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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街上,在前引导的老苍头,立即拨马向西,同时,举手一指说:“黄少爷,那里就
是了!”
黄剑云举目一看,只见前面十数丈外,一座高大宅院,黑漆大门,淡灰砖墙,高阶青狮
的门楼下,灯火辉煌,三五壮汉正立在阶上,不时探首张望。
其中一人,一见苍头引导的黄剑云与柳羡香,说了声“来了”,转身奔进门楼内,其余
人等,急忙下阶恭立,等侯接拉马匹。
到达门前,立即有人将马接住,黄剑云和柳羡香方自下马,汤丽珠和李凤仙,以及‘大
漠四仙子’等人已由门内急步迎出来。
汤丽珠一见黄剑云,立即不高兴的说:“你们怎的才来?人家等得都急死了!”
李凤仙觉得有柳羡香在旁,汤丽珠这样随便发小姐脾气,未免太不礼貌了,因而暗中碰
了汤丽珠一下。
汤丽珠自然知道,立即换了个笑脸,面向柳羡香,笑着说:“香姊姊,我们走,小妹先
领你去见我表哥去!”
说话之间,拉着柳羡香就要进宅内。
黄剑云赶紧含笑问:“于大侠呢?”
汤丽珠立即回头说:“他是浑吃猛睡,久等你下来,他又去睡觉去了。”
黄剑云无可奈何的笑一笑,一面随着李凤仙前进,一面解释说:“因为‘二仙会’红紫
两坛的女警卫都找来了,为了照顾她们,所以来晚了。”
汤丽珠立即惊异的问:“她们呢?”
柳羡香含笑接口说:“云弟给她们写了一封信,要她们去太华山了。”
说话之间,已绕过高大迎壁,建筑十分宏伟,厅上灯光如昼,阶上立着数名仆妇侍女。
登阶进入大厅,即见一个年约三十余岁的华衣中年妇人,率领着两个小婢,也正匆匆的
由屏后走出来。
汤丽珠一见,立即欢声说:“表嫂,这两位就是小妹给你说的黄家哥哥和香姊姊!”
话声甫落,黄剑云早巳拱手一揖,含笑谦声设:“小可黄剑云与贱内,寅夜打扰,甚感
不安,特此谢过了!”
柳羡香也在旁向中年妇人,躬身施礼。
中年妇人一听黄剑云自称小可与“贱内”,先是一楞,但她赶快含笑还礼,同时觑目看
了一眼汤丽珠。
由于汤丽珠樱唇含笑,并无懊恼神色,这才放心的谦逊笑着说:“黄少爷和少夫人太客
气了,快请坐,快请坐!”
汤丽珠立即在旁撒娇似的嗔声问:“表嫂,我表哥呢?客人都到了,他还没出来!”
中年妇人抱歉的一笑,说:“他睡在三姨太楼上,我已命人去喊他去了。”
汤丽珠娇哼一声,嗔声说:“我去拉他……”
话声甫落,屏后已传来一声浑猛憨直的声音,慌张的说:“别拉别拉,俺已经来了!”
话未说完,屏后已匆匆奔出一个半截黑塔似的黑级锦袍大汉来。
黄剑云一看,断定必是汤丽珠的表哥‘赛李逵’于振魁。
只见于振魁,身躯高大,黑面虬髯,浓浓的眉毛,一对环眼,狮鼻海口,肩宽背厚,一
望而知,是位浑猛人物!
汤丽珠一见‘赛李逵’,立即嗔声说:“表哥,这位就是‘太华黄府’的黄家哥哥!”
说话之间,自然的指了一下谦和含笑的黄剑云。
黄剑云也趁机拱手说:“小可黄剑云特来拜会于大侠,只是寅夜造访,殊感不安!”
‘赛李逵’唔了一声,也不还礼,瞪着一双环眼,望着黄剑云,由头至脚,仔仔细细的
看了一眼,接着,抬头望着汤丽珠,竖起大姆指,赞声说:“好,好,表哥要赞赏你一声
‘有眼光’!”
中年妇人和李凤仙以及柳羡香等人一听,俱都愉快的笑了。
汤丽珠知道她这位表哥浑猛憨傻,缺几个心眼儿,故意微红着娇靥,忍笑嗔声问:“好?
好在什么地方?”
