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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剑云等人一面离鞍下马,一面也向‘鱼鳞刀’含笑为礼。
‘追风虎’趁大头目胡尔山尚未离去,佯装热忱的望着黄剑云,低声说:“居士,我认
为龚馆主这人满够义气的,你当了堂主如果能揽在旗下,到不失为一个好助手!”
黄剑云自然会意,立即含笑低声说:“这个朋友我们一定要交的……”
话未说完,壮汉等人已将马匹接过去,两个小僮见车内有女客,早又进去唤了一名中年
佣妇和两名侍女来。
两名侍女搀扶着李嫂,佣妇提着李嫂的一只小箱子,黄剑云和‘穿云剑’‘百步神弹’
等人则跟在李嫂身后,迳向中门走去。
门卫大头目胡尔山一见,立即恭声问:“如没什么吩咐,小的回去了!”
黄剑云一听,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说:“没有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说话之间,发现‘追凤虎’在胡尔山的身后已掏出一锭银子向他示意,不由笑着说:
“钟老英雄,看赏!”
‘追风虎’恭声应是,立即将银子塞进胡尔山的手里!
胡尔山惊喜望外,用手一握,至少四两,这等重的赏他自是不敢收,因而慌得一面摇头,
一面惶声说:“小的无功怎敢受赏?”
‘追风虎’故意拍着胡尔山的肩头,笑着说:“将来田层士当了堂主,连你和龚馆主一
并调进总坛去!”
大头目胡尔山头脑较简单,因而看了一眼已走向门前的黄剑云,震惊的说:“您说的是
‘天圣堂’的堂主?”
‘追风虎’故意含糊的笑着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去吧……唔,还有,告诉龚馆主,
稍时他颐意和我们共餐,田居士和我都欢迎他!”
说罢,又在胡尔山的肩头上,愉快的拍了一下。
胡尔山兴奋的连连颔首,恭声应是,急步向车马门外走去。
黄剑云和‘百步神弹’等人,一听‘追风虎’邀龚馆主前来共餐,俱都暗吃一惊,不自
觉的停止了脚步!
‘金眼雕’一俟‘追风虎’来至近前,首先看了一眼走近中门的李嫂等人,才压低声音
埋怨说:“钟八弟,你怎的邀龚洪来?有他在我们还怎么商议?”
‘追风虎’先请大家缓步前进,这才机警的低声说:“就是没有龚洪,有小僮丫头在场,
我们同样的不能说什么,反不如将龚洪缠住,天南地北的谈一谈,既可探出一些‘二仙会’
的机密,还免得他去总坛报告!”
黄剑云一听,深觉有理,不由关切的问。“若是他不来呢?”
‘追风虎’毫不迟疑的说:“那只好由老奴去前馆找他攀谈,拉关系缠住他……”
话未说完,五人已登上门阶,绕过屏门一看,五人目光同时一亮——
展在五人眼前的,竟是一座宽广近百丈的广大花园,四周高墙矗立,三五精舍分别建在
锦花翠竹之间。
中央一座观花厅,面对着一片睡莲荷塘,曲池交织,小桥横越,每间精舍的左近,都有
一座小亭,假山拱围在花厅之后,苍翠如盖的云松下,安有石桌石凳或青石棋坪!
黄剑云心事重重,无心细看园内景致,游目一看,发现李嫂在侍女们的搀扶下,已走进
花厅左侧的一间精舍内。
再看方才引导的两个小僮,早已和另两个小僮,静立在七八丈外的花厅高阶下。
是以,佯装观瞧园中景色,回头望着‘穿云剑’四人,压低声音说:“四位老伯有什么
话,现在快说,稍时席间就不便谈了!”
由于四个小僮八只眼睛,俱都目不转睛的望着黄剑云五人,‘金眼雕’只得故意指着远
处的松下棋坪,低声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内三堂的名称是‘天圣,地贤,人文’,而
且也知道了外三堂的一个堂是‘日光堂’,其余两堂显然是‘月’‘星’,如果能探出其余
两堂的名称和职掌对少爷今夜探山,也许更有裨益!”
黄剑云略微颔首,也望着棋坪,低声说:“小侄去时,自然要先找纪晓燕姑娘,然
后……”
‘穿云剑’未待黄剑云话完,不由担忧的插言说:“李嫂离开总坛时,全山正在大兴土
木,时隔两月,纪姑娘的住处有无变迁,是否仍住在李嫂说的石楼内……”
黄剑云立即宽慰的说:“这一点老伯尽可放心,小侄去时,自会见机行事!”
‘百步神弹’迟疑了很久,才有点嗫嚅着说:“只怕纪姑娘已没有和少爷同车时的心情
了!”
