真的有些让人不安。对了,和五明子同行的人中有一个是昆仑剑宗的人,为什么他反而会和明尊教的人在一起?”
不花剌倒水的姿势凝滞了一下:“昆仑宗主魏枯雪只有一个门下,如果是他,还真有些麻烦……”
他沉吟了一刻:“他是我们的盟友,务必保他的性命。”
“盟友?”青年笑了笑。
“我失落的东西,也务必要寻回,这是第一等重要的事。”不花剌起身长拜,“仰君之力了。”
“跟我就别来这套大礼了。”青年摆摆手,“那件东西真的那么重要?以你的谨慎,怎么会轻易被人抢走?”
“要想挡住明尊教的五明子,以我们的人力,难比登天。我本想只要藏匿自己的行踪,不被发现,东西自然是安全的。可惜我没有想到那件东西刚从密匣里取出,我就被盯上了,惟一的解释是明尊教的人和那件东西有感应。当年也里牙思火者提醒说万世不要打开密匣,我还是太贪玩,疏忽了。”不花剌长叹。
“这件事完了,答应我不要再出门乱跑了,你这次从妙水手下捡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