‘赛李逵’被问得一楞,“嗯”了一声,只得继续望着黄剑云打量。
中年妇人深怕她这位憨丈夫不会讲话,得罪了黄剑云,因而笑声责备说:“振魁,嘉宾
光临,还不赶快肃客入席……”
‘赛李逵’一听“入席”,不由精神一振,转首一望,内厅果然早已摆好了一桌丰盛酒
席,因而哈哈一笑,望着黄剑云,连连拱手说:“好好,咱们先入席喝几杯,然后再回答表
妹的问题。”
众人一听,立即掀起一阵愉快笑声,其中汤丽珠最为高兴,黄剑云一见‘赛李逵’的形
像便知他是一个浑猛人物,非但不介意反而觉得有趣。
于是,在愉快欢笑声中,黄剑云被让至宾位上。
‘赛李逵’一俟黄剑云就位,也跟着就要一屁股坐在次位上。
中年妇人一见,急忙以轻巧的手法拉了他一下。
‘赛李逵’被拉得一楞,不由傻虎虎的又站起来。
中年妇人先瞪了‘赛李逵’一眼,接着装出一付笑脸和声说:“这个位子是给黄少夫人
坐的!”
‘赛李逵’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憨声问:“黄少夫人不是被‘魔尼’劫跑了吗?”
中年妇人气得尴尬一笑,赶紧压低声音,没好气的说:“你不知道,这是另一位!”
‘赛李逵’一听,反而更理直气壮的说:“另一位?另一位不是咱表妹吗?”
中年妇人想是气火了,不由脱口低声说:“人家黄少爷拥有八大庄院,将来要娶八位夫
人……”
话未说完,‘赛李逵’突然面色一变,转身望着黄剑云,真诚而紧张的说:“老弟台,
奉劝你一句,千万可别娶那么多老婆,俺现在才五个就无法应付了,丢又丢不掉,甩也甩不
脱……”
中年妇人一听,气得雍容面庞,红一阵,白一阵,嘴唇直打哆嗦。
汤丽珠仗恃着是小表妹,急忙将‘赛李逵’拉至主位上,忍笑嗔声说:“你再胡说当心
把表嫂给气疯了!”
说着,一双纤纤玉手,放在‘赛李逵’的宽厚肩头上一按,这才就座。
但是,‘赛李逵’却依然望着黄剑云,煞有介事的正色说:“俺说的话,老弟台你可千
万要记住啊!”
黄剑云赶紧拱手欠身,忍笑风趣的说:“小弟席后,定将于大侠的话,用笔写在衣角
上……”
话未说完,发现一面让柳羡香就位,一面谈笑的汤丽珠,正用明目暗自瞪他,因而笑一
笑,以下的话不好意思再说了。
‘赛李逵’一看,更有理了,立即拍着大腿,凑近黄剑云的耳畔,压低声音说:“怎么
样?俺没说错吧,你现在说话就没有自由了!”
黄剑云一听,颇有感触,是以连连颔首,低声应了两个是。
由于汤丽珠和中年妇人正在让李凤仙入座,是以也没注意黄剑云和‘赛李逵’又说了些
什么。
但等中年妇人肃手让‘大漠四仙子’入座时,为首的‘美姬’却躬身说:“主人在座,
奴婢不可同桌!”
汤丽珠个性活泼,遇事较为随和,立即催促说:“没关系,不要拘泥那么多,快来入
座。”
岂知,‘大漠四仙子’却躬身齐声说:“我教信徒,恪遵誓言,一经伸誓,终身不渝,
否则,永入地狱,不得轮回。”
汤丽珠等人一听,俱都楞了,即是黄剑云也没想到‘大漠四仙子’四人,竟是如此信守
她们的誓言。
‘赛李逵’见面前满了酒不能喝,而又不懂‘大漠四仙子’说些什么,不由迷惑的和声
问:“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她们可是不饿?”
中年妇人立解释说:“这四位姑娘是黄少爷的女警卫,不愿和她们敬重的主人同桌进
食。”
‘赛李逵’一听,立即竖起姆指赞了声“好”,同时望着中年妇人,急声吩咐说:“快
为她们另摆一桌。”
侍立两边的仆妇侍女们一听,立即忙碌起来。
‘赛李逵’首先起身举杯,和黄剑云等人,一饮而干。
酒过三巡,汤丽珠首先望着黄剑云,关切的问:“云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救蓉姊
姊?”
黄剑云胸有成竹的笑一笑说:“我已经命任老伯准备去了!”
汤丽珠一听,这才恍然想起‘穿云剑’四人为何至今未见前来,正待说什么,‘赛李逵’
已嗔目忿声说:“嘴唇缺了一块的老尼婆,居然胆敢前去黄府劫人,实在是吃了熊心豹胆,
她心目中那里还有俺‘赛李逵’……”
汤丽珠和李凤仙等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
中年妇人听说魔尼与在座的柳羡香有渊源,深怕她的傻夫婿莽话伤人,因而忍笑嗔声说:
“表妹和黄少爷谈正经事,你最好不要插嘴。”
‘赛李逵’一听,立即正色说:“俺为啥不能插嘴,此番前去救蓉姑娘,俺还要去哩!”