这话正说中了黄剑云心中的郁闷之结,因而不自觉的咬了咬朱唇,皱了皱眉头,久久才
吁了口气,说:“这当然是成功的最大阻碍,不过,小侄届时晓以大义,也许能够说服她!”
说话之间,天已经暗下来,六七名壮汉,托盘提篮,抬着酒罐,已将酒菜送来。
再看露前的四个小僮,正在分别燃起厅上的纱灯!
黄剑云一看,只得催促说:“我们过去吧,也许暗处有眼!”
说着,一面前进一面又转首望着‘追风虎’,正色叮嘱说:“稍时龚洪不来,钟老伯务
必前去缠住他!”
‘追风虎’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五人到达厅上,灯光十分明亮,桌上菜肴,也十分丰富。
其中一个送菜的中年人,面向黄剑云,拱手躬身说:“启禀田居土,我家馆主因事不克
分身,明日再来请安,特命小的禀陈!”
黄剑云谦和的含笑颔首说:“明日再来也好,今天乃本人打坐之日,也需要早些安歇,
你们去吧!”
六七名壮汉,齐声应是,鱼贯走出厅去!
由于‘鱼鳞刀’龚洪没有前来共进晚餐,黄剑云五人都无心情畅饮交谈,但对着一大罐
酒,又不能滴酒不沾!
为了避觅‘鱼鳞刀’怀疑,除黄剑云和‘追风虎’喝了几杯外,‘穿云剑’和‘百步神
弹’三人,每人都喝了三大碗!
五人匆匆饭罢,‘追风虎’立即走出厅去,他此番前去能否缠住‘鱼鳞刀’龚洪,对黄
剑云进入点苍山的安危极大。
黄剑云一俟‘追风虎’走出园门,即命小僮引他去精舍休息!
正待起身离去,一个侍女已匆匆的走进厅来,向着黄剑云裣衽一福,急声说:“李执事
心口痛得厉害,请居士快去为她看看!”
黄剑云佯装惊异的“噢”了一声,迅速看了一眼‘金眼雕’和‘百步神弹’,断定李嫂
必有急要话说,即对旁立的侍女吩咐说:“你快去请龚馆主派人买些人参来!”
侍女恭声应是,裣衽一福,转身离去。
黄剑云再不迟疑,出了花厅,急步向李嫂的精舍走去。
精舍内灯光明亮,陈设豪华,三面广窗,爬满了细小锦花!
黄剑云无心细看,咳嗽一声,迳自掀帘走进寝室内。
室内灯光较暗淡,也许是李嫂特别有意如此,迎面一张檀床,李嫂正仰面躺在一条锦被
里,另一名侍女和佣妇却不在室内。
李嫂一见黄剑云,立即掀被就要坐起来。
黄剑云深怕暗中有人,急忙将食指竖在朱唇上。
李嫂会意,立即佯装喘息着说:“我已要他们为我准备莲羹和酥饼去了!”
黄剑云趁李嫂说话之间,运功暗察,确定精舍附近无人后,才走至床前,低声问:“李
嫂,有什么事吗?”
说着,迳自坐在床前小锦墩上。
李嫂见问,面现忧容,关切的问:“相公,您准备什么时候去见我家姑娘?”
黄剑云立即低声说:“我想马上动身,以防龚洪前去告密!”
李嫂惊异的问:“您想乘马去呀?”
黄剑云正色说:“当然不能乘马去。”
李嫂柳眉一蹙说:“您身佩金牌,怎能徒步赶路,在身份上就不配衬!”
如此一说,黄剑云顿时警觉这的确是一个漏洞,因而沉吟说:“我到时再见机行事。”
李嫂会意的点点头,黯然一叹说:“相公,您必须晓得‘神妪’老人家参加‘二仙会’,
完全出于对您仇恨的心里,而我家姑娘并不坚决反对,也是被您逼的……”
黄剑云黯然点点头说:“在当时被‘神妪’的毒箭险些掷中的情形下,令我无法静下心
情来去想其他。”
李嫂黯然说:“这一点我家姑娘也体会的到,但她对您的绝情,恐怕不会轻易原谅!”
黄剑云懊悔的叹了口气,说:“谁想到那夜会坠涧呢?……”
李嫂感慨的摇着头说:“谈到坠涧的事,我家姑娘那夜由华寿山庄,一直哭回客栈,
‘神妪’老人家固然急于想得到黄老英雄的秘笈,而我家姑娘也怕秘笈落入歹徒之手,所以
才冒充相公您前去,我家姑娘果真将‘小锦囊’要回,也会妥为保管而不会交给‘神
妪’……”
话未说完,房外已傅来一阵脚步声!
黄剑云一听,急忙起身,同时低声说:“李嫂放心,我自会见机行事。”
说罢,迳自走了出来。
黄剑云走出精舍,正迎面遇见端着连羹与酥饼的佣妇和侍女!