中年妇人一听,立即嗔声说:“你去作什么,万佛峡那里都是水。”
黄剑云和柳羡香一听,断定‘赛李逵’不会水功。
岂知,‘赛李逵’却理直气壮的说:“有水怕啥,俺可以坐船。”
汤丽珠也凑趣的问:“人家在水里把你的船弄翻了怎么办?”
‘赛李逵’一听,更神气的说:“表妹,别人不知俺的飞斧厉害,你总该知道吧?俺这
么振腕一抖,可掷数十丈哩。”
中年妇人立即气得嗔声说:“人家藏在水里,你根本看不见,你掷什么?”
‘赛李逵’想了想,大嘴一裂,沉声道:“俺不上船,俺可以在岸上等着捉活的!”
中年妇人又浇冷水似的说:“岸边距离万佛峡还有一百多里地,你等在那里捉谁?”
‘赛李逵’听得一楞,十分失望,顿时无言答对,端起酒杯来喝了个干!
全厅人众看了‘赛李逵’的傻相,俱都忍不住笑了。
由于大家多天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加之个把时辰之后又需起程赶路,是以,这餐酒席
也就很快的结束了。
侍女们匆匆撤去残看座椅,立即送上果点香茶。
黄剑云趁侍女们纷纷送上香茶之际,发现汤丽珠和柳羡香坐在一起,但却和李凤仙正低
谈商议事情,因而也趁机以‘蚁语传音’望着柳羡香说:“香姊姊,稍时休息,请你随小弟
一起去!”
柳羡香一听,芳心怦动,娇靥顿时通红,她误以为黄剑云在起程之前向她有什么需求,
以免起程后和汤丽珠等人在一起有所不便。
由于有了这一误解,是以惊得赶紧以‘蚁语传音’,间答说:“现在怎么可以,在别人
的家里,我不去!”
黄剑云听得一楞,闹不清一向温顺体贴的香姊姊何以会拒绝?觑目一看,发现柳羡香垂
首望着茶几上的清茶,但却娇靥通红,直达耳后。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因而在心中哈哈一笑道:“香姊姊,我这是正经事!”
柳羡香一听黄剑云得意的哈哈笑了,芳心更加慌乱,因而看也不看,断然回答道:“正
经事在路上也可以说嘛!”
黄剑云见柳羡香坚持不去,只好用‘蚁语传音’向她说明。但是,刚待说明解释,蓦见
汤丽珠正微撇着小嘴,轻蔑的望着他生气。而李凤仙也以神秘的目光,忍着娇笑,望着娇靥
通红的柳羡香。
一看这情形,黄剑云心知要糟,知道汤丽珠和李凤仙两人也误会了,闪动目星一看,这
才发现所有的侍女们早已静立在两边了,是以赶紧以‘蚁语传音’警告道:“香姊姊,所有
的人都在看你!”
柳羡香悚然一惊,急忙抬头,这才发现汤丽珠和李凤仙,以及‘赛李逵’的妻子,还有
立在黄剑云椅后的‘大漠四仙子’俱都含笑望着她。
看了这情形,柳羡香的娇靥更红了,恨不得飞身纵出厅去。
中年妇人闹不清是怎么回事,身为女主人的不得不关切的问:“少夫人可是有些不舒适?
酒喝多了吧?要不要先去歇一歇?”
柳羡香羞涩的一笑,正待说什么,汤丽珠已笑着说:“香姊姊和云哥哥,新婚燕尔,正
在两心相系……”
话未说完,已经娶过五房妻子的‘赛李逵’突然正色朗声说:“什么?新婚燕尔,你们
为何不早提起?这时候正在如胶似漆,一刻也不能分离,大家快回房休息……”
汤丽珠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因而趁机发泄在‘赛李逵’身上,因而,未待对方话完
立即讥声问:“表哥,你怎的知道云哥哥和香姊姊一刻也不能分离?”
‘赛李逵’毫不迟疑的正色说:“俺是过来人,俺怎的不知道?俗语说:‘人同此心,
心同此理’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俺当初新婚时也是一刻不能分离,俺相信黄家老弟台也是一
样的!”
说此一顿,突然一指中年妇人,理直气壮的继续说:“不信你问你表嫂,当初俺两人结
婚快一年了,还是她走到东,俺跟到东,她走到西,俺跟到西咧……”
话未说完,早已满面羞红的中年妇人,不由气得嗔声说:“活见你的大头鬼,当着这么
多客人婢女,乱说一气……”
‘赛李逵’一听,还不服气,反而提高嗓门正色说:“俺是有一句说一句,而且都是真
的,譬如去年这个时候,表妹等了一天黄老弟,最后还不是哭哭啼啼……”
汤丽珠一听,娇靥羞红,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恨恨的嗔声说:“看我不点你的‘笑腰
穴’!”
‘赛李逵’一听,大惊失色,惊呼一声:“老弟台再会,俺要先走一步了!”
惊呼声中,飞身纵至屏后,身形一闪,顿时不见