佣妇一见黄剑云,立即关切的问:“李执事的心痛怎么样了?”
黄剑云见问,立即停身止步,由于李嫂是佯装心痛,吃些许酥饼定然不能充饥,因而,
略微沉吟说:“我已派人命龚馆主去买人参,半夜里再给她煮碗人参莲子粥,休养半晚,明
天清晨也许可以进山了!”
佣妇和侍女一听,同时恭声应了个是。
黄剑云一俟侍女两人进入精舍,迳向花厅前走去。
这时花厅上的纱灯大部已熄,除了‘百步神弹’一人站在厅前外,‘穿云剑’和小僮等
人俱都不见了。
‘百步神弹’一见黄剑云走来,立即迎了过去,同时,机警的游目看了一眼附近,压低
声音说:“少爷,钟八弟方才回来过!”
黄剑云惊异的“噢”了一声,心知不妙,不由急声问:“钟老伯怎么说?”
‘百步神弹’忧急的说:“龚洪的言词闪烁,显然意在应付,请少爷赶快上路。”
黄剑云一听,不由焦急的问:“任老伯两人呢?”
‘百步神弹’说:“他两人也去了,必要时只有制服龚洪,绝不能让他入山报告。”
黄剑云剑眉一蹙,说:“制服龚洪那是下策,须知‘蓬莱二怪’都是昔年魔头,小侄一
人必须用智运谋,决非一两天可以解决的事,须知燕姑娘仍耿耿在怀,小侄能否说服她,毫
无把握。”
‘百步神弹’一听,只得正色宽慰说:“少爷前去,必须见机行事,能进则进,不能进
即火速赶同,免得老奴等挂心!”
黄剑云凝重的点着头说:“那是当然……我走了,天明前我尽量赶回来!”
来字出口,闪身隐进暗影中,藉着花树修竹掩护,迅急移至正西墙下,一长身形,腾空
而过,踏着附近房面,直向点苍山的东麓驰去。
这时刚刚定更,明月尚未升起,四野十分昏暗,正适合黄剑云施展轻功飞行。
由于夜空昏暗,横亘前面的点苍山,只能看见;线黑暗轮廓和浓郁阴影。
但在中央最高的几处峰头上,却射起一蓬暗淡白光,其他阴暗处,也不时现出一闪而逝
的灯光。
黄剑云断定那蓬暗淡灯光处,必是‘二仙会’的总坛位置——天峰谷。
想到李嫂的警告,的确须要一匹骏马进山,才配合身份!
看看将近山麓,多是杂树乱石,除了风吹草动,小虫唧唧,听不到任何人为声音。
就在这时,身后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响!
黄剑云凝神一听,蹄声单调,断定只有一匹,而且是一匹快马正是向山前驰来!
心中一喜,急向正南移去,因为百丈以外,正有一座大山口,想必是进入点苍山的重要
路口和通道。
黄剑云沿着山麓闪避飞驰,一直未曾遇上暗桩或山坡上的明哨叱喝,因而断定‘二仙会’
的人数不足,尚未完全成长。
心念间,前面一条宽大石路己展现在眼前,那匹快马,也正由大理城方向,昂尾竖鬃,
风驰电掣般驰来!
黄黄云凝目一看,发现马上那人,一身蓝衣,腰中似乎缠有软式兵器,不停的催着座马,
精神也显得极为迫切。
由于来人的座马飞快,黄剑云深怕‘弹指’点了那人穴道,万一飞身接不住,势必会坠
马跌死,是以,只得再向路边移去!
岂知,就在他移身的同时,山口左侧的山脊树阴中,“喳”的一声轻响,接着一道火焰
升空,直向飞马驰来的那人射去——
黄剑云仰首凝目一看,竟是一支箭头上缠有磷火的火箭!
转首再看,继续飞马前进的短小汉子,也随手擦着一点熊熊磷火。
短小汉子的磷火一燃,山青角下的乱石中,突然响起一声叱喝:“一二三四七!”
黄剑云听得莫明其妙,正感不解,短小精干凑子已在马上同答说:“七四三二一!”
喝声甫落,山口内光火一闪,立即走出两个手提斗大纱灯的壮汉来,雪白的纱灯上,用
红漆写着六个大字,一面是‘二仙会’一面是‘紫旗坛’。
黄剑云看了这情形,知道无法再下手,眼看着短小汉子飞马直达山口前。
只见短小汉子,飞身下马,两个手提纱灯的壮汉,立即迎向前去,一个察对腰牌,一个
提着纱灯在短小汉子的面上,身上,照个不停。
黄剑云一看这情形,顿时惊觉劫马直入总坛已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